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兩個二五仔

　　收網？
　　黃誌誠露出壹個輕蔑的笑容。
　　他掏出煙盒敲了壹根塞進嘴巴，捂著打火機點上：“貨船靠岸的時候，倪坤他在九龍康樂院裏面陪著壹幫孤寡老人唱曲；
　　白粉分發下去的時候，倪坤依舊還是在唱曲；
　　甘地、黑鬼、文拯、國華四個交數的時候，那老家夥還是躲在九龍康樂院唱曲不出面，就推壹個矮仔琛幫他收錢……”
　　食指狠狠戳了戳陳永仁的胸口，黃誌誠冷著臉問他：“妳話收網？
　　我這張網撒落去，妳信不信，整個倪家走粉的集團，除了網到妳之外，完全網不到其他的倪家人啊？”
　　“我不是倪家人！我姓陳！”陳永仁聞言大怒，他用力推開黃誌誠。
　　黃誌誠後退壹步，探出左手抄住陳永仁右手手腕，右手推著他的後腰，用力將他按在天臺圍欄上面。
　　“看看妳這幅鬼樣子！”
　　壹招按住掙紮不休的陳永仁，黃誌誠在他耳邊吼道：“知不知道，妳這舉動叫什麽？襲警，還是毆打上司？啊！”
　　“凸（艹皿艹），我不是倪家的人。”
　　“妳不是？
　　妳不是的話，妳以為僅用三年的時間，妳就能成為倪家集團的馬仔？
　　妳不是的話，整個黃竹坑那麽多學警，我和程校長為何專專選中妳？
　　韓琛是倪坤的親信，曱甴強是韓琛的親信，妳是曱甴強的頭馬，這在倪家集團裏面可以說是嫡系中的嫡系。
　　倪坤他早知妳的身份了，甚至妳給我的那兩次情報，全是人家故意漏出來試探妳啊。
　　如果換成另外壹個急於求成的上司，妳個白癡的墳頭草，現在都要壹米高了！
　　虧妳還有臉質問我為什麽不收網……
　　行，現在我給妳兩個答案，壹個是為了大局，另外壹個是為保妳條小命，自己選壹個，夠不夠！凸（艹皿艹）！”
　　黃誌誠面目猙獰，言罷狠狠將陳永仁推開。
　　陳永仁張大嘴巴，無聲痛哭，他雙手狠狠抓著自己的頭發，緩緩倚著天臺圍欄蹲了下去。
　　黃誌誠瞥了他壹眼，雙手插袋，遙望天邊，默默抽完這根香煙。
　　等到陳永仁情緒稍定，黃誌誠掏出壹包紙巾丟給他：“哭出來就好，現在是不是整個人輕松了不少啊？
　　餵，記不記得，妳當初執行任務之前，怎麽同我保證的，妳說自己想做個差人。
　　看看妳剛剛那幅德行！
　　這個月啊，壹共涉及七宗故意傷人案啊。
　　上面選妳去假扮古惑仔，妳特麽真把自己當成古惑仔了？”
　　“我不把自己當成古惑仔，我還怎麽做臥底？何況，大佬叫我們壹幫馬仔出門做事，我能不做啊？”
　　“那妳知不知道，如果任務期間案底太黑，當妳完成任務歸隊，將會十分影響妳以後的升職啊？”
　　“以後？
　　（ˉ▽￣～）切～～
　　這段時間，佐敦林懷樂的門生東莞仔，那瘋子比磕了藥還嗨，特麽每天晚上十二點準時帶人殺過尖沙咀。
　　今晚過後，我活沒活著可都得兩說呢，還扯以後呢……”
　　此時的陳永仁，相比電影裏面，提前了幾年被黃誌誠安排到倪家做針。
　　這個時候的他，年齡也就是二十出頭，自然比不上原本劇情裏面，能用自嘲口吻發著牢騷的陳永仁。
　　【明明說好是三年，可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大！】
　　寥寥幾句話，飽含多少的心酸！
　　怕是唯有當事人方能品味得出。
　　看到陳永仁開口不用三句，就是壹股江湖痞氣。
　　黃誌誠忍著怒火，遞了壹根香煙過去：“這次叫妳出來，除了幫妳疏導壹下心理壓力。
　　我還想提醒妳，佐敦林懷樂突然打進尖沙咀，可能是丁雲峰在搞鬼。
　　妳自己小心壹點，丁雲峰不知妳的身份，他這個人，辦案壹向直接粗暴，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最鐘意放縱手下胡亂開槍。
　　遇到丁雲峰，妳跑快壹點，萬壹真被他斃了，真是喊冤都沒處去啊！”
　　“等下，峰哥不是灣仔反黑組的嗎？”
　　“人家手長嘛，這次他伸到尖沙咀來搶案子，妳如果不服氣，可以搵壹哥投訴咯。”
　　黃誌誠發了壹句牢騷話，言罷推了陳永仁壹下：“等下，妳的思想有問題啊，叫峰哥？妳同丁雲峰很熟咩？”
　　“挑，我看妳才有問題啊！
　　上到倪坤、靚坤這種坐館級；
　　下到街上坑蒙拐騙的撲街仔。
　　道上但凡出來混的，是人就叫他峰哥咯，難道妳要我在人前叫他丁Sir啊？”陳永仁徹底無語了。
　　狐疑打量著黃誌誠，陳永仁突然發覺。
　　這次需要心理疏導，貌似不是自己，而是黃Sir驟然被丁Sir搶了案子不爽，故意搵自己出來泄火的。
　　“看什麽看？就快三點了，妳還不走？難道要等我這個尖沙咀重案組長請妳飲下午茶啊？”
　　……
　　大嶼山，寶蓮禪寺。
　　韓琛從蒲團上起身，他表情隨意，將手上壹把線香，插進面前的香爐裏面，頭也不回，走向庵後的小院。
　　站在琛哥禮佛五步開外，那是壹個帶著黑墨鏡，穿著立領風衣的青年。
　　他雙手合十，對著莊嚴肅穆的佛像念著禱詞。
　　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遠，他掏出壹疊鈔票，數都沒數，全塞進功德箱，然後快步追了上去。
　　“我聽瑪麗說，妳好久沒回去取錢了。”
　　“多謝琛哥和瑪麗姐關心，我兩個月前升了旺角反黑組B組的組長，薪水可以，夠我使了。”
　　“哦？升職加薪啊，那恭喜劉Sir了！
　　看看，這個好消息來得太突然，我壹時間，也沒提前備個賀儀之類……”韓琛滿臉笑容，雙眼目光卻是很冷：“不如這樣吧，以前每個月1萬元，從現在開始，提到3萬元？”
　　“琛哥，真沒必要……”
　　“哎，妳現在升職了，交際圈子自然提高了壹個檔次。
　　往後，人來客去，同事應酬，哪少得了鈔票呢？”
　　韓琛無視劉建明閃爍的目光，哈哈笑道：“ICAC可不是吃素啊！
　　我以前認識的那些探長，現在大部分都是進去了。
　　既然妳叫我壹聲琛哥，難道我會看著妳被壹個錢字難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