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公道自在人心

　　行動組收隊！
　　回到總署。
　　翌日。
　　早上，七點。
　　陳子榮在辦公室的皮沙發上醒來，掀開白色制服外套，坐在椅子上擡手揉揉太陽穴，望向窗外的天空，雙目微微瞇起。
　　“陳Sir。”
　　“茶，溫水，咖啡？”
　　女秘書守在門口，見到辦公室內上司起身，連忙推開玻璃門，走近前，柔聲問道。
　　陳子榮昂起頭，望向他，聲音略帶沙啞：“紅酒。”
　　“拉菲？”
　　女秘書道。
　　“嗯。”
　　陳子榮點下頭。
　　女秘書穿著黑色包臀皮裙，踩著磨砂亮黑色的高跟鞋，踏步走到酒櫃前，嫻熟的替長官取出紅酒。
　　這邊酒剛醒好。
　　陳子榮也從洗手間洗漱幹凈，回到辦公室裏，穿上外套說道：“昨晚，警隊的行動如何？”
　　女秘書舉著壹支紅酒杯，走近遞向長官：“陳Sir，請。”
　　“多謝。”
　　陳子榮接過紅酒。
　　女秘書道：“劉Sir正等待向您匯報。”
　　陳子榮道：“請他進來。”
　　“是。”
　　“長官。”
　　劉建文靠在等候區的壹張鐵椅子上，手裏拿著壹份文件夾，閉著眼睛微微假寐。女秘書站在壹旁，輕聲細雨的呼喊兩聲：“劉Sir，劉Sir。”
　　劉建文才睜開眼睛。
　　女秘書道：“陳Sir讓妳進去。”
　　“多謝。”
　　他開口答謝。
　　隨即，劉建文站起身吐出壹口長氣，振奮精神，整理好西裝領帶，拿著文件夾邁步走向長官辦公區。
　　“噠噠噠。”他擡手叩門。
　　“請進。”陳子榮說道。
　　劉建文推開門走進辦公室，立正敬禮，出聲喊道：“陳Sir，覆海壹線指揮官劉建文，報到！”
　　“劉Sir，壹夜沒睡吧？”陳子榮氣質不錯，帶著笑意，端起桌上的壹支紅酒杯遞上前道：“喝壹杯酒醒醒神再聊。”
　　“thankyou，Sir！”
　　劉建文大聲喊道，再上前接過酒杯，陳子榮望他腦袋上貼著紗布，舉杯同他輕輕壹碰，飲酒時笑著問道：“昨夜受傷了？”
　　“壹點小傷。”劉建文淺酌壹口紅酒，陳子榮道：“行動怎麽樣？”
　　劉建文嘆氣道：“三支行動隊，四個目標地點，總計派出兩百四十名警員，四個目標地點全部撲空。”
　　“全部空了？”陳子榮目光稍顯詫異，可並未有太多震驚，而是感嘆道：“耍我們玩啊？”
　　“張國賓！”
　　劉建文感慨道：“不管是不是耍我們玩，總歸，我們的行動失敗了！”
　　“沒關系，行動成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態度擺出來了！”陳子榮卻面不改色，城府極深：“韓Sir，總督知道我們的立場，行動副處長的位置，肯定是我的！”
　　“今年，我升妳做高級警司，三年內，我升妳進處長級，如果我有天能當上壹哥，我捧妳做下壹屆處長。”陳子榮豪氣幹雲，論功行賞，劉建文聞言壹掃夜間的挫敗感，只覺心頭振奮，未來的前路壹片坦途，升上處長級的通道終於打開，邊個知他為了升職付出多少？
　　升警司難。
　　升處長難如天塹。
　　“是！”
　　“長官！”
　　劉建文雙腿並攏，左手緊貼褲縫，捏著文件，挺胸擡頭，舉起右手敬禮。
　　原先，他還想向長官坦誠告知，昨夜的臥底行動究竟發生乜事，可現在卻放棄告知的打算。
　　因為，他敏銳意識到長官絕不會保他，就算替他擺平麻煩，未來前途也會毀於壹旦。
　　絕對不行！
　　他踏破良知，下了毒手搏出來的前途，絕對不能因“天真”而毀滅，不然，那些事情不是白幹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信得過，陳子榮也不過是個工具罷了，想要成功，唯有做個“獨夫”。
　　“對了，這酒怎麽樣？”陳子榮突然問道。
　　劉建文臉上露出笑意：“很棒，82年的？”
　　“哈哈哈，84年的。”陳子榮朗聲大笑：“妳要喝82年的拉菲，我這裏可沒有，蔡Sir那裏才有。”
　　“好了，壹哥快要上班了，我要準備去向壹哥匯報行動結果。”陳子榮擡手，望壹眼表：“妳先去忙吧。”
　　“是，長官！”劉建文敬禮，轉身離開，走到壹半的時候，步伐放慢，邊走著，邊思索，回到辦公室裏，他打開壹封文件櫃，取出壹份文件夾，抽出來看來壹眼，確認無誤，順手就把文件遞入碎紙機。
　　“啪！”
　　摁下工作鍵。
　　吱吱。
　　幾張資料表被碎成細條，自動落入垃圾盒，壹張五毫米的紙條上，依稀可見壹串被割裂的警號。
　　20734。
　　臥底警員。
　　梁家榭。
　　中環。
　　陸羽茶室。
　　十幾名穿著西裝，腰配短槍，戴著墨鏡，雙手重疊放在小腹前的職業保鏢，沿著墻靜靜站立。
　　壹個守在門口的人，戴著禮帽，目光謹慎，時刻觀察四周。
　　包廂裏，張國賓動作行雲流水，沖泡好壹壺茶水，將壹杯熱茶遞向霍先生。霍先生穿著壹件白衫，裝扮休閑，雙手接過茶杯飲了壹口，稱贊道：“阿賓，沖茶的功夫越來越不錯了，茶樓裏十幾年的老師傅，泡茶都不見得有妳得精髓。”
　　“壹種茶壹份功夫，天下十幾處產地，百余茶，我最鐘意的就是鐵觀音。”張國賓拾起面前的茶杯，飲了壹口清茶：“跟老師傅的方式不同。”
　　“妳是深諳茶道了。”霍先生手指敲擊桌面，笑道。
　　“不過，妳有些事情做的還是太勇了壹些，適當時候避避鋒芒，沒什麽不好，要不是法國海關將人扣下了。”
　　“妳真打算讓壹百多人殺過來啊！”霍先生苦笑。
　　張國賓卻講道：“我沒有讓兄弟們送死的習慣，那壹百多人只是鎮場子用的，如果警方對空手的市民壹樣做事，那壹百多人也得做點事情，好在，警方捅了葵青碼頭就適可而止，沒有對其它線的夥計們動手。”
　　“這次多些泰哥幫手。”張國賓雙手捧起茶杯，霍先生搖搖頭：“小事情而已，對方要圍剿妳，我們也得撐撐場面，對了，妳給兄弟們租福利房的事，幹的很好。”
　　霍先生道：“我跟包先生也打算實施公司福利租房計劃，近期正在策劃當中，跑船的兄弟雖然賺錢，辛苦幾年在香江買房不難，可他們壹年都沒幾天落腳在岸上，很多人都沒有買房，再加上碼頭的工人，公司的員工，可以說，香江太多人需要這個福利了。”
　　“光靠港府的《居者有其屋計劃》，怕是有百萬市民要擠在鳥籠，屋村裏。”
　　張國賓嘆道：“包生，霍生有心了。”
　　“其實，這個計劃也能穩定香江房價，以香江未來的發展前景來看，房價肯定要漲，做地產肯定會賺，但漲歸漲，跟著市民收入上漲的房價，才是合理的房價。憑空高漲，鼓吹房價，制造泡沫，跟違規炒作股市，引導市民接盤有何區別？”
　　“港府違背經濟規律，收割財富，97前要是收割壹波，香江市民的血汗錢就流入鬼佬口袋裏了。”
　　“說實話，憑什麽鬼佬能住大豪宅，吃牛排，香江華人就只能住鳥籠，吃魚蛋？沒這個道理！”
　　每個時代房價增長，爆雷都有不同的因素，可86年到97中的壹波瘋長，直到97泡沫戳爆。
　　背後收割的意味就很濃了。
　　97房價大跌時，多少人跳樓，投海？這跟84年的政策風波不同，84年是連英資都打進去了，97年卻是英資的大勝利，狂割韭菜。
　　張先生，霍先生，包先生名下公司都有涉足地產的業務，皆是地產界大老板，但各人做地產的理念不壹樣，霍先生，包先生跟張先生有著默契。
　　趁著英資要割韭菜的時候，同英資壹起鼓起樓市，壹定能狠狠大賺壹筆，可斷子絕孫錢壹賺，三人還有什麽臉面謀劃未來，布局全球？
　　“是沒這裏道理，其他人我們管不著，自己做好自己的，天下公道自在人心。”霍先生啜壹口茶，振聲道。
　　霍先生放低茶杯，又問道：“這次跟港府的過招算是安穩渡過了？”
　　理論上，臥底捉出來，等於廢掉警隊最大王牌，處於壹個較安全的環境當中，確實算是階段性勝利。
　　未來警隊再有什麽動作，傷不到核心利益，可以壹壹拆招。
　　張國賓思索壹下，出聲答道：“如果平手就算是贏的話，江湖中人邊個還會看得起我？我要贏，就要贏的徹底，警隊，英資，敢動手的人，都要剁下他的手！”
　　“港府的招是渡過了，現在輪港府接我的招！”
　　霍先生眉頭揚起，凝神道：“妳想點辦？”
　　“照法律，照規矩辦，我的已經去找證據了。”張國賓講道。
　　……
　　“馬王，這裏就是蟹仔住的公寓？”陳官西站在壹間出租屋門口，抓著把手推了下門，門內的插銷卡住。
　　馬王穿著西裝，梳著壹個大背頭，揚起壹腳：“轟！”
　　直接把門踹爆。
　　“查！”
　　馬王揮手喊道，五個馬仔正要沖進房間裏，翻箱倒櫃，陳官西卻擡手攔住他們：“我壹個人進行就好。”
　　陳官西還是想給同僚留最後壹分薄面，不忍他下場淒涼，還被毀壞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