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霸主的作風

　　就診樓。
　　壹百七十幾名病人及病人家屬擁擠在門口，眾人在義海仔們抵達現場後，漸漸就平復好情緒，開始冷靜的控制行為，期望能跟和義海談判。
　　肚皮文拎著鐵棍穿過人海的樣子，更是驚得不少人縮頭縮尾的退去，對病人家屬而言光聽說和義海有多強不夠用，真真切切見識到和義海的人馬之後，病人家屬才會恢復理智。
　　因為，在病人家屬看來醫院是收錢看病的地方，是受法律保護的地盤，卻忘記這裏是和義海的產業，也是和義海的地盤！
　　何況，急切的需求最易令人沖動，此刻，還有幾名家屬推著輪椅，將老豆老母擺在前面，鼓著膽道：“文哥是吧？”
　　“為什麽妳們先前答應賣的藥，突然不賣了？”壹個年輕人黑眼圈很濃，熬紅了眼睛，長期照顧生病的父親，令他整個人都染上壹絲朽氣，他吼道：“救命的藥，說不賣就不賣，妳知不知道這是殺人！”
　　肚皮文舉起貼棍，指向年輕人，非常拽地喊道：“殺人又點樣！妳當我不敢嗎！”
　　站在前排的義海仔臉上都浮現出不屑，輕蔑，兇色，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裏，只要大佬敢發命令，今晚就有人要留下小命，年輕人也不禁咽咽唾沫，壹百多人對上義海仔們充滿殺意的目光，無人再敢叫囂。
　　肚皮文望向冷靜的人群，情緒好了很多，腦袋恢復理智想起大佬講的壹句話，挑起嘴角不屑道：“不讓我們賣藥的是鬼佬，妳來醫院鬧算什麽本事，有種去找鬼佬鬧啊！”
　　“這段時間鬼佬在報紙上刊登的新聞，妳們沒看見呀？是看不見還是裝瞎？”
　　許多病人家屬露出膽怯之色，肚皮文卻毫不在意的拆穿他們：“我看妳們壹個個都是窩裏橫，只敢對我們賣藥的叫囂，卻不敢去找醫藥公司聊天，妳把推著老豆來醫院的功夫用在跟鬼佬抗議上，鬼佬早就把廉價藥免費妳們了！”
　　“看妳這麽有孝心的樣子，妳應該不是孬種吧？”肚皮文面帶笑意，年輕人面紅耳赤，壹聲不吭。
　　肚皮文吼道：“我就壹句話，藥我可以不賣，錢我可以不要，但是孝心我不能讓妳們丟！”
　　“夠種的，去找鬼佬把命搶回來！”
　　能夠替父母想辦法搞心臟病藥，再為藥來醫院抗議的人，其實已經是壹個有孝心的群體。
　　跟他們講什麽都不如講壹個孝字，中華傳統“百善孝為先”，孝心兩個字搬出來足夠砸垮很多人。
　　或許，他們有的懦弱，有的狡猾，有人呆頭呆腦，但誰敢說自己不孝？
　　“去跟鬼佬把命搶回來！”
　　“禁止廉價藥，就是要病人的命！”
　　“對！闊佬吃正版藥，我們吃仿制藥，我們必須站出來！”
　　相比於年老的心臟病患者，幾個年輕的心臟病人率先站出來喊道，肚皮文見人心可用，大為點頭，他撩起手表，看壹眼時間：“好！”
　　“明天早上八點來醫院門口集合，我派大巴送妳們過去，來壹個我送壹批藥，正好倉庫裏還有壹批庫存。”
　　“我貼錢給妳們送免費藥，差人總不至於來抓我吧？”
　　病人聽見有免費藥可以領，就像被點著柴火，情緒馬上高漲：“明天八點！”
　　“八點啊！！！”
　　肚皮文把鐵棍丟給馬仔，轉身離開醫院大門，抽著雪茄上車回家。
　　“明天，有好戲看了！”
　　贈送免費藥對病人、老人而言可是壹記絕殺，深得二十年後內地傳銷之精髓，做黑的能做成大佬，腦子果然都不會差。
　　第二天。
　　早上。
　　十輛滿載的大巴車帶著病人及家屬來到藥監會大樓，三百多人陸續下車，轉眼間就堵滿藥監會的辦公樓入口。
　　病人家屬們齊齊打出橫幅，標語跟招牌，準備周到，組織有序，壹看就有人帶頭。
　　抗議隊伍沒有找各間藥企，而是找到行政委員會，直接找準職權部門。
　　當天，諸多藥委會的職員都被通知休息，藥監會內直接無人開工，以沈默回答民聲。
　　藥監會會長，副會長，委員會壹群人更是留在藥企辦公，躲在辦公室裏吹著冷氣，抽著雪茄，喝著紅酒。
　　需要去傾聽市民的聲音嗎？
　　藥監會做出的舉動就是打電話報警，要求警署疏散抗議人群，中環警署派出五輛軍裝警車，前往現場去維持秩序，出於各個角度講，警隊深知最好的做法就是什麽都別做，不然火上澆油就不提了，還很可能引火燒身！
　　這壹幕看似是警察對民眾的幫助，實則是迫不得已的狡黠，民眾的利益卻往往在各方的聰明之間來回往返，飄於空中盤旋，久久落不了地。
　　張國賓派人給抗議的民眾拍了相，登了報紙，播了亞視新聞……亞視新聞自是完全站在大老板的角度看待問題，花重金請了美籍專家，讓美國佬來跟美國佬唱反調，言語間讓社會正視仿制藥引起的民生問題。
　　藥企主導下的輿論環境開始發生偏移。
　　強笙集團。
　　香江分公司。
　　總裁辦公室。
　　龐迪讓身穿西裝，雙手揣在胸前，右手握著壹支紅酒杯，正擡頭看向辦公室裏的壹臺電視。
　　電視節目，正播著藥監會辦公樓門口所發生的抗議活動。
　　另外，幾名鬼佬坐在沙發上，叼著雪茄，翹著二郎腿，面色凝重盯著電視。
　　這時利來公司總裁出言說道：“龐Sir，民眾抗議活動開始了，果然沒有出乎妳的預料。”
　　“跟合眾國的市民相比，香江市民的抗議，已經來得太晚。”龐迪讓笑著舉杯，品嘗了壹口酒，出聲道：“我差點以為他們不會來了。”
　　默沙東總裁忽然出聲：“也許，他們本該不會來的。”
　　“是。”
　　龐迪讓點頭道：“這樣敵人的才讓人尊敬！”
　　“不過三百多人的小抗議，先放著不用管，等我們幾家公司再降壹批藥價，風波自然就會解除。”
　　美國藥企對上萬人，十萬人，十幾萬人的抗議遊行，乃至壹個國家的反對都有解決之道，對抗議可謂是熟門熟路。
　　畢竟，藥物價格，藥物實驗，制藥汙染，藥物副作用……
　　每壹項都可能引起抗議，但醫療資本從未倒下！
　　幾百人，幾千人都是小意思，根本沒放在眼裏，何況四間藥企聯手定了壹個降價清單，打算針對五十幾種進口藥物及器械降價。
　　這些或是臨近專利過期，或是早已收回成本……
　　不過要等港府為了平息事態，而主動來找到美資藥企的時候，再宣布降價清單，以此跟港府談判壹些新藥減免關稅的問題。
　　香江既不是美國佬的殖民地，香江人更不是美國佬的同胞兄弟，美國佬對香江亂成壹鍋粥絲毫不心疼。
　　他們永遠喜歡在亂局中謀取利於，火中取栗，水不渾都要攪渾，現在才剛剛開始！
　　可事態發展很快就超出美資藥企的預料，因為抗議遊行的隊伍，短短壹周內，迅速從數百人擴張到數千人，壹萬，兩萬，三萬……
　　“賓哥，出街的人越來越多了，那些病人家屬們都坐在街上，睡在路邊，昨天太陽大，有些市民中署暈過去了。”
　　和記大廈。
　　李成豪坐在總裁辦公室裏，搖晃著白色皮鞋，出聲道：“我心不忍啊，想帶兄弟們出們做做義工，聲援下街頭的市民們。”
　　張國賓夾著雪茄，手指指向李成豪，警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打什麽註意，收心啦，兄弟！”
　　“妳以為美國佬怕妳們亂嗎？”
　　“搞笑，它巴不得妳亂，這就是它的習性！我原以為事情做到這壹步差不多了，又不是沒給它們留飯食，亮出手腕，各賺各的，面子上都過得去，所以，我把子彈壓在彈倉裏。”
　　“現在看，它是希望妳越亂越好，篤定我們，港府，市民都不敢撕破最後壹層臉，跟他在規矩裏好好玩，真是世界壹哥的風格呀！”張國賓面帶譏諷：“霸主來著！”
　　李成豪撓撓頭。
　　“賓哥。”
　　“乜意思？”
　　張國賓嗤聲道：“我跟它講文明，它跟我講弱肉強食嘍。”
　　李成豪聽明了，臉上獰笑，藏著殺意：“那就看看世界霸主，夠不夠資格霸住香江！”
　　“阿豪，妳讓兄弟們給市民提供些帳篷，水，收拾收拾垃圾，但切記不要參與遊行，這次遊行沒有江湖人加入，就讓遊行純粹壹些。”張國賓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展現出過強的社會影響力，這種最深的底牌壹定要藏到最後，哪派是用地下手段都比打出底牌好。
　　“我知道了，賓哥。”李成豪答應道。
　　張國賓又道：“對了，蘇聯那邊有壹批軍火已經談好價了，妳親自跑壹趟基輻把貨跟船運到北美。”
　　“這是阿公親自交代的事情，切忌不可馬虎大意，至於家裏的事不用擔心。”
　　張國賓用手開了壹槍，裝著吹氣道：“有子彈，就能開槍！”
　　李成豪點點頭：“放心吧，我馬上啟程，帶上人，帶上錢，壹船運貨而已。”
　　“對了，北美要打仗啊？”
　　張國賓搖搖頭：“可能吧！”
　　李成豪心裏泛著嘀咕：“那可得多支援阿公壹些。”
　　“怎麽了？”張國賓問道。
　　李成豪搖搖頭：“沒事啊，賓哥，我就是想知道怎麽參加遊行的人這麽多，比我想象中多好多。”
　　張國賓輕笑壹聲：“鬼佬還是把底層市民想的太有錢，降價？降那點價有屁用！吃得起的不差這點錢，吃不起的，降價也買不起，仿制藥就是他們最後的活路。”
　　“藥監會堵住法律漏洞，就是堵住底層市民的活路，商鞅變法，車裂而亡，這條繩索會勒死人的！”
　　“何況，人人都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