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間滄桑

　　許東呆了呆說：“妳不是說妳請我喝粥嗎？”
　　牟思晴指著瓷煲說：“這壹鍋粥都給妳壹個人吃完了，都是妳吃的，妳結個賬就那麽難？”
　　許東臉壹紅，有老板娘在場，他也不好頂嘴爭執，乖乖的把錢掏出來結了賬，沒有零鈔，掏了兩張壹百的給老板娘。
　　老板娘又出去拿了零鈔過來，遞給了許東才笑著說：“先生，找妳七十五，呵呵，妳有牟警官這麽漂亮的女朋友，那可真是好福氣，像牟警官這麽漂亮的人兒，只要開個口，別說壹碗粥了，就是豪華轎車，高檔別墅，那也是有大把的男人排隊送給她啊！”
　　這話聽起來受用，雖然明知是“馬屁”，牟思晴倒也沒有斥責老板娘，笑吟吟的受了。
　　許東垂著臉沒吭聲，出了店轉過彎道後才對仍舊笑吟吟的牟思晴說道：“妳真小氣，每次說請我吃飯，結果每次都是我付錢，哪怕是吃壹碗混飩！”
　　牟思晴毫不臉紅的回答：“妳壹次賺壹千萬，我不吃妳吃誰的？再說我不就吃了妳兩頓飯而已嗎，妳三番兩次的住進醫院裏，妳知道不知道，那些醫藥費都是我出的，搞得我現在連喝稀飯的錢都沒有了，難道妳不應該替我付生活費？”
　　這個話讓許東尷尬臉紅不已，想想自己這幾次在醫院裏耗費的錢確實不少，也的確都是牟思晴墊付的。
　　沈默壹陣，許東又忍不住嘀咕道：“我住院都是因為替妳破案吧，妳墊付醫藥費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不是還能到妳們局裏報銷嗎？”
　　牟思晴哼了哼，沒好氣的說：“都是因為我？前天大晚上妳躺在雨水裏泡得半死不活的，我去把妳救了，那也是因為我？”
　　許東臉頓時更紅了，舉著雙手說：“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說錯了，我請我請，請多少次都行，反正我不是賺了壹千萬嘛！”
　　“這還差不多！”牟思晴壹邊說壹邊瞧著這個地方的地形。
　　許東也在四下裏觀察著，這壹帶大多是老舊的房子，因為背靠筆架山，區域發展不開，所以基本上被“新區建設”計劃拋棄了。
　　以前的大地方桑萬清之所以選這麽個地方建下他的“城堡”，那就是因為背靠山，前環水，易守難攻，好守家業。
　　沿著小巷子前行，在最末端的巷子盡頭處，許東見前邊是壹棟老磚瓦房子擋住了去路，看樣子就在教場外沿，當即止了步說：“前邊沒路了，出去往另壹邊去看看吧！”
　　牟思晴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時，她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來看了看，然後對許東揚揚手說：“妳等會兒，我接個電話！”
　　這個電話顯然有些“機密”，牟思晴走得離許東遠遠的才摁了接聽鍵，隨後說電話的時候還越走越遠，許東索性不跟著她過去，站在原地等著，偷聽別人的電話內容既不禮貌又不道德。
　　正無聊中，前邊巷子盡頭的舊房子裏傳出來壹聲喝斥：“桑秋霞，別不知好歹，妳家教場口的那塊地我出兩萬買那是看在我們是親戚的份兒上，妳要再不答應就壹分錢也落不上，地還得變成我的！”
　　接著壹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回答：“不賣，我媽的病，我弟的學費，我說過了要二十萬，二十萬就賣，少了就不賣，三叔，我雖然不是做房地產的，但教場口那兒的地，壹個門面就值十幾萬，我家那塊地至少有四個門面，我要二十萬也不算多，妳給兩萬那可能嗎？雖然妳是村長，但也不能強買強賣吧？”
　　之前那個男子聲音哼了哼，又冷冷說道：“妳這黃毛丫頭倒是獅子大開口，那妳就等著吧，村裏的地塊不合經過我這個村長，妳能賣得出去？妳媽都快死了，我看妳還能拖到哪壹時！”
　　接著又是壹聲門響，許東見壹個四十來歲的矮胖男子臉色陰沈沈的從舊屋裏出來，瞄了壹眼許東，見他臉生，又多看了兩眼，不過也沒在意，依舊冷哼著去了。
　　舊屋裏跟著傳來女子嚶嚶的哭泣聲：“媽……妳醒了？我……我給妳倒藥去……”
　　舊屋前的院門開著，許東猶豫了壹下，當聽到“咳咳咳”的咳嗽聲時，又忍不住朝院門裏進去。
　　院子還算不小，有六七十個平方，院子裏壹周種了些蔥蒜和少量的花草，西頭邊有壹個水井，那種用繩木絞動的老式水井。
　　舊磚房三開間，兩層樓，窗戶上的玻璃顯得很老舊，有好幾塊還是破裂的，又用透明膠布粘著的。
　　房子，院落，雖然都很老舊，但壹切又顯得幹凈有條有序。
　　許東走到院中就聞到壹股濃郁的中藥味道，本想進屋去看看，但又想著這麽冒然冒失的進屋去還是不禮貌，所以猶豫著踱到水進處觀看院裏的景物。
　　靠水井邊沿的院墻邊撐了兩根竹桿，竹桿間系了壹條鐵絲，上面涼了幾件頗舊的女子衣服。
　　水井口是用麻條大石砌成，高出地面兩尺，圓圓的水井口比臉盆大壹輪，許東探頭往下看了看，壹股子涼嗖嗖的冷風吹出，在炎熱的天氣裏，這個感覺很舒服。
　　不過水井裏黑黝黝的什麽都看不到，不過許東就在探頭看的那壹瞬間，似乎看到壹絲絲兒有顏色的“氣霧”飄出，怔了怔，再壹細看，卻又沒有了，都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
　　從教場外的巷子壹路過來，許東看得很仔細，但沒有哪個地方透出了寶氣，桑家大寶藏的故事只怕不壹定是真實的，當然，桑家村很大，他又沒看過別的地方，下這個結論自然是太早，而且既然是寶藏，那自然也是不容易被發現到的。
　　許東正沈吟間，忽然聽得屋裏“叮咚”壹聲響，似乎什麽東西滾動並打翻了東西，接著就聽到之前那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尖叫起來：“媽……媽……妳怎麽了……”
　　許東壹怔，知道可能是屋裏那女子的媽出事情了，也不再猶豫，趕緊大步往屋裏跑。
　　屋裏的藥味更濃，光線也有些暗，許東進屋後見堂屋裏沒有人，聽聲音在側面廂房中，當即把虛掩的木門推開了鉆進去。
　　房裏雖然有些暗，但許東還是看得清楚，壹個女子正吃力的扶著摔倒在床下的老娘，看地下的身體壹動不動，顯然是暈過去了，那女子的力氣小，扶起來又倒了扶起來又倒了，急得又是哭泣又是叫喚著“媽”。
　　許東二話不說，蹲身下去就說：“妳讓開，我來！”
　　那女子這才發現有人進屋了，瞧了瞧他又問道：“妳……妳是誰？”
　　許東沈聲道：“別管我是誰，先救妳媽要緊，妳讓我，我背她出去，妳媽要趕緊送醫院！”
　　那女子驚惶之中也不敢阻攔，趕緊讓開了些，許東壹雙手抓著地上她母親的手臂，壹用力就“送”到了自己背上，站起身背著就往外走，那女子急急的跟在後面。
　　到底是男人，許東雖然不是很壯實，但比起這個女子的力氣要大得多，她媽的身體不過百斤上下，並不算重，她背不起背不動，但許東背起來還不是很吃力。
　　許東背著人壹口氣奔出去，在巷子中居然沒碰到牟思晴，不知道她這壹通電話打到哪兒去了，在路邊攔了壹輛出租車，那女子顫著手打開車門讓許東先進去。
　　許東又回手過來，把那婦女抱在了手中，然後小心的坐進出租車後排中，直到坐在車裏後，他才覺得好累，直是呼呼呼的喘著大氣！
　　那女子對司機說了聲：“去醫院”，然後回頭過來望著莫明其妙的就冒出來幫她的男子，這時見許東額頭的汗水像水壹樣淌著，肩上胸口的衣衫都被汗水濕透了。
　　“妳……妳擦擦汗水吧！”猶豫了壹下，那女子才從身上掏了壹條淡紫色的手絹來，遞到許東面前。
　　許東這時才看到那女子的面容，穿著比較舊但很幹凈整潔的衣服，壹張臉蛋兒上盡是愁容，卻又顯得極為秀麗可人。
　　看她這個相貌明顯年紀不大，不會超過二十歲，很有種牟思怡那種“學生”的純純氣質，但她臉上卻又有著牟思怡遠沒有的“生活滄桑”！
　　看著伸到面前那柔弱的手，溢出女兒家香味的手絹，許東遲疑了壹下，然後搖了搖頭，騰出左手來用衣袖抹了抹汗水，說：“不用了！”
　　看到上車這幾個人，那司機不用問就知道是急情，加快速度直奔醫院，還好這個時候不是上班下班的時間，沒塞車，五六分鐘就趕到了銅牌城人民醫院。
　　車費剛好十塊錢，那女子付車費的時候，許東又將她媽背了起來往急診室奔去，銅城醫院的情況他並不陌生。
　　從屋裏直到醫院，許東壹直沒見他背著抱著的婦女醒過來，看她的臉容大約有四十多，年紀雖然不大，但臉容上盡顯歲月和生活的磨痕，壹臉病容，只是病容中還是顯露出幾分跟她女兒有些相似的“美麗”，假若她年輕二十歲，並且不生病，許東覺得她應該有不輸於她女兒的美麗。
　　急診室。
　　戴眼鏡的中年男醫生似乎認得這壹對母女，壹邊給暈迷的母親檢查，壹邊對她女兒說：“桑小姐，妳媽這個病……其實妳是清楚的，我現在也只能開些普通藥物，如果妳選擇住院的話就得交二十萬的費用，之後還得再邊治邊看，費用的事我也做不了主，最好……還是開點減輕癥狀的藥回家護理吧，這樣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