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成名趁早】

　　此刻陽光雖然還在斜照，但是擂臺上卻是秋風瑟瑟，殺氣滿天。
　　程小葉雖然看起來秀巧動人、溫文爾雅，但是眼神中透著逼人的殺氣。
　　南宮晴面對而立，眼神中是無比的堅定。
　　擂臺下的淩峰，目光比誰都要關註擂臺上的程小葉，他在凝註程小葉的腳步，似乎看得出神。
　　淩峰比南宮晴更清楚的知道程小葉此時每壹步踏出，都會是對程小葉壹次致命的進攻。
　　稍有不慎，兩人中就有壹人的生命可能會走到盡頭！
　　淩峰很明白這點，但南宮晴似乎並不知道。淩峰看得出程小葉的眼中有壹種不可阻擋的氣勢，仇恨，壹種死也不惜要拼命的勇氣。
　　此刻的程小葉不是擂臺上的壹個對手，而是壹個很可怕的敵人！
　　南宮晴出道以來，沈小清算是她真正遇到的第壹個真正對手，但是也許直到今天她才遇著個可怕的對手！
　　真正的對手與可怕的對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沈小清再厲害，她也沒有將對方置於死地的殺氣！程小葉不壹樣，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殺氣正在告訴南宮晴，她是以性命來換取壹場勝利。程小葉的武功本來就不比沈小清差多少，現在抱著拼死壹博的決心，爆發出的潛能足以將他南宮晴殺死！這就是她可怕的地方。
　　對壘沈小清的時候，南宮晴是愉快的。因為真正的高手覺得只要能遇著壹個真正的對手，縱然敗了，也是愉快的。
　　但南宮晴此刻的心情卻壹點也不愉快，因為她收到了淩峰的提示，她也感受到了程小葉的殺氣。
　　現在這場比試，仿佛是壹場生命的決鬥，也許是她南宮晴生命的盡頭處，又或者是程小葉的生命盡頭！
　　或許，今天這擂臺之上，只有壹個人可以活著離開。
　　這是壹條死路？還是不歸路！
　　南宮晴肯定不想死！因為她還年輕，她還沒有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她還沒有享受淩峰無窮無盡的愛，可是程小葉卻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但妳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同時又面對壹個不怕死的對手的時候，原本的實力均衡就可能被打破，此消彼長之間，勝負的天平就可能在瞬間發生逆轉。這是淩峰最擔心的問題。很多時候，決戰中的勝利壹方，萬萬不是武功最強的壹方。因為到了壹定的條件，勝負決戰，已經不是武功高低所能解決的。
　　這壹刻，生死在剎那間似乎不是屬於擂臺上的兩個人。
　　擂臺四周空曠，遠遠可以望見壹片紅色的木棉花。
　　紅如血！艷如陽！
　　“難道那就是路的盡頭？”
　　淩峰這麽久以來，第壹次生出壹種死亡的絕望。不管擂臺上的誰因為這壹場決鬥而死，對淩峰來說，都是最致命的打擊，最不能承受的痛苦！
　　南宮晴與程小葉倆個人相對而立，比賽的時間竟然就在這樣默默的消失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但二人卻是未動分毫，還是紋絲不動的矗立原地。
　　其實，真正的高手的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程小葉現在聚力蓄發，身體內外壹切都已漸漸到達巔峰。
　　壹旦程小葉的精神、內力、肉體，都將和她的劍融而為壹，她的劍就已不再是無知的鋼鐵，而有了靈性。
　　如果妳明白這壹點，就明白覃畹鳳會讓程小葉代替華山出戰，而不是何偉秋或者王秉皓。
　　程小葉有著非壹般的實力，在華山女弟子中，僅次於覃畹鳳，如果不是之前被謝琳嵐和陸菲兒的美貌和身份壓制，程小葉應該會更早的揚名江湖。
　　淩峰直到現在，才發現程小葉弱小的身子裏，居然蘊藏如此的不屈性格。如果她真正爆發出來，壹劍刺出，必將是無堅不摧、勢不可擋的！
　　南宮晴怔怔的看著程小葉，也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但程小葉卻已感覺到了，南宮晴的精神已進入虛明，已渾然忘我。
　　南宮晴腦子裏閃過放棄比賽的念頭，但是那只是剎那的想法，很快他就意識道那個想法致命的地方！現在比試不是自己能夠左右決定的，要離開，必須勝。
　　風吹過，卷起了漫天沙塵。
　　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
　　程小葉反手拔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不離南宮晴手中的長劍。
　　她知道這不是壹把普通的劍，而是可怕的劍！
　　南宮晴此刻已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她美麗絕倫的臉上已煥發出壹種耀眼的光輝！就像是壹柄被藏在匣中的劍，韜光養晦，鋒芒不露，所以沒有能看到它燦爛的光華！
　　此刻劍已出匣了！
　　南宮晴的手伸出，手裏揮起長劍！
　　壹劍封喉，千裏無痕！
　　程小葉同時長劍迎風揮出，壹道烏黑的寒光直取南宮晴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刺碎了西風！
　　南宮晴腳步壹溜，後退了七尺，直到擂臺邊緣，背脊已貼上擂臺的立柱幹上。
　　程小葉長劍已隨著變招，筆直刺出。
　　南宮晴退無可退，身子忽然沿著立柱幹滑了上去。
　　程小葉長嘯壹聲，沖天飛起，鐵劍也化做了壹道飛虹。
　　她的人與劍已合而為壹。
　　逼人的劍氣，摧得遠處的木棉花紅色花瓣都飄飄落下。
　　紅色花瓣飛飄而來，灑落在擂臺上這景象淒絕！亦艷絕！
　　南宮晴雙臂壹振，已掠過了劍氣飛虹，隨著花瓣飄落。
　　程小葉長嘯不絕，淩空倒翻，壹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南宮晴當頭灑了下來。
　　這壹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南宮晴周圍方圓三丈之內，卻已在劍氣籠罩之下，無論任何方向閃避，都似已閃避不開的了。
　　只聽“叮”的壹聲，火星四濺。兩劍相擊，產生出如同彗星相撞噴發出的耀眼火花，剎那間天地為之變色。
　　南宮晴手裏的長劍，竟不偏不倚迎上了程小葉的劍鋒。
　　就在瞬間的光芒之後，滿天劍氣突然消失無影，血雨般的花瓣卻還未落下，程小葉儼然立在血雨中，她的劍仍平舉當胸。
　　南宮晴的長劍也還在手中，劍鋒卻已被程小葉的長劍折斷！
　　全場的觀眾看得這裏無不目瞪口呆，如此犀利的決戰，從未想到過，以至於每壹個都緊張到說不出話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真為擂臺上的她們擔心。
　　擂臺上，南宮晴靜靜地望著程小葉，程小葉也靜靜地望著南宮晴。
　　兩個人面上都全無絲毫表情。
　　但兩個人心裏都知道，南宮晴這壹劍已無法出手。
　　南宮晴的劍法，急如閃電，就因為劍鋒破風，其勢方急，此刻劍鋒既已折，速度便要大受影響。
　　南宮晴此刻縱然出手，也是無法傷人的了！
　　南宮晴，此刻竟是已經是處在了有敗無勝的境地！
　　南宮晴的手緩緩垂下！
　　最後的壹點花瓣碎片已落下，擂臺中又恢復了靜寂，死壹般的靜寂。
　　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著她們下壹輪的比試。
　　程小葉面上雖仍無表情，目中卻帶著種蕭索之意，突然黯然道：“我敗了！”此話壹出，全場壹陣騷動，大家都驚呼了起來，誰也沒有想到傲視壹切，已經掌握先機的程小葉竟然主動承認失敗，實在是全所惟有之事。
　　剛才壹刻擂臺之上還是充滿著殺氣，壓迫著每壹個人都喘不過氣來，沒想到短短瞬間，程小葉居然完全喪失鬥誌的承認失敗！
　　南宮晴自己都驚訝不已，道：“誰說妳敗了？”程小葉點點頭，道：“我承認敗了！”
　　南宮晴不解的問道：“為什麽！”
　　程小葉黯然壹笑，道：“這句話我本來以為死也不肯說的，現在說出了，心裏反覺痛快得很，痛快得很，痛快得很——”她壹連說了三遍，忽然含淚的仰天而笑。
　　淒涼的笑聲中，程小葉已轉身大步離開了擂臺，離開了比武大會的現場。
　　南宮晴目送他遠去，久久的矗立在原地。
　　就在這時，西門婷婷、南宮蕓她們靠上來道：“了不起，晴兒，妳實在太了不起——”南宮晴不解的搖搖頭，只是勉強笑了笑。
　　昭陽公主更是興奮的道：“昨天我看了妳與沈小清之戰，已經佩服不已，今天再看妳與程小葉壹戰，我更是為有妳這樣的姐妹而驕傲。”
　　南宮晴微笑道：“公主妳就不要擡舉我了，實在慚愧得很。”
　　淩峰這個時候卻正色：“公主或許不明白其中門道，但說的卻是真話，晴兒妳真的長大了。剛才比試中妳本有三次地可致程小葉的死命，但卻都未出手，導致妳喪失主動，到後來妳殺氣已竭，劍鋒已折，程小葉說不定已可將妳置之於死地，但她卻心甘情願的認敗服輸了——為什麽，因為她也明白妳在讓她，而且是三次。”
　　秦淑芬輕輕嘆了口氣，道：“是啊，晴兒妳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妳是我們南宮世家的驕傲！”
　　南宮蕓喃喃的道：“其實程小葉也值得贊嘆，不是嗎？程小葉若壹劍殺了晴兒，那也是不可挽回的悲劇，可是她沒有這麽做，而且選擇認輸，這樣的品德，實在是令人敬佩！”
　　南宮晴黯然半晌：“程小葉的確不愧為女中君子，但為什麽她壹上來就對我充滿了仇恨和殺機呢？”
　　淩峰笑笑的道：“如果想知道，日後見到她就問問就是了！”
　　南宮晴道：“只怕日後未必有機會能見到她哩！”
　　西門婷婷笑道：“晴兒妳就放心好了，剛才比武的時候，我們相公的眼睛根本不是看妳，而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程小葉呢，只要被我們相公看上的女人，妳認為會有跑的掉的嗎？放心好了，程小葉必然會做我們姐妹的壹員，到時候妳有的是時間去問她！”
　　“真的！”
　　南宮晴感覺不可思議的問道。
　　“唉……”
　　淩峰無奈搖搖頭，道：“為什麽妳們總是用這樣的眼光看我呢？其實，我是正人君子壹個……”
　　“呸……”
　　眾女異口同聲的啐罵淩峰壹句。
　　歡笑聲中，淩峰只有無盡的搖頭，而擂臺的對面，就是華山派的坐席，覃畹鳳的眼睛，正呆呆的入神，而目光所指，正是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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