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陳勁閉上眼睛，覺得天地都在旋轉。他壹手拿著酒瓶，靠在臺階上，費力地吐了口氣：“這個世界……真他媽徹底變態了……”
剛鋒點了根煙，狠狠吸了壹口，然後塞到他嘴裏：“哥兒們天天累得跟狗壹樣，好不容易回來壹趟找妳喝酒，想給哥兒們壯壯膽鼓鼓氣，妳丫能不能給哥兒們壹點正能量？”
陳勁叼著煙，嘟囔著說：“妳畢業了，東哥也畢業了……妳們都走了，我他媽在濱大待著還有什麽勁？”
“知足吧！”剛鋒說：“哥兒們現在恨不得當壹輩子學生，誰說畢業我跟誰急！”
剛鋒掏了根煙，自己點上，壹邊看著面前的籃球場。燈光下，空蕩蕩的水泥球場泛起水銀壹樣冷清的光澤。
“以前總覺得外面的世界那麽大，濱大這破地方簡直就他媽是監獄，活活耽誤哥兒們的青春放光芒。到外面才知道，哥兒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剛鋒深深吸了口煙，然後吐出來：“那時候哥兒們上完課，喊上幾個弟兄，跟老周壹起去打球，痛痛快快出壹身汗，然後門口幾十家小飯館隨便吃。周圍壹兩萬的小女生，個頂個都是水靈靈的嫩白菜，滿校園到處都是哥兒們……”
剛鋒留戀地看著眼前的球場：“媽的，這麽好的地方，去哪兒找啊……”
陳勁喝了十幾瓶啤酒，眼睛都是紅的。他搖搖晃晃站起來，舉起酒瓶，仰著臉把剩下的啤酒壹口氣喝完，然後手臂用力壹揮，酒瓶在燈光下劃過壹條弧線“呯”的壹聲，在球場中央摔得粉碎。
陳勁豎起中指，大喊壹聲：“去妳媽的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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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只白嫩的腳掌蹬在茶幾邊緣，隨著身上男子的挺動不斷挺直。壹只半空的酒瓶在茶幾上搖晃著，最後“呯”的掉在地上。
男生停下來，然後冷著臉站起身，抓起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包廂。
蔡雞正在擺弄相機，他擡起頭：“老大，妳去哪兒？”
曲鳴沒有作聲，徑直離開舞廳。不壹會兒，外面傳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越野車咆哮著駛出酒吧。
蔡雞與巴山面面相覷，蔡雞壹臉納悶：“老大怎麽了？”
“不知道。”巴山撓了撓頭：“這幾天都有點怪怪的。”
蘇毓琳打開煙盒，取了支煙：“好像心情不太好呢，比以前還容易生氣。”
蔡雞問：“是妳惹老大了？”
蘇毓琳吐了個煙圈，笑吟吟說：“怎麽會呢？”
蔡雞皺起眉：“剛才老大在幹嘛？”
包廂裏傳來壹個低低的笑聲：“幹我。”
南月赤裸裸躺在沙發上面，壹條腿放在茶幾上，毫不在意地敞露著身體。她神情間帶著極端愉悅所特有的恍惚，顯然是剛註射過安琪兒。
“賤貨，妳怎麽惹老大了？”
“是他自己。”南月目光迷離，吃吃笑著說：“幹到壹半就軟了……”
“胡扯什麽呢？”蔡雞根本不信。老大的性能力有多強，隨便找個在場的女生問問就知道，怎麽可能會有硬不起來的時候？
南月伸出壹根手指：“他這樣越來越軟，越來越軟……然後就彎掉了……嘻嘻……”
蔡雞走過去，毫不客氣地給南月壹記耳光。南月像是沒有任何痛覺，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變化，嬌笑著說：“來啊，人家下面好癢呢……”
安琪兒作為壹種致幻劑，會產生強烈的催情作用。即使矜持如南月，在藥物的刺激下也會來者不拒，被性欲驅使著隨意跟人做愛，以至於連黃毛都把她當成不要錢的“爛妹”。
“雞哥……”
蔡雞回過頭，只見黃毛壹臉緊張地進來，小聲問：“老大呢？”
“怎麽了？”
黃毛咽了口吐沫：“我剛接到壹個電話……”
“誰打的？”
“溫怡……”
蔡雞臉色頓時變了：“她在哪兒？”
溫怡自從逃走之後，就沒有壹點音訊。上次聽說酒吧被抵押給銀行，蔡雞還擔心過壹段，但後來就再沒有動靜，似乎溫怡拿了那筆錢就跑路了。
有時候他們都有種錯覺，那個女人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永遠不再回來。
這會兒突然聽到溫怡出現的消息，蔡雞心臟猛地壹縮，嘴裏泛起壹股鐵器的味道。
“她沒說……”黃毛似乎比他還緊張，畏縮地說：“她只說……她快要回來了，讓老大小心壹點……”
她是什麽意思？威脅嗎？蔡雞緊張地思索著。巴山也站了起來：“那個婊子要回來？”
蘇毓琳走到南月身邊，蹲下來問：“他剛才是不是接了壹個電話？”
蔡雞盯著南月的紅唇，如果曲鳴剛才是接到溫怡的電話，肯定沒有心情再搞女人。可他為什麽不對自己和巴山說，就壹個人走了呢？
南月咯咯笑著說：“不知道呢……”
這個賤貨！蔡雞心裏大罵壹聲，連忙拿出手機，打給曲鳴，可壹連打了十幾遍，都沒有人接聽。
“大屌，妳去學校！我去他家裏！咱們分頭去找老大，找到就去學校！”
不知道溫怡在哪裏，也不知道她會有什麽報復手段，這個時候蔡雞覺得濱大的宿舍才是唯壹安全的地方。
他最怕的是老大接到電話，壹個人去見溫怡，萬壹出什麽事，麻煩就大了。
曲鳴把車開走了，蔡雞和巴山只能坐著黃毛等人的摩托分頭去找。
所有男人都離開了，酒吧裏冷清下來。蘇毓琳把沒吸完的香煙扔進酒杯，然後用紙巾抹去下體的汙物，穿上內衣。
楊蕓像受驚的小兔壹樣瑟縮在沙發壹角，她雙臂抱著身子，那對與她嬌小身體毫不相襯的豐乳大半裸露在外，閃動著白亮的光澤。
蘇毓琳抽幾張紙巾遞給她，楊蕓默默接過來，然後低下頭。蘇毓琳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地說：“不用怕。”
楊蕓仰起臉，努力露出壹個笑容。
“我們什麽都沒有。”蘇毓琳微笑著說：“所以什麽都不用怕。”
“我知道。”楊蕓小聲說：“我不怪妳。是我自己的命不好。”
南月赤裸著潔白的胴體，像女神壹樣優雅地走過來，然後拿起酒杯，將壹整杯紅酒潑在楊蕓臉上。
“妳在替周東華覺得委屈嗎？”南月冷漠地說：“那樣的男朋友，還不如壹條狗。至少狗不會在妳倒黴的時候自己離開。”
楊蕓閉上眼睛，淚水混著紅酒從她姣好的面孔上淌落下來。
蘇毓琳摟住她的肩膀，柔聲說：“相信我，他會原諒妳的。”
南月毫不留情地說：“妳跟曲鳴睡過，跟蔡雞和巴山睡過，跟紅狼社那壹窩爬蟲都睡過，那又怎麽樣？看看我，為了壹點藥物，我要給五六個男人口交，去舔他們的陰莖，讓那些認識或者不認識的男人隨便趴在我身上。妳只用躺在那裏讓他們上就可以，我還要讓他們開心，妳覺得自己很委屈嗎？周東華呢？他無非是女朋友被人上過，跟妳受的委屈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不要說了……”楊蕓小聲央求：“不要再說了，好嗎？”
“妳覺得周東華很吃虧是嗎？好啊，曲鳴也有女朋友，妳也見過的，很漂亮對吧？”南月輕輕笑了起來：“想給妳的男朋友補償嗎？小美女。”
楊蕓摀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湧出。
蘇毓琳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說：“妳已經做得很好了。有妳的幫忙，我們才能做到這壹步。不用怕，以後的事情我會替妳做好……”
楊蕓點了點頭。
安撫了楊蕓，蘇毓琳擡起眼晴：“剛才怎麽回事？”
南月平靜地說：“是他自己軟掉的。”
蘇毓琳若有所思：“真奇怪。”
“不奇怪。”南月說：“他長期服用類固醇，造成雄性激素分泌紊亂。突然停止服用，會出現戒斷性生理反應。我可以肯定，他現在經常性出現肌肉痛疼、身體不適，而且暴躁易怒、情緒失控。同時他還在進行長時間大運動量的鍛煉，這完全是自尋死路。從醫學角度講，這種狀況會引起睪丸素分泌急劇下降，最常見的癥狀之壹，就是心理抑郁，以及因此產生的心理性功能障礙。”
“所以他幹到壹半就軟了？”
南月笑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滿足他的征服欲吧。”
蘇毓琳也笑了起來：“是啊。很可能。”
“現在我們知道的受害人有我、楊蕓和景儷，莊董事是第四個。”
“也許是第五個。妳忘了陸婷。”
南月冷靜地說：“她不算。”
蘇毓琳沒有為此和南月爭執：“我們已經從妳們的狀況推斷出，藥物期限大概是十天。也就是說，如果他確實對莊董事使用了同樣的藥物，那麽我們大概還有壹周的時間。”
“這麽快嗎？”南月抱起手臂，如水的眼眸望著蘇毓琳，忽然說：“妳在擔心什麽？”
蘇毓琳回望著她，認真說：“我怕莊董事會揭穿他，讓他去坐牢。”
“那樣啊……”南月說：“莊董事也許真會這麽蠢呢。”
她們壹個字都沒有提到溫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