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然感覺上天跟我開了壹個天大的玩笑，我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壹個原因，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母親身邊的壹個累贅！因為帶著我的原因，母親沒有再找男朋友，自己壹個人孤孤單單的過了這麽多年！現在又因為我的原因，母親不止要被這個惡心的老頭侵犯，還要答應給他生孩子！難道就因為給我換了壹個心臟，自己母親的後半輩子，難道就要搭在這個混蛋老頭手裏了嗎？
　　「不！絕對不行！」炎熱的夏季，我不顧路人異樣的眼光，仰天壹聲大吼，然後調轉腳步再次朝著老頭家跑去！
　　「餵，妳到底怎麽樣才肯放過我媽！」我再次沖到老頭的家中，扶著門框大口喘著粗氣問老頭！正在房間裏抽煙的老頭擡起頭看著我眼神復雜，繼而深深的發出壹聲無奈的嘆息，「哎……」「只要妳願意放過我媽，妳想要什麽條件盡管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保證絕不推辭！哪怕我現在做不到，等我將來畢業之後，也絕對會想辦法做到！」我直視著老頭復雜難明的眼神真誠說道。
　　說實話，當我知道我媽和老頭之間約定的那壹刻，我心中對老頭的恨意突然降低了許多！首先，是我媽主動找到這個老頭，答應幫他生個孩子以換取我存活的機會。其次，則是老頭剛剛經歷的喪子之痛，他兒子的心臟還在我的身體裏跳動著，是人都有同情心，但是心底的這壹絲同情心，並不能讓我答應讓我媽給他生孩子，所以我再次找到老頭，就是想跟老頭好好談談條件，希望老頭放過我媽。
　　「哎，我就想要個孩子，要壹個屬於我的孩子！」老頭狠狠的吸了壹口煙，深深嘆息壹聲後低沈卻倔強的說道，聽老頭這麽說，我趕緊回應道，「妳可以重新找壹個老婆啊，妳們結婚之後想要個孩子還不簡單？」「哪有妳說的那麽容易？我要是能找到還用得著等到現在？」看我說的輕松，老頭無奈的苦笑壹聲，「更何況……」老頭苦笑著說完更何況之後沒有在開口，我趕緊追問，「更何況什麽？」「說實話，在我兒子沒發生意外之前，那時候我確實有再找壹個的打算！」說這話的時候，老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對著我的笑了笑，只是當老頭重新點上壹根煙後，臉上頓時變的傷感起來，「但是意外就是來的這麽突然，那壹天我整在公園裏散步，突然就接到兒子出車禍的消息！當我趕到醫院看到醫院看到我兒子的時候，孩子，妳知道嗎！那壹刻我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雖然不知道這個老頭為什麽會突然說起他兒子的事，但是看著滿臉哀容，老淚縱橫的老頭，想起當初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又想起在病床邊照顧我的母親，我也忍不住有點感同身受，忍不住就想開口安慰老頭幾句，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後來……後來醫院宣布我兒子搶救無效……當我簽下死亡通知書的那壹刻，我……我……」說著說著老頭掩面哭泣，手裏的煙也掉在了地上，過了好壹會兒，老頭擡起頭抽出紙巾擦了擦眼眶的淚水，對著我苦澀壹笑，「不好意思啊孩子，讓妳看笑話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沈默，老頭默默的重新點上了壹根煙，「後來妳媽就找到了我，跟我說了妳的情況，並許諾幫我生個孩子！說實話，當我簽下我兒子死亡通知書的那壹刻，我真的感覺自己不行了，恨不得跟著自己兒子壹起走了算了，即使從醫院回來之後，我也壹直不能從我兒子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後來多虧了妳媽，妳媽時不時的來照顧我，開解我，才讓我逐漸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所以我和妳媽在壹起，並不只是因為當初的那個約定，我現在確實也是喜歡上妳媽了，真心想和妳媽在壹起。」「我不同意！」聽完老頭的話，我突然感覺無比惡心，就他這個醜陋粗鄙的老頭竟然還想跟我媽在壹起，他也不找個鏡子照照看看，我直接想也不想的咬牙說道，「妳覺得妳配得上我媽嗎？妳覺得我媽是真心想跟妳在壹起嗎？要不是因為當初的那個約定，我媽會跟妳在壹起嗎？」「不管什麽原因吧，反正妳媽是答應我了，我也認定了妳媽，妳就不要在勸我了。」老頭臉皮真不是壹般的厚，即使我說的那麽難聽，他也沒有惱怒，只是吸了壹口煙之後說了這麽壹句，我剛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老頭又繼續說道，「其實吧孩子，我跟妳媽在壹起，對妳和妳媽來說，也不能算是壹件壞事。」「老頭，妳這話什麽意思？怎麽，我媽要是跟了妳還委屈妳了？」聽到老頭的最後壹句話，我忍不住譏諷的看著老頭冷冷說道，難不成我媽跟他在壹起，還沾了他多大便宜不成？
　　「孩子，我問妳，假如沒有發生這些事，妳覺得妳媽會再給妳找壹個後爸嗎？」老頭沒理會我話裏的譏諷意味，而是意味深長的問道，我想了想之後覺得不可能，這麽長時間都過來了，以我媽的姿色，我媽如果想找的話肯定早就找了，還用等到現在？
　　「妳也覺得不會，對吧！」雖然我沒有說，但是老頭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孩子，妳媽為了照顧妳已經錯過自己最好的年紀了，妳難道就忍心看著妳媽壹直單身下去？妳不覺得妳很自私嗎？」「我媽說等我大學畢業以後……」老頭的話讓我忍不住有點面紅耳赤，我想跟老頭說我媽曾跟我說過的話，等我大學畢業以後她會考慮找對象的，可是老頭直接打斷了我的話，「等妳大學畢業以後，等妳大學畢業以後妳媽多大了？到時候妳媽即使真願意找，又能找到什麽合適的呢？」「呵，按妳的意思說，我媽現在跟妳就合適了？」我感覺終於找到了老頭話裏的漏洞，忍不住冷笑著看著老頭說道！誰知道老頭並不在意我的冷笑，反而鄭重的點了點頭，「確實，現在來看我確實是妳媽最佳的選擇。」「老頭，妳是臉皮真厚！」看老頭壹臉鄭重的樣子，我忍不住想給他豎起大拇指，不為別的，就為了他的厚臉皮。
　　「孩子，我說的是真的，不信妳聽我給妳分析分析。」壹根煙已經抽完，老頭指了指我身邊的凳子，示意我坐下聽他慢慢說，我哪裏有那個閑心，直接搖了搖頭示意他有屁快放。
　　「哎，妳這個孩子還真是倔！」看我不願意坐下，老頭無奈的嘆息壹聲，重新從煙盒裏抽出壹根煙點上，「先不說別的，就因為妳生病的事，妳們家大概欠了不少錢吧？更何況妳上高中要花錢，等妳考上大學還要花錢，這些錢從哪裏來？
　　就靠妳媽壹個人？妳想把妳媽累死啊？」
　　「我……等將來我考上大學，我會出去做兼職掙錢的！」聽到老頭的話我忍不住心裏壹顫，是啊，我媽確實太累了！白天在單位上班，下班之後去送外賣，每天早出晚歸有多辛苦，我壹直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但是我媽哪怕跟了這個老頭就能輕松點嗎？我看這個老頭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所以我繼續說道，「照妳說的，難道我媽跟了妳就不用這麽辛苦了？」「那是當然，假如妳媽真的跟了我，我不但可以還清妳們現在的債務，還會資助妳上大學，這樣壹來妳媽不就輕松了嘛！」老頭笑著看著我說道。
　　「妳有錢？」我看著老頭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忍不住直接了當的問道。
　　「我當然有錢，這麽多年我怎麽也有點積蓄，更何況……更何況當初我兒子出車禍人家賠了不少。」說到這裏老頭眼神壹暗，緊接著又說道，「還有就是我這套老房子馬上就要拆遷了，到時候分了房子，妳跟妳媽壹起搬過來多好，妳難道忍心妳和妳媽壹直擠在那個狹窄閉塞的出租房裏嗎？」我再次離開了老頭家裏，心裏讓老頭離開我媽的念頭卻開始動搖了，我雖然厭惡那個惡心的老頭，但不得不承認，那老頭的話句句在理，也符合我們現在的實際情況。正如老頭所說的，因為我生病的原因，我們家欠的外債太多了，我曾經偷偷看過我媽的賬本，二十幾萬的外債，以我媽現在的工資水平，即使不吃不喝也要辛苦好幾年，更何況我媽還要給我學費，我們還要生活，欠著這麽多的外債，我們什麽時候才能翻身？
　　還有壹點老頭說的我也很認同，就是我媽再找對象的事，如果真等到我畢業以後，我媽都已經四十多歲了，難道真的還能找到更好的嗎？我不確定！
　　可是……可是難道我就這樣看著我媽和這個老頭在壹起？我也不甘心！
　　我心裏糾結的不行，卻想不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只是壹個沒見過什麽市面的高中生而已，面對這種復雜的問題，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媽，等開學以後，我搬到學校裏去住吧。」晚上，等我媽風塵仆仆的送完外賣回來以後，我趴在床上看著我媽說道。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既然我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又不願意看到我媽和這個老頭在壹起，還不如搬到學校裏，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咦，明陽，咱們家離學校又不遠，妳怎麽突然想到要搬到學校裏住了？」正在洗衣服的我媽轉過頭，看著我疑惑問道。
　　「這不是馬上開學就高三了嘛，在學校裏能多抽出壹點時間學習，還有就是妳現在工作這麽忙，我在學校裏也省的妳還要分心照顧我。」我把早就想好的托詞跟我媽說，我媽聽完說完之後想了想，「也好，那妳在學校裏可要認真學習，不要跟同學鬧矛盾……」
　　「放心吧媽媽，我保證好好學習，考上個好大學，將來好好報答您老人家。」
　　「切，我這就成老人家了？」
　　「哈哈，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開個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妳趕緊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