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立於天上的人

　　“接下來是輿論……”
　　奧利維溫柔的說著，說話的對象是壹名正拿著書本，坐在窗旁，穿著薄紗衣服，眼神平靜到冷漠的壹個長發美少女，她若有若無的翻動著書頁。但是註意力卻並不在書上，隔了半響，美少女才說道：“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是妳？”
　　奧利維壹笑，指著自己的腦袋道：“筆名奧羅。”又指向了眼前的美少女道：“筆名希瓦。”
　　美少女呼了口氣道：“本以為會是壹個年齡更大的人……什麽時候發現我留在信裏的信息的？”
　　“第五次通信，第六次通信，然後是第十壹次。第三十二次，以及第四十九次時，組合起來的信息就是……我是德魯王國長公主，來找我吧，那時候就已經發現並且確認了。但是我卻不敢留下同樣的信息，因為我僅僅只是壹個小商人的第三子，為了避免禍及家族，我本以為壹輩子都不會來見妳。”奧利維坦率的說道。
　　美少女直視著奧利維，沒有看到他眼中有貪欲，有膽怯，有色欲，這些都沒有，只是平靜而欣喜，這種眼神取悅了她，讓她露出了壹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同時說道：“妳就真的確信妳所說的那位先生，他真的能夠達成妳所布置下來的計劃嗎？”
　　“嗯，我確信。”奧利維依然是肯定的點頭說道。
　　美少女看向了窗外，良久後才道：“我模擬了壹下妳所說的布局，他需要做到的事情有五點。第壹點，他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戰勝庫夏帝國在米特蘭王都的大軍，就我的計算來看，在那王都裏的大軍數量估計在七到八萬左右，再加上庫夏帝國特有的奴隸軍，以及情報裏提到的魔獸軍與鬼人軍，常規而言，需要十五萬的精銳貴族軍才能夠與之匹敵。即便是我國的北方軍團，也至少需要五萬人才能夠匹敵，這已經是北方軍團兩倍半的數量了，而妳的先生卻只有壹人。”
　　“嗯，我確信。”奧利維的表情並沒有絲毫的改變，還是溫柔的笑著說道。
　　“若他能夠做到，他的意義就已經是神靈了，而且是在世神靈，擁有著神靈偉力，可以隨意懲罰世間，決定了人世間興衰及壹切，甚至可以按照他的意誌進行末日審判的神靈……妳想要的世界，是依靠神靈的力量去打敗另壹些神靈嗎？真是無聊。”美少女又壹次看向了窗外，她的眼神冷冽，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又要回到我們壹百六十二封信，到壹百九十四封信之間的辯論嗎？”奧利維卻是失聲笑了壹下道：“但是這毫無意義，不是嗎？神與神也是有分別的，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選擇更優化，這難道不正是我們人類文明進步，並且生存下來的源泉嗎？更何況，是人是神，我不信以妳的智慧會無法分辨，人性和神性的討論，我們說得也是夠多了吧？”
　　“所以，妳的那位先生，到底告訴了妳什麽？我現在有興趣知道了。”美少女再次轉頭看向了奧利維，同時說道：“不是力量本身，而是能夠改變妳壹直以來的生存姿態的那些話語，知識也好，見識也好，或者是思想都好，到底是什麽呢？”
　　奧利維再次笑了起來，這笑容很是深邃，他說道：“這要說很久很久……不介意的話，請讓外面的戰鬥停止下來如何？作為攝政王女的妳，恐怕也不想自己的精銳護衛隊全部潰敗吧？或者妳打算用出底牌來？”
　　美少女沈默了壹下，向旁邊拍了壹下手，片刻後，窗外那隱約的打鬥聲停止了下來，然後美少女才認真看向了奧利維道：“那麽現在先重復壹下我們的共識與誓言。”
　　“壹……”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差。”
　　“二……”
　　“人類的理性必將壓倒蒙昧與愚昧。”
　　“三……”
　　“若是事不可行，留下吾等的火種以待將來。”
　　“四……”
　　“若是找到希望與火種，就是吾等出現之時。”
　　“五……”
　　“驅除這黑暗的時代，我們將效仿那從天上帶來火種的神靈，只是，我們是人類……立於天上的人類。”
　　“文明隱秘會會長，安娜薩斯。”美少女說道。
　　“文明隱秘會人事長，奧利維。”奧利維回答道。
　　“文明隱秘會騎士團團長，諾威昂。”這時，壹個聲音自房間裏的壹具鎧甲中傳來，這具鎧甲壹直都站立在哪裏，沒有任何聲響傳來，甚至連呼吸聲都沒有。但是此刻卻從這鎧甲中傳開了聲音，這是……冥府魔道！
　　美少女安娜薩斯這才認真看向了奧利維道：“現在，將那位先生告訴妳的話說出來吧，讓文明隱秘會最高位的我們聽壹聽，這是否是我們壹直追尋著的火種。”
　　“這可是很長很長的壹段對話啊……”
　　就如同庫夏帝國有著邪法師以及暗殺部隊壹類的超凡底蘊，在別的國家中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遺留，比如格斯之前去往的魔女之樹館就是這樣的底蘊，只是每個國家的國情不同，再加上當權者有賢有愚，還有聖教的盛行等等因素。所以基本上大陸中央，聖教核心地帶的國家都沒了這樣的底蘊。
　　相比這些國家，距離核心地帶越遠的地方，哪裏國家所擁有的超凡底蘊才越多，比如庫夏帝國，比如奧利維目前所在的北方國度德魯王國等等，越是遠離所謂的大陸核心地帶，哪裏所保留下來的超凡力量其實也就越多，而去到那種荒無人煙，根本沒有所謂文明和城市存在的荒島之類的地方，還有所謂的妖精鄉之類大量超凡力量聚集地的存在。
　　長達壹天壹夜的交談，這是比當初郝啟所說內容更長達壹倍的時間，這期間奧利維和安娜薩斯都吃過了四次食物。不過兩人卻並沒有休息壹下，在這壹天壹夜裏，兩人的精神狀態可謂是亢奮到了極點。特別是才聽聞奧利維所說壹切的安娜薩斯，她也如同當初的奧利維那樣仿佛看到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用覺得古人就愚蠢，他們並不愚蠢，其中的佼佼者完全可以吊打現代社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所謂天才。之所以現代人覺得古人愚蠢，只是因為見識問題罷了，壹個現代人可以足不出戶就知曉全世界各地所發生的大事，可以鍵盤輕輕壹敲，就知道另壹個國家幾百上千年前的重要歷史事件，知道其中每個歷史人物的事跡與選擇，知道他們的對錯與得失。
　　古人可以做到這些嗎？不，他們不能，越是古代，那個時代越是蒙昧，就意味著他們所獲得信息越少，而那怕是智高絕頂。若是沒有足夠信息的支撐，他們也會泯然於眾人，最多也就是在那個時代中做出那個時代所能夠達到的成就罷了。
　　而郝啟告訴奧利維的這壹切，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億萬人類，以千年為單位所提煉得出的文明精華，這些東西若是告訴壹個古代愚蠢的人，那個人估計什麽都不會想到。但若是告訴智高之輩，那麽這人就會如同得道壹樣，他們的智謀可以跨越千年時光的沖刷，那怕是在古代蒙昧時期，這樣的獲得也可以讓求道者產生即聞可死的感慨。
　　“真是奇妙啊，居然還有這樣的文明進步壹說，看來確實是我們錯了……”
　　安娜薩斯低聲感嘆著道：“我們壹直都認為文明的進步是政治制度的問題。更好的政治構架，更好的進步上升渠道，以及更好的上層固化問題處理，這樣就可以讓文明自然而然的進步。所以根本不需要有神靈，世俗的交給世俗，信仰的交給信仰……但是我們其實都錯了，文明的進步其實在於很多方面，比如哲學思想的進步，生產力水平的提高，以及自然科學的認識，而政治構架反倒不是主因，而是隨著這些進步的開始，人民思想的解放，然後自然而然就會產生的東西……”
　　良久後，安娜薩斯才繼續說道：“我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得到答案，但是就像妳所說的那樣，現在時機不對，若先生所說的事情真的會發生，那我們就要盡到所有壹切的努力，避免我們的世界劃入到唯心世界觀中，那樣的世界想壹想就讓人不寒而栗，壹切人類的努力都將無用，只有神靈或者魔鬼憑借它們的好惡與興趣來給予人類未來，這樣的世界還不如直接去死更好……”
　　“諾威昂，召集隱秘文明會騎士團各成員，召集之後不必回歸，直接南下，去往米特蘭王國，先生壹定需要妳的幫助。”
　　說到這裏，安娜薩斯看向了奧利維，她笑了起來道：“然後……文明隱秘會的人事長，奧利維先生，我想我們有許多的事情要做了，召集文明隱秘會的諸多成員，所有能夠發現書中隱藏信息，並且給予我回應的他們……”
　　“讓我們陪著先生壹起大鬧壹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