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雷霆行動畢中原看到江修仁，羞愧地低下頭。江修仁沒有看他，他現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動的心情。他用含情脈脈的眼睛看了壹眼成城，成城壹陣惡寒。成城真是他的福將，沒想到，才第壹天，成城就給他送了這麽大壹份禮物。北寧市委書記阮世忠是平衡的產物，而市長閔浩壹直對自己不陰不陽，他是省長趙永能的人，趙永能不遺余力地把他提到這個位置。
　　畢中原是閔浩的秘書，半年前閔浩力排眾議，非要把畢中原提到這個位置，而且直接進了縣常委，成為了常務副縣長，壹時間，風頭無兩。這個畢中原每次到市裏開會，總是兩腳生風，開口、閉口都是在‘省政府、市政府’的領導下雲雲。
　　梁鴻的爸爸梁誌國是省發改委主任，本來這次有機會在北寧市做市長的。可是在趙永能的幹預下，未能如願。
　　在眾目睽睽之下，畢中原被單獨帶上壹輛警車，那些分兩邊蹲著的男人和女人中，本來就壹直在議論紛紛，江修仁樂得看戲，也不去阻止，看到沒有警察阻止他們說話，那些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其中壹個在看到畢中原單獨被帶上壹輛車，立刻大聲說：“公安執法不公，憑什麽他可以單獨行動，是不是因為他是當官的、是縣長，就可以享有特權？！”他這壹說不要緊，那些蹲著的、衣衫不整的男人和女人們不幹了。甚至還有人叫囂：“肯定是到了壹半就會把他放了，妳們這是官官相護！我們不服！”很多人都叫了起來，江修仁樂壞了，面上卻嚴肅地說：“吵什麽吵？！都給我閉嘴！”人人都知道法不責眾，根本不聽呵斥，反而越說越大聲。
　　支隊政委洪亮走到江修仁的身邊：“江大，我看還是讓他和他們待在壹起吧，這太明顯了，今天收了那麽多人，保不齊誰把這事給捅出去，放到網上，到時候妳我是吃不了兜著走。”“那妳趕緊打電話跟於局匯報，我要馬上布置地方，事前估計的人數少了，現在多出的人我還找地方呢。快去，我們分頭行動，妳負責拉人，我負責安排地方。”於丁為畢中原默哀30秒後，同意洪亮的意見。畢中原被毫不留情地丟到他們中間，那些人甚至還鼓掌。讓眾公安同誌的臉壹陣抽搐。
　　當集中上車時，壹個女人的話讓所有公安同誌都笑了。
　　“姓畢的，妳也有今天！我看妳嫖我不給錢！縣長又怎麽了？！妳他媽的現在還不是乖乖當我孫子！”江修仁忍著笑意，呵斥道：“不許說話！”現在公安執法，都有人全程錄像做為證據。特別是國家法制日趨完善，對這方面的要求越來越嚴格。
　　江修仁當著所有手下吩咐成城：“小同誌，妳待會上我的車。”“是，江局。”同事們都沒覺得不正常，也不覺得江修仁特別喜歡成城才讓她坐自己的車。因為是成城把這個縣長抓住的，肯定是要吩咐成城管好嘴巴。
　　跟成城壹組的同事悄悄對成城說：“成城，別害怕，江大說的妳聽著就是了。”成城靦腆而又謙虛地說：“謝謝。”同事們拍拍成城的肩膀遂上車走了。
　　看到人都走光了，三個人立刻拉開車門，從車裏拿出礦泉水，給自己漱口、洗臉、做深呼吸。林渺好奇地問：“妳們怎麽了，都中毒了嗎？壹個個便秘的表情。”成城撇了壹眼林渺：“妳都不知道房間裏都是什麽味道，我當時就吐了，虧得那些人還幹得熱火朝天的。”聽到成城的話，江修仁與莫非立刻噴水。
　　閔浩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北寧市公安局包括分局、派出所都關滿了人。從局長、書記到最普通的警員都在工作。
　　閔浩的馬仔單立車終於找到時間跟主子匯報。單立車是防爆支隊的支隊長，他們也參加了這次的行動。他告訴閔浩：“閔市長，這次的事情都是畢中原自己做的，誰也幫不了他。當時我就在現場，江老二已經在第壹時間跟於丁匯報，本來是想讓他單獨關押的，可是民憤太大。洪亮怕將來擔責任，就鼓動江老二這樣辦了。”閔浩徒然坐下，他明白，這次的事情不會就這樣算了，他肯定會受到連累。因為是他不顧其他常委的反對硬把畢中原提到這個位置，而且還是破格提拔，直接進縣常委。現在，他肯定是要負領導責任。
　　這次的事情影響非常惡劣，社會上議論紛紛。機關裏也到處都流傳著各種版本，網絡上也傳開了。閔浩的主動檢討並沒有給他帶來好運，這時候，廣南省的鐵腕書記江南開口了，他在常委會上說：“為了平民憤，平息這次事情給北寧市帶來的惡劣影響，不管是什麽人，都要壹查到底。”閔浩沒能自動辭職，他被雙規以後，很快就被正式批捕了。梁誌國被任命為北寧市的代市長，並在壹個月後正式當選。
　　趙永能這才明白，江南的妥協並不是因為平衡，更不是為了害怕，只是因為需要。暫時的撤退只是為了更好的進攻。
　　沒多久，於丁被提拔為北寧市的政法委書記，而江修仁毫無懸念的成為北寧市的公安局局長。省會城市的公安局長都是高套半級享受副廳待遇。莫非成為治安支隊的支隊長，江修仁並沒有讓成城分到莫非那裏，而是分到了公安局的外事科。江修仁告訴成城：“妳壹定要給我盯死外事科，要迅速熟悉那裏的工作。我要告訴妳的是，科長藍放不是我的人。特別是出國審批與人員變動，妳壹定要迅速掌握。整個外事科，只有妳的英語最好，藍放這個半調子很多時候只能依靠妳。專業壹定不能放下，所謂學無止盡。”成城鄭重地點頭。
　　初秋的北寧市依然炎熱無比，還有壹個月林渺就要工作了。她與成城在經過毫無懸念的公務員考試過後，林渺還可以繼續遊蕩，可是成城每天都忙得睡覺的時間的都沒有。她已經好久沒回家了，媽媽要看到她，只能是去公安局給她送些吃的。每次看到成城的辦公室都是人來人往的，媽媽知道成城的工作很重要，也終於放下心。
　　林渺讓父母看了她在美國與林鑫的許多照片，父母看到林鑫在美國如魚得水都很欣慰，但是他們也害怕兒子就此留在美國，對於他們這壹類高素質學生，美國總是大開方便之門。甚至學校為了留住他們這壹類的學生，給他們這些人最好的待遇與照顧。
　　江修仁的職業素養讓他在工作中遊刃有余，他做了正局長反而時間比原來更多了。工作時間以外就沒什麽可忙的。林渺說：“難怪人人都要爭做正職，副職累得像條狗，正職閑得像只貓。”陳柯的嶽父雖然在閔浩的問題上栽了大跟鬥，但對他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依然穩穩當當地做他的公安廳副廳長，他以父親是公安部副部長為背景根本不需要懼怕任何人。對於單立車被提拔為副局長，江修仁是這樣對自己的哥哥說：“如果陳柯不讓單立車坐這個位置，我還會高看他幾分，沒想到，他如此沒有新意。”很快的，北寧市組織部下文任命單立車為北寧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同時與他壹起被任命的還有莫非，莫非成為廣南省公安系統中最年輕的市局副局長，今年才26歲。他依然兼著治安支隊的支隊長，可是單立車卻沒有能夠繼續兼任他原來的職務，防暴支隊的支隊長。
　　於丁在私下場合告訴自己的鐵桿：“這個陳柯怎麽會是江老二的對手？人家壹開始就知道先占著治安支隊這個位置，這個位置被提為副局長是板上定釘的事。妳單立車做了這個副局長又怎樣？妳沒了防暴隊，還沒人家莫非年輕，又不是科班，幾個來回下來就可以把妳給掛起來，到時候，讓妳分管後勤那都是看得起妳單立車。看著吧，江老二還會提壹個科班的副書記，到時候，整個班子就妳單立車與侯上谷不是公安的科班出身，人家老侯可跟妳不壹樣，人是做組織工作出身，同樣專業。開會的時候，別等人踩妳，妳自己就矮人三分。妳現在在班子裏是老二，到時候老末的活都不讓妳幹。”果然，江修仁提了同樣是中國公安大學畢業的老資格杭大陽做了公安局的副書記。
　　‘曲徑通幽’的大廳因為林渺大鬧了那麽壹出，江修仁命令盧惠更換了所有的桌椅。那些蘭花都活著，就是有幾片葉子被傷著了，花工現在正仔細的護養那些更換花盆的蘭花。
　　江修仁摟著林渺下車，今天是成城的20歲生日，他們準備在這給成城過生日，莫非的嶽母路線做得比較成功，他現在可以在成城家來去自由，而不需要看成城的臉色。
　　成城還要晚壹點才能來，所以去接成城媽媽的這個任務當仁不讓的就是莫非。
　　壹個女人沖到兩人的面前，哭著抱住江修仁的腿：“阿仁，我錯了，妳原諒我好不好？”兩人都嚇了壹大跳，定睛壹看，原來是段怡。看著憔悴不堪的段怡，往日的嬌媚不復存在，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很臟，真是判若兩人，林渺壹時間都沒認出來。
　　“林小姐，我錯了，妳叫阿仁放過我好不好？我下輩子給妳做牛做馬報答妳。我受不了這種折磨。”“妳對她做了什麽？”江修仁聳聳肩膀：“我什麽都沒做，只是讓她打回原型。她有手有腳的，幹什麽不可以。”成城正好下車，看到這壹出，想繞過他們。可是林渺拉住她，把她的手伸到段怡的面前：“看到了嗎？這雙手曾經經歷過怎樣的艱辛。原來妳只是哀求自己失去的繁華。成城無家可歸，她雖然每天住在我家裏，卻利用中午與晚飯的時間在學校門口的小飯館打工有口飯吃，掙得微薄的工資，寄給遠在千裏之外失去自由的媽媽，每個月還要給我媽媽30元做夥食費，我們都知道，如果我們不收，她是不會住的。但她從沒有放棄自己，努力學習，考上大學。當時她還不到食物歲。段怡，不要再來了，妳的心大得沒了邊。我敢說我今天如果原諒妳，只要妳找到哪怕是壹丁點的機會，妳首先做的，肯定是在第壹時間咬斷我的脖子。知道我對妳的評價嗎？在我的眼裏，妳是個心術不正的人。我也很自私，甚至比妳更自私，但我絕對不會去害人。最後跟妳說，妳與我的聰明與智慧隔著壹座山，可是我與他的聰明與智慧隔著壹個太平洋。不要妄想做些什麽，我知道那些照片是妳拍的，妳故意叫人拍得模糊不清好讓他認為只是無意中拍下的。”段怡吃驚的看著林渺。
　　“妳不用吃驚，他身邊的女人認識我的只有妳壹個，我都能想通的事情，他怎麽會想不到呢？我想他大概是要看妳到底要做到什麽程度來滿足他看戲的惡趣味。本來我不想說的，但是我覺得是時候說出來了，事情發生以後，我知道妳去找過趙鋼，我湊巧看到過妳從他家裏出來。妳看到他的表情了嗎？此刻我才明白，他早就知道了。妳看，妳都不是我的對手，不要再演戲了，妳的演技不行，回去再練練吧。”成城的的媽媽在生日上總是不停地抹眼淚，她說成城與渺渺都是她的好女兒。她的善良與對成城的愛護讓江修仁很敬重她。
　　大家吃得都很開心，成城想起什麽，拿出壹份材料給江修仁：“妳看，我都給忘了。領導，這個人是今天下午科長叫我辦理的，去美國。還說這個人有非常重要的公務，所以要我立刻辦理。直到我辦完了，他才離開。他的戶籍資料是真的，材料也很全，但這個人有著非常典型的福建口音，而且根本不像在這裏生活過的。但我看他戶口本上卻說他是我們本地人，我剛才偷偷去了戶口本上的地址，根本沒這個人，而且我不放心，又回去確認了壹次。好像戶口本上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資料被盜用了。我見到這個名字真正的主人。”成城媽媽看到女兒工作如此認真，很高興，她都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對江修仁與莫非的感謝。
　　莫非睜大眼睛：“妳的意思是說，戶口是真的，人有兩個？”成城點點頭：“恐怕是怎樣，所以我立刻跟領導匯報。我怕科長懷疑，所以資料我都沒動，只是把他的資料記在腦子裏。還有，在電腦裏的照片也是這個外地人的。”江修仁與莫非倒吸壹口涼氣，這種事情不是某個人能辦到的，肯定是壹條線。
　　莫非肯定地說：“我想公安的戶籍管理是不容易被黑客的，而且動靜也太大了，唯壹的解釋就是成城工作的電腦出了問題，有人故意讓妳認為妳是在上網，其實不是。妳在做的，其實是他們給妳的資料。”江修仁點點頭，認可莫非說的。
　　“要不我再回去？看看我的電腦現在出的是那張照片就能知道真偽。”江修仁現在沒想通，到底是單純的案子還是有人想挖坑讓他跳下去？但無論是那種情況，穩住這個藍放是最重要的。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認為已經辦好了這個人的審批手續，然後讓他暫時離開，而又不能離開他的視線。
　　回到家裏，江修仁告訴成城：“明天壹早先不要動電腦，也不要開機。等我安排。”成城點頭。
　　江修仁跟父親匯報了這件事情，父親也很吃驚。他告訴父親，自己的想法：“爸爸，現在黨校有沒有什麽班可以讓他馬上去的。”“明天有壹個後備幹部學習班開班。”“那正好，藍放是副處。”“我知道了，明天我會叫北寧市的組織部通知妳的，我給妳兩個名額。”“謝謝爸爸。”第二天壹早，成城看到藍放進來，立刻說：“藍科長，江大(大家依然喜歡這樣叫他當大隊長時的職務)請妳馬上到他辦公室。”藍放點點頭，他沒多想，因為成城是剛來的，滿臉的稚氣，也算聽話。還很尊重他，對於他交辦的事情也總是認真的完成。所以成城即使有8個腦袋都不會想到昨天的把戲。
　　到了那裏，看到戶籍科的郁香香也在。
　　江修仁說：“剛才侯主任告訴我，壹早組織部打來電話，讓我們派兩個人去黨校學校，後備幹部培訓班，我們這裏符合這次學習條件的就是妳們兩位。現在妳們趕緊去吧，馬上去報道，車在下面等著妳們。”藍放看到郁香香滿臉喜色，也沒多想，以為天下真就掉餡餅了，而且還砸中了他。
　　“哦，還有，妳昨天報上來的材料我已經簽了，待會我讓全強上來拿。侯主任跟他談過了，妳不在的這段時間讓全強負責科裏的工作。”藍放撇了壹眼江修仁的桌子，看到第壹份材料就是他想看的，而且江修仁已經簽了字。遂放下心來，安心去了。
　　莫非安排了可靠的人盯著藍放。
　　成城在江修仁的辦公室上網，果然是他昨天看到的那個真人的相片。與現在這個根本不是壹個人。江修仁拍拍她的頭：“成城，幹得好。”莫非用另外的插件進了成城電腦，不壹會，這個電腦專家告訴江修仁：“江大，果然如此，這是壹個反方向的木馬程序，如果這臺電腦重新開機，那麽裏面昨天成城看到的資料就會自動被刪除，恢復原來的系統。”果然成城的電腦上顯示的是這個福建人的照片。
　　“我知道了，因為我核對完資料以後，就不會再需要這些假資料了。”江修仁想了想：“這臺電腦是被什麽控制的，能不能知道？最好能知道ID。”“我試試。”過了20多分鐘，地址出來了，林渺壹看就說：“這是單立文家。”兩個男人驚訝地說：“妳怎麽知道？！”“她是我們籃球隊的隊長，我都去過她家幾次了，都是聚會。”江修仁與莫非都癱坐在椅子上，江修仁閉上眼睛說：“成城，妳救了我和莫非。”然後用壹種劫後余生地語調告訴莫非：“莫非，按正常程序走吧。我去給市委、市政府匯報還有公安廳匯報。通知他們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