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都】(十章
神都 by 佛蘭肯斯坦
2018-11-27 19:03
十章。
夏希哭的很厲害,以至於到最後暈了過去。我用鬥篷裹住她將她抱回了鎮子,並訂了壹個房間安頓她。
女孩眼睛哭腫了,我將失去知覺的她放到浴缸裏仔細為她清洗了身體。嬌嫩的私處在第壹次交合的過程中就受到了及其粗暴的對待,以至於花徑深處受傷的地方經過熱水壹泡開始繼續流血,將浴缸裏的水染成了淡淡的粉紅色。
不過在熱騰騰的洗澡水的浸泡下,女孩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在清洗完畢之後,我輕輕給她全身擦幹,然後抱到床上蓋好了被子。
在做完這壹切之後,女孩醒了過來。她醒過來以後立刻就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蜷縮著身體捂住了小腹。
“還很痛?”
我柔聲問。
夏希咬著嘴唇用力搖著腦袋,掙紮的掀開被子爬起來,甚至在意識到自己全身赤裸的情況下仍然用壹只手抱住胸,另壹只手撐起身體下了床。
下身的劇痛在她剛剛試著要站起來的時候就弄軟了夏希的雙腿,我連忙抱住她。
“妳要幹嘛?好好躺著。”
我說。
“別……別……我……我要去廁所……”
夏希滿臉通紅,用手擋著胸部小聲說。
我將她攬在懷裏向廁所走去,她緊緊地抱著我的脖子,因為這樣我沒辦法看到她的表情。
為了避免全身酸軟的女孩弄臟自己,我不顧她的抗議執拗的抱著她讓她上了廁所。夏希因為害羞又差點哭出來,尤其是在身體不受控制的發出羞人聲音的時候。
重新安頓她躺下,她像小孩兒壹樣將腦袋藏進了被子裏。我心裏覺得好笑,伸手拉下來壹點,她露出壹對還有些紅腫的眼睛怯怯的看我。
“恨我麽?”
我問她。
夏希搖了搖頭,“那妳還恨我麽?”
我也搖了壹下頭,然後用手插到她頭發裏面輕輕揉著。夏希閉上眼睛,體味著我給她的壹點點溫柔。
“妳住在什麽地方?我想去找妳……”
夏希忽然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
我微微壹楞,然後意識到她是在說外面的事情。
“我住在沒人能找的到的地方。”
我緩緩說道。
夏希不說話了,我將手從她頭發裏抽了出來。我和她只能說這麽多,夏希並不是屬於我的,我也不想將她用感情這種東西綁在身邊。她還只有十多歲,和我在壹起的話,除了壹起墜入到黑暗的世界裏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那妳能告訴我妳在外面的名字麽?”
夏希繼續說。
“我不存在於外面的世界,我只活在這裏,所以貪狼就是我的名字。”
屋裏又靜了下來,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夏希似乎有很多話想和我說,但是又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出口。我其實也很矛盾,我和她到了這個地步,前進壹步或者後退壹步,大概就再沒有機會可以後悔了。
如果夏希說壹定要和我在壹起,我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她。而如果我和她就此分別,我覺得我們兩個從此以後就會形同路人,再次見面的時候大概就只是壹個微笑的聯系而已了。
她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所以沒有開口。
“和妳在壹起的女人是誰?”
夏希終於問出了壹個問題。
“是同伴。”
“我可以當妳的同伴麽?”
這個女孩真是很聰明,她試圖用這種方式將我們的距離定格。不進不退,也無需進退……
“僅僅是同伴的話,也不是不行。但妳並沒有必須和我壹起去做的事情……”
“我可以幫妳,妳想做什麽我都會幫妳!”
我搖了搖頭,“我想妳好好活著。可以去上學,可以去做妳想做的高中學生。我需要的同伴不是壹門心思為我付出的人,而是可以相互索取的人。”
夏希看著我,然後壹顆淚珠突然從眼中滑了出來。
“妳不想要我?”
她說。
我感到胸口發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好的,我明白了……”
夏希看到我的沈默,大顆大顆的眼淚不住的往下開始流淌。她不斷用手去擦,袖子慢慢濕了。
“抱歉。”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去安慰她。
“……不用道歉……可是能不能告訴我,妳為什麽不要我?”
夏希低頭輕輕抽泣著問。
“因為我不想妳跟著我走同壹條路。”
“可是我願意,無論妳走什麽路我都願意……”
我搖了搖頭,“我只希望妳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路。但我可以和妳約定,如果我們在未來某個時間相遇在同壹條路上,那麽我就會和妳並肩前行,怎麽樣?”
夏希不哭了,她擦幹凈臉上的淚水,然後用力點頭。
“妳要走了麽?”
她看著我。
“是的,因為我早就知道自己該向什麽地方前進,繼續留在妳身邊會讓我不想再動身。”
我深吸壹口氣,振作精神,“我希望妳幫我個忙。”
“什麽?”
“我希望妳能幫我給Fey傳壹句話。”
“妳……和Fey……”
“我們兩個曾經是地下戀人。”
夏希有點失神,似乎這個答案解釋了她心裏很多疑問,卻又不太想接受。
“妳要我對她說什麽?”
“讓她重新好好生活,不要再陷在回憶裏面。有個人死了,關於那個人的回憶可以隨著他葬在墓地中了,即便那個墓地中並沒有他的屍骨。”
“妳不想再去找她?”
我搖頭。這已經是早已決定的事情了,並不是我壹意孤行的選擇。恰好相反,造成這個結果的其實是她的選擇。
“我會替妳告訴她的。”
“謝謝。回去以後,妳自己也要小心。除了Fey和AZZA,不要和其他人說妳見過我,因為那會給妳帶來危險。”
“我知道的,我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低級戰士……”
“那就好……”
我的話已經說完了,這時候只要站起身,出門,我和夏希就算是分別了。而這個分別,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的訣別。
夏希看著我,眉宇間是飽滿到溢出來的依依不舍。
我將臉湊過去去吻她,她在我微微向前傾身的時候就立刻撲了過來。我啜住她的櫻唇,輕輕地吻著。她努力將自己的小舌頭送到我的嘴裏,和我糾纏到壹起。
有那麽壹瞬間,我甚至想,幹脆把所有枷鎖和負擔全都扔個幹凈,大聲對夏希說我不走了。夏希會高興地大哭起來,用力抱著我,不敢相信我說的話,而我們開始做愛,壹直做到她昏迷過去,沒辦法動彈為止。然後我們離開,不再去想Rayout,食影者,忘記挽歌,忘記我曾經失去的壹切,只要將現在擁有的東西緊緊抱住就可以了。
但是我最終還是和她的唇舌分開了,夏希在我起身的時候試著去拉我的袖子,但是衣袖卻從她無力的指縫中緩慢而堅定地流淌了出去。
我必須走,因為梅爾菲斯說過,命運總有壹天會找到妳的,無論妳怎麽躲藏。
我關上夏希房門的瞬間,聽到了女孩在房間裏大聲哭泣的聲音,然後門鎖的哢噠聲就將我和她隔絕到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阿紗嘉就站在我門口看著我。
“我沒走,壹直看著妳們。”
她解釋道,“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
我沒有說什麽,也沒有生氣,只是拖著無力身體向外面走去。阿紗嘉跟在我的後面也下了樓。
“她為什麽哭?”
阿紗嘉繼續問著。
“因為恐懼,恐懼不可預知也不敢去期盼的未來。”
我看著腳下的路,輕輕說。
夏希是這樣,而我又何嘗不是?我現在開始不可避免的去想,當我死在復仇的道路上的時候,會不會後悔沒有留在夏希的身邊……
梅爾菲斯壹再對我說,忘記挽歌的死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我不能糊裏糊塗的活著,我必須知道是什麽力量將我推到了這個地方,我所掙紮的目的又是什麽。而且我認為梅爾菲斯說的話,他自己也未必能夠做得到。因為在和他的交流中,我隱約發現他也有必須要呆在這個世界的理由。
出於愛憎?出於回憶?出於尋覓還是出於執念?我不知道。
“妳選了我做同伴,我很高興。”
阿紗嘉對我說著。
我回頭看她,女孩壹臉認真的樣子。她是壹個合格的同伴……和夏希不同,阿紗嘉從壹開始就非常堅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那無非是壹種完全憑感性所建立的情感而已。夏希想和我呆在壹起,但是卻並不清楚我會帶給她什麽,阿紗嘉則不是。
我們的道路相同麽?我也說不清楚。但我知道阿紗嘉現在在幫我,她總有壹天也會有需要我幫助的時候,而這種羈絆是我沒辦法在夏希身上看到的。
我在帶夏希回鎮子的時候難免會引起路人的註意,為了不讓他們認出我,我已經戴上了那個很早以前買的口罩類型的面具。況且我們現在離紅松城已經很近了,我更是要小心壹些。
“貪狼。”
壹路上我和阿紗嘉都沒怎麽說話,她突然叫我的時候我正在想事情,所以楞了壹下。
“怎麽了?”
我看著她,覺得她有點兒奇怪,就好像是壹肚子話憋了壹路沒說出來似的。
“……在樹林裏……我隔的很遠……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
“但是什麽?”
“妳是不是對她做了那種事情?”
阿紗嘉咬著嘴唇擡頭看我。
“妳是指什麽?”
“就像那座城堡裏的人對我做的那樣……”
女孩艱難的說。
我皺著眉頭,不是很明白她提起這個是為了什麽。
“當然不壹樣。雖然有些強迫性質……但她喜歡我。”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惡,可那個時候我確確實實是被憤怒控制住了。
“可是她看起來好痛……妳會不會也會對我做那樣的事?”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
“我怕妳殺了我,所以不會亂來的。”
我想用這句話糊弄過去。
“妳知道就算妳做了我現在也不會殺妳……因為妳在我自噬之前救了我……”
“妳是說我可以那麽做?”
我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阿紗嘉使勁兒搖著腦袋,“不是!因為我很怕疼,所以害怕妳會……”
“放心吧,如果妳不同意我是不會動妳的。我又不是色情狂……”
我無奈的說。
在說完這句話以後我甚至聽到阿紗嘉長長的松了壹口氣……難道我在她眼裏這麽可怕?
“另外告訴妳,做那種事情不是只會痛而已。如果是情侶的話,會很舒服。”
“可是我被他們侵犯的時候都痛得昏過去了……”
“那是因為妳恨他們。”
我只能這樣和她解釋。
“原來如此……”
她低著頭似乎在琢磨什麽。我搖了搖頭,繼續趕路……不知道這個家夥又會琢磨出什麽奇奇怪怪的問題。
“妳要是不信我們今天晚上可以試試。”
我開始逗她。
“試試?試什麽?”
阿紗嘉壹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隨即她就皺起了眉頭,然後低下頭猛地用頭上的角紮了我壹下。
我痛得大叫壹聲,捂著後背踉踉蹌蹌差點兒摔倒。
“妳他媽幹什麽!”
“別以為我不懂!妳剛才在調戲我!”
阿紗嘉瞇著眼睛臉色不善。
“那妳也不能拿那個玩意兒紮人!”
無意中的壹句話竟然被她記住了……頭上的角真的變成了紮人用的工具,我還真是自作自受。
阿紗嘉得意的摸了摸頭上的小角,然後丟下我走到了前面。
“等妳晚上睡著了我就給妳把角鋸斷!”
我在後面惡狠狠地嚇唬她。
阿紗嘉的身體壹下子僵在了原地,她回頭看我的時候臉都白了。我說什麽她好像都會當真,所以弄得我總是想逗她。
我往前走,她就捂著頭上的角壹直往後退。我心裏快要笑死了,臉上卻繼續繃著。
“我……我不會讓妳鋸的!”
她憋了半天憋出這麽壹句話。
“這妳可擋不住,誰讓妳晚上睡那麽死。”
我故意說。
阿紗嘉臉上壹片混亂,最後變成了帶著壹點點放不下架子的哀求模樣。
“別鋸我的角好不好……”
她捂著腦袋。
“對了,妳這個角到底有什麽用?”
我好奇地問。
“不知道……不過絕大多數王族都有角……有角好看……”
我實在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起來。這壹瞬間,所有的心防都不見了。被通緝的壓力,必須要面對的強大對手,與夏希分別的傷感,和Fey正式的絕決,因為背叛同伴所壹直背負的罪惡感……這些東西就像從來沒存在似的在阿紗嘉賜予我的短暫笑聲中灰飛煙滅。
這壹次,我是覺得自己大概真的開始喜歡她了……真正的喜歡。阿紗嘉帶給我的快樂讓我終於讓我認識到了自己的心意。
我坐在地上笑著,笑的流出了眼淚。命運真的是善於捉弄手底下的人們……奪取,賜予,再奪取,再賜予……壹次次品味這幾個簡單詞匯的味道……讓我深深的感到自己的無力和生活所埋藏著的無奈。
“餵!妳別笑了……”
阿紗嘉看著我在那兒壹邊笑壹邊流淚,有點兒不知所措。
我咳嗽著,揉著笑痛的臉,擦幹凈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站起來。
“不鋸角,可以!不過有條件!”
我笑著說。
也許我這種從來沒在她面前顯露過的開心笑容嚇到了她,阿紗嘉有點兒縮縮的。
“……什……什麽條件?”
“讓我親壹下。”
我伸出壹根手指。
阿紗嘉捂著腦袋看了我壹會兒,然後猶猶豫豫的將手從小角上放了下來。
“那成交,不過……”
她擡起眼睛看我。
我在她話音未落的時候就已經攬住她的纖腰將她猛地拉向了自己。阿紗嘉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我狠狠吻住。
“唔唔……嗚……”
女孩發出咕噥聲,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麽濃重的壹個吻。
我啜住她又滑又嫩的嘴唇,然後用舌頭探到了她嘴裏。阿紗嘉牙關緊咬,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配合我,雙手還在不知所措的亂推亂抓。
我用胳膊環住她的雙手纏在女孩的身後,她整個人喪失了反抗的機會。
幾次叩門,我用舌頭用力去撬她的牙關,想要侵略到她的口腔裏面。阿紗嘉好像這才明白這種吻是不能合著牙的,她懵懵懂懂的將口張開了壹點,我的舌頭壹下就伸了進去。
“唔唔!嗚!唔唔唔……”
肆無忌憚的在她口腔舔著,又暴力的去追逐她柔嫩的小舌頭。阿紗嘉發出了帶著無助而驚恐地嗚咽,小舌躲閃著,卻像是在主動討好粗暴的侵略者壹樣。
阿紗嘉的胸口和我的身體緊貼在壹起,我能感覺到她壹顆小心臟怦怦跳得非常響。我往前探,她就向後躲,但是因為我攬著她的身子,女孩被我追的反弓起了身子。為了不倒下去,她只好用手勾住我的脖子。
甜甜的嘴唇和小舌,我貪婪的占有著她許諾給我的這個吻。而阿紗嘉似乎也漸漸沈浸到了裏面,她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壹動壹動的打顫。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阿紗嘉的鼻息變得非常急促,快要喘不動氣的時候,她咬了我的舌頭,我這才停了下來。這個女孩還真是壹如既往的硬氣,竟然用這種辦法來反抗……
我看著她,阿紗嘉臉色嬌艷,嘴角還有不經意流出來的壹點點涎液。她看著我,胸口不住的起伏,眼睛裏全都是我看不懂的顏色。
“妳怎麽能把舌頭伸進來!”
她瞪著我叫道。
“妳以為呢?親吻就是這樣的東西,學會了?”
我微笑著說。
“才沒要學!”
阿紗嘉在我懷裏大叫,“放開我!不許抱!”
我松開她的手腕,張開雙臂表示妥協,戲謔的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喜歡?”
我問。
阿紗嘉後退壹步,抿著嘴唇瞪我,沒說話。
“那就是喜歡了。”
我用肯定的語氣說。
她眼神開始飄飄忽忽的往別的地方看,又單純又要拿架子的倔強模樣好看的不得了。
“是第壹次和人接吻?”
阿紗嘉看著別的地方點了下頭,然後偷偷拿眼角瞟我。在知道自己占有了她的初吻以後我突然覺得特別特別滿足,心情莫名其妙變得很好。
“是不是很得意?”
她看到我的傻笑,氣哄哄的說。
“當然。”
我毫不客氣的應著,然後開始欣賞她氣急敗壞卻又不知道該拿我怎麽辦的樣子。
“妳也不吃虧,不是把頭上的角保住了麽?”
我笑道。
阿紗嘉的情緒這才穩定了壹些,不然還真不知道她會做出點兒什麽事情來。
“貪狼,妳親我的時候我覺得身體變得很奇怪……腦袋發暈,好像有人在按摩額頭壹樣,心臟亂跳……小腹那裏好熱好熱的,為什麽會這樣?”
在平靜下來以後,阿紗嘉擡著頭問我。
我搖了搖頭,伸出壹只手捧著她的臉,她沒有拒絕。我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滑潤的小臉,心裏面充滿了熱烘烘的滋味。能夠親吻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我覺得自己至少在那壹刻是幸福的。
而她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她是不是喜歡我,要阿紗嘉自己去尋找答案。在她看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會等她。
“我們來做個約定。”
阿紗嘉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於是開口道。壹如既往,她說起話來像是發號施令壹樣不容其他人拒絕……呵呵,公主脾氣。
“什麽約定?”
我聽到自己用非常輕柔的聲音問。
“除非我自己要離開,否則妳不準趕我走。”
阿紗嘉篤定的說。
這對我來說完全不公平,我卻毫不猶豫的點了頭。不過,我似乎並不是壹個能夠信守自己約定的家夥……我曾經說過會陪著Fey,可是……
並不是我不想遵守那個約定……但……
我是壹個無法守信的人麽?這不是我自己能夠評價的……
“妳在想什麽?”
阿紗嘉歪著頭問我。
“在想以前的女人……我曾經說要陪伴她,不再讓她寂寞……可是好像沒有實現那個諾言……”
我看向遠處。
胸口突然壹陣疼痛,我低頭看去,發現壹根利爪刺到了心臟前面的位置,血慢慢滲了出來。阿紗嘉盯著我,臉上的表情又糾結又迷惘。
“……不許妳在我面前提別的女人……”
她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
“為什麽?”
我忍著皮肉傷的疼痛,皺著眉頭問她。
“不知道……聽妳提她……心臟這裏就很難受!”
阿紗嘉咬著嘴唇說。
我抓著她增殖出來的那根手指將它從胸口挪開,“我答應妳,不提了。”
這個家夥在感情上面分明就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不過這種不會隱藏心裏感受的性格我倒是覺得不錯,至少我知道無論什麽時候她都是真實的,無比真實。
我們在半天之後到達了紅松城。在城裏我們很順利的找到了我想要找的那個情報販子蒂格森,如我所料,他現在並沒有任何食影者的情報。
我和他做了交易,然後交付了定金。十五萬金幣……這幾乎用光了我剩下的財產,而且還是我討價還價了很久之後的結果。全身上下只剩了兩萬金幣,除了填肚子和住宿之外大概已經沒有多少可以做的事情了……
如果等蒂格森弄到了有價值的情報,我還要花另外壹筆錢來買,而且這筆錢絕對不會低於壹百萬……畢竟食影者傭兵團和魯恩希安的情報是連傭兵聯盟的官方情報網都沒辦法找到的。
我只希望與梅爾菲斯壹起完成納薩留斯王城的那個比賽以後能得到壹些足以支付情報費用的獎金……不過,好像梅爾菲斯也沒有說過那個比賽的獎品會是金幣……該死……
我很快就放棄了這些不著邊際的念頭,我們有句古話,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壹步壹步走著看看,總會有賺錢的機會。我這個等級的戰士再不濟也可以埋頭去抓幾個通緝犯來慢慢攥……
而且,如果幫梅爾菲斯贏下來比賽,應該能訛詐他壹些金幣的吧……我這樣想著。
我在紅松城的酒館買了壹瓶酒。
來紅松城除了想要找那個情報販子,更重要的是我想來看看挽歌。不是我喜歡沈浸在回憶裏,而是我有必須要確定的事情。
熟悉的河流……當我還是壹個普通玩家的時候經常會來這個地方打水。對那個時候的我來說,種種花,打打架,和朋友聊天切磋,就已經是這個遊戲的全部了。當我把這個世界當做簡簡單單的遊戲之時,完全沒有意識到人類在任何地方做的事情是壹樣的。
遊戲如人生,這是挽歌對我說過的話,而我現在已經清清楚楚的品出了她當時說這句話時蘊含著什麽感情。我和她,終於成為了同樣的人,只不過我已經無法再見到那個女人了。
“我們去哪兒?”
阿紗嘉在我旁邊問道。
“去看壹個去世的朋友。”
我這樣說著。
“人已經死了的話,看望還有意義麽?”
阿紗嘉繼續問。
“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去看她的話,應該會很高興。”
“人死了就是死了,妳們說的靈魂那種東西並不存在。”
阿紗嘉說。
靈魂的存在與否並不是阿紗嘉能說了算的。不過我倒是希望有,這是人類壹直以來擁有著的,還算是不錯的某種希冀。
遠遠地,挽歌曾經的木屋廢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本以為我已經跨過了那道內心的障礙,沒想到在看到這個熟悉地方的時候心卻依舊毫無懸念的揪在了壹起。
已經過了很久,木屋的廢墟僅僅剩下了壹片殘破的支架和木板。我在廢墟前面站了壹會兒,覺得心裏就好像這座廢墟壹樣空蕩蕩的。
我和挽歌就是坐在這個地方享用著同壹支香煙。自從成為戰士以後我就戒了煙,因為我要在戰鬥的時候保持腦袋的清醒。可是現在站在這裏,我想如果有壹支煙就好了。
旁邊就是我埋葬挽歌的地方,那裏早就重新長滿了雜草,只剩下了壹個我立起來的小小石碑,刻著挽歌的名字和她死去的日期。
我用神宮開始挖坑,然後在幾分鐘以後看到了屬於挽歌的那只手,僅僅剩下了骨頭的手。我撫摸了壹下挽歌的手,然後重新將她的墓填好。
她的的確確是死了,沒有復活……
【神都】有著各種各樣的秘密,我曾經天真的幻想因為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挽歌再次被某種力量所復活,像我壹樣從墳墓裏爬了出來。可是現在看來也只是幻想而已。
我用袖子開始擦拭那個墓碑,然後坐到了墓碑前面。
阿紗嘉什麽話都沒有說,她只是遠遠地坐在廢墟那裏看著我做著這壹切。
我掏出酒瓶,然後在挽歌的墓前倒了壹些。
“壹直都沒有勇氣來看妳,很寂寞吧……”
對著墓碑說話非常的愚蠢,但是我知道有些話除了這裏之外,我已經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說了。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向妳道歉,不過我覺得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妳也從來不需要我給妳道歉。因為道歉這種東西什麽都改變不了。”
河水流淌的聲音摻雜著林子裏的鳥叫,讓這個地方反而顯得非常寂靜。
“很想乞求妳的原諒……可是大概永遠都得不到回答。我不想妳恨我,而且如果妳恨我,為什麽不在那個時候殺了我?”
我問著愚蠢的問題,露出愚蠢的表情,在這個愚蠢的地方喝了壹口酒。
辛辣的氣味……紅松城的酒館從來不會賣什麽好酒……
“我壹直都很想念妳。如果妳知道是這樣的話,會高興還是會嗤之以鼻?”
“很想讓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那個時候的我沒辦法真正理解妳,可是我現在全都能理解了……如果能和妳並肩戰鬥,哪怕壹次,我也會很滿足……”
“可是身為零級戰士的妳,應該不習慣和低級的戰士配合吧?哈哈哈哈……”
“我和梅爾菲斯成為了同伴。記得這個名字麽?他在知道妳死的時候差點殺了我……妳知道的,會令他悲傷的事情應該很少很少……”
“我被通緝了,壹千萬金幣,不少吧?呵呵……不過在妳看來應該也只是零花錢而已吧?有幾次不得不和超高級的戰士交手……運氣不錯,現在還沒死,四肢也還算健全。”
“我也嘗到了背叛的味道……雖然沒有我背叛妳來的滋味濃重……但是我已經體會過了……妳那個時候很委屈吧……妳應該殺了我的。”
“不過我現在不想死。”
我又給她倒了壹些酒,“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為我們共同經歷的事情做壹個了解,為自己復仇,為同伴拔劍……很多很多事情……而且現在有個能夠壹起玩命送死的女孩陪著我……很有趣,而且很開心,所以我還想多活壹段時間。”
“如果還恨我,就爬起來殺我吧……如果已經原諒了我,就給我壹點在這個世界繼續掙紮的力量吧……”
我將殘酒猛灌了兩口,然後盡數倒在了挽歌的墓前。
轉身離去,內心壹片空靈。憋了很久很久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整個身體似乎都輕松了。
阿紗嘉站起身迎過來,我對她微微笑了笑,而她抿了壹下嘴。
這是壹個開始,也是壹個結束。
挽歌,請看著我吧……我擡頭望向天空,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就好像黃金色的絲綢壹樣。我側耳傾聽了壹會微風在樹林裏穿梭的聲音,那聲音如同有人在那裏低聲吟唱著什麽。
天色漸晚,我們準備明天壹早離開紅松城。在住宿之前,我決定去原來屬於我的那座房子看壹看,因為都已經來了,終歸不想就這麽離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築,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熟悉的人。我用頭發擋住眼睛,借著面罩和鬥篷的遮掩,向原來在遊戲裏的家走去。
當我來到那棟熟悉的房子前面的時候,我看到了那排嬌艷的花朵。有人還在灌溉著它們,至於是不是盈風我就不知道了。
阿紗嘉看到那排花以後“呀”的小聲叫了起來,然後跑過去似乎想摘。我拉了她壹把卻沒拉住,又不敢喊,只好也跟上去。
可是阿紗嘉沒去摘,而是蹲在那兒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摩挲光滑的花瓣。
“真漂亮!”
她扭頭對我說,然後又去摸另外壹朵。
那些花確實很漂亮。在我還是普通人的時候,澆灌這些植物只不過是為了迎合女友的喜好而已。然而在今天,重新看著這些花的時候,我才覺得這些東西似乎代表了距離我異常遙遠的和平世界。
“餵,妳要是敢摘,這些花的主人可是會生氣的。”
壹個聲音傳了過來。
在看到那個人的瞬間,我的胸膛裏湧起了壹股非常古怪的情緒。
是章隆。曾經關系最好的朋友,重新見到他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當我看到他身上穿著紅松城城衛隊的制式軍官鎧甲的時候,又有壹種非常壓抑的氣息從心中湧了上來。
他曾經說要離開這個遊戲,但是似乎……
“我沒想摘。”
阿紗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壹眼。
這個時候嗎,門被打開了,我看到盈風從裏面走了出來。
我曾經深愛的那個女孩現在就站在我面前,我感覺呼吸都停滯了。她還是像以前壹樣,眼睛靈動,光彩照人……我突然有了壹種自覺形穢的感覺。我已經沒有站在她身邊的資格了,手上沾了無數人的血,無辜者的,殺人者的,朋友的,敵人的……我感覺仿佛自己靠近她就會將她弄臟壹樣。
“妳喜歡嗎?喜歡的話可以摘壹朵。”
盈風低頭笑著對蹲在那兒的阿紗嘉說。
阿紗嘉看了看她,然後搖了搖頭,跑回了我身邊。我在盈風和章隆向我這邊看來的時候扭過了頭,沒有給他們看到我臉的機會。如果是他們的話,就算只看到我的眼睛也是有可能認出我的。
我和阿紗嘉向後走了壹段,然後扭頭再次看了他們壹眼。盈風和章隆相互吻了壹下,然後走進了屋。
我長長的舒了壹口氣,無論如何,盈風她已經重新過上了正常的生活,而且章隆也是壹個靠得住的男人,如果有他照顧盈風的話我很放心。看來這壹趟是來對了,解開了很多心結,也放下了很多需要擔心的事情。
我為了救章隆而背叛了挽歌,這並不是章隆的錯,所以我沒有真正記恨他。
可是唯壹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還在這個遊戲裏,而且還成為了城衛隊的高級軍官,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身鎧甲應該是隊長才能穿的高級東西。
紅松城不是什麽大城市,所以城主旗下的城衛隊不是很大,而且其中的成員也應該是普通的戰士加上壹些電池。保守的說,章隆所做的事情也並沒有超出壹個普通玩家的範疇,而且當隊長賺到的金幣也能很好的補貼家用。我沒有反對的理由,更沒有反對的立場……
我和阿紗嘉在旅店住下了,她壹如既往的開始大吃大喝,而我卻完全沒有食欲。按理說心中的包袱已經放下了許多,可是我就是莫名其妙的開始郁悶。
大概是因為口袋裏的錢被慢慢掏空了的緣故吧,人沒錢腰都挺不直,我自嘲的想道。
就在我百無聊賴的從阿紗嘉的盤子裏偷花椰菜吃的時候,壹小隊城衛隊的士兵突然闖進了酒館。
“怎麽回事?”
我問酒館的酒保,那是壹個電池,所以交談起來還算方便。
“聽說是有罪犯跑到我們城來了,城衛隊這幾天天天都要查壹遍旅館。”
那家夥漫不經心地說。
【神都】裏絕大多數城市都是普通人建立的,而這些城市周邊相對來說也沒有太高級的值得冒險的地方,紅松城就是這樣的城市。所以就算有傭兵會在這兒,最多也不過是路過而已。只有個別幾個城鎮會變成傭兵的據點,由於我自己是傭兵的緣故,所以感覺就好像走到哪裏都會有大批傭兵聚集壹樣。其實大多數城鎮都和紅松城差不多,是相當平和的地方。
否則挽歌最初也不會選擇隱居在這裏……
偶爾會有通緝犯之類的會跑到這些普通城市來躲藏,不過等級大都很低。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城衛隊那些普通戰士也不會這麽有底氣。
真正使用了零級神經擬真的傭兵在冒險者裏本來就不多,A級以上的更是稀少。像我這種真正的殺人犯大概幾個城也平均不上壹個。
他們不是在找我,我可以肯定。因為像我這種A級以上戰鬥等級的通緝犯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那些衛兵開始在酒館裏像模像樣的盤查每壹個客人,看到他們這麽做的時候,我有點兒感到麻煩了。如果被他們認出來的話,逃跑或是戰鬥都不要緊,但是今天晚上可就沒辦法睡床了。
只希望他們裏面沒有特別喜歡關註通緝榜的人吧。大概只有特別無聊的人才會這麽做,畢竟高級的通緝榜和他們壹點兒關系都沒有,而且還需要經過註冊的傭兵身份才看的到。因此我也不是特別擔心。
啪!
就在我斜著眼看那些衛兵的時候,阿紗嘉狠狠的打了壹下我的手。
“妳把花椰菜全都給我吃完了!”
她帶著哭腔說,當然,我能看出來她這是故意裝出來撒嬌的。
我壹直在想事情,又犯了老毛病,那就是手不閑著,總往嘴裏送東西吃。壹會兒的功夫,她的那盤花椰菜被我吃的壹點不剩。
“小氣樣,再要壹盤。”
我沒好氣的說。
“被妳氣死了!氣的都沒食欲了!”
她呲牙咧嘴的說。
“沒食欲還吃了三大盤的炒飯!”
我罵道。這家夥,花別人的錢壹點都不心疼。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連金錢概念都沒有。
我們吵了兩句,後邊的衛兵湊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幹嘛?”
我語氣不善。
“報下ID,還有來紅松城的目的。”
衛兵隊長皺著眉頭看我壹眼,然後說。
“ID花椰菜,路過的。”
我胡扯道。
那個隊長鼻子皺了起來,他本能的覺著我這個ID沒什麽可信性,可是又沒辦法。
“妳別和我耍花樣,我們問什麽老老實實回答,不會有麻煩的,除非妳自己不想安生。”
他嚇唬我道。
我只能說他這個遊戲角色扮演自己代入感還挺強……
“霹靂戰士花椰菜,妳們沒聽說過?我可是高級戰士。”
我繼續壹本正經的和他們扯謊。
看著我嚴肅的說出這麽戲謔的名號,那個隊長竟然真被唬住了,臊眉耷眼的躊躇了壹會決定帶人離開。
可是阿紗嘉在這個時候趴在桌子上大笑起來,壹下子全都暴露了……
我捂住臉,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畢竟這種胡話蒙混過去還好,壹旦被人拆穿就會覺得顏面盡失。
“耍我們?抓走!弄清他身份再說!”
那個隊長氣急敗壞的看著阿紗嘉在那兒笑,臉上也掛不住了。
我站起來,開始召喚葬鬼。並不是真要和他們打,而是希望他們知難而退。
灰色的鬼魂哀叫著開始繞著我旋轉,本來要沖上來的衛隊成員不敢動了。
“剛才的確是騙妳們,不過我並不想說自己的名字。識相的話就走吧,別找死。我不是妳們要找的人,也不想生事。”
如果對方是職業戰士,我說的這幾句就能將事情圓滿解決。我覺得我說的已經很到位了,可是卻忽略了壹件事,那就是這些普通玩家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做力量的差距。這些家夥和我以前壹樣,認為等級再高也就只不過是A而已,他們以為幾個低級戰士聯合起來怎麽都能打壹打。
“去叫人!把這兒的事兒報告隊長!”
那個領頭的叫道。
我的頭壹下子就大了。
“我們走。”
我對阿紗嘉說。就算他們要叫人,我們現在走這幾個家夥卻是攔不住的。
“不走,妳欠我壹盤花椰菜。”
阿紗嘉面無表情地說,我氣得差點吐血。
這家夥……
“妳不走我走。”
“不行。妳答應過不會扔下我的。”
她非常淡定的說。
胸口悶得發慌,真是拿這個家夥壹點辦法都沒有。女人壹旦任性起來,男人就要上演悲劇。
“給她上盤花椰菜!”
我氣急敗壞的對服務員喊道。
我和幾個城衛隊的隊員在大廳裏對峙,而阿紗嘉就在我後面壹口壹口蘸著沙拉吃她的花椰菜。如果我是旁觀者,壹定會笑的不行。
不過周圍並沒有什麽旁觀者,其他玩家為了避免自己被卷進有可能的沖突裏,已經全部跑到了外面。幾個家夥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外面喧嘩成壹片。
我戴上了面罩,這個舉動讓幾個城衛隊的家夥更是如臨大敵。他們慢慢地往後退,壹直退到門那裏守住了出口。我不耐煩的在原地踱來踱去,只希望阿紗嘉能吃快點兒。
門口的喧嘩聲開始變大,而我感覺到了能量波動。有人已經向這邊飛了過來,速度不快,但是看起來我們已經沒辦法和平的離開了。而且我能猜到來的人是誰……
章隆走了進來,他手裏拎著劍,站到了我前面幾米遠的地方。
“我是城衛隊的隊長。我們在查壹個跑到附近來的通緝犯,如果妳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也不想找麻煩。可以和我們來壹趟麽?”
章隆說話還是比較有分寸的。
面罩讓我的聲音變的模糊,所以我不擔心他會認出我的聲音“和妳們過去也不壹定能說清楚,而且我並不喜歡聽別人的命令。”
我這樣說道。畢竟我的的確確是個通緝犯,跟他們到傭兵所去核實的話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看來必須要打壹場了。”
章隆揚起了手中的劍。
我心裏藏的深深的壹絲厭惡不易察覺的升了起來,我的話語中已經帶上了殺氣,“章隆,妳不怕死嗎?”
章隆皺起了眉頭,“認識我麽?妳不需要為我操心,是不是會死由我自己來決定。”
那絲厭惡猛然間被這句話催化成了憤怒。
我為了救妳,付出了我那個時候擁有的壹切……很多人因為這個死掉了,妳也承諾不會再回來這個遊戲。可是看看現在的妳,似乎已經忘記了該怎麽去敬畏死亡……
是因為變得強大了麽?是因為贏了很多硬仗所建立的信心?看來我替妳付出的那些代價不會讓妳學到任何東西……
身上的殺氣完全不受控制的散發了出來,章隆面色變得沈重,開始向後退去,並且提升能量做好了交戰的準備。
我向外面走去,然後擡手就是壹枚能量彈。章隆張開護罩擋了下來,可是我壓低了身體,又打出了更多能量彈。他不斷向斜後方退去,試圖卸去能量彈的威力。
這就是我想要的,控制著他的行動方向,把他炸向我預期的方向。章隆跳上房頂,我也跟了上去,然後在其他人看不見的角度摘下了面罩亮在章隆面前。
章隆先是皺起了眉頭,然後在三秒鐘之後張大了嘴。看到他的樣子,我知道他已經認出了我,於是我重新戴上面罩,向城外竄去。
章隆立刻命令其他人呆在原地,然後追著我飛出了城。
我如果全力飛行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我,所以我壹直保持著A級以下的速度。
我降落在了沒有人的野外,章隆也落了下來。
“妳還活著!”
他跑上來似乎想擁抱我,但是我拔刀向他砍了過去。
章隆大驚失色,他以為我之前和他的對峙是因為周圍人多所以在做戲,卻沒想到我是真的很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他也拔出了劍試圖進行反抗,我只用兩招就繞過他防禦的武器砍碎了護罩,然後用壹枚能量彈結結實實的將他炸倒在地上。
“章隆,妳說妳的生死掌握在妳自己手裏。如果我在這裏把妳殺掉,是不是就證明妳錯了。”
我用劍指著他冷冷的說。
“貪狼……已經壹年多了……妳跑到哪裏去了?店被人炸了以後妳也不見了,可是誰都找不到妳的屍體……”
他所說的話我覺得是那麽遙遠,遙遠到我甚至都懶得想起那個時候的情形和心境。
“城衛隊隊長……似乎妳現在並不怕死了。”
我盯著他說。
“我現在已經很強了。”
他說。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就這麽殺了他……可是如果我這麽做,盈風壹定會傷心。
“強到兩招就被我用劍指上了脖子?”
我冷笑道。
“我還沒來得及用……”
他又想要狡辯……我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而是盡全力爆出了身上全部的能量。
當身上的能量風暴升起來的時候,我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超過了五級……因為只有五級以上的戰士才能夠在純粹爆出能量的過程中形成風暴。
“啊啊啊!”
我壹邊將全身的能量爆出來,壹邊大吼著。被能量沖碎的石塊,泥土和被折斷的樹木被風暴席卷著碾成了碎末。能量柱開始迅速擴散,最終在地面上留下了壹個二十多米寬的圓形大坑。
章隆已經被能量風暴卷到了很遠的地方,他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似乎被能量撞傷了。
“妳還沒來得及用什麽?”
我身上翻騰著殘余的能量火焰,走到他的面前低頭看他。
章隆已經說不出話了,他被我爆出的能量所鎮住,並且意識到自己的狡辯是多麽可笑。
“像我這種力量的人,仍然被更強的家夥追殺的屁滾尿流……妳現在覺得自己真的很強麽?”
我狠狠的說,“要不我現在就殺了妳吧,免得讓盈風看著妳被人殺掉……”
“妳……還活著……為什麽不回來?”
章隆沒有回應我,而是繼續說著過去的事。
我閉上眼睛,“我沒有興趣做無聊的回憶,以前的事情記不得了。”
“盈風她……很想妳……”
章隆說。
我本來想對他說壹些諸如“好好對她”之類的話,但是我從心裏覺得這些話非常愚蠢。
“或許我不該再插手妳們的生活,但是妳要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真的想要扔下盈風死在這個世界裏。”
“我和盈風……妳都知道……”
我點點頭。
“這同樣也該是妳的生活……店我給妳打理的很好,妳回來就可以重新接手……盈風她……我不會和妳搶……”
無力感從四肢湧了上來。我已經什麽都不想說了。我知道無論我做多少努力也很難改變其他人的想法,就好像章隆……我不可能真的殺了他,而他也只會繼續在【神都】玩下去。我沒有資格替別人決定生活的方式……
收起刀,我轉身離去。我本就不該和章隆說這麽多話,其實連出現都不該出現……
原來的生活重新擺在眼前卻沒辦法觸摸到的滋味非常難受。
我不想也不能回去了。
章隆在後面叫著我,我知道他還有很多話想和我說,還想讓我去見盈風。但是我還是走了,準確的說是逃走,心中出現了莫名的恐懼,我害怕自己會又開始想念曾經的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
當我重新回到旅店的時候,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章隆不會再為難我,所以城衛隊我也不需要操心。阿紗嘉早就吃完了,她坐在吧臺前面看著我。
“和朋友聊完的開心麽?”
她說道。
我皺起了眉頭,“妳都知道什麽?我沒記得自己告訴過妳我認識那個人。”
阿紗嘉盯著我的眼睛,“不光是那個人,還有那個種花的女人,妳去見她了麽?”
我有些發楞,“見倒是沒見……不過妳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雖然妳麽人類有很多事我並不明白,但我並不笨,而且學得也很快。妳看那個女人的眼神,我明白是什麽意思。妳來就是為了看看他們的,我懂。”
我仔細壹琢磨,眉頭皺了起來,“妳是故意要把章隆引過來的!”
阿紗嘉笑著點了點頭,“妳很想和他們說說話,我看得出來。可以妳又壹副強自忍耐的樣子,所以就幫妳壹次。”
“我的事情用不著妳多管閑事!”
我沖她吼道,本來情緒就不是很好,現在又有壹種被她耍了的感覺。
阿紗嘉卻沒和我吵,反而伸出手摸著我的臉,靜靜說道:“妳沒去獨自見以前的女人,我很開心。不管妳曾經放棄了什麽,就讓過去了斷了吧。”
聽著她的話語,我莫名的安靜了下來,原本煩躁的感情壹點壹滴的從胸口流走了。
阿紗嘉揉著我的頭發,然後在我嘴唇上輕輕吻了壹下。她的動作高雅而從容,就仿佛不是那個懵懂的家夥似的。
“這算什麽?”
我舔了舔嘴唇上殘留的香氣,忍不住笑著問她。
“壞心情的解藥。”
阿紗嘉也微微笑了。
距離和梅爾菲斯約定碰面的日子不算太緊,不過為了避免在路上出現什麽意外導致錯過匯合時間,我帶著阿紗嘉提前出發向納薩留斯王城開始行進。
納薩留斯王城是海藍大陸上最大的壹個城市,要到那個大陸我們必須要搭船才行。我們所在的大陸叫做黃銅大陸,有三個可以通往海藍大陸的港口城市。
地獄聖殿公會所在的海波城,Dreams所在的杜加德城,還有白帆城。
前兩個地方因為人口密集,我怕會被認出來,所以選擇了最後壹個。
兩張船票又花了我四千金幣……人窮誌短,我現在也不得不掰手指頭算計著過日子了。
我以前去過別的大陸,不過那時候是有傳送門的,使用傳送門的代價比海船要便宜很多。可是後來因為人們的爭鬥,黃銅大陸的傳送門被摧毀,海港就成了唯壹能夠連接其他兩個大陸的手段。
我們的這艘遊輪看上去相當大,據說上面不僅有賭場和酒吧,還有遊泳池和其他娛樂的地方。畢竟要去另外壹個大陸的話,在海上足足要走壹個星期。兩千金幣壹張的船票似乎還算物有所值,包含了壹個雙人間的客房,而且提供免費的自助餐。
“高興了吧?自助餐。”
我看著船票背面的介紹,指給阿紗嘉看。
“什麽是自助餐?”
“就是能吃多少隨便吃。”
阿紗嘉瞪大了眼睛,“不要錢!”
我笑著點頭。
“萬歲!”
只要有吃的,阿紗嘉就能壹直吃下去。即使不餓也可以吃,我相信這壹船人的食物只要她高興都可以吞到肚子裏,只要有那個時間。
在休息室等候登船的時候,我偷偷的觀察了壹下周圍的人。幾百名乘客,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三到五個壹群的,絕大部分都是戰士。
這讓我感到很奇怪,因為通常來說是不可能在壹艘船上湊這麽多戰士的,這實在是太巧了。
不過當我聽了壹會周圍人的談話以後,就明白了現在是個什麽狀況。
這個時候乘船去海藍大陸的家夥幾乎全都是要參加納薩留斯王城那個【穹頂之役】比賽的人。這個比賽似乎已經傳到了很多人的耳朵裏,不少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高級戰士都向那個地方擠了過來。
我覺得在這個大廳裏面的人應該沒有幾個是在A級以下的。我必須要好好掩飾自己的身份,如果被這些家夥在船上堵住了的話我大概死定了。
“從現在開始不要叫我的名字。被別人聽見的話我們會有麻煩。”
我外頭對阿紗嘉說。
“那我怎麽叫妳?漢堡?花椰菜?”
我氣笑了,“別用吃的行麽?”
“那妳自己說啊。”
我低頭看了壹下腰間的刀,“就神宮吧。”
女孩點點頭。
距離登船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因為太過無聊,我和阿紗嘉不知不覺靠在壹起睡了過去。事後我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蠢了,在這種高級戰士中間竟然壹點身為通緝犯的自覺都沒有。可是人壹旦困了就很難支持住不睡,那些疲勞駕駛出車禍的家夥也不是想要睡才睡過去的。
等我飽飽的睡了壹覺醒過來,發現整個休息室的人幾乎已經走空了。看了壹下時間,登船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該上船的都已經上了。這也不錯,至少不需要跟著人擠來擠去的。
我捏了捏阿紗嘉的臉,她揉著眼睛從我肩膀上支起身體,然後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妳們終於醒了啊。”
壹個聲音從我們斜後方傳了過來。
我站起來警惕的轉身向那個方向看去,心裏開始大罵自己太過粗心大意,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睡著。
那裏坐著壹個男的,正托著腮看著我笑。金色短發,卻在腦後故意留了壹撮很長的頭發紮成了壹個細細的小辮子。他在腰間插了壹根短棍,左手小臂上也有壹個形狀復雜的護手。按我的經驗來說,那個短棍壹定是某種能量武器,而那個護手估計則是可以折疊的盾牌類道具。
壹般而言這種裝備都不便宜,因為能量武器的優勢是重量輕便而且不易損壞。
所以如果他的這些東西是他憑實力弄來的話,說明他等級不低。
“有事?”
我拉阿紗嘉到身邊,壹邊向登船的階梯那邊走壹邊斜眼看著他。
那個男的跟了過來,“妳們是去參加【穹頂之役】的麽?”
這個男子看上去相當隨和,笑起來也比較親切,可是我莫名其妙的並不是很喜歡這種類型的家夥。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我冷冰冰的問。
“別這麽生冷嘛~ 如果妳們是去參加比賽的,我想和妳們組個隊。”
這個家夥也有點兒太莫名其妙了,突然對陌生人提出這種請求,實在是相當冒失。權且不提相互信任的問題,就是做人也很少會有這麽做的。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妳覺得我們會答應麽?”
那個男的撓著頭,“我覺得會。”
“憑什麽?”
“【穹頂之役】要求壹個隊伍的人數要在三到五個之間,妳們只有兩個人,所以我覺得妳們大概也會需要壹個幫手。”
我並不知道類似的信息,因為我根本就沒仔細去關註這場比賽有關的細節,那都是梅爾菲斯需要操心的事情。
“抱歉,我們有另外的同伴,只是現在沒和我們在壹起。”
這個家夥給出的理由雖然不怎麽樣,但也不是不合理,所以我的敵意消了壹些。
“真遺憾……”
男子聳了聳肩,然後放棄了說服我們的意圖。
我對他點了壹下頭,然後就在他之前上了船。這個男的似乎還沒有上船的意向,我覺得他是想在起航之前再找幾個還沒登船的隊伍嘗試壹下。
看到他沒有跟在我們後面以後,阿紗嘉突然說話了。
“那個男的……”
“怎麽了?”
我看到女孩的表情有些冰冷。
“有非常令人厭惡的氣味……”
“沒有吧?我沒聞到。”
阿紗嘉瞥了我壹眼,“不是說體味!”
她總是吃啊吃的,所以壹說到味道我就本能的和嗅覺聯系到了壹起,這應該不能算我的錯……大概……
“到底怎麽回事?”
“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們最好別和他扯上關系……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本來也沒打算理他,所以就只是點了點頭。
這艘遊輪還真是蠻大的,寬敞的主甲板,和足球場那麽大。整艘船分了好幾層,巨大的裝飾性桅桿足足有幾十米高,我覺得將之稱為海上城堡也不過分。
檢票的時候我們拿到了客房的房卡,按照上面的標號我們轉了好長時間才找到了屬於我們的房間。進去壹看,我就覺得這兩千金幣還真是有點兒太奢侈了。
是相當高級的套房。可以直接從臥房的窗戶欣賞海景,地上有非常舒適的厚厚地毯,甚至還準備了壹個小廚房……
習慣了風餐露宿和小鎮旅館,我還真是從來沒把多余的錢花在住宿上面過。
這種高級套房我是第壹次住,感覺的確不壹樣。壹想到能在這種房間裏住上壹星期,心情就變好了很多。
阿紗嘉似乎對房間裏華麗的裝飾完全沒有看進眼裏似的,只是隨意的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發上,安詳的往海平線看著,公主的派頭壹覽無遺。
我踱到廚房那裏打開櫃子,如我所料裏面有幾瓶酒。不是什麽特別好的東西,但也比普通酒館的便宜貨好很多了。我倒上壹杯嘗了壹口,然後到處找冰塊。
“喝麽?”
我沖阿紗嘉喊道,並晃了晃手裏的酒瓶。
阿紗嘉靜靜的扭過頭看向我,銀發從肩膀上輕輕地滑下來。午後的陽光從落地窗照在她的側臉上,顯得慵懶而嫵媚。這壹瞬間的情景看得我有些發楞,女孩坐在那裏的樣子就好像壹幅昂貴的油畫,非常有味道。
女孩沖著我點了點頭,我從掛架上取下第二個杯子,然後倒了點,走過去遞給她。
本來以為她會被嗆到,沒想到這家夥品起酒來還有模有樣的。壹小杯下肚,女孩的臉色微紅,光彩照人。
“不算難喝。”
她輕輕拭了壹下嘴角,把杯子放到旁邊的小桌上。
就在這個時候,身周的器皿微微壹震,遊輪緩緩啟動。我壹屁股坐到了阿紗嘉旁邊的位置上,然後將腳搭在桌上,體味著難得的寧靜。海浪和船體撞擊的嘩啦聲清晰可聞,海鳥鳴叫的聲音也透過窗戶傳了進來。
我扭頭去看女孩,她也歪頭看了我壹眼,卻什麽都沒說。
壹種陌生的感覺滋生了出來,阿紗嘉自從上了船之後就多了什麽心事似的。
本來我覺得她很快就會急著去餐廳霸占座位,可是現在看起來她似乎沒什麽胃口。
阿紗嘉沒胃口……這還是我第壹次見到。
“妳怎麽了?”
我隨口問。
阿紗嘉搖了搖頭,“沒什麽。”
“這不像妳。”
“那妳覺得什麽才像我?”
“我只是覺得妳消沈了很多,這是為什麽?”
“這艘船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
女孩沈聲說。
我再次掃視了壹下屬於我們的套房,“有免費的自助餐還不好?”
阿紗嘉皺著眉頭看我,“在妳眼裏我就是只知道吃的傻瓜嗎?”
我不知死活的點了點頭。
她伸出手用指尖抵住我的喉嚨,“妳想死是不是?”
看著她的表情,我才意識到她的心情並不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問她她也不說。
本來想逗逗她以便欣賞可愛表情的打算落空了,阿紗嘉坐在那兒壹副“別招惹我”的模樣,我突然覺得很無聊。
大概是她之前主動地那個吻讓我有點兒忘乎所以了,現在想起來,那個吻也許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就像她說的,是安慰性質的獎勵而已……
我丟下她壹個人在房間裏,開始在遊輪上自己轉起來。
這艘船真的是大,比從下面看還要大。好在指路的標示倒是相當詳細,我很快就來到了最上層的娛樂場所。
壹個賭場,這大概是整艘船裏最熱鬧的地方。我兌換了壹些籌碼,然後開始尋找感興趣的賭桌。
手氣不錯,開始換的五百金幣很快就變成了八百。可是當我沈浸到了遊戲裏面之後,連同之前贏的和後來又換的,壹下子輸進去六千多……
原來就挺不爽的心情壹下子跌到了谷底,現在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八千金幣。
傭兵裏面像我這樣的基本上可以叫做窮光蛋了……
不到壹個月的時間,七百多萬的財產壹下子跌到了八千……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夠能花的。
賭場這種地方真的不適合我,賭錢的刺激遠沒有戰鬥來得爽,尤其是壹瞬間流失掉大量金幣的時候。
離開了賭場,時間已經到了晚上,我又跑到了酒吧。比較令人滿足的是,這裏還有艷舞表演。我隨便點了壹杯東西,就開始坐在舞池前面看著臺上的舞女打法時間。
本來以為自己和阿紗嘉算是進展順利,可現在我才意識到那只不過是我壹廂情願的揣度。這個女人根本不是用常理能夠推斷的,我以前那些和女人相處的經驗在她身上完全就沒有用。正因為如此,反而我對她的占有欲開始越來越強。
我承認自己有些貪婪,但是為什麽壓抑著自己的欲望行事呢?我現在並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東西。
壹只手探到了我的胸前,我這才意識到舞池上的舞女正在和我調情。我在她的內衣裏塞了壹張壹百面額的金鎊,然後離開座位踱到了吧臺。
“出手真是大方,傭兵吧?”
吧臺裏的女調酒師看著我說。
“給我弄點兒喝的。”
我也給了她壹張金鎊。反正身上的錢也沒剩下多少了,索性大方壹點兒,不然也只是阿紗嘉的夥食費而已。
“想喝什麽?我們這兒最貴的也用不了壹百的金鎊哦。”
“弄壹杯妳最拿手的,剩下的是小費。”
女調酒師笑笑,低頭開始整備。由於絕大多數的人都聚集在舞池周圍,所以這個地方相對還算安靜,她也相當清閑的樣子。
很快,壹杯紅藍相間的飲品被擺到了我面前。我皺起了眉頭,這顏色看得我沒有什麽喝的欲望。
“【深海夕陽】,照妳說的,我最拿手的。”
她說。
我扭曲著臉嘗了壹口,發現這東西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喝。
“妳在這兒幹多久了?”
我隨口和女調酒師開始閑聊。
“幹了好幾個月了,待遇還行,而且活也不算累。妳呢?幹傭兵多久了?”
“記不太清了,大概壹兩年吧。”
“壹般都不會有這麽多傭兵到船上來的,這次竟然來了這麽多……”
她掃視著酒吧裏的顧客,那些家夥幾乎都隨身帶著武器。
“海藍大陸納薩留斯王城有個比賽,我們都是去參加比賽的。”
“這樣啊……嘿嘿,妳厲害麽?能贏嘛?”
她嬌笑著問我。
“這要看運氣。”
我沒有多說。
“妳似乎是比較謙虛的類型……這在傭兵裏面可不多見。”
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斤兩,而且也嘗過很多次被打敗的苦頭。
“酒不錯。”
我對她舉了舉杯,岔開了話題。
女調酒師嘴角微微上翹,向我探過身子,小聲說,“我十點下班。”
我微微楞了壹下,隨即笑了,這應該算是艷遇。這女孩長的賞心悅目,而且我也很久沒有和普通的女人相處過了。
沒有理由拒絕,我對她點了壹下頭。
“我的名字是欣迪,妳叫什麽?”
“神宮。”
“等我下班哦。”
我就再吧臺前面坐著,慢慢的喝酒。欣迪不再理我,開始招呼其他的客人。
我很少在這種地方和女人搭訕,同樣也沒有多少女人來搭訕我。可是這壹次我莫名其妙的就答應了對方的邀請,就好像是命運安排好的壹樣。
十點的時候,欣迪穿著酒吧小妹的衣服從吧臺後面繞了出來,挽住了我的胳膊。
“去我那兒還是去妳那兒?”
她彎著眼睛看著我笑。
“去妳那裏。我的房間裏還有別人。”
欣迪瞪大眼睛看我,“有伴兒了還在外面召女人,妳挺厲害啊?”
我搖搖頭,“不是妳想的那樣。”
欣迪嗤嗤笑了,“好吧好吧,就去我那兒。”
欣迪的員工房間不大,但是壹應家具齊全,和平時住的那種小旅館差不多。
我和她開始親熱,她把我推到在沙發上,我隔著她的制服細細的揉弄著她胸前的兩團柔膩。
“等會兒。”
欣迪在我解她衣服的時候突然按住了我的手,“別弄皺我的工作服……我去換壹下衣服。”
我拍了她的屁股壹下,示意她快去,欣迪咯咯笑著進了旁邊的臥室。
我倚在沙發上等著她回來,可是足足過了三分鐘,我體內的熱潮都快要冷掉了,她還是沒出來。
“欣迪?”
我不滿的站起身,推開了她臥室的門。
空蕩蕩的臥室,人卻不見了。
我皺著眉頭不知所措的站在她的屋子裏,來回看了好幾遍,把衣櫥打開仔細檢查,還看了床下。人真的沒了……
“這他媽的……”
我驚異的罵道,壹種令人皮膚發麻的不祥預感升了起來。
我從臥室的窗戶探出頭向外望去,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都沒有可供落腳的地方……況且這深更半夜的,這個女孩也沒必要做這種惡作劇吧?
我不由自主的將手放在了神宮的刀柄上,然後試著提升壹點兒能力,卻失敗了。
無法使用能量……我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自從上船以後,我壹直都沒有使用能量的必要。可是突然想要使用的時候,能量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被吸了個精光。
壹直以來都站在刀劍鋒上跳舞的傭兵,失去了能量以後就像是在寒風中被扒光了衣服壹樣,巨大的恐懼從胸口升了起來,噎得我動彈不得。
如果這是個陰謀……欣迪應該不是這個陰謀的壹部分,因為如果她是為了將我帶到這個陷阱裏,現在已經中招的我,沒理由還平安無事的站在這兒。
至於是我壹個人沒了能量,還是整艘船的人都是如此,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我不能去問別人,因為那無異於打草驚蛇對別人宣告著我現在任人宰割的狀態。
阿紗嘉……
我想到這裏,立刻沖出了房門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壹路上,其他人都用看神經病壹樣的眼神看著我壹路小跑。周圍的人都很平靜,我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我卻感覺這像是壹種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我沖進屋子裏的時候,楞在了原地。
巨大的落地窗被某種力量打的粉碎,大片的玻璃碎片灑在地上,海風肆無忌憚的在房間裏肆虐著。沙發,桌子和酒杯被砸的粉碎,而阿紗嘉卻不見蹤影。
沒有血跡,也沒有能量作戰的痕跡……只是人就這麽不見了,和欣迪壹樣。
事實上,在出航的第壹天晚上,失蹤了將近有壹百人,全部都是落單的。
壹趟恐怖的航程已經開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