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鬼影魔爪·浮生多愁
江山雲羅(附同人篇) by 九叔林笑天&日霸天下
2021-2-9 10:09
吳征有些焦急,當下正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恐有未知的風險。正待不管不顧時冷月玦吐了吐舌頭劃道:“人之常情,是麽?”
吳征大大松了口氣,不想冷月玦心態如此平和,絲毫不以私事被窺破為忤。
想想也是,此世雖屬帝制,倒不像前生南宋之後禮教大昌,世風尚算開明,如欒采晴,東方郡主,夜花夫人等更是風流不斷。冷月玦歷來清修也不是成仙了道的仙子,再怎麽清心寡欲又怎能抵得了情欲之事?也直到此刻,吳征才確信這名生人勿進的女子也是有血有肉,更有壹個極之有趣的靈魂。
“我們都是人,動手!”
吳征輕飄飄地騰身飛起落在窗棱外長臂壹勾翻身入屋,冷月玦終究落後了壹步,壹來適應了會胸乳與胯間比之平日的異樣鼓脹酥麻,二來心中也不免漣漪忽起:“原來……都是人麽?”
撲騰兩聲,吳征動若雷霆兩腿齊出踢倒前來扣押劉榮的二人,暗道怎地如此不濟?劉榮武功不弱這也不反抗?正待以目視冷月玦小心,就見她雙足趾尖踏在窗沿猶如憑虛禦風,嬌小的身影壹扇大窗恰巧容得下,面無表情地垂目凝望。
“吳大人?吳公子?”叠輕蝶壹身赤裸毫不避忌地將鬢角邊的長發壹捋,紅舌壹舔香唇笑道:“不想壹位正人君子居然夜入女兒家深閨瞧人親熱,真是意外之喜!”
滿滿嘲諷之意,也未露半點驚慌之色,吳征見了也不禁暗贊壹聲。不愧青城掌門之女,當年的挫折換了誰人都是巨大的打擊,吳征原本以為此人已廢再無出頭之日。之後久未露面壹鳴驚人,在雨霽山上的表現就讓吳征刮目相看,現下也是鎮定自若,可見刁蠻任性之外亦有心智極堅的壹面。
“夜入深閨已是坐實了的在下也不辯解,只是瞧人親熱麽,呵呵,純屬意外。”
吳征目光灼灼盯著叠輕蝶,也不顧女兒家全身赤裸的肌膚上猶有香汗,大腿根部內側汁水淋漓。
“這麽盯著人看好生羞人,吳公子是看上人家了麽?”叠輕蝶臉現紅暈垂首向胸羞不可抑,哪裏還有方才以壹敵三的浪蕩風流,又活生生采補了壹條性命的兇狠。
吳征瞇了瞇眼不搭理叠輕蝶轉向劉榮道:“我來帶妳走,妳過來。”
劉榮漲紅了臉頗見左右為難,也不敢看吳征只是不動。
“咯咯,吳公子不僅愛女子,不想也愛男子。我家面首有許多不若壹壹喚出來讓公子選過?樣貌可比他要好的多啦。”叠輕蝶笑得花枝亂顫,胸前雙丸劇顫不停:“啊喲,莫非吳公子是愛他那話兒粗大也想要被插壹插麽?那也成,吳公子想要,本小姐自然忍痛割愛。”
“呼,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叠小姐這張面皮越發厚了。”吳征冷言冷語,心中著實被激起怒火萬丈道:“妳練功入邪道,遲早五內俱焚,都是大秦武林同道,我與妳爹也壹殿為臣,奉勸壹句:回頭是岸。”
“情真意切!說得人家都忍不住想要以身相許,以報答吳公子壹腔情意。怎麽?莫非吳公子連人家也要壹道兒帶走麽?聽聞韓大人也是面首無數,如今拜服在吳公子胯下服服帖帖地,想來吳公子也是異常粗大威猛,要不人家這就跟吳公子走了吧。”叠輕蝶向前邁了壹步,嬌怯怯地雙臂在胸前交叉剛巧掩住峰頂兩點,卻又讓圓潤乳廓與中央溝壑更加顯眼。
“別動!”吳征與冷月玦壹同出聲。
冷月玦雙唇壹撅,暗道吳征果然不同常人,面對壹名嬌滴滴的女子也沒被迷了神智。偏頭向叠輕蝶道:“妳這般不自愛,他看不上妳。”
噗,吳征心中真是百味雜陳哭笑不得,互相試探的胡說八道間冰娃娃忽然無比認真的來了壹句,實在是弱爆了呀……
“燕國雙驕,【仙舞洛川】冷月玦?怪道吳公子對人家不動心,原來有絕色佳麗宿雙飛。人家就罷了,只可憐了韓大人。”
叠輕蝶口無遮攔挑釁意味極濃,不想冷月玦性子清寡毫不受激只隨意道:“與妳無關。”
叠輕蝶無奈地搖搖頭道:“原來冷仙子也愛貪歡,旁的也不在意。有冷仙子相伴人家自問比不上,可惜,可惜。”她向後壹步退回原位,吳征足下忽然壹輕,壹面半丈方圓的大洞憑空出現。饒是吳征身材高大也無所憑依,徑直掉了下去。
叠輕蝶笑聲剛起,壹條銀白的絲帶破空而至,疾如高手發出的暗器,又巧如手臂般淩空壹個彎折直探洞口。輕飄飄的絲帶忽然繃緊,冷月玦雙手來回連扯幾如壹團光影,在下陷的樓板重新閉合之前便將吳征拉了上來。
“吳公子息怒,小女子壹時誤觸了防身機關,沒傷著您吧?”叠輕蝶壹臉歉意自責,目光關切無比來回打量吳征周身,似在擔心他受了傷。
吳征身上連灰塵都沒沾上半片。他跌落陷阱不慌不忙,借著燭火的余光看清洞中的布置後瞬間選定了落腳點。陷阱甚深,底部更是密布尖刀,吳征暗運內力,準備落地的壹瞬點在尖刀刃面上借力彈向墻壁,之後再施展壁虎遊墻功爬上。
冷月玦見機極快反應神速,應也是早早做了準備。電光火石間吳征剛想好對策,絲帶已送到手邊,兩人配合默契,有驚無險。吳征倒不見驚慌,只是納罕冷月玦呆呆萌萌的傻白甜模樣,壹看就是溫室裏的花朵沒見過多少風浪,為何動手之後像個久經風雨的老江湖。此前踏在窗棱並非刻意賣弄輕功,而是選定了個極佳的安全位置與吳征遙相呼應呈掎角之勢。
叠輕蝶胡言浪語不堪入耳,屋內更是兩男壹女不著片縷,冷月玦雖也偶爾插話精神始終專註得很。果然吳征遇險,冷月玦救援瞬至,轉眼讓吳征脫離險境,壹切均應對得妥妥當當。
讓吳征驚異的不是小樓裏還有多少機關,而是冷月玦慣來單純不諳世事,說好聽了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難聽了就是見識淺薄,又傻又白。吳征早判定了她是被天陰門當做金絲雀兒圈養著的,為何現下又像個經驗頗豐的老江湖?選在窗棱的位置不僅可將內外的壹切盡收眼底,窗棱處也藏不得什麽厲害的機關,實是上上之選。比之吳征讓她跟著自己亦步亦趨,不知高到了哪裏去。吳征心中略有郁悶,天陰門裏個個都是天成的奇才?養尊處優的祝雅瞳江湖經驗之豐富見所未見,連內室溫養的冷月玦都如此不同凡響。
“妳想太多了。”吳征微微壹笑,又嘆息壹聲道:“不過我現在真的很佩服妳。”
“吳公子要教訓人了?小女子洗耳恭聽。”叠輕蝶索性盤膝坐倒,連大開的腿心露出絨絨恥毛與粘膩花肉也不設防。
“壹個人若是詞窮無計大都會以冷笑不言應對。”吳征乜目道:“妳的話還那麽多,我也只好再等壹等看壹看,莫要又中了妳的陰謀詭計。”
“吳公子說出來的話總是大有道理。”叠輕蝶手中彩聲大作贊道:“想要瞞過吳公子可比登天還難,還是索性挑明了吧。”
叠輕蝶身隨聲動,化作壹道雪亮的光影,細膩纖柔的手掌蘊含厲風陣陣,舞動時竟如兩只長鞭之勢,掌法奇幻精巧,吳征連連閃身三招壹過,竟然已被叠輕蝶迅捷無倫變幻莫測的掌風圈住。
兩年余前的門派大比,吳征視叠輕蝶如無物輕易取勝,近年來吳征的武功更是突飛猛進,居然甫壹交手便落下風,情知是叠輕蝶肆意采補才有這份功力修為。
當下不敢大意,收斂心神運轉《道理訣》,目力耳力大開將叠輕蝶的動向盡收眼底。
叠輕蝶身形如電,出掌亦是五花八門疾如暴雨,聲勢之駭人猶如波濤萬丈席卷而來。反觀吳征不僅慢上了許多,連揮掌也是偶爾壹擊,只是掌力到處,叠輕蝶攻勢立現阻滯。
冷月玦立定窗棱之上看二人激鬥,只見叠輕蝶身形在吳征身旁飄忽無定,說是風吹柳絮,水擺浮萍也不為過,詭異得混如妖法壹般。也虧得吳征耳聰目明反應敏捷才能應對得宜,以不變應萬變,換了自己只怕初交上手還要狼狽些。她也看出叠輕蝶的武功招式身法雖奇,功力修為還有不足大約就在七品中。吳征不僅修為要高過她壹頭,論招式更是與自家較技時都不落下風,兩人翻翻滾滾交手了三十來招仍是個平手,實在匪夷所思。
再旁觀了片刻,冷月玦若有所悟,正待出聲提醒時吳征忽然向左疾踏兩步,左掌劃了個大圈,右手並攏二指虛捏劍訣刺斜裏揮出,正是壹招“不越雷池”!
這壹招大開大合,掌勢覆蓋範圍極廣,吳征更運起了壹身功力。叠輕蝶身法轉折受阻,又見吳征手中的劍訣來勢洶洶,竟發出嗤嗤的銳物破空之聲,當下裸足壹點向後退去。
叠輕蝶攻勢壹斷,吳征這邊氣勢大漲,跗骨之蛆般如影隨形,手中劍訣不變徑點叠輕蝶。叠輕蝶百忙之中矮身躺倒,貼著地面從吳征腋下穿過,雙手做爪抓他雙足。
纖手此刻銳若鬼爪,吳征雙足連環踢出,叠輕蝶不閃不避正面接下,只聽砰砰連響,吳征立足不穩晃了晃身形方才站定,叠輕蝶則被踢得打了七八個滾才翻身而起,雪白的肌膚上沾染不少塵土,頗有淒艷之感。
“能與吳公子戰成這樣,我這手功夫還有可取之處嘛。”叠輕蝶揮手彈撥著胸乳上的汙垢笑吟吟道。
吳征搖了搖頭哂笑道:“妳這麽厲害,妳爹爹知道嗎?”
“不知道,吳大人要去告狀麽?”
“與我何幹?”
叠輕蝶還待說話時冷月玦從窗棱上跳下向叠輕蝶身後的屏風輕聲道:“妳可以出來了。”又向吳征道:“我盡量拖延壹會兒,妳救人先走。”
“壹起來自然壹起走。”屏風後的呼吸聲若有若無,似未刻意掩藏,卻又斷斷續續,吳征與月冷月玦初來也未察覺。尤其吳征修習【觀風聽雨】之後感應能力極佳,即使十壹品高手的聲息也難逃他耳目。此前吳征與祝雅瞳均無警兆,來人當是剛至不久。
“昆侖首徒!仙舞洛川!盛名之下無虛士,少年英俠弄潮世間,我輩卻已都老了!”屏風後“吱呀呀”地開了扇門,原來有條地道通至此處,壹人三角眼,鼻孔朝天,兩條眉毛也不知是天生不長還是剃了個幹凈,眼眶之上光溜溜地壹片,相貌奇醜。與他文縐縐但雅致的措辭壹比,實在大相徑庭令人難以接受。
吳征撓了撓眉角向冷月玦道:“好不服氣啊。”
冷月玦壹偏頭奇道:“怎麽?”
“妳們的外號壹個比壹個好聽響亮,到我身上就壹個昆侖首徒打發了。不服氣,不服氣!”吳征連連搖頭意甚蕭索,眉頭緊皺大為不滿。
“又不是我自己起的。”冷月玦眼角微彎露出笑意,不知是笑吳征小孩心性的幼稚,還是被他裝模作樣逗樂。
“敢請教這位先生尊姓大名?麻煩帶上了外號說。”吳征嗆啷壹聲抽出昆吾劍。說得雖是輕松,心知來人武功在冷月玦與自己之上,加上個不好對付的叠輕蝶,還有劉榮也不知態度如何,著實怠慢不得。
“項自明,雪夜魔君項自明對麽?”冷月玦輕吐香舌舔了舔唇瓣向吳征道:“別被他說話騙了,他不是好人,不,是大惡人。”
原出燕國旁門,以壹手陰毒武功橫行江湖,為人倒是時正時邪。只是壞事幹得太多,偶爾心血來潮的行善實在不足以彌補萬壹,因其酷愛風雪之日殺人為樂,傳言還割人肉炙烤了下酒驅寒,加之面貌十分醜陋,於是混了個雪夜魔君的兇名。
自激起公憤被四處追殺之後銷聲匿跡,不想隱藏在這裏。想是被叠家收留之後,專壹驅使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麽威風的名號?”吳征並非孤陋寡聞之輩,壹聽項自明三字也不由暗中捏了把汗奇道:“青城派什麽時候和些妖魔鬼怪勾結在壹起了?”
“咦?吳公子幾時學會的血口噴人?本小姐根本不認識他,餵,妳怎地從我家暗道裏出來了?”叠輕蝶笑嘻嘻地望著項自明問道。
“路過。”項自明淡淡道:“本人今日心情甚佳,想留兩位秉燭夜談,不知意下如何?”
“嘖嘖嘖。”吳征連連搖頭做出個惡心的神情忽然舞起劍光!
快劍如風,劍刃倒映著燭光閃著耀目的寒光分刺項自明左右兩肋,正是壹招“風雷電閃”!吳征這壹下出手極為突然完全不合常理,正是要打敵人壹個措手不及。
項自明久歷江湖,也未料到吳征居然搶先動手。但覺長劍來勢奇妙忽左忽右難以捉摸,劍尖上更有嗤嗤聲大響,淩厲之勢大出意料之外,遠超身具八品修為的武人。項自明面上不動聲色,足下卻是使出了全力向左連閃,堪堪避了過去。
吳征壹動,冷月玦也動!她未曾與吳征壹同夾攻項自明,而是壹抖手中冰蠶絲帶向叠輕蝶卷去。項自明雖口稱路過,實則必然已被叠家收為家奴,吳征的突然襲擊打得強敵甚為狼狽,但想取勝也是極難。拿住叠輕蝶倒能讓項自明投鼠忌器。
輕飄飄的絲帶被冷月玦強勁的內力灌註之後又疾又勁,如壹條長鞭般破空而至。叠輕蝶早有防備,不退反進欺身而入,奇異的身法形同鬼魅,轉眼間雙掌已切至冷月玦胸前。
冰娃娃武學天賦奇高,此前曾旁觀吳征與叠輕蝶交手許久,此刻已是心中有數。她左手壹揚穿過重重掌影徑點叠輕蝶肩井大穴,同時右手壹勾絲帶如靈蛇般兜轉,令叠輕蝶背心處全是空門破綻。
叠輕蝶眼中詭笑,雙掌壹抓面門,壹按左乳,竟是不閃不避,以傷換傷的打法。光論武林中的名氣,眼前這位嬌小女子可比吳征還要響亮,方才不敵吳征,自然也敵不過冷月玦。如此以命相拼風險極大,叠輕蝶竟似有恃無恐。
冷月玦目中慍怒壹閃,惱她出手兇殘狠毒又浪蕩無恥,抓面門要毀人容貌,按左乳不僅輕浮,真被擊得實了也有重傷之虞。她上身後仰做個鐵板橋閃開必救的兩擊,在極為別扭的姿勢下匪夷所思地雙足發力騰空而起,讓叠輕蝶頓失攻擊目標,翻卷的絲帶也幾已纏上敵人的腰際。
眼看身陷囹圄,叠輕蝶仍不顧身後危險壹味向前。雙爪探出如影隨形,她原本就身法詭異掌法淩厲,全攻不守更是威力倍增。
絲帶忽然繃得筆直,叠輕蝶的身形卻未受阻。冷月玦足下淩空踏個奇異的步伐蹬開叠輕蝶的兩抓,借勢又起輕嘆道:“她那麽對妳,他把妳當朋友來救妳,妳為什麽這麽做?”
劉榮垂頭喪氣扯著絲帶,分明現下神誌清醒心中不情不願,卻仿佛身不由己,傀儡壹般拉扯著手中絲帶要將騰在空中的冷月玦拖下地來。
冰蠶絲帶柔中帶剛,內裏暗藏許多細小鋒銳的倒鉤,劉榮拿在手中視若無物,壹雙手掌也不知練了甚麽奇功銳物難傷。冷月玦騰在空中身法受制,被劉榮扯得斜斜向下落去。她處變不驚反而手上加力迅疾墜落借勢避開叠輕蝶,紛飛的裙裾下擺兩條美腿如風擺柳枝狂舞,足尖徑點劉榮上身幾處大穴。
勁風撲面,劉榮忙撒開絲帶伸臂擋隔。冷月玦武功已是圓融純熟收發隨心,窺見劉榮招式未沾先止,在他高舉的臂上壹個踏步自頂門躍至背心,這壹下劉榮空門大開,被冷月玦壹腳踢得直飛出去,砰砰壹路撞倒無數桌椅。去了阻礙,冷月玦頭也不回再展手中絲帶抖成壹圈圈的螺旋。
叠輕蝶沒有劉榮的鐵掌功夫不敢硬接,但見絲帶鋪天蓋地四面無路,忙向後著地壹滾。冷月玦身在空中壹個綺麗的扭身轉如陀螺,憑空改變身形的方向欺身而進,不僅雙腿踢得花團錦簇,壹條絲帶也舞得如同天女散花。這壹套動作使得壹氣呵成如淩波仙子踏浪娉婷而行,美不勝收!
叠輕蝶貼地而行連連後退狼狽不堪,危難之時劉榮虎吼連連合身壹撲雙手抓住絲帶才堪堪脫離險境。
劉榮口角溢血面門煞白,顯然方才那壹腳不曾留手踢得極重令他受傷不輕。
冷月玦秀眉壹蹙道:“想死麽?”
叠輕蝶連鬥吳征與冷月玦兩大高手,內力消耗甚巨嬌喘連連,不及喘勻壹口氣又咯咯笑道:“他甘願為人家去死,冷仙子吃味兒了麽?啊喲,忘了冷仙子是清修之人,不懂這些纏綿旖旎,銷魂蝕骨的好事兒。”
冷月玦手腕連抖,絲帶纏上劉榮的手腕壹甩,又將他甩飛出去,微壹偏頭道:“妳說的也有道理。”
“咯咯咯,冷仙子也動了凡心麽?若還在這裏糾纏不休,妳的心上人吳公子可就要沒命了。”
冷月玦這邊大占上風,吳征憑借出其不意的偷襲施展狂風暴雨般的猛攻卻難以久持。項自明身負十壹品修為牢牢壓住他壹頭,雖失了先機,時刻壹長便扳回了局面。他的武器是兩柄罕見的奇門兵刃飛抓,舞動時虎虎生風來路奇異,如今的吳征風雨飄搖險象環生,只剩避走之能毫無還手之力。
“我沒心上人,妳太小看他了。”冷月玦不為所動,她深知吳征最擅機巧應變,於密布的風雨之中尋找壹絲空隙,項自明要敗他可以,想要傷他拿他卻非易事。
“嘖嘖,這般誇贊吳公子,還說沒心上人?冷仙子怕是還不自知吧。”叠輕蝶連展身法險險避過絲帶,口中兀自揶揄不停。
“我不懂,說不過妳。”冷月玦壹招【手揮五弦】,玉掌清若幽蘭拂在叠輕蝶臉頰,饒是她躲得快,熱辣辣的勁風仍掃得她香腮泛出血絲。
劉榮見心上人遇險,不顧幾乎渙散的骨頭咬牙撲來。正當此時,窗外忽然飄入壹團人影,黑漆漆的無聲無息抽出壹柄刃面極窄的細長寶劍朝項自明刺去。
“倪師叔!”冷月玦驚呼壹聲。只見人影搶入項自明身側,細劍化作繽紛萬道,如夢如幻。
項自明正被吳征層出不窮的花招與奇速的應變攪得頭痛不已,陡然被劍光罩身,大駭之下向左急閃。他快,細劍更快,只聽“嗤”地壹聲,右臂處被劃出壹道極深的口子鮮血長流。
吳征見來了強援忙退出戰圈,只見來人壹身黑衣從頭罩到腳,只露出兩只燦若明星般的眼眸。黑衣想是夜行掩蓋身形之用,卻將身體束得極緊大展曼妙身姿更增壹股神秘的氣質。那酥胸高聳,在劇鬥中不住盈盈輕晃微顫,被系緊的柳腰看似風吹而斷,卻有力地旋扭轉折,壹雙腴潤長腿之下,連展身法時雙腳只以足尖踮地,便如仙鶴般好看。
項自明陡被偷襲遭受重創,右臂被廢拿不住飛抓,倪妙筠劍勢如雲如霧連綿不絕,在項自明狂舞的單抓中此穿彼插,不住有星星點點的血滴灑落。此情此景,配著倪妙筠壹身穿著打扮又如鬼魅壹般可驚可怖。
倪妙筠手中快劍忽然連環三擊後回劍入鞘,轉身又殺入冷月玦身邊逼退叠輕蝶,點倒劉榮隨手將他擲向吳征道:“走。”又向叠輕蝶道:“【雪夜魔君】項自明惡名昭昭,夜入叠小姐香閨圖謀不軌,本人殺之為天下除害,唐突之處望叠小姐見諒。”居然是個思慮周全,辦事妥當的女子!
此刻才見項自明胸口忽然血如泉湧撲騰倒地,想是那柄怪劍太過細薄,倪妙筠動作又太快,將他刺了個透心涼後此刻才見傷痕噴血。
吳征提著劉榮,狠狠給了記耳光後跟著倪妙筠起落的身姿逃離小院。
劉榮穴道被制身形麻痹,目光卻仍依依不舍地盯著小院,自五日之前他便知道自己近來將被送至吳征手上,再怎麽萬般不願,面對青城與昆侖兩大巨擘他孤身壹人又怎能違抗?何況還有那人下的諭令。此前兩年也曾無數次地想過逃離此地,以免被當做個肉奴壹般供人泄欲。可真當離開之時,心中只有對那個玩弄他,欺辱他的嬌小身影之萬分不舍。
“倪師叔最擅暗夜潛行之法,義母大人也未必及得上她。”冷月玦見了倪妙筠有些瑟縮,吐了吐舌頭悄聲向吳征道。祝雅瞳此前公然現身大打出手,以她心智之周全聰慧自是留下了妥善的後招。既引走了大批坐鎮的青城派高手,暗中再有倪妙筠助陣,此地已是萬無壹失。
吳征也是心中抽搐,今夜太過光怪陸離,將心比心也不怪冷月玦瑟縮。——被師門長輩知曉旁觀了壹場淫靡至極的春宮戲,任誰都要害怕。冰娃娃性子清淡許多事漠不關心而已,可不是杜絕了七情六欲。
寬慰人吳征總有辦法,他露出個玩味笑容道:“妳今天話有點多哇!”
“是哦,為什麽?”冷月玦恍然奇道。
“叠家小院奇幻之行,換誰也要多說兩句。”這麽較真,壹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實在少見,吳征忍俊不禁。
“恩,有道理。”冷月玦連連點頭大以為然。兩人剛共同經歷了壹場危局,相互之間親近不少,說起話來自然少了些客套禁忌。
壹路回到吳府,祝雅瞳已在廳中施施然地品著香茗。她額頭猶掛汗珠,雙頰也是紅撲撲地異常粉潤,顯是方才壹場惡戰並不輕松。
“師姐,幸不辱命。”倪妙筠向祝雅瞳拱手施禮道。此女先前深居簡出,除了初來吳府時的驚艷壹現之外,私底下與吳征更無點滴接觸。現下見她摘去頭套,露出柔光似水,輕靈飄逸,如夢似幻的絕色容顏不由心中壹動。
縱然壹身夜行衣,近看之下才能發現個中不同。比之尋常的黑色,倪妙筠所著的則間雜著絳色與紫色,絲毫不妨礙夜間行事之外,還頗有個人風格。聯想至她初至吳府之時腳踝邊紋著的那只五彩斑斕的翠鳥,可知她極為愛美,且小心思甚多。雖不知祝雅瞳因何對她特別信賴暗中遣來押陣,想來以祝家主的眼光是錯不了的。
“師妹辛苦,坐下歇壹歇。”祝雅瞳溫婉壹笑,又向吳冷二人道:“沒受傷吧?”
“沒有,也不易。為了晚輩的事情勞動諸位當真過意不去,家主沒受傷罷?”
吳征大口大口地灌著熱茶,激戰了壹場不說,還看了場春宮,實在是渴得很了。
“他們傷不了我,他不聽話?”祝雅瞳見事極準早已猜出個大概,正好奇地打量著劉榮。吳征入府時已喚仆從取了衣物給他穿上,否則實在有礙觀瞻。
“被叠輕蝶那妮子迷了心智了。”吳征恨恨地道,又解開劉榮穴道遞過壹杯茶道:“喝了解解渴,能說兩句了麽?”吳府高手雲集,劉榮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吳公子。”劉榮哽啞著喉嚨,低著頭不敢正視吳征。
“哼!還想問妳怎地被叠輕蝶抓去了。現下看來八成是妳蠢得自投羅網的吧?”
吳征壹屁股坐在椅子上,越說越氣。
劉榮滿面通紅,自知理虧默不作聲。吳征嘆了口氣問道:“當年累得妳被叠輕蝶斷去手臂,本想尋機讓妳上昆侖山,妳又自顧自地離去亡命天涯。真是……
哎,上回匆匆壹別也不知妳碰到了多少事。現下把妳從藥鋪離去之後至今的事情,壹件壹件慢慢說給我聽。”
“好。”劉榮意興蕭索地起身仰頭望天,似在回憶舊時之事。
“且慢。時辰不早了我不想浪費時間,這人現下信不過,說了假話又需辯駁半日。”祝雅瞳重重放下茶碗,咣當壹聲引得劉榮側目望來,正巧看見這名天仙下凡般的美婦壹雙點漆美眸精光大放。
劉榮只覺身體被壹股無形之力束縛著離地飛起,穿過屋頂透過雲層,直達無窮星漢,四周漫天的點點繁星燦爛輝煌,卻又每壹顆都像是方才美婦的眼眸,正以壹股龐然無盡的巨大壓力直視他的內心,無法抗拒,無法隱瞞。
“現在妳可以說了。從藥鋪離去之後,發生了什麽?妳的武功從哪裏來的?”
空靈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透徹心扉。
“吳征留了些銀兩,我當做盤纏壹路向東打算去江州。途中遇見壹名高人,他問我怎生認得叠輕蝶。原來我在林間休憩之時不住夢囈這個名字被他聽見,他下手極重手段毒辣,我吃熬不住將被叠輕蝶砍斷手臂壹事說了出來,他聽完之後反有喜色,又測了我的根骨就逼我拜師,傳我《玄元兩儀功》。”
“妳的根骨不算太好,又錯過了幼時打熬根基的時光,為何修為進展如此迅速?”
“《玄元兩儀功》本就進境極快,師傅又捉拿了不少女子供我采補……我不想害她們的,可是師傅也不會放過她們,想想還是死在我手上有用些,她們也死得不那麽難受。”
兩人壹問壹答,直說到劉榮鬼迷心竅返回成都城只想再見叠輕蝶壹面,終致再次強暴了她,卻也從此身陷囹圄,並供出所學《玄元兩儀功》與之雙修。這也讓吳征松了口氣,若是任由劉榮自顧自地說下去,昔年在江州荒園的事情可得被倪妙筠與冷月玦聽了去,暗贊還是祝家主做事靠譜,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周全。
至此解開了大部分疑團,祝雅瞳便依著吳征事先寫在紙上的字跡問道:“在雨霽山上看妳渾渾噩噩,神智不清是什麽緣故?”
劉榮在璀璨星空之中忽然心中壹激記起壹件事來。被囚禁在叠輕蝶私宅裏壹年之後,忽然壹名頭戴鬼面的男子神明壹般出現他被囚的禁室裏。劉榮沒見過這名男子,卻在傳聞中知曉這張鬼面所屬。那深入神魂的恐懼讓他五體投地拜服,戰戰兢兢,汗流浹背。
“妳就是賀群的弟子劉榮?”
“屬下……屬下劉榮……見過……過……尊主。”鬼面人問得溫和,劉榮驚恐萬分的心情卻未半分放松,說話時牙關都在打顫。
“妳過來。”劉榮的表現讓鬼面人十分滿意,向他招了招手。
劉榮心中雖怕,對鬼面人卻不敢絲毫違抗,忙跪著膝行向前匍匐於地。鬼面人撥開劉榮腦後長發細看了壹陣脖頸與肩頭的針孔道:“青城派的迷途知返針!
妳能熬得到現在沒死也是不易!本尊觀妳根骨不算太佳,但耐受力倒是甚強,倒也是奇才壹名。”
“屬下力有不逮無力逃脫,求尊主網開壹面。”聯想到私自泄露教中武功要承受的教規,劉榮渾身抖如篩糠,那並非人力所能承受,耐受力再強也吃熬不住。
“嗯。妳且不必驚慌,聽聞妳和昆侖派吳征有舊?”鬼面人輕拍劉榮肩膀溫言安慰道。
“是,吳征與屬下有些恩怨糾纏,他放了屬下壹條生路也算熟識。”
“天降大任於妳啊!也好,也好。妳授予叠輕蝶《玄元兩儀功》的事情,本尊既往不咎!她若要學,妳便教。賀群那裏只有前半部功法,本座這裏再授予妳後半部,妳與她壹同修習即可,另外妳練過《鬼影魔爪》,也可以交給她,就說是《玄元兩儀功》即可。本尊再秘授妳壹套心法,平日裏暗自修習絕不可展露於任何人之前!”
劉榮至今不敢相信能逃過壹劫,未得尊主允可私傳教中功法本應受“蟻噬”
之刑,乃以小刀在罪人身上割出千瘡百孔,卻又因傷口淺不致殞命,再在傷口上塗滿蜂蜜,糖水等物。再釋放出教中飼養的紅螞蟻,螞蟻喜甜食,紅螞蟻更是肉食種。被蜂蜜糖水勾引來的紅螞蟻會慢慢將罪人吞食至壹具骨架,其過程之慘烈痛苦難以言喻。
其後鬼面人又來了五回,在教導劉榮記全了《玄元兩儀功》之後便不再出現。
直到兩月之前他又再次如履平地暢通無阻地出現在禁室裏,即使劉榮也能感覺到他的興奮!鬼面人壹邊考校劉榮秘授的心法,壹邊詳實地了解叠府的點點滴滴。劉榮不敢違抗,將發生的壹切據實已告。此後鬼面人每隔五日就來壹回,而最近的那壹次更是交代了許多事情。
“叠家要妳做什麽?”
“叠輕蝶要帶我露面,引吳征來救我走。”
“哦……甚好!依他們的計策去做,到了吳府之後與本座如此如此!可記得牢了?”
“屬下記得了!”
“本尊秘授妳的心法有強固神識之奇效,妳也當發覺近來迷途知返針已不能迷妳神智!嘿嘿,青城派如此作為倒是省了本座許多手腳!記住!到了吳府,天陰門祝雅瞳必然對妳施展離幻魔瞳!妳大可將叠府壹事全數告知,只關於本座之事壹絲壹毫不可泄露!若有違令,教中當對妳下三罪之刑,天涯海角永世不絕!”
劉榮修習那怪異的心法許久,本已心性沈穩大多時波瀾不驚,聞言仍是心驚膽戰道:“屬下萬萬不敢!”
回憶至此,劉榮打了個激靈,周天滿布的星光美瞳施加的龐然壓力讓他腦中鼓脹欲裂幾乎崩潰。他奮力抵抗,令他在此時此刻最為擔憂的還不是三罪之刑加諸自身的可怖,而是叠輕蝶從他身上修習了《玄元兩儀功》,已被認為是教中弟子,還是他的親傳弟子。教中獲罪者株連,劉榮自知驃騎大將軍的能耐,可就怕賊惦記,叠輕蝶若是有半點不慎,後果不堪設想!
“叠輕蝶每隔三日以針刺我脖頸背脊,每回被刺之後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吳征與祝雅瞳對視壹眼,又問道:“叠輕蝶的武功怪異,我們與暗香零落也交手多次,未曾見過如此怪異的武功,也不是《玄元兩儀功》,她怎麽練的妳知道麽?”
“是教中的武功,我以前練過教她的……”
“有趣!再問妳壹個問題,妳想好了再回答!”祝雅瞳提起手掌按在劉榮頂門道:“妳們暗香零落的賊首,就是那個帶著鬼面具的人,是誰?平日在哪裏?”
劉榮只覺滿天繁星射下無數劍光穿透了身體,壹身篩糠似得大汗淋漓抽搐起來,顫抖著答道:“我……我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