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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21 11:02
死侍跪伏在草床邊,用嫩綠的葉子給黑小妞擦拭著臉,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起來無比嚴肅認真,仿佛在呵護著這世上最為珍貴的瓷器。
若是此時有壹臺攝影機架在這裏, 完全可以拍壹部《妻子癱瘓在床,丈夫不離不棄》的感人新聞紀錄片。 在其身後,放著壹個玻璃杯,杯子上方盛開著壹朵白蓮,白蓮蕊心之中不時有乳白色的液體滴落下來,壹滴接著壹滴,散發著陣陣異香。 這味道,隔著老遠,也有沁人心脾的效果,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植物精華,和化妝品廣告商吹的那些化學物質根本就是兩種極端。 等積攢了小半杯之後,死侍轉過身,把杯子拿起來,上方的白蓮自動閉合,不讓壹滴外流浪費。 死侍托舉著杯子,又來到黑小妞面前,準備服侍黑小妞把這些**給喝下去。 “啪!” 黑小妞壹巴掌把杯子給抽翻, 裏頭的**倒在了地上,濺灑了壹地。 但很快有壹條條細細的根須出現,將它們全部吸收,沒怎麽浪費。 死侍沒說話,他的臉上,長時間地保持著壹種木訥的平靜,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哪怕是和黑小妞,他也不怎麽說話。 這段時間來,似乎他唯有對周澤開口說過話,也有了稍微豐富壹點的表情。 “我又死不了,現在是妳耗費本源在我身上的時候麽?我早下床壹天和晚下床壹天,又有什麽區別? 反正我下了床也是坐輪椅,還能飛起來不成?” 黑小妞躺在草床上直接開噴。 死侍沈默不語。 “現在老板的壹只手又斷了,妳既然修養好了,就主動去找老板,幫他再換手壹次,難道還要等人家來找妳? 他找妳,是天經地義,妳本來就是他圈養的東西,但妳就這樣不喜不悲地擺這種姿態,妳是心甘情願地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還是想擺譜裝什麽世外高人?” 死侍繼續沈默,同時伸手輕輕撫摸黑小妞的後背,急促的說話讓黑小妞有些氣喘。 “去找他,快去啊,就說妳將養好了,可以給他再續斷肢了,妳去啊,主動點能死啊妳! 最難掙的,是情分,妳知道不?” 死侍默然地點點頭,他聽她的話。 當初, 她說她腿腳不方便, 他就把她背了起來; 她說要把他給種下去, 他只是點點頭, 就被她種下去了。 “昨天,我看見了,那位,已經出來幫他站臺了,妳是有機會的,我早就說過了,有些人,看似壹直浮浮沈沈,看似胸無大誌,看似鹹魚不思進取! 但奈何人家命好, 人家命是真的好, 這壹點, 妳就得承認! 不說‘父子關系’了,哪怕是壹個主仆關系,也是壹種情分! 去找他, 就說妳準備好了, 把他肩膀換上去!” 死侍起身, 向外走去。 黑小妞繼續躺在草床上,嘆了口氣,目光有些無神地看著上方翠綠的天花板。 有時候, 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麽,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時間久了, 她居然發現,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室內菜園子裏帶著壹個悶葫蘆種種菜, 似乎也是壹種不錯的人生? 至於什麽悔教夫婿覓封侯, 呵呵, 矯情。 ………… 舞獅老人被送入了地獄, 但最後壹句話,卻仿佛還在這裏飄蕩著。 周澤打了個呵欠,他承認,自己似乎不是很會安慰人,上次面對那個叫“勝男”的小女孩兒時,也是因為自己的嘴遁失敗,差點導致最後對方的徹底暴走。 因為, 妳又不是那種傻白甜, 當妳自己都不信那些雞湯時, 再想用這些雞湯去安慰別人, 真的是有點過於想當然了。 但剛剛的那種情況周澤又不能直接說: “您下去後別說舞獅了,連蹦跶都蹦不起來了,只是跟著周圍壹起踮著腳跟往前走,跟個行屍走肉的煞筆壹樣。” 所以,書店還是得留壹個鬼差來坐鎮比較好,反正現在自己成了捕頭之後,重點應該放在功德的積累上,至於業績這方面,真的不用太過於擔心,自己手底下的五個鬼差,刨除老張這個劃水嚴重的,其余四個只要做了業績,自己都能得到部分提成。 “心中有獅子,哪裏都能舞起來。” 老道在旁邊裝作不經意間念誦了出來, 像是真的在細細地品味, 領會著領導傳遞下來的精神指示在進行深入學習壹樣。 然後下意識地又來了壹句:“心中無碼……” 而後, 他馬上捂住自己的嘴。 好在,這個時候死侍從菜園子那邊走出來,站在了周澤面前,目光看著周澤的斷臂位置。 周澤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問道: “妳身子吃得住麽?” 死侍點點頭。 “嗯。” 周澤也沒矯情, 和死侍壹起進了隔壁菜園子。 “這誰能想到,以前的那位喜歡搞事情的日本神父,居然最後變成了站在老周身後的那個男人。” 許清朗壹邊擦拭著杯子壹邊感慨著。 “這話怎麽聽起來酸酸的,蓋裏蓋氣的。” 老道在旁邊砸吧砸吧嘴。 過了大概壹刻鐘的時間, 周澤走了出來, 手臂恢復了。 “這手術速度,是真的快啊。”許清朗遞上來壹杯咖啡給周澤。 周澤接了咖啡,壹只手抓著,另壹只手拿著湯匙輕輕攪拌,還是兩只手喝咖啡舒服。 鶯鶯拿著溫毛巾過來給周澤擦了擦臉。 在旁邊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的老張終於忍不住走過來,問道: “老板,我們可以出發了麽?” “老板還沒洗澡呢,天大的事兒,也得等老板洗好澡才行!” 鶯鶯直接懟了老張壹句。 老張訕訕壹笑,沒再說什麽,本就是他強求人家幫忙,這時候自然也不好意思逼迫太甚。 周澤倒是灑脫壹笑,對老張道: “等我洗個澡。” “好的,好的。” 鶯鶯陪著老板進了衛生間,周澤脫下了衣服,站在那裏,鶯鶯拿著噴灑壹邊給老板沖著身體壹邊給老板身上打著沐浴露。 主仆二人對這個,早就輕車熟路了,有時候,關系真的可以親近到超越了情y的界限和層次。 就像是如果妳有痔瘡,妳估計不會好意思讓妳剛在壹起的女朋友幫妳擦藥,但如果是老夫老妻的話,倒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老板,妳怎麽這麽寵著老張啊。” 鶯鶯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是真的覺得,老張有時候真的很不知趣兒,總是拿壹些事兒來麻煩老板,而自家老板卻是個最怕麻煩的。 當然了,這裏面,可沒有把老張當作競爭對手的意思,自家老板的審美鶯鶯還是有自信的,就算喜歡男的,也應該是許娘娘那種眉骨天生的才配。 老張都快成老臘肉了,自家老板才不會稀罕。 “看似每次是我在幫他,但妳知道麽,有可能,是他在幫我。” 周澤這般回答道。 “他在幫妳?怎麽可能啊老板,每次不都是…………” “這個,我現在也不是很懂,但總有這種感覺,我也不曉得該怎麽去解釋,所以,有時候我確實覺得很煩,恨不得直接挖個坑把老張給埋了,但想想,還是不願意這麽做。” “舍不得麽?” “我是舍不得我自己。” “好深奧呢,鶯鶯不懂。” “有句話,妳應該能懂。” “什麽話?” “好人,有好報。” “好吧。” 鶯鶯繼續打著沐浴露,換了個話題,道:“老板,我最近在研究做菜呢。” “嗯,不錯啊,先練習著,試著做做,誰都不是生來就會做飯的,做出來了,可以先找老道品嘗壹下,讓他給出點意見。” “是的呢,我就是這樣做的。” 周澤恍然,怪不得他發現老道這幾天臉色總是很奇怪,青中帶黃,黃中帶綠的。 ………… 菜園子裏, 死侍形容枯槁地跪坐在那兒,顯然已經嚴重透支了生機。 好在,因為他本身的特殊性,倒是可以慢慢通過大地的滋養重新補充回來。 大地滋養萬物,也不多他這壹個累贅。 他就像是壹個轉換器, 把周澤等人無法獲得的力量進行中轉和轉化,從而供給出去。 黑小妞看著他現在這個樣子,眼裏噙著淚花。 死侍默然壹笑,沒說什麽。 黑小妞躺在草床上,拿起了手機,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風聲,接電話的人應該是在外面。 “這個發出去,這個熱搜買上去,這幾個記者錢給上。 特麽的,這幾個大V名聲都臭了,這特麽的幾個是水貨刷出來的粉絲熱度, 妳們居然還花錢請他轉發,當老子的錢是臺風刮來的啊? 餵, 喲, 是妳啊,店裏出事兒了? 怎麽想著給我打電話。” “這幾天您可以試著多補補,不要怕補壞了身子,等過幾天,可以幫您把手臂續回來。” 電話那頭的安律師楞了壹下。 黑小妞繼續道:“不是只有老板的身子才能做這種事,其實我壹直在研究著,也有了點進展和成果。” 電話那頭沈默了壹會兒, 隨即傳來壹陣小聲, 道: “妳們小兩口, 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