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四章 蓋棺論定

　　月色撩人，蕩漾波紋，夜冷山風拂過，溫泉湧動憐人。
　　空泉，空山，緊閉的木制房屋房門，整個半山平頂，空無壹人，只剩下殘留的壹點人氣，只見木屋中點點燈光。
　　山頂可來，佳人無蹤，穆竣也不在意，山頂的木屋本就設計了壹個大家庭的居住規模，足有四間客房壹間大的會客休閑廳，穆竣鉆進剩下的客房，換了身在溫泉穿的外衣，裏面也沒有換上泳褲，空空如也的套著制式的肥大短褲來到了溫泉邊，輕輕哼了壹聲，在月色和水面倒影的映射下，健美身材壹絲不掛，前紮壹個猛子沖入到溫泉池中，真正意義上的浪裏白條，裸露在外的肌膚在此刻是那麽的白皙，超出本身膚色的月色蒼白。
　　“流氓！”
　　幾乎是同壹時間，兩聲淡淡嗔聲從木屋中傳來，接著是壹聲讓卓萱和上官青鸞完敗的評價，聲音不大，透過紗窗傳遞出來：“身材挺好的，比素描的人體模特要好。”
　　無需言語，無需表達，無需態度，無需動作，似乎壹切都在大家心中，自然，順其自然而下，相處，單人或是多人，過自己的日子切莫被人牽著鼻子而走，當別人都覺得會爆發大型戰爭或是談判時，我們偏偏淡靜如畫，不搖不動，讓妳們看到的是壹幅和諧的畫面，在這畫面之中，妳絲毫無法興起任何搞怪般的興趣，這裏也沒有能夠讓妳感興趣的東西，就如同我們日常的生活，淡如水沒有任何滋味。
　　當習慣成為自然時，再不會有人對他們之間的關系產生關註的興趣，妳會對身旁鄰居家今天晚上吃了什麽，早上幾點出門，穿什麽衣服之類的家長裏短事情感興趣嗎？
　　這就是幾人之間的默契，都是人中龍鳳，都是人尖子，選擇的方式不會追其藝術感，卻也絕不會落了俗套，非得按照大家心底那點猥瑣心思來壹遍，才能化解。
　　要的就是與眾不同，要的就是標新立異，我們三個女孩子可以不必在意世俗的目光，不在意非議的言語讓穆竣從下面走上來，讓人們詬病所謂的男女有別，卻會在私密的空間內保存壹份該有的彼此尊重，大被同眠是夢想，也是對三個女孩子的侮辱，能夠默認無視其她女孩的存在，實乃是驕傲女人的極限，讓她們真的放下身段什麽都不顧忌，真的就如同古時那般娥皇女英共侍壹夫根本就是不現實的事情，她們也不會將自己最後的那點驕傲面紗卸下來。
　　也不算是驕傲了，應該說這是壹種態度，作為壹個自認不輸任何女子的女孩該有的態度，愛到極致或是雄性的魂強大到完全將妳征服，無視默認也就是極限了，再多，那便不是真正優秀的女子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木屋的房頂，有壹塊透空的玻璃，躺在木屋的床上，能夠看到朗月星空，四個房間，四個人，都清楚的知道，距離自己不超過十米的距離，肯定會有壹個人與自己壹樣，望著夜空的璀璨，至於小女孩心底的怨氣，聞人語不會有，卓萱看淡了，上官青鸞不在世俗之中，怨氣或有，絕不會發泄出來，至多是暗地裏自哀自憐，感嘆世事的不公平，不過想到自古紅顏多薄命，似乎能夠彼此相愛就已經實屬不易，貪得多嚼不爛興許什麽都得不到，得到的，拿到手裏的，放入懷中的，吃進嘴裏的，最後經過各道程序進入腸胃之中的，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剩下無論做出多少承諾都是空頭支票，當不得數。
　　夜未眠，當東升的旭日剛有冒頭的跡象，當露水打濕了片片綠葉之時，三個女人，間隔三到五分鐘，各自離開了木屋，離開了溫泉度假村，如是壹人，必定難得相聚纏綿悱惻，三人，皆有要讓自己表面不屑的狀態，聞人語呢，她則更加傲氣壹些，或者說她的字典裏就沒有自己非主角的畫面，卓萱和上官青鸞不管如何，在她心中也不過是可能成為戀人的男人身邊徘徊的女人，如此而已。
　　當東升旭日普照大地時，穆竣已經坐上了韓米的車子，穿戴整齊，重新恢復了江東區副區長的身份，返回到江東區政府屬於他的崗位上，繼續做好那三件民生舉措，更加細致到每壹個環節，上午會有壹個小型的會議，召集到小會議室，就前壹段時間保障就醫的事情進行總結。
　　會議的時間是早就定下來的，最初還打算邀請楊平書記與會發言鼓舞下面人的士氣，出了昨晚的事情，吳景生在壹大早提前到達區政府後，就做了兩手準備。
　　事實證明，世界上真的沒有不透風的墻，僅僅是壹夜時間，關於五龍山溫泉度假村的事情，傳得是沸沸揚揚，不至於拿到明面上來說，但區政府內妳看到三三倆倆聚到角落裏嘀嘀咕咕的，多半都是在說這件事情。壹件很明顯的事，過去吳景生資歷淺但由於是穆竣的秘書，在區政府辦勉強不至於被老人欺負，但怎麽也說不上有權力，可到了今天早上，本來還打算自己簡單布置壹下小會議室，弄好熱水茶葉煙灰缸等物，平日裏那些懶懶散散的家夥們都跑了過來，吳秘書長吳秘書短，盡露獻媚之意。
　　如今的穆區長，那是如日中天，這些政治智慧還不足夠的中青年，他們看到的是穆竣的強勢，自然要恭敬巴結，連帶著吳景生也跟著水漲船高，在政府內的地位也升了起來，要不是區政府的大樓建的漂亮時尚主要幹部都有外間大家心知肚明的秘書辦公室，吳景生在區政府辦公室內的辦公桌，估摸會換到單間或是壹個約定俗成只有老資格權力大秘書才能坐的位置。
　　穆竣在車上，接連接到來自三女的電話，聞人語是淡淡的壹聲告別：“我回去了。”
　　別看只是常人眼中很正常的告別，可這對於聞人語性格下的兩人關系，已經有了十足的進步，聞人語又什麽時候關心過別人的死活，能讓她告訴妳壹聲我走了，證明她的心中有了妳的存在，做事考慮事情的時候會將妳擺在心裏，關系進步的程度，不亞於當下兩性關系質的突破，這等於是兩人之間心靈上的契合突破。
　　“路上註意安全，要是覺得那醉鬼在妳車上討厭，盡可以將他扔下去。”穆竣輕輕嗯了壹聲，當妳找對方法與她的心靈溝通成功後，妳會發現與聞人語相處絕不是常人口中的與異類相處特別難，而是非常的舒服非常的愜意，壹點點微小的情緒變化都會讓妳感覺到如沐春風。
　　“對我說這樣的話，妳不怕我真的那麽做。”聞人語回頭看了壹眼橫坐在後座上海散發著淡淡酒氣的穆靖凱。
　　“沒事啊，只要妳身邊的大個子有能耐把他扔下去，我想他會很樂意做第壹個被未來兒媳婦從車上扔下去的老公公的。”
　　“呵呵，是哦，只是我下午還有個會要開，可不想耽誤在路上，改天吧，我現在最希望做的事情是在未來有壹天結婚的時候，把新郎從婚車上扔下去。”
　　聞人語就是聞人語，哪怕是情竇初開的壹點點情話，也會透著與人不同的思維模式，引得電話那頭的穆竣哈哈大笑，引得車中醉眼朦朧做蹭車回京城的穆靖凱也不禁笑聲起，點了壹支煙頗有興趣的拉著聞人語閑聊。
　　第二個電話是卓萱打來的，上來沒別的就壹句話：“小子，抽時間給老娘洗白白到上海來，等著老娘臨幸妳。”
　　至於上官青鸞，現如今的她讓妳感覺不到是戀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要不是穆竣清楚的感應到兩人彼此間的那種情感波動，還真的會以為上官青鸞是那種自視極高清心寡欲的超凡脫俗女人，無法接近無法靠近，近了妳會發現她是個假尼姑那種。
　　“出頭鳥的準備做好了，真沒打算到南邊來過渡壹下？”開口，還是穆竣的前途。
　　“南邊混了四年，不敢說壹窺究竟，卻也有這個自信短時間內不會經濟快速發展的浪潮給淹沒，如果要動，我會選擇京城，早壹點去有早壹點去的好處，不過我還是不想動，做副手踏踏實實做點事沒想過爭權奪權，就看這裏的領導有沒有壹顆容人的心叻。”
　　“嗯，妳做決定就好，來看卓萱的時候，記得來看我，想妳。”
　　想妳，就這麽兩個字，在情侶之間再平常不過，並無任何出奇之處，可放在此刻此刻此景中，真的讓穆竣有壹種別樣的感覺，很想現在就開車飛奔過去，把她緊緊摟入懷中。
　　“嘻嘻……”輕笑著掛斷電話，也引得穆竣搖頭苦笑，丫頭骨子裏那點魔性還在，現在可謂是正邪兩道合並後的上官青鸞，奶奶的殺傷力太大了。
　　當穆竣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明顯發覺下面的人變得更加恭敬緊張小心翼翼，平日裏壹些自命不凡的下屬還會不屑於穆竣的年紀，總有壹些讓妳挑不出毛病的怪話，這類人在哪裏都不乏有之，多是壹些仕途無望的家夥，工作不認真能混則混，對領導也缺乏基本的懼意和尊重，妳還挑不出他具體的錯則毛病，至多是平調到壹些清水衙門的閑散崗位，這壹次穆竣將因工作汙染形成的醫療保障提上日程並加以改變，就沒少碰到這些政府職能部門內的老大難幹部，更有壹些是將要退休的老幹部，那更是廁所裏的石頭，要不是穆竣做的確實是老百姓受益的大好事，他們又即將成為老百姓，單是內部的工作人員調配使用，穆竣也需要壹段時間整理。
　　今日，這些似乎都隨著壹覺醒來而散去，規矩多了，見到穆竣後的態度也謙卑多了，眼裏面的光芒也收斂了，從過去那得過且過的不屑到今時今日的懼怕和躲閃，穆竣暗中壹笑並沒有點破，而是按照正常流程來開會，來自區內壹些大新企業的代表也都在場，從吳景生拿出的資料流程壹路下來，順利的讓人覺得這不是研討會，而是宣布命令下面又樂得執行的狀態。
　　會議時間被大大的縮短，所有在場的人員成為了應聲蟲，完全就是穆竣怎麽安排怎麽是，他們都還沒有從昨夜的震驚中轉醒過來，低層次聽到的是穆區長大發神威，在度假村對楊書記和顧區長進行了壹番“思想品德教育”；高壹點的則是聽聞了市裏的反應，再有門路壹些的則是聽到了省裏對此事也有大佬做回應。
　　總之傳什麽的都有，但有壹條是大家所公認的，那就是穆區長在這件事情中“大獲全勝”，臺前臺後的勢力要遠遠超過楊書記和顧區長，楊平不提，顧鯤是省委常委宣傳部長顧漢生之子的事情並不是什麽太大的秘密，在端雲省還有幾人比顧鯤的背景深厚？從前還願意並壹直站在顧鯤身後的人傻眼了，這世界到底是怎麽了？難道說……
　　面對穆竣，恭敬的人愈發的多了起來，而這其中最為後悔的當屬史鵬，作為組織部長，本來是大家公認緊隨穆區長腳步的常委，為了前途而投靠了他認為背景更深的顧鯤，這還正經事沒辦壹件呢，突的發現原來自己選擇錯誤，真正強悍的另有其人，不顯山不露水的穆區長，竟能撼動省委常委這棵大樹？
　　各種各樣的傳言和猜疑飛舞，直到下午臨近下班時，楊平沈著臉走進辦公室，並讓秘書給穆區長辦公室打電話，請穆竣到他那裏壹趟，囑咐秘書告知今日所有人推遲下班時間。
　　出乎大家預料，只是短短的五分鐘時間，穆竣踏入楊平辦公室後就走了出來，當大家覺得要是混亂伊始的時候，楊平和穆竣主持召開了區委區政府的全體臨時會議，傳達了寧奉市委市政府和江東區委區政府的精神，加強黨風黨建。
　　臨時抱佛腳，大家都明白，這是區裏達成了壹致，關於昨夜的事情蓋棺論定了，不允許大家繼續在私下裏議論，抓到了不講情面，抓不到依舊不妨礙私下裏的議論，要的就是讓大家知道現在上面已經達成了統壹意見，日後出現任何有礙團結的言論，後果自負。
　　顧鯤沒有出現，這讓私下裏的議論變得更加多樣性，玄乎其玄的言論也開始接踵而來。
　　當天晚上，楊書記和穆區長在去招待所壹同吃飯。
　　消息傳遞出來，讓更多的人迷糊，不解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不懂的東西在他們那裏就會被歸結為領導們層面才會接觸到的機密，如此壹來，大家對顧鯤的存在，愈發的產生多種多樣猜疑。
　　很快，蓋棺論定的消息正式傳遞而下，市委組織部正式下達任命書，顧鯤同誌不再擔任江東區委副書記、常委、委員職務，另有他用，江東區人大也通過了顧鯤正式請辭江東區區長職務。
　　壹時之間，流言四起，作為端雲省縣區壹級區長任職時間最短的新紀錄創造者，顧鯤的悄無聲息離開，反倒給了大家無限的遐想，壹下子穆竣所在的位置就變得尷尬了許多，讓大家對他的印象分也在不斷的下滑，畢竟同情失敗者是人最為普遍的直觀情緒，事情先不論對錯，慘敗的失敗者都容易受到大家的同情。
　　對於對方這種相對破罐子破摔發泄情緒般的處理方法，早在穆竣的預料之中，在與楊平進行了短暫交談後，作為常務副區長，穆竣的工作日程安排的滿滿的，吳景生的記錄本上，在未來三十天內的主要安排都已經落定，可調控的時間並不是很多，每個禮拜穆區長還要求有壹天時間是預留出來給特殊事件安排協調時間調動的，要是這壹周沒有什麽特殊事情需要調配時間，這壹天穆區長會選擇上午進行短暫的工作，下午會去爬上或是到軍營中進行壹些訓練。
　　在寧奉市委沒有任命新的區長之前，穆竣並沒有接過大批量的工作，還是做著那些曾經被顧鯤刻意架空後找到的利民工作，有傳神奇書記要再進壹步接任區長的風，真正對官場有些了解的都搖搖頭，實職正處，就算年齡不是障礙，穆竣的工作履歷資歷也不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往上放，能在短期內解決正處都是駭人聽聞了。
　　對於新的區長人選，穆竣並沒有什麽特別想要關註的欲望，這壹段時間的官場經歷，讓他真正的成長，有些東西不能看得太重，有些東西又不能看得太輕，這上下的衡量要看妳的政治智慧和敏銳直覺反應，誰當領導固然會影響到副職的發揮和手中的權柄，但絕對不會是主要決定性因素，壹切，人為。
　　懷著這種心態，在壹個星期後，在江東區格局穩定為前提算是給自己找了臉沒讓市裏怒火砸下來的局勢下，新任的江東區區長，正在市委組織部長鮑立國的親自相送下，到達江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