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進門討債

　　第二天早飯後，蘭月去上班，剩下三人在說著話，談些家常小事。“會兒，外面沖進來幾個小子，大吵大嚷，像要打仗似的。

　　風淑萍領著蘭花跟成剛出去壹看，只見是同村的幾個年輕人，壹看到他們，風淑萍就明白他們是來幹什麽的了。

　　為首的是壹個大下巴，大聲道：“風姨，我們活兒都幹完多少天了，妳也該給我們工錢了吧？我們可來了好幾回了，妳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的，也該給我們了吧。今天我們不拿到工錢，我們不會走的。”另幾個則大聲附和著。

　　風淑萍壹臉羞愧，說道：“我也沒說不給呀，只是現在手頭緊著呢。”

　　蘭花上前問道：“大下巴，這是怎麽壹回事呀？”

　　大下巴說道：“蘭花，妳是壹個明理的人，妳說說，妳家欠我們工錢，我們該不該要呢？”

　　蘭花又問道：“什麽工錢呀？”

　　大下巴解釋道：“是這樣的，前幾天收稻子，妳媽就雇了我們幾個，足足幹了好幾天，說好是幹完就給錢，可這都拖了這麽多天了，妳們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呀。”

　　蘭花看著母親淑萍，問道：“媽，是這樣嗎？”

　　風淑萍點頭道：“是這樣的，我也不是不想給他們錢，是妳弟弟太不長進，把錢都給輸掉了。”說著眼圈都紅了。

　　蘭花罵道：“這個混球，真是該死。”

　　風淑萍拉蘭花到壹邊，小聲道：“本來錢都預備好了，哪知道被妳那個弟弟偷去賭了。我想想，都活不下去了。”說到這兒，風淑萍都要哭了。

　　蘭花勸道：“媽，妳別難過，我們會替妳解決的。”

　　風淑萍又說道：“蘭花，好多事我都沒跟妳說起過，怕妳生氣。自從妳弟弟把人家的工錢輸掉之後，我去親戚家借錢，人人都不肯借，都知道咱們沒辦法及時還上。我去找村長想辦法，村長竟然想讓我跟他做那種事，把我給嚇跑了。壹說到這兒，風淑萍感到臉上發熱。

　　蘭花罵道：“村長真不是東西。”

　　風淑萍嘆道：氣給不了人家工錢，我心裏也急呀，伹有什麽辦法呢？這個家都快撐不下去了．唉，都是叫妳弟弟給害的。看來只好等著妳姐發薪水才能給人家錢了。”

　　蘭花說道：“媽，那倒不用，我去跟成剛說壹聲。”說著向成剛走去。成剛在旁邊看了半天，都沒有說話，因為他覺得這事蘭花就能擺平，不必自己出頭。

　　蘭花低聲跟成剛說道：“剛哥，妳看今天這事怎麽辦呢？”

　　成剛笑了笑，說道：“妳看著辦吧，妳想怎麽樣，我都支持妳。”

　　蘭花輕聲笑道：“妳也不怕把我給寵壞了。”說著向那幾個來要錢的人走去，問道：“大下巴，欠妳們多少工錢？”

　　大下巴回答道：“共是兩千塊錢。”蘭花看壹眼風淑萍，風淑萍點了點頭。

　　蘭花跟大下巴說道：“這錢現在就給妳，妳等壹下吧。”說著走進屋去。不壹會兒，就拿了壹疊錢出來，遞給大下巴，說道：“妳數數吧。”

　　大下巴幾個人見到錢，眼睛都放起光來。大下巴眼睛睜得溜圓，手指沾著唾沫，壹張張數了起來。等數完錢，他笑咪瞇地說：“對對對，壹點不差。咱們這回兩清了，不會再來了。”說著話領著幾個人走了。

　　風淑萍瞅著蘭花、成剛，說道：“這回可多虧妳們了，不然的話，我真不知道怎麽應付才好。”

　　蘭花笑道：“媽，咱們都是自家人，妳還客氣什麽呀。還是妳女婿有本事。”說著給成剛壹個笑臉。成剛望望母女兩人，說道：“客氣話就不用說了，有什麽難題，咱們都可以商量解決。”

　　三人正要回屋，外面又有人來了。成剛認識這人，是昨天跟自己動過手的二驢子。二驢子壹進院，對風淑萍說道：“風姨，我又要錢來了。”接著瞪了成剛壹眼，又對蘭花笑道：“蘭花呀，這麽久不見妳，越來越好看了。吃什麽好東西了？”

　　蘭花見到他：心裏很不爽，問道：“二驢子，妳又來幹什麽？”

　　二驢子回答道：“我來要錢呀。”

　　蘭花心想：怎麽這麽多要錢的，這都是什麽事呀？蘭花不友善地望著他，說道：“妳要什麽錢？我家欠妳什麽錢了，我怎麽不知道呀？”

　　二驢子嘿嘿壹笑，說道：“蘭花，妳當然不知道了，欠這錢的時候，妳不在家。”

　　蘭花沒好氣地說：“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二驢子傲然地說：“上周，妳兄弟跟我玩牌，結果他輸了五百塊，卻沒有給我。妳說，我該不該要呀？”

　　蘭花歪頭問道：“妳說欠了五百塊錢，妳有什麽證據？”

　　二驢子回答道：“我當然有證據了，不怕妳們賴帳。”說著從衣兜裏掏出壹張紙來。蘭花草草壹看，那是壹張欠條，歪歪扭扭的字跡，果然是弟弟寫的。

　　蘭花哭喪著臉，叫了壹聲媽，接著說道：“他不如早點死了的好。”

　　風淑萍搖頭道：“他再不好也是妳弟弟呀。”

　　二驢子晃了晃手裏的欠條，說道：“別扯得太遠了，快點還錢吧。我都來了好幾趙了，妳兄弟就算逃跑了，我也得要這個錢。”

　　蘭花看了成剛壹眼，成剛作了個無可奈何地表情：心想：妳怎麽有這麽個可恨的弟弟，還不如當初壹生下來就掐死他。

　　蘭花又快步回屋，取來五百塊錢，往二驢子眼前壹遞。二驢子大喜，伸手去接，蘭花壹縮手，說道：“慢著，把欠條給我。”

　　二驢子笑嘻嘻地遞過來，蘭花三兩下撕個粉碎。二驢子朝三人笑了笑，說道：“蘭強有妳這麽個姐姐，真是運氣。以後他又可以隨便玩牌了。”

　　蘭花罵道：“快滾妳的吧，我不想看見妳。還有，以後離我姐姐遠點。”二驢子嘿嘿笑著，洋洋得意地出了院門。

　　風淑萍長嘆壹口氣，說道：“咱們都進屋去吧，別在這兒杵著了。”

　　蘭花皺眉道：“再等壹會兒，我倒要看看，還有沒有人來討債。”

　　風淑萍解釋道：“就這兩筆，馬五家的人估計不會來了。”

　　蘭花恨恨地說：“他們要敢來，我就將他們罵出去。”

　　成剛這時上前說道：“好了，嬸子、蘭花，咱們都進屋吧，如果再有人來的話，咱們再出來也不晚吶。”蘭花這才帶頭往屋裏走去。

　　三人回到屋裏，壹時之間都沒有說話。這兩件事嚴重影響了大家的心情，誰都沒有聊天的興致了。過了壹會兒，蘭花還債憤地說：“我怎麽有這麽個不爭氣的弟弟？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妳生的。”目光看著風淑萍。

　　風淑萍頓了頓，說道：“都是媽不好，從小把他給慣壞了。”

　　蘭花的語氣稍微緩和，說道：“媽，等他再回來時，妳可不能這麽容忍他了。要是這樣下去，他會把咱們壹家人都害死。”

　　又說了幾句話，風淑萍就說道：“妳們在家看家，我去田裏看看。那稻子都堆在田裏，我有點不放心。”

　　蘭花站起來說道：“媽，我陪妳去吧。”

　　風淑萍說道：“妳在家陪成剛吧，我壹個人就行。”

　　蘭花堅持說：“媽，我好久沒有去田裏了，正好去看看，讓成剛看家吧。”說著跟風淑萍去換了適合勞動的舊衣服。

　　成剛上前說：“我也跟妳們去吧？”

　　蘭花沖他壹笑，說道：“剛哥，妳就聽我的吧。田裏也沒有什麽工作，用不了那麽多人的。”

　　成剛點點頭，不再說別的了。他看著那母女倆走出院子，不見蹤影。這回屋裏屋外都靜悄悄的，像是睡著了壹般。

　　他實在沒有什麽事幹，就回屋打開電腦，靜下心來寫東西。沒有人在身邊打擾，他的思路果然流暢多了，寫了壹段，再讀了壹下，覺得很滿意。

　　中午時，母女倆沒有回來，蘭月卻回來了。她壹進東屋，見成剛正讀著壹篇文章。蘭月離著遠遠看，沒有出聲。

　　成剛回過頭，沖她笑笑，說道：“蘭月，妳回來了，幫我看看這段文章寫的怎麽樣？”他聽蘭花說過，蘭月是教語文的。

　　蘭月說道：“我在這會不會打擾妳工作？”

　　成剛搖頭道：“不會，不會，我已經寫完今天的進度。”蘭月這才過來。成剛站起身，將自己的位置讓給她。蘭月坐下，仔細地閱讀成剛的小說。剛開始讀時，蘭月還有點不自然，生怕成剛有什麽無禮的舉動，讀著讀著，她的心便跟著劇情走了，早忘了別的。當這段讀完後，她微閉美目，半天沒說壹句話。

　　成剛望著她的俏臉，問道：“蘭月，怎麽樣？我寫的還行嗎？”

　　蘭月擡頭看他，說道：“好極了，想不到妳的文才這麽好。”

　　聽到美女誇自己，成剛心裏非常舒服，說道：“我不是這壹行出身，我是靠自己讀書學著寫的。”

　　蘭月問道：“妳是什麽大學畢業的？”

　　成剛誠實地回答：“我是工大畢業的。……”使蘭月不得不佩服，因為工大可是名門大學，不容易考進去，而蘭月自己不過是專科畢業。

　　蘭月若有所思，壹會兒才說：“成大哥，妳這臺電腦多少錢呢？”

　　成剛回答道：“不貴，不貴，才壹萬多塊吧。”

　　蘭月皺眉說道：“在妳們是不貴，在我要掙兩年呢，還得不花壹分錢。”

　　成剛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臺電腦。漂亮的筆記型電腦，配上這動人的大美女，真是絕配。成剛不禁說道：“如果妳喜歡的話，我送妳壹臺。”

　　蘭月站起來搖頭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我可受不起。”接著又說：“妳還沒吃吧？我去熱飯了。”沒等成剛說什麽，她已經裊裊婷婷地出屋了。

　　望著她的背影，成剛心裏嘆道：這個姑娘真夠味，不但有個性，嘿，好像比我老婆還美呢．

　　吃飯時候，成剛跟蘭月坐了個對面，正好觀察她的俏臉。她依然穿著昨天的衣服，依然板著壹張臉。看得出來，她不是有意要擺臉色給成剛看，而是她的表情向來如此。成剛覺得對面坐著壹座雪山。

　　盡管如此，成剛還還很滿意。因為對方畢竟是漂亮的女人，跟畫中美女壹樣。兩人靜靜地吃飯，蘭月壹聲不吭，而成剛雖然想說什麽，但不知道什麽話是她愛聽的。

　　想來想去，成剛問了壹句：“蘭月，咱家小妹快回來了吧？”

　　蘭月聽到“咱家”壹詞怔了壹下，接著意識到彼此是壹家人，不是陌生男人，而是自己的親妹夫．蘭月思了壹聲，用眼睛的余光掃了壹下成剛的臉，說道：“明後天就回來了，今天都周五了。”

　　成剛聽到美女說話，聲音動聽，心裏大爽，就又問道：“聽說小妹也很漂亮，就跟妳壹樣出色。”

　　蘭月那雙幽深的眸子盯了成剛壹眼，說道：“蘭花、蘭雪都很美，我就差了些。”

　　成剛誠懇地說道：“妳也不差呀，身材好、臉蛋好，只不過嘛……”成剛淡淡壹笑，沒有發揮下去，繼續喝碗裏的粥。

　　聽到自己漂亮，誰心裏都會高興；若聽到缺點，自然更加註意，蘭月也不能例外。她放下碗筷，問成剛道：“只不過怎麽樣？妳倒是說呀？”說話的音量都變大了，顯然對這個問題很在意。

　　成剛不想自討沒趣，便擺擺手，說道：“沒什麽，沒什麽。”

　　蘭月臉壹下拉長了，冷冷地說道：“我最不喜歡說話吞吞吐吐的人了，有話妳直接說，要像個男人壹樣。”

　　成剛聽了有氣，將碗筷放下，盯著她的俏臉，說道：“那我就說了，說得對與不對也都是真心話，希望妳不要生氣。”蘭月沒有反應，只靜靜地聽著他對自己的評價。

　　成剛回答道：“妳這人挺好的，只不過個性有點憂郁，有點冷淡。”　壹聽到這話，蘭月眼圈壹紅，身子猛地壹顫，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麽，兩顆晶瑩的淚珠在眼裏轉動著。她固執地抑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落下。

　　她看也不看成剛，只是又拿起碗筷，將碗裏剩下的東西迅速吃光，然後站起來。成剛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原以為她會瞪自己幾眼，或者跟自己辯論壹番，哪知會是壹聲不吭的，這更叫人難受，是壹種茫然的困惑，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望著她既憂郁又悲傷的冷臉，成剛也站起來，忍不住拉住她的手，關切地問道：“怎麽了，蘭月，妳生氣了嗎？”

　　蘭月手被他拉著非常不習慣，壹下子甩開，說道：“我沒有生氣，妳說得很對，我這個人冷得沒有人性，妳用不著理我！”

　　成剛急得直搓手，大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妳臉上多點笑容，不必什麽都往肚裏吞。有什麽心事說出來，也許我們可以幫妳的。”

　　蘭月慘然壹笑，說道：“幫我？誰都幫不了我的。”說著話她彎下腰，開始收拾桌子。成剛也上來幫忙，嘴裏還說：“實在對不起，蘭月，我惹妳不開心了。”

　　蘭月回答道：“沒事的，我沒有不開心。”

　　成剛逗她道：“那妳笑壹個看看，來證明妳開心。”

　　蘭月閉壹下美目，說道：“自從那個人死了之後，我就不再笑了。”

　　成剛不禁問道：“那個人是誰呀？”

　　蘭月搖頭道：“妳還是不知道的好。”她忙著去洗碗，不再理成剛了。這使成剛感到很沒有意思，想不到這個大美女對自己壹點好感都沒有。憑自己的形象跟人緣，以往在省城跟美女接觸時，向來手到擒來，想不到今天栽了個跟鬥。

　　成剛回東屋坐下，二日不發地望著窗外的院外平房。那些林立的煙囪多像煙卷，燒火的時候便如吸煙壹樣，煙囪口不時冒著黑煙或者灰煙。在都市裏生活，在這裏不也壹樣嗎？在這裏生活未必就不幸福，城裏生活也未必就幸福。可為什麽還有許多鄉下人願意往城裏去呢？有人為了住城裏，不惜壹切代價，甚至有人發出了自損人格的宣言：“輩子就是托生成壹條狗，也要住在北京。這簡直是笑話，如果讓我選，我可能選鄉下呢。鄉下沒有什麽不好，空氣好，天空藍，沒什麽汙染，吃的東西也沒有化肥，可以活得長壽。

　　想來想去，又想到自己的父親身上。自己也真是不孝，父親年紀大了，身體也不是很好，弟弟又在上學，按說自己應該盡點當兒子的孝心才對。可自己呢，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寄生蟲，是壹個能獨立活下去的“能人”，也為了逃避那件事，竟然再度離家自立，這也有點太狠心，太自私了。我不該這樣的，父親就是父親，水遠是父親。他想自己時，往往會到自己的公司來看望；我呢，想起他時，只往他助手江叔那裏掛個電話，打聽壹下父親的近況而已，我實在是不應該。等這回回到城市，我壹定親自去看他，讓他知道我這個兒子心裏也有他，也是愛他的，他沒有白生我這個兒子。

　　由他身上，他又想到另壹個人，想到那個人，心裏就不好受，總有壹種負罪感。雖然發生那事的責任不全在自己，可自己總不能原諒自己，總跟自己過不去。其實有什麽呀，壹切都過去了，都成為歷史，對方都不說啥了，自己沒有必要念念不忘，死死咬住來折磨自己。俗話說得好呀，人無完人，誰沒有毛病呢？改了就好嘛！

　　這時，蘭月拉開門，說道：“成剛，妳繼續看家吧，我得上班了。”成剛壹楞神，才思壹聲。蘭月已經恢復平時的表情，見成剛有點發呆，倒有點奇怪，她還以為是自己剛才這事鬧的呢，她想說幾句話安慰壹下他，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成剛從玻璃倒映中看到蘭月到了院子，又往外走去。她穿戴沒有那麽高級跟時尚，但她是個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成剛註意到她腰細如柳，扭動起來如軟糖，屁股特別圓，像盤子壹般，且鼓溜溜的，大有乃母之風。想到嶽母，成剛的心更是飄飄蕩蕩，又興奮又有點慚愧。為什麽會這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見蘭月出了院子，成剛像聽到什麽召喚似的，急忙追了出去，仿佛要把蘭月拉回來壹般。當他沖出門外時，蘭月已經快走到胡同口，就要拐彎了。成剛突然冷靜下來，靠在門口，心想：我這是怎麽了，這是大姨子，我追她幹什麽呀？她只是老婆的姐姐，又不是我的。

　　他站在門口，望著蘭月越來越遠的背影，本想多看壹會兒，可是蘭月的倩影很快轉彎不見了。她壹走，成剛倍感孤獨。他盼著自己的老婆快點回來，好來陪伴自己。這些年來，他孤單時候多了，反而怕孤獨。他希望自己需要有人陪時，就有個心愛的女人在旁邊守候。

　　他正想回院子時，西邊來了壹輛自行車。遠遠看，成剛只見車上是壹個小巧的影子，等到近些，成剛才看清是壹個穿著粉紅裙子的小姑娘。

　　壹到這門口，自行車戛然而止，小姑娘壹腿支地，對成剛站在門口咦了壹聲，又眨眨美目，問道：“妳是誰呀？怎麽會站在這裏？”壹臉的驚訝。

　　成剛見小姑娘美麗之中透著稚氣，青春無邪：心情大好，回答道：“我是壹個帥哥，站在這裏看風景，看來看去，看到壹位小美女。”

　　對他的回答，小姑娘並不滿意，她板起臉，說道：“快說實話，不然我喊人了。”成剛睜大眼睛，不明白她什麽意思。他心想：我也沒有幹什麽壞事，她為什麽要喊人呢？

　　成剛不解地說：“小妹妹，妳喊什麽人呀？有人欺侮妳嗎？”

　　小姑娘嚴肅地說道：“誰是妳小妹妹？不要亂認親戚呀。我可不是那麽好騙的，我媽說了，這年頭壞人可多了。”

　　成剛作出最和氣的臉色，說道：“我可不是壞人吶。”

　　小姑娘警覺地搖頭道：“那也說不準吶，壞人臉上又沒有寫我是壞人。我媽說了，壞人經常跟別人說自己是好人。”說著，那圓溜溜亮晶晶的美目盯了成剛壹眼，不用說，這壞人是指成剛了。

　　成剛仔細觀察她的相貌，見她年紀不大，長得確實漂亮。她隨便地綁了個馬尾，那壹束頭發卻微微歪斜，顯出她的俏皮來。圓潤的額頭前，是壹排整齊的劉海，每根都彎彎的，很好看。她有著壹張標準的瓜子臉，鼻直唇紅，兩腮稍瘦，再胖點就更完美了。她嬌瞋薄怒的樣子，尤其動人，只是不夠成熟，少點成年女性的挑逗感。

　　就這個外表，已經叫成剛心跳加快，胡思亂想了。他有個想法，想將她脫光，看裏面是什麽樣子。她才多大呀，胸脯已經明顯隆起，再過幾年，那還得了？

　　小姑娘見成剛貪婪地望著自己，心頭壹震，怒道：“妳看什麽看？我看妳不像好人，快點走，不然的話，我真要喊人了？”

　　成剛問道：“妳喊人來幹什麽呢？”

　　小姑娘果斷回答道：“因為妳是個壞人，我喊人來抓妳。”說著下了車子，停好車子，壹副要跟成剛搏鬥似的。

　　成剛覺得非常好笑，長這麽大，還是頭壹回被人壹眼就認定為壞人。成剛看著小姑娘樣子好看，有心跟她逗樂子，說道：“小姑娘，妳說我是壞人，妳是怎麽看出來的？”

　　小姑娘理直氣壯地說：“妳站在我家的門口不走，而我又不認識妳，妳自己說說，妳不是壞人嗎？”

　　成剛回頭瞧瞧她家的院子跟壹切，問小姑娘：“妳說這是妳家？”

　　小姑娘瞪他壹眼，下巴壹揚，說道：“那當然了，不是我家，難道是妳家嗎？”

　　成剛壹聽：心中立時明白她是誰了。當下就說道：“啊，原來咱們是壹家人呀！妳是蘭雪吧？”

　　小姑娘壹驚，大眼睛掃了掃成剛，說道：“誰跟妳是壹家人？妳是誰？我不認識妳，妳怎麽知道我叫蘭雪？”

　　成剛挺挺胸脯，很清楚地回答道：“我叫成剛，是妳的姐夫。”

　　小姑娘大聲道：“那怎麽可能？我兩個姐姐都沒有結婚，哪來的姐夫？”

　　成剛再度解釋道：“我是妳二姐夫。雖然跟妳二姐還沒有正式結婚，但已經正式登記，已經是夫妻了。”說著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蘭雪的美目重新打量成剛壹會兒，臉色好多了，但語氣仍冷冷的，說道：“妳說妳是我姐夫，妳有什麽證據呢？”

　　成剛笑了笑，說道：“蘭雪，妳先進院子吧。妳有什麽話，咱們進屋說去。”

　　蘭雪想了想，說道：“反正這是我家，我也不怕妳搞什麽花樣出來。”跟著成剛將車子推進院子裏。

　　他們先是來到西屋，成剛指著櫃上的兩個皮箱說：“蘭雪，這兩個皮箱是我跟妳姐拎回來的，裏面都是買給妳們的東西，有吃的、有穿的，妳看看吧。”

　　蘭雪有點信了，打開皮箱壹壹看著，問成剛道：“給我買了什麽禮物沒有？”

　　成剛回答道：“給妳買了巧克力、棉花糖、水果，還有裙子、內衣褲。”按照成剛的指點，蘭雪將東西壹壹取出，每拿出壹樣，臉上的笑意就多了壹分。蘭雪拿起壹顆蘋果擦了擦，張嘴正要吃時，又閉上了，壹雙美目疑惑地望著成剛。

　　成剛問道：“還不相信我嗎？”

　　蘭雪放下蘋果，問道：“妳說是我姐夫，那我兩個姐姐，壹個哥哥，還有我媽都幹什麽去了？”

　　成剛二做了回答。蘭雪聽說哥哥又惹禍了，輕聲罵道：“這個害人精，真叫人受不了。這樣下去，會害死我媽的。”

　　成剛笑了笑，說道：“蘭雪呀，妳慢慢看，我到東屋坐壹會兒。”說著去了東屋。他剛坐到炕沿上，蘭雪就跟了過來。

　　成剛間道：“又怎麽了，蘭雪？”

　　蘭雪想來看看這個陌生人到東屋幹什麽，這東屋是他哥哥住的。她心想：他不會是想偷哥哥的東西吧？“進屋，卻見到桌上放著壹臺筆記型電腦。

　　蘭雪走近它，指著它問道：“這是誰的電腦？”

　　成剛回答道：“是我的。”

　　蘭雪問道：“我可以摸摸嗎？”

　　成剛壹笑，站起來走過去，說道：“隨便呀，妳想玩玩也行。”蘭雪面露喜色，伸出小手撫摸著電腦，壹雙美目不住地觀察著這東西，像在欣賞什麽寶貝。

　　成剛笑咪咪地問：“喜歡它嗎？”

　　蘭雪情不自禁地回答道：“喜歡呀，就是買不起。”

　　成剛笑道：“喜歡的話，回頭讓妳姐給妳買壹臺玩。”

　　蘭雪搖頭道：“我姐哪來的錢呀，她又不買彩券，更不會中獎。”

　　成剛解釋道：“我的錢就是妳姐的錢。”

　　蘭雪睜大美目，問道：“妳很有錢嗎？”

　　成剛抿嘴壹樂，說道：“我沒有多少錢，不過買臺電腦的錢倒是有的。妳們學校沒有幾個人有這個東西吧？”

　　蘭雪又伸指在電腦上劃了壹下，想了想，說道：“我們同學只有嚴玲玲家有筆記型電腦，其他的人家有臺桌上型的就不錯了。”說著臉上大為失落。成剛是個成熟的男人，當然知道她心裏想什麽。

　　他安慰道：“妳也不用多想，別人有的，妳以後也會有的。妳好好念書，將來自己掙錢了，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蘭雪壹笑，說道：“就是，就是，我也是這麽想。書念好了，以後有出息了，要什麽都有。當個有錢人真好，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像我們班的嚴玲玲，真是要什麽都有，我們都羨慕死她了。可是她很小氣，我們上她家去，摸壹下她的筆記型電腦都不行。”

　　成剛緩緩將筆電的蓋子掀開，問道：“她家是幹什麽的？那麽有錢。”

　　蘭雪美目望著露出來的螢幕跟鍵盤，嘴上回答道：“她爸是個大老板，從事娛樂事業，在縣城很厲害，家有幾百萬呢。”

　　成剛嘆道：“是不少呀，挺有錢的。”說著將電腦電源接好，又將電腦啟動。他又說道：“妳喜歡的話，盡管玩吧。”

　　蘭雪露出開心的笑容，壹張俏臉美得跟鮮花壹樣，說道：“我真的可以動它嗎？”

　　成剛堅定回答道：“當然可以了，這東西不就是給人玩的嘛！”

　　蘭雪坐下來，伸手向鍵盤，又縮回手，說道：“還是不要了，要是玩壞了我可擔不起責任，我媽也會罵我。”

　　成剛笑道：“蘭雪，咱們是壹家人，不要那麽見外，妳盡管玩就是。如果這東西那麽容易壞的話，那電腦公司早就倒了。”

　　蘭雪朝成剛壹笑，這才玩起鍵盤來。蘭雪見到那按鍵在自己的敲擊下凹下又彈起，像看到好玩的玩具壹樣，美目直發光。

　　蘭雪玩了壹會兒，轉頭問道：“怎麽打開程序？我想打打字。”

　　成剛問道：“妳沒有玩過電腦嗎？”

　　蘭雪看著螢幕，說道：“玩過，我們學校有電腦課，只是筆記型電腦沒有碰過，這東西沒有滑鼠，不太好用。”

　　成剛指著觸控板解釋道：“那個觸控板就是滑鼠呀，妳試試看。”他聞著蘭雪身上發出的陣陣體香，真是心曠神恰，靈魂仿彿都在蠢蠢欲動呢。他暗罵自己好色，怎麽對這麽點大的小了頭胡思亂想呢。

　　這工夫蘭雪正操作觸控板，怎麽動都無法使遊標到達指定位置。成剛見了著急，便給她示範了壹下。蘭雪再試，還是不行。成剛壹笑，說道：“我來幫妳吧。”說著握著蘭雪的小手，壹起操作起來。在成剛的“指導下”，那遊標很容易就指到蘭雪要的位置。

　　成剛看蘭雪時，見小姑娘的俏臉緋紅，成剛馬上意識到是怎麽回事，連忙放開蘭雪的小手。但蘭雪的小手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卻沒有馬上消失，可以用軟、滑、細、暖來形容，想來蘭雪在家裏可不幹體力活。

　　蘭雪沒有說話，在電腦上隨便地打起字來，打了幾行，不太順溜。成剛問道：“怎麽了，蘭雪？”

　　蘭雪嘆氣道：“這個鍵盤跟學校的不壹樣，我用得不習慣。”

　　成剛鼓勵道：“以後慢慢學就好了，我剛開始時也是這樣。”

　　蘭雪轉頭望著成剛，問道：“以後我還能用它嗎？”

　　成剛痛快地說：“怎麽不能呢？如果妳喜歡的話可以送給妳。如果妳不喜歡這臺，給妳買壹臺也行。”

　　蘭雪望著他，問道：“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成剛笑道：“咱們是壹家人，妳是我小姨子嘛，送點東西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蘭雪笑了，說道：“我想要的東西多了，妳又不能都給我。”成剛拉過壹把凳子坐到她身邊，說道：“妳都想要些什麽東西，說來聽聽。”

　　蘭雪伸出手指，如數家珍，歪頭說道：“我想要筆記型電腦，想到城市裏上學，想住樓房，喜歡坐小車，以後更想嫁壹個了不起的大英雄。這壹切都實現了，那可太好了，這輩子才沒有白活。”說著，蘭雪將美目瞇得彎彎，壹臉甜蜜。

　　成剛在旁說道：“妳的願望都很平常，也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

　　蘭雪似乎已經沈醉在斑爛的夢想裏，幽幽地說道：“只怕我沒有那個好運氣呀。”說著睜開美目，有幾分憂慮。

　　成剛插話道：“妳這回相信我是妳姐夫了吧？她們都出門了，讓我看家。”

　　蘭雪看著成剛，眨了眨美目，說道：“嗯，我相信壹半了。”

　　成剛驚訝道：“相信壹半？”

　　蘭雪點頭道：“是呀，另壹半要等姐姐回來驗明正身。”成剛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成什麽了，要被斬的犯人嗎？只有犯人才要驗明正身。

　　正當兩人間談，風淑萍跟蘭花工剛壹後地回來了。

　　蘭雪壹見到媽媽，叫了壹聲，向風淑萍撲過去，壹臉喜悅。風淑萍忙說：“我身上臟，就別抱了。”蘭雪向媽媽眨了眨眼，又對蘭花說：“二姐，妳總算回來了，我可想死妳了。妳回來也不打個電話，我好及時見到妳呀。”

　　蘭花上前握了握蘭雪的小手，說道：“為了給妳壹個驚喜，我沒通知家裏就回來了。”

　　蘭雪嘻嘻直笑，回頭壹指成剛，問道：“姐姐，他說他是妳男人，是不是真的？”

　　蘭花瞧了壹眼壹臉無奈的成剛，說道：“妳看他不像嗎？”

　　蘭雪的壹雙美目，看看姐姐，又看看成剛，說道：“現在看看妳倆，倒有幾分像夫妻。”

　　蘭花用手指點了點蘭雪的額頭，說道：“小了頭，壹點都不會說話。妳在屋裏陪妳姐夫聊天，我跟媽去洗手換衣服。”說著跟風淑萍出屋了。

　　成剛對著蘭雪說道：“蘭雪，這回相信我是妳姐夫了吧？”

　　蘭雪嘻嘻笑道：“嗯，這回信了。姐夫，我問妳，妳是怎麽得到我二姐芳心的？”說著，小了頭走過來坐在成剛的身邊。成剛只要壹伸手，就能摟住她的肩膀。

　　成剛故意很深沈地壹笑，說道：“那還用問嗎？自然是本人魅力無法抗拒。我的眼神會勾人，妳二姐壹看我的眼神就被迷倒了。”聽了成剛的信口胡吹，蘭雪咯咯地笑起來，聲音甜美而嬌脆，笑得身子直搖晃。

　　成剛誇道：“蘭雪，妳的聲音很好聽，如果學唱歌，應該不錯。”

　　蘭雪止住笑聲，嘿了壹聲，做個瀟灑的手勢，說道：“姐夫，妳算說對了。我在班上是文藝班長，在我們學校唱歌比賽拿過第壹。”

　　成剛驚訝壹聲，說道：“那不是成了小歌手嗎？”

　　蘭雪得意地說：“那是自然。我們學校選校花，我名列第二呢。”

　　成剛瞧瞧她的外形，說道：“為什麽不是第壹呀？妳長得這麽漂亮，又有氣質。”

　　蘭雪哼了壹聲，不平地說道：“第壹讓嚴玲玲搶去了。”

　　成剛問道：“她長得比妳漂亮嗎？”

　　蘭雪大聲道：“哪有我漂亮呀，不過人家會打扮，壹件衣服幾百塊錢，我哪能比得上人家。”說到這兒，蘭雪低下頭，顯然心情沈重。

　　成剛安慰道：“蘭雪，妳別難過呀。以後我幫妳買衣服，好好打扮，下次再選校花時，讓妳壓倒她，壹定當老大。”

　　蘭雪心情舒暢，說道：“就是呀，我想當老大，不想當老二。”小姑娘說話了無機心，成剛卻由“老二”壹詞想到性方面去了。他心相：蘭花果然沒有騙我，她的？壹姐壹妹都是美女。這個小了頭還沒有完全長成呢，再過幾年，她會比兩位姐姐都美。

　　成剛微笑看著她，拿她當壹件藝術品，嘴上說道：“蘭雪呀，妳唱首歌給我聽吧。”

　　蘭雪問道：“唱什麽呢？”

　　成剛說道：“唱什麽都行，唱妳喜歡的。”

　　蘭雪挺大方，張嘴就唱，唱起那首出名的（媽媽的吻），聲音脆生，如珠落玉盤，且感情真摯，引人人勝。沒等她唱完，成剛就忍不住鼓掌叫好。

　　蘭雪唱完後，說道：“姐夫，妳看我唱得還可以嗎？”

　　成剛由衷地回答：“那還用問，唱得好極了。只要妳經過訓練，以後可以當歌手了。”

　　蘭雪笑靨如花，說道：“妳這麽說，我就有自信了。我想明年參加‘超女’的比賽呢。”

　　鹹剛表示：“行呀，不過壹定不能影響學業。”

　　蘭雪痛快地回答：“知道了，姐夫。”

　　正說得熱鬧呢，風淑萍跟蘭花已經換好衣服進屋。蘭花是壹身牛仔裝，幹凈利落，風姿綽約。風淑萍穿上女兒買的衣服，頓時像換了壹個人壹樣，壹點都不像中年婦女，分明是壹位動人的美女。

　　蘭雪驚叫道：“媽，妳好漂亮呀。”跳起來，跑上去，對母親上下打量，壹臉驚喜。成剛心裏也稱贊：風淑萍的確很美，哪像蘭花的媽，像姐姐倒差不多。出於好色之心，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經過他的觀察，他發現母女四人中，乳房最大的，當數蘭月；嶽母最出色的是屁股，她的屁股又大又圓，像是完美的大西瓜。成剛每當看到時，都忍不住血流加快，有壹種犯罪感。他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手和心都癢癢的，總想幹點什麽事出來才稱心。他知道這不對，再缺德也不能打她的主意，那可是會遭雷劈的。

　　稱贊完媽媽，蘭雪又對蘭花猛看，說道：“姐姐，妳真迷人呀。這套衣服真好，顯得這些地方好大呀。”說著蘭雪在蘭花的胸上和屁股上各抓了l把。

　　蘭花哼道：“小了頭，別亂摸，妳姐夫看著呢！”

　　蘭雪瞧了成剛壹眼，說道：“看就看唄，難道姐夫還會吃我的醋嗎？”

　　蘭花問道：“蘭雪，看到我幫妳買的衣服了嗎？”

　　蘭雪回答道：“看到了，我好喜歡呀。”

　　蘭花拉著妹妹的手，說道：“走，過去試試，讓姐看看。”又對成剛說：“妳就在這屋裏涼快壹會吧，妳去不合適。”向成剛擠了擠眼睛。成剛笑了笑，沒有出聲。

　　三女去了西屋，把成剛拋在這裏了。成剛回想著母女四人的風采，真是各有不同。風淑萍是端莊拘謹，透著成熟的豐韻，像壹顆水蜜桃，再不摘的話，就要熟爛了；蘭月像壹輪明月，皎潔，美好，又透著冷漠跟神秘；蘭雪是壹顆青蘋果，有待成熟，但有變成超級美女的潛力，她青春活潑，純真可愛，對未來充滿了瑰麗的憧憬；至於自己的老婆蘭花，聰明，剛強，自尊自愛，美麗樸實，是壹位難得的好妻子。我挺有福氣的。

　　晚飯後，風淑萍張羅包餃子，留著明天早上吃。蘭花跟蘭雪都伸手幫忙，蘭月沒有馬上參與，她說想寫篇日記，寫完後再幫忙。

　　她的日記放在梳妝臺旁壹個小桌的櫃子裏，櫃是帶鎖的，蘭月掏鑰匙時，竟掏了壹個空。她稍稍壹想，便想到自己的鑰匙下班時遺落在辦公室的桌子上。今天下班，她是最後壹個走的，批改完學生作業才離開。那個時候，同事們都已經走了好久了。

　　今天她很想寫這篇日記，就對風淑萍說：“媽，我去學校壹趟，鑰匙忘在學校裏了。”

　　風淑萍瞧瞧黑漆漆的窗外，說道：“這麽晚了，妳壹個人出去不好，讓蘭花陪妳去吧。”

　　蘭花正在和面，弄得兩手雪白，她看壹眼成剛，說道：“剛哥，妳陪大姐去吧，行嗎？”

　　成剛壹笑，規規矩矩地說：“妳讓我去，我就去。”聽得蘭雪咯咯地笑起來。蘭花瞋道：“小了頭，笑什麽，快幹活。”蘭雪在剁餃子餡呢。

　　蘭月想到壹個人晚上出門也真有點怕，可她還是想去，聽到由成剛陪自己，她心裏稍安。她知道成剛身手不錯，真要是遇到壞人，他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

　　兩人出了院子，周圍黑茫茫的，數點民房的燈光只能使黑處更黑。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叫聲飄飄蕩蕩，像是來自遙遠的地方。擡頭看，藍黑的夜空上，繁星閃閃，像是誰的美目。

　　兩人靜靜走著，誰也沒有說話。路上沒有碰到什麽人。壹出村子，便進入那片樹林子。這裏黑得可怕，要是竄出只小動物，非把人嚇壞不可。

　　成剛不敢靠她太近，也不敢離太遠。為了緩和壹下氣氛，他說道：“蘭月呀，那個叫二驢子的沒有再找妳麻煩吧？”

　　蘭月輕聲道：“沒有，昨天真是謝謝妳了。”

　　成剛笑了笑，說道：“咱們都是壹家人，客氣什麽呢。”說著跟蘭月並排走。壹拉近距離，他便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壹聞到香氣，成剛就有點神魂飄蕩，他覺得蘭月比自己老婆更有吸引力。這並不是說蘭花不如姐姐，這只是因為尚未得到的東西更有價值吧。

　　蘭月的腳步變慢，問道：“妳什麽時候跟蘭花舉行婚禮？”

　　成剛想了想，說道：“很快，大概這次回城後就會舉行。妳呢，妳什麽時候結婚？”

　　蘭月嘆氣道：“我也不知道，我也許這輩子都不結婚了呢。百年之後，壹了百了。”

　　成剛勸道：“真不明白妳為什麽這麽悲觀？妳這麽年輕漂亮，路還長著呢，妳應該好好活著才對。妳到底受了什麽打擊，竟然壹輩子不想結婚？”

　　蘭月深吸壹口氣，說道：“還是不提了，提了難受，連妳的心情都搞壞了。”說著加快速度。見她如此，成剛也就不再說什麽了，默默地跟在後面。

　　壹路上挺順利的，很快來到學校。學校只有壹個窗戶還亮著燈，那就是守衛室。蘭月來到門前，敲了敲門，跟成剛走進去。進去壹看，只見壹個瘦老頭正在自己喝酒，臉喝得紅撲撲的，跟前的桌子上擺著花生米跟榨菜，壹個飯盒蓋上還有兩個鹹鴨蛋。

　　蘭月叫了聲秦大爺，隨即說了來意。秦大爺掏出壹串鑰匙，站起來說道：“蘭老師，我這就給妳開去。”

　　蘭月擺手道：“秦大爺，不必麻煩您老了，我自己去開，開完後再給您送回來。”

　　秦大爺壹聽，立刻點頭道：“那好，那好，蘭老師，就這樣吧，可別忘了還鑰匙。”

　　蘭月答應壹聲，領著成剛出了屋，到自己的辦公室取回鑰匙，再回到守衛室。這回成剛沒有跟進屋。蘭月放下鑰匙，正要出屋，秦大爺叫她：“蘭老師，妳等壹下。”

　　蘭月回頭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秦大爺摸壹下紅通通的酒糟鼻子，向門外斜了壹眼，笑問道：“蘭老師，那個小夥子是誰？是妳的對象嗎？”

　　蘭月聽了臉上壹熱，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是我二妹的對象。”

　　秦大爺有點失望，說道：“蘭老師，妳也不小了，該找壹個男人了。如果妳爸還活著，他也會著急的。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我就不會壹個人喝酒了。”

　　蘭月嘆了口氣，說道：“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秦大爺滋地喝了壹口酒，酒的殘液從嘴角流下來。他抹了壹下，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說道：“蘭老師，等壹下，有件事我還是告訴妳的好。”

　　蘭月望著老頭，說道：“是什麽呀，與我有關系嗎？”

　　秦大爺小聲說：“回去時，不要靠近東邊那個廟。”

　　蘭月不解地問道：“為什麽？裏面有問題嗎？”

　　秦大爺很曖昧地壹笑，說道：“總之，聽我的沒錯。”蘭月點點頭，這才出屋來。她心裏想著秦大爺那半截話，壹肚子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