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肥狗危機

　　街頭槍戰！
　　飆車追逐！
　　甚至動用手榴彈這個級別的家夥……
　　現在還想悄無聲息‘安排’大東團夥，已經沒有可能了。
　　陸啟昌的報告還沒來得及寫，壹哥蔡元祺的電話已經打了下來，迫使他壹邊接受醫生的包紮，壹邊向對方匯報案情。
　　中區大館，警務處長辦公室。
　　蔡元祺壹手握著聽筒，壹手抓著金筆，在壹張便箋紙上飛快書寫。
　　等到電話那頭陸啟昌將此事經過講述壹遍，蔡元祺停住滑動的筆尖，冷笑了壹聲：“那就是說，到現在為止，警方連嫌犯是什麽身份、壹共有幾個人都不清楚咯？”
　　“蔡Sir，當時情況緊急，而這幫人又很機警和兇殘！哪怕身處鬧市，對方都敢開車橫沖直撞，甚至還掏槍同我們的夥計駁火。為了……”
　　“夠了！
　　無論理由還是借口，我現在不想聽！
　　甚至，我連妳的行動報告都沒興趣看。
　　這次妳們把人追到旺角丟了，那就是說，這個案子，旺角警署有理由插手的。
　　陸Sir，我這樣說，妳明白我的意思不？”
　　陸啟昌聞言，握著大哥大電話的五根手指緊了緊：“蔡Sir，我不是很明白……”
　　“不！妳很清楚我的意思！
　　我聽人說，在丁雲峰離開警隊之前，妳與他私下有過幾次來往。
　　我坦白告訴妳，目前跳幫換船，妳還有機會。可是等多壹段時間，那就不壹定了。”蔡元祺提高語調，旋即不等陸啟昌回話，直接掛掉電話。
　　“餵！餵？餵？？”聽著對面傳來的忙音，陸啟昌吐出壹口長長的濁氣。
　　吃力捏了捏鼻梁，陸啟昌走到隔壁病房，面對幾個躺在病床的夥計，他內心壹股怒火直沖天靈蓋。
　　氣沖沖打電話下來，不先問夥計們的傷亡，三句裏面，兩句扯派系鬥爭，剩下那句用來威迫我陸啟昌站隊？
　　憑妳姓蔡的也有資格做壹哥？
　　特麽真不如以前那幾任鬼佬！
　　安撫好受傷的夥計，陸啟昌獨自走出醫院，頭上還包著繃帶的他，獨自驅車返回尖沙咀。
　　鬧出這麽大的事情，尖沙咀警署也是進入備戰的狀態。
　　難得從署長室走出來的鬼佬漢斯，見到陸啟昌大步走進會議室，果斷將手上的指揮棍遞過去：“陸Sir，妳愛崗敬業的精神，得到我的尊重和敬佩。只是，妳這樣真的不要緊嗎？我看，妳的額角還在流血呢。”
　　“Sir。我沒問題，只是躺在醫院那幾位夥計，我希望您能幫他們搵上面申請補貼。”
　　“沒問題！我等下就批條子。
　　既然妳堅持的話，那好，從現在開始，尖沙咀各部門由妳指揮！
　　陸Sir，我任期就快滿了，如果這單案子搞得定，妳就可以升副署長，那樣就有機會接我個位了。
　　OK，妳們忙吧，我不在這裏妨礙大家辦案了。”漢斯壹本正經把事情推給陸啟昌，然後帶著女秘書匆匆離開。
　　陸啟昌轉身擦去漢斯之前在黑板上面亂寫的部署圖，對著壹幫部下開始發號施令，譬如，安排人手，開始調查大東拋在路邊的作案車輛……
　　尖沙咀那邊開始做事，旺角警署這邊，雷蒙和鏢叔已經取得壹定的進展。
　　除了派陳家駒帶人追捕大東團夥，占米叫人送上門的情報，也是幫助他們遙遙領先陸啟昌。
　　“大圈幫很排外，大東這夥人想藏身，只有可能搵他們的自己人求助。
　　鏢叔，妳立即去趟赤柱，請雄哥提韓坤問壹下，有哪些大圈幫的人在我們旺角搵食？”
　　“好，我馬上去。”董鏢推開指揮室的大門，快步走向樓梯。
　　林雷蒙剛剛低頭看了壹下手表，陳健欣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他派出打橫黎，已經帶隊去查了吉百利夜總會。
　　可惜，黎Sir去慢壹步，那位名叫嫦女的舞小姐，這兩日，忙著招呼老鄉，沒有過去上鐘。
　　“老陳，妳讓老黎帶人去那個舞女租住的地方搵壹下，看看有沒收獲。”雷蒙知道時間緊迫，果斷要求陳健欣繼續跟進。
　　“還要妳教？我早就叫老黎帶人去了！
　　不過，如果這幫大圈已經同這個女人接上線，我們想通過這條線抓住他們的幾率不會很高。”
　　“盡力而為吧，誰能想到，這幫人的膽子這麽肥？
　　居然在鬧市街頭同陸啟昌的人駁火，甚至還用手榴彈炸翻壹部警車！
　　我現在唯有搶時間，盡快搞定這件案子！
　　如果被尖沙咀那邊搶先搵到他們，這幫人的身份肯定瞞不住的，那樣就不能達成峰哥的要求了。”林雷蒙匆匆解釋幾句，旁邊另外壹部電話又響了。
　　剛與陳健欣結束通話，雷蒙馬上抓起響著的電話，發現這次是黃耀炳打過來。
　　“雷蒙，有動靜啊！
　　占米仔給我們的資料上面，那個名叫何耀東的，他剛剛過來紅孩兒遊戲廳搵阿泰啊！
　　不過，我發現街機廳外面，還有油麻地兇殺組的人。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現在命令我的人按兵不動呢！”黃耀炳穿著大風衣，戴著大墨鏡，坐在街機廳對面壹家咖啡館裏打電話。
　　由於誇下海口，應承全力支持雷蒙，他不惜親自帶隊，這波面子，算是給足了。
　　“黃Sir，這次辛苦妳了。
　　這樣，妳那邊繼續盯著，我馬上Call陳家駒過去，等他的人壹到，妳就命令灣仔的夥計配合他，我們先把大東給抓起來！”
　　“那行，妳最好快點！
　　我看到油麻地的夥計走進街機廳了，挑，對面有兵有賊，萬壹打起來，我不壹定等得到陳家駒過來再行動的！”黃耀炳抹了壹把汗水，掛掉電話，掏出壹把微沖喀嚓壹聲打開保險：“各單位註意，各單位註意……”
　　不知由於自己的到來，已經搞得外面風聲鶴唳的肥狗。
　　他左手托著壹碗牛雜，右手抓著壹根竹簽，邊走邊食，帶著兩個手下，擠入人聲鼎沸的遊戲廳。
　　刀片華剛把大東帶去辦公室見大佬，出來望見肥狗這個掃把星。
　　壹把拉過四眼肥仔，刀片華讓他上去頂住壹下，然後自己扭身開門，對著正在說話的街機泰、大東喊道：“大佬，肥狗來了，人在外面！”
　　準備潛伏幾日，過來搵街機泰借錢的大東，他警惕擡起槍口：“肥狗是誰？”
　　“哦，油麻地周圍壹個混出名頭的古惑仔，他壹直眼熱我這盤生意，時不時過來打秋風。
　　東哥，妳先坐壹會兒，我帶點錢出去，將他打發走。”
　　阿泰不敢說肥狗是條子，隨便搪塞壹句，他掏出壹疊鈔票，抓在手上開門出去。
　　大東見狀急忙起身，拎著武器跑到窗旁，他偷偷扯下百葉窗，通過窗葉的縫隙望向外面。
　　結果，他見到阿泰帶著刀片華，走到三個人的面前。
　　三人帶頭那個胖子，壹邊吃著牛雜，壹邊往地上亂吐肉筋，比他這個大圈還要囂張！
　　接著！
　　大東看到阿泰手上的錢被對方搶走，而且對方臨走之前，居然甩了阿泰壹巴掌。
　　甚至連對方帶來那兩個人，每人還順走壹支汽水。整個過程，刀片華壹句話都不敢說，埋頭看著腳尖。說他是花瓶，花瓶都覺得受委屈！
　　看到阿泰黑著臉，帶著廢柴頭馬走了回來。
　　大東坐回原位，掏出壹把雷明頓架在膝上，左手手指很有節奏敲著槍身。
　　進門看到大東把槍都亮出來，阿泰捂住右頰，訕訕笑道：“東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剛剛談到哪了？”
　　大東玩味壹笑，把雷明頓放在玻璃茶幾上：“剛剛談到鈔票！
　　今日我們幾個出去做事，中途發生了壹點小意外。
　　我準備躲幾日風頭，想找妳預支壹點酬金，用來招呼我那幫兄弟。”
　　“啊？這……”阿泰滿臉為難。
　　他有心拒絕，又擔心大東發飆；
　　可如果答應給錢，這群無法無天，預定這幾日頭條新聞的亡命之徒，極有可能在這兩日內落網。
　　到時，他的借款，肯定要打水漂了。
　　看出阿泰猶豫，大東伸出3根手指：“我借3萬塊！
　　這個數，對泰哥妳來說，應該沒什麽難度吧？
　　剛才我在窗邊看了，妳打發壹個上門勒索的地痞流氓都給了1萬港幣。
　　這幾年，我用命幫妳發財，今日這張臉，不會連3萬塊都不值吧？”
　　阿泰聞言壹楞，憑著他多年遊走黑白兩道的經驗，突然讓他想到壹條壹石二鳥的計謀。
　　示意刀片華出去，阿泰放下右手，露出壹個鮮紅的巴掌印：“東哥，大家都是好朋友，妳也別說什麽借不借了！
　　我今天直接給妳5萬，剛才外面那個人妳也看到了。
　　妳們幫我擺平他，事成之後，這次的收貨價，我私人再退妳5％！”
　　“可以！過兩天，妳把他單獨約出來，我保證給妳做得幹幹凈凈。”大東微笑伸出右手。
　　阿泰忍著狂喜，面上故意堆出壹副氣憤的表情：“好，我這就給妳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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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了5萬港幣給大東，阿泰為了不讓大東出去遇到肥狗，得知對方差佬的真實身份，他特意安排大東上天臺，由壹條他自己留用的逃生通道離開。
　　在這個時間，油麻地還有很多樓距很窄的低矮樓層，阿泰作為壹個遊走黑白兩道的掮客，除了遊戲廳的後門，他還留有地道和天臺通道，為的就是某天被人堵住，能夠擁有跑路的機會。
　　陳家駒收到署長親自打去的電話，馬上帶著人馬趕來油麻地這邊，而在他趕來之前，終於等到肥狗三人從紅孩兒遊戲廳出來，磨磨唧唧上車離去的黃耀炳，已經搶先壹步，安排人手分撥混入遊戲廳偷偷清場了。
　　沒辦法。
　　過來街機廳這種地方玩的人太多了，裏面翹課學生，還占了很大的比例。
　　目標大東，又是壹個敢當街掏槍和警隊駁火的危險分子。
　　想降低抓捕期間的傷亡，要麽派出壹個無畏的勇者/莽夫施展斬首行動，要麽偷偷清場，然後帶人包圍強攻。
　　“黃Sir，現在裏邊是咩情況啊？”跑到老黃身邊，家駒哢了壹個立正。
　　黃耀炳揉了揉肥臉：“前後兩個門，我都派人盯著，暫時還沒發現大東離開。
　　我等妳沒來，派人手混進去清場了。
　　來，這裏有件避彈衣，妳快點穿上去，今天就看妳的表現了。”
　　“好！”家駒接過避彈衣套上，聽說裏面除了折疊凳，還有臺球桌和無數擺放密集的街機，他又將避彈衣解開：“我看不用了，這玩意硬邦邦，穿了會影響我的身手。”
　　“隨便妳了。”
　　幾分鐘後，隨著最後壹波人被帶了出來，黃耀炳右手壹揮，家駒邁著鴨子步沖了進去。
　　“不準動，我是港島皇家……”
　　陳家駒這通毫無作用的開場白喊完，大家居然沒有等本該出現的槍聲。
　　“不好！”黃耀炳推了推眼鏡，舉起微沖頂住街機泰的胸口：“人呢？”
　　“什麽人啊？
　　阿Sir，我開街機廳而已，做翹課學生生意是有點不好。
　　可您也不用搞出這麽大的陣仗吧？”阿泰故意賣傻。
　　其實，他的內心十分慶幸，好彩今日為了穩妥，提前讓大東從天臺離開，若是和上次壹樣走後門，這壹波——糗定了。
　　黃耀炳知道，阿泰這種老油條，除非本地警隊的實權人物出面，其他區的差佬，無論職位再高，縣官不如現管，肯定問不出壹個之所以然的。
　　因此！
　　他將目光落在刀片華旁邊的四眼肥仔身上：“除了前後門，妳們這家遊戲廳，可有其他出口？”
　　“有，如果從天臺上面走，可以從左右兩棟樓，爬著水管下去。”四眼肥仔剛剛去擋肥狗，已經挨了壹頓收拾，自認對得起阿泰付的薪水，現在沒道理幫他扛黃耀炳這位高級警司。
　　“哎，阿Sir，妳別聽他亂扯。
　　我們這片的環境都是這樣，正常人誰爬水管上下樓啊，這哪能被叫做出口……”阿泰忍不住反駁。
　　黃耀炳哼了壹聲：“算不算，不是由妳這個王八蛋說了算，得我說了算。
　　瑪德，千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
　　通通給我帶回去，收隊！”
　　“Yes sir！”陳家駒等人齊齊應和。
　　可就在這時候，壹部警車從街頭飆了過來，嘎吱壹聲擋住灣仔的警車。
　　李督察推開車門，帶著大眼光、肥狗等人跑到黃耀炳面前：“收隊？黃Sir。
　　不知什麽世紀大案，居然驚動您這位灣仔署長親自過來我們油麻地辦案呢？
　　如果我沒記錯，當年丁雲峰，他最喜歡帶人跨區辦案了。
　　後來上面發下嚴令，不許各位警署，再有類似的搶功行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