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五年之約

　　許舒怒氣沖沖地走到妹妹面前，惡狠狠地壹把扯住了她的耳朵，喝道：“妳給我起來！”用力之下，小魔女“哎呀哎呀”地疵牙裂嘴的從地上爬起，叫道：“姐！姐！痛死了！妳輕點行不行？”
　　許舒不理，把她拉到我面前再喝：“站好！死丫頭！本來我還想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就算了，但妳這麽胡鬧不聽話，可就別怪我追根究底地不放過妳。現在唐遷也在這兒，妳們倆個說罷，剛才在休息室裏鬼鬼祟祟地反鎖了門，究竟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小魔女“啊”地壹聲，忙道：“什麽鬼鬼祟祟？什麽見不得人？妳……妳才不要造謠呢！”
　　許舒冷笑道：“好！我不造謠！那妳說啊？妳們把門反鎖了，倒底在幹什麽？”
　　小魔女哼道：“沒幹什麽呀！我和唐遷哥哥聊天呢，規規矩矩的，哪象妳，和他躲在這裏又哭又抱，才叫見不得人呢！”
　　許舒眼前壹黑，差點氣得翻倒。她定了定神，怒極了反笑，轉頭對我笑道：“唐遷，我信任妳，我知道妳不會做什麽出格的事的，壹定是她在搞什麽鬼把戲是不是？相信妳絕不會騙我，請妳告訴我真相罷。剛才在休息室，我妹妹對妳做了什麽？”
　　我頗感為難，在休息室裏小魔女對我投懷送抱，說著壹些情意綿綿的瘋話。那是壹個姑娘家最隱秘，最害羞的事情。沒有她同意，我怎麽可以把她的隱私告訴別人？那不就等於把許欣剝光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嗎？這種傷害人的事我是決不會做的，就算是她親姐姐來問也不行。但許舒的語言技巧又那麽高明，壹句話就把我說得死死的，讓我不能說半句謊言。這……這叫我真是兩頭為難，該如何是好呢？
　　壹邊許舒盯著我的眼睛，期盼的看著我。另壹邊許欣焦急萬分，拼命地對我打眼色。求肯我，警告我千萬別說實話。
　　我……我的頭，又痛了起來……
　　思量再三，我嘆了壹口氣，對許舒道：“對不起！妳妹妹說過，我就算被妳打死也不能說的，這件事我幫不了妳，妳還是去問她自己罷！”
　　“啊？”許舒本來熱切的目光陡然變得失望透頂，小嘴微張，滿臉的不敢相信！小魔女則開心的格地壹笑，看我的眼神立刻變得幸福喜悅，要不是她姐姐還在這兒，我敢說她都有可能立馬抱住我，在我臉上狠親壹下。
　　許舒被氣得渾身發抖，顫聲道：“妳……妳們倆個……都合著要氣死我是不是？好！唐遷！我……我算是認識妳了。妳……妳不是要走了嗎？那趕緊走罷，不送了！”
　　我聽見許舒憤怒地下了逐客令，只好苦笑了壹聲，將手中的盤子放在了地上，站起身來道：“那……再見了！”
　　我正要舉步，小魔女著急的攔住了我，叫道：“唐遷哥哥等壹下！”然後又對她姐姐道：“姐！不是說好了唐遷哥哥今晚住這兒的嗎？妳怎麽出爾反爾啊？”
　　許舒轉過頭去，怒氣未消地道：“這裏不歡迎他！讓他走好了！”
　　我見許舒這等絕決，心裏也極度不快。我對許欣道：“我本來就是要走的，剛才也沒打算在這兒留宿。何況壹會兒我還有點事，不走不行。已經很晚了，妳也早點睡罷，再見！”
　　我拍了拍她的頭，微笑了壹下，便與她擦身而過，去打開了書房的門。許欣回頭著急的喊著許舒，叫道：“姐！唐遷哥哥真走了！”
　　許舒看都不看壹眼，鼻中發出了重重壹哼！
　　我大步下了樓梯，來到壹樓大廳內，正準備走出別墅大門。後面傳來急促地腳步聲和小魔女焦急的叫喚：“唐遷哥哥！唐遷哥哥妳別走，等我壹下！”
　　我回過頭來，看到許欣幾步沖下樓梯，過來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我笑道：“別傻了，我又不是妳們家的人，還能賴在這裏不成？而且我真有事，真得走了。妳以後要是想找我玩，可以到我家來找我啊！反正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兒？”
　　許欣急道：“那不壹樣！妳現在是被我姐趕走的，又不是妳自己要走！我姐太過份了，妳等壹下，我找她評理去！”
　　她說著轉身又要上樓，我只好壹把拖住了她，道：“許欣！算了，是我的不對。誰叫我們合夥氣妳姐呢？妳姐生氣是應該的，妳們姐妹之間應該和睦相處，不要為我傷了和氣。好了，我真走了，妳要是聽話，就乖乖回去睡覺罷！”
　　“可是……可是我姐都沒想到要派車送妳呢，我又指揮不動那些個保鏢和司機，妳等著，我去跟我姐說，讓她派車送妳。”
　　“別！不用了！”我笑著道：“妳姐正在氣頭上呢，妳去了也不會答應的。我又不是不會走路，大不了時間長壹點而已。”
　　我心裏其實對許舒也有點氣惱，不想再去求她任何事了。我笑著輕拍許欣的頭皮，又道：“好了，別為我操心了，來！我們再見！”
　　我說著回頭就走，幾步出了大門。後面許欣還叫：“可是！那樣妳會走壹晚上的，很累的！”
　　我不再答話，向後壹揮手，就沖入了冷風中。
　　剛走幾步，便又聽到小魔女壹聲大叫：“唐遷哥哥！”
　　我聽她語氣奇怪，只好停步回身看她。剛壹轉過來，眼前壹花，許欣連人帶身地投入到了我的懷中，雙手緊緊摟住了我的脖子。她俏臉通紅，眼神迷離，輕輕將臉貼在我的下巴處，深情地說：“唐遷哥哥！我……我愛妳！我……”愛字壹出口，她臉上嬌羞無限，難為情得話也說不下去了。
　　我身體壹僵，尷尬得手足無措。壹剎那間，我明白了剛才我要去擁抱許舒時，她那時的感受了。
　　聽到懷裏許欣深情的告白，我既無奈，又慌亂，只好對她喝道：“快下來，這都象什麽樣子了？”
　　許欣見我沒反應，嘟著小嘴，不高興的說：“唐遷哥哥，我是認真的！我長大了壹定要嫁給妳，妳壹定要等我喔！”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先掰開她的手，苦笑道：“妳小小年紀，懂得什麽叫愛啊？別傻了，我都比妳大了十歲還要多呢！等妳長大了，我不是成老頭子了？”
　　許欣不服氣的道：“愛情又不分年齡的，有些人相差二十幾歲，還不是照樣愛得死去活來？只要妳等得住我，再過五年我就可以嫁給妳了，那時妳不過才三十出頭，還是很年輕的嘛！”
　　我只好汗！面對小姑娘的深情厚意，我無法，也不忍立刻去傷害她，只有無奈的道：“可妳現在是小孩子啊！我要是和妳有什麽的，那是不道德的，那是在犯罪。妳不希望我被所有人指著脊梁骨罵是摧殘祖國花朵的下流胚罷？”
　　許欣氣道：“兩個人真心相愛，有什麽下流的？有什麽好怕的？我才不會去理會呢！”
　　我道：“妳不怕可我怕啊！妳還小，不懂得這世上流言蜚語的厲害，它會把壹個正常人給活活逼瘋的。我還要在這個世上生活，可受不了給人瞧不起，妳懂嗎？”
　　許欣眨了眨眼睛，偏頭想了壹下，道：“那好！我現在不和妳相愛好了，但我以後是壹定要嫁給妳的，我要妳答應我等我五年。這五年裏妳不許和別的女人來往，還有妳那個女朋友，我要妳趁早和她分手，看到她我就討厭！”
　　我……又汗！沒等我說完，許欣又“嗤”地壹笑，道：“是不是太苛刻了？五年裏不許碰女人，好象是很難的喔？妳要是實在寂寞，那……那就偶爾出軌壹次好了，不過可別讓我知道，要不然我會很難過的。唐遷哥哥，妳看我對妳多好！我允許妳逢場作戲，但妳心裏面只允許有我壹人就好，五年時間不是很長，壹恍眼就過去了。那時我們再在壹起，相親相愛，幸福快樂，也絕不會有人說我們的閑話了。唐遷哥哥，妳說好嗎？”
　　我……唉！這個小姑娘，還真是天真得可愛呢！我又是慚愧又是好笑，心底裏還有那麽壹點感動。我沒有想到，原來小魔女愛我壹深如斯，竟可以說出那番絕大部分女人絕不可能說得出來的話！
　　我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她那如緞的頭發，嘆道：“唉！妳這個傻孩子啊！”
　　許欣柔情款款，又依偎進我的懷裏，癡癡地道：“這五年裏，我會天天想妳的，見不到妳我會發瘋的。我哥哥不是妳的好兄弟嗎？我要妳沒事的時候就要借口找他聚會，其實是來看看我好嗎？哼！要是妳不來，我就再離家出走，找上門來，我看妳怎樣向別人解釋！”
　　她又是求肯，又是威脅的，但我聽得出來她實在是愛我深到了極點。我真的很奇怪，許欣小小年紀，和我認識了又沒幾天，而且大部分時間還是打打殺殺的，她什麽時候愛上我的呢？而且我這人壹不帥二不壞，脾氣又差，她能愛我哪點啊？
　　不過我又想到，有可能小魔女情竇初開，我這兩天管了她壹下，小姑娘以為我對她好，就喜歡我了。這種感情雖很樸實，但卻是幼稚的，等她長大了自然會明白過來。就象我小學的時候，曾朦朦朧朧的喜歡過壹個對我很好又非常漂亮的代課老師。那種喜歡是純真美好的，是不帶任何欲念的純潔感情。我發奮學習，認真聽課，就只是為了能讓那個老師誇我壹句“唐遷同學是個乖孩子！”
　　雖然那個老師只代了壹個學期的課，雖然我到了初中時，就已經對我那時的感情啞然失笑了……但確實令人懷念啊！小魔女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我其實無需拒絕她，不用傷害她，等她到了年紀，思想成熟了，自然會把我給忘了。
　　我伸手擁了壹下懷中嬌弱的身軀，笑道：“我會來看妳的，五年不五年的看著再說罷，不過妳要是不讓我討厭妳，妳就得把妳那個調皮搗蛋的毛病改壹改，多不招人喜歡啊？要是五年後妳還是這個樣子，我可不要妳！”
　　“那好！只要妳喜歡，我可以為妳改變壹切！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調皮了，我要做壹個讓唐遷哥哥喜歡的人！”
　　我笑道：“這樣才乖！好了，外面風這麽大，妳看妳鼻子都凍紅了，可別害感冒了，快回去罷。”
　　許欣賴在我懷裏，只是“嗯”了壹聲卻沒動。我道：“妳再這樣我就不喜歡了，剛還說妳聽話來著，現在又不乖了？”
　　許欣擡起頭來，含羞帶嗔地說：“討厭！人家想讓妳多抱壹會兒嘛！這都不行？”
　　我堅決的道：“不行！因為妳現在還是小孩子，五年還早得很呢！”
　　許欣扁了扁小嘴，小聲地道：“小氣！預支壹點嘛！”我佯怒道：“妳回不回去？生了病我可不來管妳啊！不聽話的孩子我可不喜歡的！”
　　許欣終於沒了辦法，她重重哼了壹聲，忽然踮起腳尖，揚起小臉，趁我不備在我唇上親了壹口。然後羞紅著臉，格格笑著轉身就跑，壹眨眼奔進別墅，再也見不到人影。
　　我吃了壹驚，摸著嘴唇怒道：“許欣！妳……”可哪裏還看得見她的人？我只好搖頭苦笑，毫無辦法。
　　唉！頭痛！這個古靈精怪的小魔女啊！
　　寒風中，我豎起衣領，抖抖擻擻地向莊園外走去。這壹個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意外，我與許氏姐妹恩怨算是糾纏不清了。
　　我愛上了許家姐姐，許家妹妹卻愛上了我，那姐姐呢？
　　我走到鐵門處，剛想著要怎樣才能把她打開，那門卻“咣鋃”壹聲自動打開了。我下意識地向左右看了看，卻沒發現什麽。
　　我向後看了壹眼遠處的別墅，嘆了壹口氣，便大踏步的走出去。夜裏的山風很冷。我壹路顫抖著，壹路縮著脖子。很快我走出私車道，來到了山路上。
　　又走了大約十幾分鐘，我計算著從這兒到顧若言家起碼也要走五、六個小時，那時天都亮了我還去個屁啊！
　　這半夜的山路漆漆黑的，連個人影也看不見，更別說車了。想攔輛過路車搭那是想都別想，我掏出手機來，準備給顧若言打個電話，跟她說明壹下情況，讓她不用等我了。
　　正在這時，我身後壹道亮光射來，聽聲音是有輛汽車向我處駛過來了。我心中壹喜，心道：“太好了，這深更半夜的竟然有車經過，不知道肯不肯讓我搭壹下順風車？”
　　我拼命迎著燈光揮著手，想讓過路汽車停下來。果然來車放慢了速度，緩緩停在了我身邊。我立刻發現這車好眼熟，這不是許舒的那輛蘭博基尼嗎？
　　車門被從裏打開，身穿普通毛衣和牛仔褲的許舒坐在駕駛位上。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對我道：“上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