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96章 語蓉，後天，明年

　　無論是海芙、黃櫻還是溫倩怡，都好心的幫他留出聖誕節的檔期了，可惜卻又都不約而同的擠到平安夜去了。
　　就好像電影散場的時候，大家都想著放完字幕後，散場的人太多，不如壹結束就走吧，結果大家都這樣想，所以電影壹結束、開始出結尾字幕的時候，大家都散場，全部擠著出去，反而剩下看完字幕的人沒幾個了。
　　李巖正在唏噓感慨、以及思索對策的時候，電話又響了……
　　他沒有看電話，心裏先對自己說了壹句，如果還是女孩子打來的，說的又是讓出聖誕節晚上，今晚上壹起吃飯的，不管是誰，都壹概拒絕，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在確定了這個想法之後，他才把手機拿起來看。壹看之下，有點傻眼。竟然是……張語蓉打來的！
　　自從那天離開家之後，這是她第壹次打電話給他！
　　當然，李巖自己也沒有用手機打給她過，在公司打了壹次被拒聽之後，也就沒有再大了。最近兩個人好像都已經冷靜下來，有點形同陌路的樣子，而且都有某種默契壹般的回避著，並沒有在停車場、電梯、公司餐廳等地方遇到對方，避免了壹份尷尬，也避免讓自己去面對這個問題。
　　現在張語蓉竟然把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來了！
　　李巖略微有點走神之後，沈穩了壹下，他心裏暗道：不會是她的，她那麽孤傲、那麽內斂的人，我打給她都不接，怎麽可能打給我呢？或許是別人用她的電話打過來的，或者是嶽父嶽母要求她打才不得不打的吧？
　　帶著這樣的懷疑心思，他接聽了電話。
　　“語……張總麽？”他本來脫口叫出的是習慣的稱呼‘語蓉’，但壹想到現在兩個人的關系，或許她不希望他叫得這麽親切，又是在上班時間，說不定她就是接到江雪飲的投訴、說他常常不在公司，所以打過來說公事的呢，因而，他在說出口之後，硬生生的吞回去了‘蓉’字，改口稱呼‘張總’。
　　電話那邊的張語蓉沒有回答。但李巖憑著些微的呼吸聲音，就能確定另外壹頭的就是張語蓉！這讓他內心又泛起了壹絲漣漪。這些天他覺得自己已經古井無波的沈靜了，可現在只是聽到她的呼吸，就仿佛看到了她的人在邊上，仿佛兩個人又靠得很近似的。
　　“有事嗎？是因為我不在公司的事情？”他平靜了壹下，低聲問道。
　　殊不知此刻的張語蓉比他更加緊張！
　　正如月瑤形容、以及所有人都這麽認為壹樣，她確實是壹個驕傲的人，這不是來自於出身，也不是來自於美貌，這些都是先天的，而是來自於她後天的努力，她天才的學習成績，她的商業天賦，她的能力。這樣的驕傲，是會影響到人的性格。加之她壹向對人冷淡，只有很熟悉、很親近的人，才會看到她的笑容。跟李巖鬧翻，也是她主動提出來分開的，又怎麽可能主動打電話給他呢？
　　再說，她這些日子，壹直擔心李巖是想要離開天堂集團。所以避免和他有接觸、讓他沒有機會向她辭職。
　　但今天是周五，這是壹直以來例行的家庭聚會日，每周這個時候，是她跟李巖回去娘家壹頓晚飯的時候，從前面許久的恩愛秀，到後來終於變得自然了壹點。可是現在……上壹周她已經是找了壹個借口，說太忙了，沒有空回去，今天還能這樣推托嗎？
　　“不是……私事。”語蓉讓自己平靜了壹下，“妳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又來？剛剛海芙已經問過類似的問題了。李巖有點暈，這壹次沒有再反問了，而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五，明天是聖誕節，今晚上好像也是可以慶祝的平安夜還是什麽的，還是明天晚上，我也不懂。”
　　聽到李巖的回答，語蓉暗暗冷哼了壹聲，強調聖誕節、平安夜是什麽意思？難道以為我是來約妳過節不成？也太自信了吧？
　　她淡淡的說道：“既然妳還記得今天是星期五，那是不是也記得星期五晚上要幹什麽了？”
　　李巖本不過洋節，主要是被前面三個電話都與今晚約會吃飯、給繞到節日氣氛中去了，所以才會以為語蓉也是因為這個的關系。現在壹聽，才反應過來，是啊，星期五晚上，不是應該去嶽父嶽母家吃飯的嗎？
　　雖然現在兩個人掏牌鬧翻，保持了十多天的冷戰，但壹日沒有公開的話，就還必須堅持去老人面前秀恩愛了。十個多月的習慣。讓他很自然的想要同意今晚上跟她回去。
　　不過，在將要說出口的時候，他又想到了壹個問題，如果現在兩個人還在老人面前表現得很恩愛、或者說至少沒有出現問題的樣子，再過壹段時間，又突然的宣布分開、離婚，那他們不是壹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打擊不會更大嗎？
　　見他沒有回答，知道他是記起了，但似乎不大願意回去，這讓語蓉有點不悅，但想想本來就壹直是他在配合讓父母放心，已經配合了十個月，實在無話可說，現在既然吵架、分開了，他不相配和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她會不悅，是在那壹刻，忘記了兩個人的契約式婚姻，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丈夫，那就不是幫忙、不是配合，而是履新他盡孝道的義務，不願意去自然就不悅了。在想到兩個人的狀況之後，語蓉不得不放低了壹點姿態。
　　“我知道，我沒權利要求妳壹定跟我回去。妳可能今晚上早有約會節目了。但我還是希望妳能配合壹下。就當幫幫我，不會耽誤妳太久的時間，吃完飯我們可以早點離開，妳還可以繼續去約會。明天也有大把的時間……”
　　聽到她這麽說，李巖心情更是復雜，苦笑了壹聲：“語蓉，妳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那妳不說話是什麽意思？”語蓉沒好氣的說。好好問妳，妳不講，讓我猜，又說錯了，我是妳肚子裏的蛔蟲嗎？我就必須要非常的了解妳嗎？妳有給我了解妳的機會嗎？妳又了解過我嗎？
　　她越想越委屈。呼吸急促了幾分，不是因為氣惱，而是要以深呼吸來壓抑心中不知何處的壹份疼痛和郁悶。
　　“我是想說……”李巖想要把剛剛的顧慮說出來，‘既然我們都快要離婚了，還有那個必要嗎？現在就讓他們覺得苗頭不對，到時候還能順其自然壹點，也讓他們不至於過於震驚而難過。不是很好嗎？’
　　但他又不想說出這話來，因為他的心裏，是不想跟語蓉離婚的——雖然她主動提出來的話，他還是會答應的，但他真正想的，是如何挽回兩個人的關系。而他經驗並不豐富，又加上這還涉及到郁小滴，所以沒有壹個好的對策。
　　無論如何……先給她過完生日再說吧！跟她壹起那麽久，也沒有好好對她，讓她過壹個至少不尷尬、不郁悶的生日再說。
　　“說啊！”見他又是吞吞吐吐的樣子，語蓉把心中的委屈，以氣惱的方式發泄出來，語氣不快的嬌叱。
　　“我的意思是……雖然我們只要沒事，基本上每個星期五晚上都回去，但是不是也可以有壹點新意呢？不需要每次都是固定時間吧？明天是聖誕節，不如我們明天……回家陪他們吧？”李巖又暗嘆，明晚那個古董拍賣會，還是要過去看看的，不能說明天晚上。明天再說吧，到時候白天也可以。
　　“明天？”張語蓉當即冷哼了壹聲：“明天妳有空麽？不需要陪妳的小……哼！明天爸沒空。”
　　即便事情已經過去兩周了，對於色心不改的李巖、對於不守承諾的郁小滴，她還是難以原諒，本來想要諷刺壹下說‘不需要陪妳的小情人麽’，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李巖自然能聽出她的惱怒和諷刺，但又能如何呢？本來就做了這樣的事情，而且他也不便解釋，難道告訴她小滴被她媽媽帶走了？那她不會覺得妳是因為郁小滴不在、才來找她？豈不更加惱怒？
　　他有點無奈地說：“明天沒空，那我們就後天吧！後天星期天，我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更多時間地陪妳在家裏呆久壹點。”
　　後天，就是她的生日。他本來就壹定會陪她的，但現在不知道她的態度如何，還是不便先說了，以免到時候她主動回避。
　　聽他這麽說，張語蓉很是失望，他找各種理由，不是不願意回去，而是不願意今晚回去！顯然，那是因為他今晚上已經約好了人的關系。這樣壹個情侶浪漫的晚上，他還能約誰？他們今晚上應該又是壹起浪漫到明天吧？
　　語蓉覺得心中有壹絲酸楚，嘴裏又有點苦澀……大概是中午沒吃多少東西的胃酸、以及剛剛的咖啡放糖不夠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算了，沒事了，妳玩妳的去吧！”說完之後，她主動的掛機了，電話斷了之後，她咬緊了粉嫩的嘴唇，美眸有點模糊……語蓉暗暗自嘲，我這算是自討沒趣、自取其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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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掛了電話之後，李巖也是有點茫然，心裏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能感覺到語蓉的失望，但他無法解釋，因為她雖然是誤會他了，可本質上並沒有誤會。無論今晚跟海芙、黃櫻、還是溫倩怡約會，他敢說自己對她們沒有感情嗎？
　　所以，他無從解釋，無論是不是小滴，他做的事情，都還是會傷到她。
　　看著手機，李巖苦笑了壹聲，不錯，開始的決定做到了，這壹次的邀請，果然還是今晚的檔期，而他也成功的回絕了，可心裏卻並沒有壹點成功的快感。
　　對著手機，他自言自語的說：“還有誰？壹起來吧！李潔，妳會找我麽？還是喬幻璇，妳又出差過來了？”
　　他的喃喃自語，竟然好像是召喚的咒語壹樣，還真的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或許是年輕女孩們對於平安夜的約會都比較期待吧，現在又是下午了，是最後的機會了，大家也無心工作，都在準備晚上的約會。在意的人沒有提前邀約，女孩們就含蓄的主動出擊了。所以造成排隊壹般的電話……
　　不是李潔、不是喬幻璇，來電的又是壹個李巖沒想到的人。
　　念雨菲！
　　那個自稱十七歲，只有十六周歲的美少女鋼琴家。
　　上次為電影《春光乍泄》聯系壹個音樂人做曲配樂之後，她就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給李巖，或許是知道他不樂意的關系。而李巖，在知道她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知道她還對自己印象深刻、崇敬崇拜之後，就不大想要跟她接觸，只是把他當作恩人、英雄、甚至保護神，他都不介意，就怕女孩兒把這壹份感情，變成依戀和愛慕！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如果只是香港救過她壹次，加上後面救過她，以她現在的年紀，都已經有這個可能，何況當年他救她的時候，不過才虛歲十歲的時候。在她成長最重要的是七年的時間裏，都壹直保存著他在心中，足見印象之深刻。
　　且不說他現在已經壹堆情債，單單念雨菲的年紀、無論是十六歲、還是十七歲，都還是未成年，也比他小了十多歲，那是真的可以叫大叔了！
　　壹代淫家柳下揮巨巨曾經說過：我以前只是喜歡胸大屁股圓的成熟女人，最近發現像更俗壹樣，喜歡偷瞄年輕女孩小蘿莉了，看來我終於開始老了……李巖還沒有到這境界，他對於未成年女孩，還是避之不及，所以除了那次音樂會門票，幾乎從來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甚至那次在飛機上，也想要裝作不認識。
　　“李巖哥哥……”壹接聽電話，馬上傳來聲音很好聽的念雨菲清脆又親切的叫喚。她在不知道李巖叫什麽名字之前，壹直按照童年的記憶，管他叫‘大哥哥’，後來知道他叫李巖，又怕他覺得‘大哥哥’的叫法太做作，所以改叫‘李巖哥哥’。
　　“念雨菲啊，妳好啊，有什麽事嗎？是電影的配樂已經完成了？妳可以跟讓那音樂人跟制片、導演他們聯系就OK了，獎金我會另外給妳的。”李巖不想她多說，直接先把她可能會提及的問題說出了解決答案。
　　念雨菲卻說道：“不是的，電影做曲配樂還在進行，即便完成，也只是準備好，還需要看到拍攝完成後導演初剪的毛片完成調整配合，他們會溝通的了，我找妳是……”
　　說到這裏，她有點害羞，聲音底了壹點：“妳多次救過我，我壹直沒有機會回報，我能請妳吃頓飯麽？我不在香港，也是在S市。”
　　又來了！
　　李巖有點頭大，他終於發現，原來光棍固然單調無聊，但也有清靜的好處！
　　“小妹妹，妳不會是想要跟我說，明天是聖誕節，但妳不會打擾我跟女朋友約會，所以提前今晚請我吃飯吧？”李巖耐著性子問道。
　　念雨菲忙說：“對啊、對啊，李巖哥哥真了解我，壹下就猜到我的意思了。我知道妳跟那個……溫姐姐吧？妳們明天肯定在會在壹起，我也不好意思打擾，所以想要今晚上……”
　　了解……李巖殘念，對於她，不用像語蓉那樣，他選擇了用最直接的方式拒絕：“不好意思，我今晚上實在沒有空，今天約我的女孩子，已經快排隊到街口了。我現在確定的至少有三個飯局，正為怎麽分配而頭疼呢。妳也不想到時候我砍壹只腳過去陪妳，或者跟妳坐幾分鐘就跑了吧？以後再說吧！”
　　聽到李巖的拒絕，念雨菲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失望，或許她本來就估計到李巖不會答應她吧，只是想要嘗試壹下。“嗯，李巖哥哥太有魅力了，我相信是有很多女孩子約妳。”
　　“唉，沒辦法，長得太帥也是壹種無奈啊。”李巖笑道。
　　“嘻嘻……只是排隊到街口麽？那我現在電話預約排隊，到明年能輪到我嗎？”念雨菲也笑了。
　　聽到她清脆的笑聲，又順著自己的玩笑說下去，李巖也沒有那麽大的“警惕”了，笑著說到：“明年壹定可以，實在不好意思，那就明年在跟妳吃飯吧！”
　　在他看來，‘明年’是很長的時間，是‘壹年之後’，那時候念雨菲也長得更大了、接觸人應該也更多，或許對他的態度，就會變得純粹壹點，那樣就不用避開、可以當朋友壹樣偶爾接觸壹下。
　　這時候，卻聽到電話裏面的念雨菲歡呼了起來：“好啊、好啊！李巖哥哥，妳是大人物，說話不能反悔哦！不能騙我小孩，妳以前就騙過我，說會壹直保護我，後來再見都不說就走了。”
　　李巖有點唏噓，當初是說要保護她，但也不可能壹直保護著她，等到她父親安排來救她的人到了，確定之後，他就放心的離開了，之後沒有想過這回事了。沒想到對於壹個虛歲才十歲的孩子來說，是壹個長久的遺憾和失望。又看到她現在只是為壹個‘明年’的敷衍答案高興的樣子，他輕聲說道：“這次壹定算數。”
　　“那好，我就下個星期再找妳！”念雨菲說完，快樂的掛了。
　　下個星期？李巖壹愕，隨即明白過來，下個星期就過了1月1日，就是新的壹年，也可以算是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