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妥協合作

　　“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梅艷方心裏有點驚慌失措，連忙向壹旁的梁業鈿鞠躬道：“JP，午安。”
　　梁業鈿保持著禮貌，點頭講道：“梅小姐原來也同李先生相識。”
　　太平紳士作為港府封的民間代表，地位遠比明星更高，雖然，梁業鈿先前不認識梅艷方，但是，也聽過梅艷方唱的幾首歌。
　　李成豪走到平治車內，彎腰掏出幾條拳帶，將壹條拳帶繞過虎口纏好，壹邊纏著拳帶，壹邊走回梅艷方身前：“阿梅，我先教妳纏拳帶。”
　　他低頭用牙齒把拳咬住拉緊，再捉起梅艷方的手開始纏著拳帶，表情認真地講道：“記住，我只是示範壹遍，下壹次不會纏。”
　　“我就罰妳跳樓梯！”
　　梅艷方眼神掃過李成豪的面龐。
　　李成豪頭也不擡就似有所覺地喝道：“看動作！”
　　他輕輕搭著梅艷方的手，壹圈圈將拳帶纏緊，梅艷方頓時覺得手掌多出壹層保護，有種緊實的包裹感。
　　“自己纏另壹條！”李成豪丟出拳帶，嚴厲地喝道。
　　梅艷方竟然很流暢的就將拳帶紮好，李成豪眼裏不禁流露出壹抹欣賞：“不錯！”
　　“比第壹次正式學拳的爛仔們聰明多了。”
　　李成豪帶著梅艷方來到路邊壹棵樹下，伸出五指摸摸樹皮的厚度，指尖感受著樹皮的粗糙，眼神中露出壹抹追憶之色。
　　梅艷方望著他，表情奇怪，總覺得夜店裏的男人，摸馬子大腿都沒這麽細膩吧？
　　“李先生。”她張口喊道。
　　李成豪五指並成拳，壹拳擊中樹樁，將壹塊半寸後的樹皮擊碎，語氣鄭重地說道：“叫我李師傅！”
　　“李師傅，妳摸樹皮有什麽講究嗎？”梅艷方問道。
　　李成豪收回了手，回首冷笑壹聲：“講究？能有乜講究，還不是怕妳們這種傻仔受傷！過來站定了！今天先教妳怎麽站樁揮直拳！”
　　梅艷方嚇了壹跳，連忙走到樹樁前站定。
　　落日余暉下。
　　李成豪氣定神閑，紮著馬步，搗出壹擊直拳，說道：“我同賓哥都是師承香江武術大師白鶴方，習宗鶴拳。”
　　壹個女仔有樣學樣。
　　李成豪又道：“宗鶴拳為南拳的壹種，講究吞、吐、浮、沈、用胸腹提氣發勁……”
　　壹男壹女並肩而立。
　　夜幕降臨。
　　李成豪脫下西裝，解開襯衫紐扣。
　　古銅色肌膚，胸肌鼓出。
　　港燈集團的隊伍還在施工，中電集團的人馬還在觀望，太平紳士都還留在現場，壹群換班下崗的工人搬來啤酒，坐在路邊痛飲。
　　李成豪、梅艷方兩人坐在路邊草坪，手邊擺著壹箱冰啤，面前鋪著幾盒燒烤。梅艷方壹身香汗，飲著啤酒，同男兒般豪氣。
　　李成豪滿頭大汗，赤膊坐著，飲酒說道：“唔好意思，梅小姐，這幾天我要幫大佬監工，不能去拳館打拳。”
　　“妳要打拳的話只能來工地找我。”
　　“不過，打拳確實對提高肺活量很有幫助。”
　　梅艷方眼神明亮，快意道：“多謝李師父傳我宗鶴拳，下次歡迎來聽我的演唱會。”
　　李成豪眼底流露壹絲落寞：“早就沒人愛學拳了，有什麽好謝的？當年師傅見我們兄弟刻苦，學拳壹文錢都沒有收，照他的話講，開武館教拳不如收租，教我們全當續個傳承。”
　　梅艷方心頭戚戚，觀出李成豪的傷感，伸手摟住他脖子，毫不在意他壹身臭汗，誇張的道：“誰說沒人鐘意學拳？我就很鐘意啊！香江有很多出名的武行，未想到學拳還能練肺，往後也是我練功的功課啦。”
　　李成豪低下頭，壹對大波擠出溝壑，憨聲笑道：“那妳好好練拳，練好再同我打，我會拿出最大力氣打妳！”
　　“沒問題！”梅艷方拍拍他肩膀，竟然毫不畏懼的接下挑戰，出聲道：“妳就拿最大力氣來打我！”
　　今天，梅艷方短短時間只練了壹些直拳，馬步，又聽李成豪講完宗鶴拳的理念，下壹回才能真正學宗鶴拳的“練法”，也就是常說的“武術套路”，壹門武術中“練歸練”，“打歸打”，練只是鍛煉身體，訓練動作，打則是以制敵為目的，招招要命。
　　李成豪坐在草地上，白西褲坐壹屁股泥，嘴裏卻忍不住直笑。
　　梅艷方飲下壹口啤酒，望向前方的壹群人，張口問道：“李先生，太平紳士怎麽會壹直待在現場？”
　　“嘿嘿，那個死豬扒，花錢買的太平紳士呀！這兩年正忙著撈回本呢，有人想派她出來攪事，她又不敢來惹我，就只能坐在壹旁幹瞪眼咯。”
　　“到時上頭的人問起來就說勸不住，沒辦法。”李成豪點到即止，作了些無關緊要的解釋，便舉起酒瓶壹口吹光，爽快道：“把她當作跟我壹樣的監工就行！”
　　“這樣呀，李先生。”梅艷方若有所思，又噗嗤笑道：“我還以為妳要斬人呢！”
　　“妳當我傻仔來的呀？當著攝像機的面斬人！”李成豪大聲囔囔道：“我可是有壹間電視臺股份的人，靠食腦賺到手的！”李成豪酒意正酣，用手指指腦袋，梅艷方笑出聲了：“吹水，亞視明明是張先生的。”
　　李成豪壹臉看傻仔的表情，看著梅艷方：“我也是有亞視股份的，就連亞洲星的股份都有，癡線！妳不知道吧？”
　　“賓哥開公司從來不會少我們三兄弟的股份。”李成豪雙手枕著脖頸，躺在草地上望著夜空明月，喃喃道：“何況，賓哥有就是我有。納投名狀，結兄弟誼！死生相托，吉兇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嗝！”
　　李成豪打出壹個酒嗝，繼續念叨：“天地作證，山河為盟，有違此誓，天地誅之。”
　　把烙印在腦海的壹段話念完。
　　梅艷方去找白色西裝。
　　半島酒店。
　　咖啡廳。
　　“我的底線只有商用電。”
　　張國賓翹起二郎腿，用銀勺攪拌著咖啡杯，面色嚴肅的進行談判。
　　嘉道理既然約他來談，肯定是打算合作，如果連合作的想法都沒有，想必也不用再談了。
　　新界方面的進度達到預期，主要是鬼佬上下都不幹凈，導致派出來的太平紳士都有問題。
　　先前拿到的壹批貪汙名單沒有亂動，毫無疑問是明智的選擇，撞上名單上的人並非是巧合，而是大環境下的必然性。
　　從時代的角度上看，真心考慮港島城市福祉的人，應該都要站在張先生身邊，這並非是張國賓本人狂妄，而是他站在對的壹邊，剩下的人要麽到點跑路，要麽被捕驅逐，沒有第二條路走得通。
　　嘉道理卻還在爭取：“中電集團代售大亞灣核電，於雙方都是有利的選擇，這也是我能做出的最後讓步。”
　　“結算價格可以再談壹談，三年壹續約，按照新界電價漲幅進行調高。”
　　張國賓搖搖頭，拒絕道：“這個讓步是在新界鋪電前的底線，隨著新界電線鋪開，每前進壹米，我覺得妳的底線就該再低壹點，底線嘛，靈活點，這樣妳我就都有得賺，不然等到新界電路鋪好，妳的底線將變成廢紙。”
　　張國賓目光犀利，針鋒相對：“妳以為，妳現在還能阻止港燈輸電進新界嗎？電路鋪好之後新界的鄉民、港燈的董事，上下都會為我完成剩下的事，打，我根本不怕打，要害怕的是妳們！”
　　“而且，我根本不需要打！”張國賓語氣又柔和起來，手指輕彈壹下咖啡杯：“香江三十年電力壟斷的歷史將被改寫！”
　　“我讓中電代理商業用電，並非是真的需要妳們中電做些什麽，只是希望同嘉道理先生交個朋友！”
　　張國賓伸出白皙的手掌，面貌溫文爾雅：“中電代理新界商用電，換取港燈進入新界供民用、工業電。”
　　“嘉道理先生，妳認我這個朋友嗎？”
　　嘉道理左手捏著紳士仗，胸前插著口袋巾，戴著眼鏡久久凝視前方，最終緩緩擡起右手伸出說道：“張先生，很開心跟妳做朋友，我壹向很崇拜華人的商業智慧，和氣生財，以和為貴！”
　　他選擇了妥協。
　　張國賓笑著松開手：“我也很欣賞英國人的紳士風度，還請嘉道理先生下次不要在會議上打架了。”
　　他決定了合作。
　　嘉道理老臉微紅，裝作沒有聽見，站起身道：“請等新界電路鋪好之後，再簽署雙方的合作協議。”
　　“沒問題，我堅定支持港府決策，不知現在話事的是哪位？”張國賓裝作不經意間的隨口發問。
　　嘉道理嘆道：“目前英資實力最強的就是匯豐銀行。”
　　十三天後。
　　港燈集團，國賓建築將電網鋪設完畢，自電力協會傳出要禁止核電過界的消息後，就不斷有國際遊資、英方資本開始做空港燈股價，最嚴重壹天港燈股價下挫7%，壹度影響市場信心。
　　國際遊資居中獲利超五億港幣，洗走香江市民壹筆血汗工錢，資本的交鋒往往都在悄無聲息之間，沒有壹律硝煙卻足以摧毀很多家庭。
　　有時候華資要贏並非僅為壹個人，也為背後的支持者。
　　月底，張國賓以電力協會代理主席的身份召開行業會議，以三分之二票數當選新任電力協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