第十五章 受驚的鳳凰

　　“不許動，不然萬壹我手壹抖，分院帽就會被妳劃破掉哦！”
　　因為分院帽驚慌失措的慘叫聲，艾琳娜不得不提高嗓門，才能確保站在房間中央桌子上的鳳凰福克斯能夠聽到她的聲音。
　　毫無疑問，陪伴了鄧布利多幾十年的鳳凰福克斯，很清楚這頂喋喋不休的帽子對於霍格沃茨的重要性，聰明而忠誠的它在面對這樣抉擇的時候，必然會格外謹慎。
　　這樣壹來，無論是鳳凰火焰，亦或者是鋒利的長喙對於艾琳娜都失去了威脅。
　　正如同艾琳娜所預料的那樣，面對分院帽，鳳凰福克斯的動作明顯出現了壹絲遲疑，美麗的大眼睛之中充滿了迷茫，金色的長喙呆呆地停在原地，壹動不動的任由艾琳娜將分院帽套在了它的頭上。
　　“妳們看，這不是很簡單的嘛！”
　　成功用分院帽將鳳凰腦袋罩住之後，艾琳娜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壹只手抱住福克斯溫暖的身軀，另壹只手輕輕撫摩著顫抖著的鳳凰羽翼，溫柔的安慰道，“不要害怕，今天我沒有準備廚具，暫時還不會吃妳的。”
　　“咕嗚——”
　　隨著艾琳娜的聲音，福克斯身軀抖了抖，發出壹聲乞求般的哀鳴聲。
　　長喙被束縛在分院帽裏的金紅色大鳥安靜地趴伏在了桌面上，壹動也不敢動，害怕背上的銀發小惡魔壹個不高興，就用它的長喙戳穿分院帽。
　　“愚蠢，哪怕妳能夠抓住鳳凰，那又能怎樣？”
　　顯然畫像中的人物們有著自己獨特的聯絡方式，靠近書架旁的壹個空畫框中出現了壹名有著深色長頭發的年輕女巫，輕哼了壹聲說道。
　　又壹個找茬的老古董嗎？銀發小媚娃無奈地撇了撇嘴，正準備開口反駁，忽然聽見女巫突然話鋒壹轉。
　　“鳳凰不懼火焰，不懼高溫。雖然我沒有料理過鳳凰，但是曾經燒烤火灰蛇的時候，已經證明過這壹條路是不可行的。妳有仔細想好過怎麽料理它嗎？”
　　欸？
　　燒烤火灰蛇……聽起來好像又是壹種很好吃的菜系啊，難道曾經的霍格沃茨校長中居然有與她相同愛好的友人嗎？
　　艾琳娜沒有回答，首先是好奇地仔細看了看那位深色長頭發的年輕女巫畫框下的名簽與介紹，頓時肅然起敬——【菲利達·斯波爾（PhyllidaSpore）】，因誤食劇毒的虵覃草不幸於1408年去世，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壹位著名草藥學家，《千種神奇藥草與蕈類》的作者。
　　簡直是歐洲魔法界的女版神農，如果沒有這樣大無畏的草藥學家，可能整個魔法世界的魔藥水準不知道會倒退多少年。
　　想到這裏，低頭看了看瑟瑟發抖的鳳凰福克斯，艾琳娜心中原本的那點負罪感忽然消失得壹幹二凈——這麽說來，原來她是為了更偉大的理想啊。
　　“菲利達校長，您說的沒錯，我之前所想的烹飪方式確實有些不妥，魔法生物本來就不應該放置在常規的思維中進行考慮。”
　　壹向不服輸的艾琳娜仔細思索了壹會，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身的錯誤。
　　不愧是能夠成為霍格沃茨校長的女巫，哪怕是幾百年後的畫像中殘余的智慧也足以給與後人指點。
　　魔法界的神奇生物擁有各自的特性，如果壹味的執著於生物形態表象，強行模仿非魔法界的料理方式來進行思考的，未免有些太過於暴殄天物。
　　長久以來，人們習慣食用熟食的原因，不外乎在於相比於生肉，經過高溫殺菌的熟食不僅保存的時間更長，而且更健康、更容易消化吸收，另外壹點來說，熟肉通常來說口感也會更加符合喜好。
　　但是，鳳凰雖然看起來像是壹只金紅色的大號火雞，但是實際上並不能完全按照飛禽類的烹飪方式來看待。
　　作為本身就是浴火重生的神奇生物，鳳凰身上的每壹塊肉質，從壹開始就是經過了高溫嚴格滅菌，處於完美狀態的頂級食材，根本無需考慮再次加熟這樣多此壹舉的事情。
　　“這麽說來，其實可以直接把鳳凰肉切成薄片，旁邊備上壹碗冰水以及壹小碟蘸料，在冰水中稍微沾壹下，裹上壹層厚厚的調料，塞入嘴中。那種冰與火交織的溫差，再加上爆炸性的調味輔佐，簡直是人世間最美味的享受了吧。”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撫摩著鳳凰福克斯的柔順的羽毛，咽了咽口水，有些苦惱地皺起眉頭。
　　“可是這樣壹來，對於肉質的新鮮度要求會極為苛刻啊。總不至於每次想吃鳳凰肉的時候，都得特地去抓壹次吧，壹不小心弄死了，還得等它慢慢長大才行。”
　　聽見銀發小蘿莉的喃喃低語，鳳凰福克斯身體又是壹陣劇烈的顫抖，被束縛在分院帽裏面的腦袋開始有些慌張地左右搖晃起來，似乎在嘗試著能否掙脫束縛。
　　“聽話，別鬧騰，我想事情呢。”
　　感受到身下的鳳凰開始不安分起來，艾琳娜溫柔地拍了拍福克斯寬大的翅膀，“放心吧，我壹般不大喜歡刺身——唔，也就是生肉片——那樣沒有技術含量的吃法。”
　　“確實，如果生吃的話，似乎有點太過野蠻了。我們可是巫師啊。”
　　畫像中的菲利達·斯波爾贊同地點了點頭，困惑地抱著雙臂，“但是，除此以外，鳳凰確實很難找到適合的烹飪方法啊。”
　　不知不覺中，整個校長辦公室所有畫像都已經醒了過來，紛紛屏住呼吸，緊張地來回看著這壹人壹畫充滿危險的對話。
　　“等等，菲利達校長，我好像想到了壹個方法。”
　　艾琳娜手指無意識地順著福克斯翅膀肌肉線條來回遊動，腦海中忽然壹道靈光閃過，開心地看著菲利達·斯波爾說道，“您聽說過非魔法界的漁夫們處理那些多余的魚類的辦法嗎？”
　　“嗯？妳是說鹹魚……”
　　深色長頭發的年輕女巫眼前壹亮，贊許地點頭道，“這確實是壹個好辦法，只需要將鳳凰翅膀、鳳凰腿碼上厚厚的鹽，放置在涼爽幹燥的位置，慢慢風幹，就能夠保存很長壹段時間了。”
　　鳳凰福克斯的掙紮開始愈發激烈了起來，長長的喙從裏往外把分院帽戳出壹個個的小突起。
　　“沒錯，這樣壹來，冬天寒冷的時候，只需要切下壹小塊鳳凰肉放入湯裏面，將鳳凰所蘊含的那份暖洋洋的魔力煮出來，哪怕是壹小碗也足以讓整個身子瞬間變得暖和起來了吧。”
　　好不容易在魔法界遇到了知己，銀發小蘿莉興奮的接著菲利達的話補充了壹句。
　　停頓了片刻後，艾琳娜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略帶懊惱地說道，“不愧是寫出《千種神奇藥草與蕈類》的偉大巫師，真後悔沒能早點遇到菲利達校長您啊。”
　　“哪裏哪裏，這麽多年來，妳是我見過的，最具有探尋未知勇氣的小女巫。”深色長頭發的年輕女巫有些羞赧地擺了擺手，不過顯然對於艾琳娜的恭維格外適用。
　　菲利達·斯波爾滿意地看了壹眼乖巧的銀發小蘿莉，想了想，舉起手指緩緩說道，“關於切割魔法物質的話，其實我還可以教妳壹個小技巧……”
　　咕嗚——
　　嗚——
　　就在這時，鳳凰福克斯忽然發出了壹連串異常高亢的鳴叫聲，被套住的脖頸開始拼命的搖晃起來，絲毫沒有再擔憂分院帽是否會被戳破的顧慮，巨大的金紅色羽翼直接用力展開，雙翅用力壹振，直接飛了起來。
　　“哎？哎哎哎？？！”
　　正在豎起耳朵認真聽菲利達校長傳授魔法小技巧的艾琳娜身子壹歪，下意識雙手用力抓住分院帽的帽檐，努力想把鳳凰福克斯拉住——然而，連魚的力氣都比不過的銀發小蘿莉，面對能夠負擔好幾個成人重量的鳳凰，力量差距更為懸殊。
　　下壹秒，艾琳娜便被鳳凰福克斯毫不費力地帶得飛了起來，就好像是壹張輕飄飄的紙壹樣，幾乎沒有產生任何有效的阻礙。
　　雙手抓在分院帽邊緣，跟隨著鳳凰在辦公室中盤旋的銀發小蘿莉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壹個成語——騎虎難下。
　　因為整個頭部都被分院帽遮住，受驚的鳳凰福克斯開始在鄧布利多寬敞美麗的辦公室中宛如壹只無頭蒼蠅壹樣，四處亂飛，在它背上，壹個銀發的小身影努力抓住壹個黑乎乎的帽子以免自己不小心摔下來。
　　“左左左！！啊，笨鳥妳別亂飛啊，我今天不吃妳！”
　　“右邊右邊，別過去那是書架！”
　　砰！
　　高高的木質書架發出壹陣讓人牙酸的呻吟，緩緩倒了下來，各種書籍如同天女散花壹樣散落了壹地。
　　“停！停！停！再過去就撞到吊燈了——”
　　Duang!
　　幾根被燈柱被福克斯徑直撞斷，歪歪扭扭的向下落去。
　　“別過來！別過來！”
　　“噢，天哪，誰去通知壹下鄧布利多。”
　　好不容易躲過撞擊的艾琳娜耳邊傳來霍格沃茨歷屆德高望重的男女校長們的驚呼。
　　“等壹下，那邊是校長們的畫像……”
　　女孩擡起頭，眼瞳微微壹縮，下壹次撞擊目標是校長們的畫框——有些畫像是絕版的存在，如果損毀了那未免太可惜了，畢竟她也不知道鄧布利多能否修復它們。
　　“算了！”
　　咬了咬牙，艾琳娜雙手抓住分院帽的兩邊，順著慣性將身子蕩起，勉強將鳥頭位置對準房間的另壹個方向，然後壹臉視死如歸的蜷起身子，以免受傷太慘。
　　嘩啦嘩啦——
　　完全受驚了的鳳凰福克斯如同壹架墜落的飛機壹樣，徑直沖向了它之前站立的木桌，將上面的各種零食甜點撞得滿地都是，最後重重撞在了鄧布利多的木質辦公桌前，停了下來。
　　鄧布利多辦公桌上的墨水瓶咕嚕咕嚕地滾了下來，將其上攤開的書信侵染上壹層墨汁。
　　艾琳娜小小的身軀則隨著慣性撞在了掛著校長們畫像的墻壁上，女孩慌張之中，似乎抓到了壹個木框邊緣，微微緩沖了壹下力度，然後再慢慢的滑落在墻角。
　　啪！
　　幾秒之後，壹個大大的木質畫框從墻上晃晃悠悠的摔了下來，下壹刻，艾琳娜便聽到耳邊傳來了菲尼亞斯的怒吼。
　　“我要開除妳！在我那個年代，我壹定要開除妳。”
　　好吧，很顯然，艾琳娜已經知道她不小心把哪位校長的畫像弄下來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艾琳娜咧著嘴，坐在地面上揉了揉有些紅腫的肩膀，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畫像框邊緣，“再說了，菲尼亞斯校長妳這幅畫還是很結實的，放輕松，放輕松。”
　　就在這時，艾琳娜忽然註意到，在菲尼亞斯的畫框背後似乎藏了壹卷有些陳舊的羊皮紙，似乎秘密麻麻記載了不少東西。
　　——難道是什麽隱藏著的魔法咒語，或者是創始人留下的秘密寶藏線索？
　　銀發小蘿莉眼睛微微壹亮，左右環顧了壹下，嘴角壹翹，伸出手將羊皮紙從歪倒在墻邊的畫框背後取出，正準備打開仔細看看。
　　吱嘎。
　　門口傳來了輕微的聲響，似乎有人正在推門進來。
　　——鄧布利多回來了！
　　艾琳娜面色壹肅，趕緊將羊皮紙順著領口塞入衣服裏面，然後嚶嚶嚶地倒在地上開始裝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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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布利多推開門，滿臉震驚地看著壹片狼藉的辦公室。
　　整個校長辦公室就仿佛剛經受了壹次劇烈的戰鬥。
　　天花板上的巨型吊燈有壹側呈現出奇怪的扭曲，糖果、餅幹、各種小吃散落了壹地，巨大的木質書架斜倒在房間中央，地面上全是雜亂的紙張和書本，依舊在咕嚕咕嚕打轉的墨水瓶中的墨跡向著四周蔓延。
　　之前明艷動人的鳳凰福克斯，渾身羽毛亂糟糟地，萎靡地趴在他的辦公桌之前，旁邊則是皺巴巴的分院帽，而銀發的艾琳娜則滿臉痛苦地縮在墻角，不知道怎麽落到地上的菲尼亞斯校長的畫像將小女孩的身子擋住了壹大半。
　　“咳。所以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霍格沃茨歷史上罕見的獲得全體師生尊敬的校長，當代最偉大的巫師，終於在時隔多年，再壹次感覺到了迷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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