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披薩和那些餅

　　“有披薩吃？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的紮卡裏-列維興奮不已，他腳下壹轉跳了個舞步，胡亂地唱道：“披薩、披薩、披薩……怎麽還沒來？我已經餓得快要暈了。”
　　坐在沙發上的王揚和瑞秋都是壹副“拿他沒辦法”的表情，然後相視壹笑。
　　傑西卡沒有讓他們等待很久，還沒有過去半個小時，門鈴就響起了。在和瑞秋、紮卡裏探討著表演問題的王揚拍了拍手，站起來笑道：“傑西卡來了，晚餐時間！”他走了過去打開門，果然見傑西卡站在外面，雙手捧著壹盒披薩。
　　她今天穿得很時尚，上身壹件低領T恤，外搭壹件黑色皮衣，露出性感的鎖骨；而下身壹條黑色的皮褲，把她火辣的身材勾勒到了極致。再看她壹頭微微波曲的棕色長發，散發著洗發香波的香味；而那張漂亮甜美的臉，兩邊臉頰都有壹抹很淡的腮紅，顯然在過來這裏之前，她是經過精心打扮的。
　　看到是王揚開門，傑西卡的黑色雙眸頓時閃過壹道亮光，她露齒壹笑，道：“嗨，揚！”
　　“嗨，傑西卡！”王揚打了聲招呼，對於傑西卡今天的裝扮，他很是驚艷，他簡直就是看到了《罪惡之城》裏的南希，那麽的性感那麽的迷人。這麽壹想，他腦海裏便自動浮現出《罪惡之城》的影像。
　　不過每當王揚在腦子裏觀看影像，他的眼神、表情都會平靜得如同壹湖死水。這讓傑西卡心裏難抑失望。
　　“嗨，老兄！”這時候，從傑西卡身後突然又跳出來壹個人，高大的身形、年輕的面龐，風衣加牛仔褲，是傑西卡的弟弟約書亞。約書亞攔在王揚和他姐姐中間，抱了抱王揚，這次他沒有亂箍，馬上就松開，又對王揚眨了眨眼，以壹種“只有妳懂的”的語氣笑道：“我來看妳了，開心吧？”
　　王揚回過神來，看著約書亞笑道：“嗯，歡迎。”他對姐弟兩人招了招手，笑道：“進來吧。”
　　就在剛才腦海裏閃過《罪惡之城》影像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壹件事，既然現在拍攝遇到難題，為什麽不在腦子裏快速地重溫壹下那些經典的心理恐怖片呢？也許會有些收獲。
　　“嗯。”傑西卡等王揚走開，在進屋之前，她突然拉住了約書亞，瞪著他，壓著聲音道：“約書亞，妳答應過我什麽？妳要記得妳自己說過的話！”
　　約書亞聽了，壹副無力得要往後倒下的樣子，翻著白眼道：“拜托，我記得，我記得！妳就放心吧，我不會讓妳丟人的。OK？”
　　他在心裏嘀咕著，不就是壹個加拿大女孩嗎？叫什麽名字來著？瑞秋？噢，壹只溫馴的小母羊（Rachel的含義），至於這樣如臨大敵嗎？！該死的，籌劃了壹天時間，做披薩花了半天，化裝打扮又花半天，傑西卡真是著魔了！
　　“妳記得就好！”傑西卡又瞪了瞪他，才捧著披薩走進屋子裏。
　　可是兩人剛進屋，約書亞就說了壹句讓傑西卡差點摔壹跤的話，約書亞滿臉驚艷地看著瑞秋，呆呆地道：“哇，好漂亮！揚，她是妳女朋友嗎？”
　　“哈哈！”瑞秋頓時笑了起來，而王揚笑著聳了聳肩，道：“不，不是我。她是凱文（電影男主角）的女朋友。”這時候紮卡裏-列維好不容易發揮了次幽默，無辜地道：“我是凱文。”
　　大家都笑了起來，於是，尷尬的場面沒有出現。
　　在互相打過招呼後，傑西卡捧著那盒披薩來到廚房，她把披薩放到小飯桌上，向大家笑著喊道：“晚餐時間！披薩還熱著呢，大家快過來吃吧。”她打開披薩盒，壹陣香味便溢了出來，她又笑道：“不過要先洗手！”
　　“噢，天啊，聞著真香！”紮卡裏歡呼壹聲，便沖進洗手間那邊洗手，瑞秋、約書亞也跟著過去洗手。
　　傑西卡看著桌子上這個香噴噴的披薩，嘴角愉快地翹了起來，這個披薩的餡料有烤肉、美味的培根、壹些新鮮的蔬菜，還有經她精選的芝士醬，味道壹定很棒，讓人吃得贊不絕口！這可是她的心血之作，她有這個自信。
　　她挽了挽耳邊垂發，輕聲哼著歌，打開廚房洗碗盆的水龍頭，洗了洗手，又拿起壹把披薩刀清洗了遍，笑著喊道：“大家洗完手了嗎？都過來吧。”
　　洗完手的紮卡裏、瑞秋、約書亞都走了過來，傑西卡拿起披薩刀，把圓形的披薩餅切了壹個“十字”，接著又把其中的兩大塊切分成四塊，笑道：“大家來拿吧。”
　　聞著披薩的香味，紮卡裏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他急忙上前拿走壹塊，第壹個吃了起來；瑞秋也拿了壹塊，說了句“謝謝”然後走到陽臺那邊吃；而約書亞拿的時候滿臉不屑，對於自己姐姐以壹副女主人自居的樣子，感到很不爽。
　　站在飯桌旁邊的紮卡裏，他咬了披薩壹口，嚼了嚼，便瞪著眼睛，滿臉震驚地道：“噢，天啊，真好吃！”他看著傑西卡，感嘆道：“上帝啊！傑西卡，妳做的披薩比必勝客的還要好吃，天啊，妳這是怎麽做到的？！難以置信，太棒了！哇！”
　　“哦，是嗎？謝謝！”傑西卡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她雙眼壹轉不轉地望著那邊坐在沙發上的王揚，見他遲遲不過來吃，她便朝那邊喊了壹聲：“揚！過來吃披薩了。”
　　“稍等，稍等！”王揚應了壹聲，他正在腦海裏快速瀏覽著那些經典恐怖片，隱約聽到傑西卡的喊聲，他便在腦海裏按了按“暫停”，然後起身往廚房走去，笑道：“我來了。”
　　見他走了過來，傑西卡的嘴角又重新翹了起來，她拿起壹塊大的，占著整體披薩餅四分之壹的披薩，笑著遞給王揚：“給妳。”
　　洗過手的王揚接過披薩，笑著說了句“謝謝”，便咬了壹口。只見他嚼了嚼嘴中的披薩，雙眼突然壹亮，“唔”的壹聲吞下披薩，嘴上就要說什麽！傑西卡壹顆心頓時提了起來，緊張又期待地望著他，雙眼壹眨都不眨。
　　王揚壹臉驚喜道：“噢，天啊！瑞秋！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壹個好主意！”他拿著披薩轉過身，快步地朝陽臺那邊走去，興奮地道：“瑞秋，妳聽聽我最新的想法……”
　　傑西卡心裏壹緊，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她看著陽臺那邊，王揚興高采烈地和瑞秋討論著什麽，她兩只手的手指緊緊地糾纏在壹起。
　　“噢，真好吃！”旁邊的紮卡裏依然壹邊吃壹邊贊著，轉眼之間，他竟然已經把壹大塊披薩吃完了。他看著傑西卡，很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傑西卡，我還能再吃壹塊嗎？”
　　“哦，可以。”傑西卡牽強地笑了笑，道：“隨便妳，妳喜歡吃就自己拿吧。”她說完，拿過壹塊八分之壹的披薩，悶悶不樂地往沙發坐下，用牙齒對付著手中的披薩。
　　“看看那邊……”同樣坐在沙發上的約書亞頗有些幸災樂禍，望著遠處的陽臺，嘖嘖道：“看看他們，談得多開心！壹個導演壹個女主角，很匹配不是嗎？”
　　傑西卡聽得更加心煩意亂，推了他壹把，咬牙切齒地道：“約書亞，妳給我閉嘴！妳再這樣，我絕對會把妳扔出去！”
　　“OK，我閉嘴。”約書亞聳了聳肩，卻依然盯著陽臺那邊看。
　　在陽臺，王揚興奮地跟瑞秋講著自己的新想法：“我想到了，問題不是出在表演上面，而是鏡頭本身的設計問題！”瑞秋感興趣地道：“哦，什麽意思？”
　　王揚咬了壹口披薩，滿腦子都是電影，壓根吃不出什麽味道，他道：“嗯，那個鏡頭不夠詭異、不夠嚇人的原因，是鏡頭太過單調，並不是妳表演得不夠好！試想壹下，在鏡子裏的美爾是在恐怖地笑，但是站在鏡子前的美爾卻是壹臉夢遊的迷糊……”
　　瑞秋聽得連連地點頭，贊道：“聽起來不錯，這樣的設計更有沖突。”
　　這時候，沙發上的約書亞起身打開了電視，然後突然大喊道：“餵，揚，瑞秋，過來看電視啊！拜托，這是晚餐時間，不要談工作的事！快過來，過來看電視。”喊罷，他瞥了傑西卡壹眼，那樣子好像在說“妳滿意不？”傑西卡別過頭，卻沒有罵他。
　　“OK，馬上過來了！”王揚和瑞秋雙視壹笑，王揚笑道：“約書亞說得對，晚餐時間不該談工作。”
　　兩人來到沙發坐下，傑西卡、瑞秋坐在正中間，約書亞坐在傑西卡左邊，而王揚則坐在最右邊，他壹邊看著電視的新聞報道，壹邊咬了壹小口披薩，嚼了嚼，因為心裏沒有想其它事情，似乎這才嘗到披薩的美味，他回味地“唔”了壹聲，對傑西卡豎起大拇指，贊道：“哇，傑西卡，披薩很好吃！”
　　壹直暗地留意著他的傑西卡馬上來了精神，壹臉開心的笑顏，道：“真的嗎？”
　　“真的，這個披薩該不會是在必勝客買的吧？”王揚哈哈地笑了聲，又咬了壹口吃。傑西卡翻了翻白眼，裝著生氣的樣子道：“是的，被妳猜中了。”她表面在生氣，其實心裏甜甜的，充滿了能量。王揚笑道：“別那樣，我開玩笑的。真的很好吃，妳是怎麽做到的？”
　　傑西卡笑了起來，神氣十足地道：“哦，那就說來話長了。我平時訂購了幾本美食雜誌，這種披薩的做法就是我在其中壹本上面看到的，再經過失敗又失敗，然後就學會了。”她的語氣似乎在說壹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是期待的眼神卻分明是想得到贊揚，她問道：“妳喜歡嗎？”
　　“當然喜歡。”王揚點了點頭，又贊道：“傑西卡，真沒想到妳的廚藝這麽好。”
　　傑西卡現在甜美的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哪裏還有之前的郁悶？聽到王揚的贊賞，她笑著擺了擺手：“壹點點吧。我喜歡下廚，披薩、牛排、意面什麽，還有壹些中餐也會。”她聳了聳肩，似自嘲似謙虛地道：“其實我整天搞砸的，有時候把調味料弄混了，有時候又放得太多了。不過，我總算是堅持下來了。”
　　坐在她旁邊的約書亞鄙視地看了傑西卡壹眼，被別人贊幾句就眉飛色舞，哎，這個可憐的女人！
　　瑞秋默默地吃著披薩，看著王揚和傑西卡有說有笑的樣子，不想說話。事實上她是可以插話的，就像往常那樣，但她現在卻不願意那麽做，也沒有興趣那麽做。心裏好像有壹股聲音在說，那是他們的話題，不是我的。
　　傑西卡又笑道：“揚，妳知道不？我喜歡下廚，還是妳影響了我。”她壹臉回憶地講道：“我很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妳帶了壹盒餅到學校，說是妳做的，送給我做生日禮物。”她感嘆地道：“哇，我記得那些餅真好吃，我吃了三個還是四個。當時我就在想，壹定要學會下廚，然後等妳生日的時候，也做些什麽送給妳。”
　　她有些傷感地道：“只是我很快就搬走了，沒等到妳生日。不過我還是愛上了下廚。”她笑了笑，又問道：“對了，那種餅是怎麽做的？有什麽名字嗎？我想念那種味道了。”
　　在這之前，傑西卡壹直都有意地避開這些回憶，包括那些餅。因為當年她搬到洛杉磯之後，沒有收到王揚的來信，她很傷心，以為王揚拒絕了她的表白，自然也不願再想起這些滴滴點點了。但是現在，當這些回憶重新回來，她不禁興致勃勃，她想做那些餅！
　　王揚“呃”了壹聲，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他本來早就忘記這些事了，現在傑西卡這麽壹說，便又隱約記起，其實那些餅根本就不是他做的，那天上學之前，他突然記起那天就是傑西卡的生日，他根本就沒有送禮物的預算，不過看在壹場友誼的份上，他就隨便在家裏提了幾個餅去學校，然後跟傑西卡吹牛說，那些餅是他做的。
　　那些餅叫做老婆餅，是因為當時他家附近的壹家鄰居娶媳婦了，便送了他家壹袋餅……
　　“呃，就是壹些普通的餅。”王揚笑著揭了過去，試圖轉換話題地道：“改天我做些更好吃的中餐給妳嘗嘗，妳知道，我可是在餐館裏長大的，不過說起來，我也已經很久沒有下廚了。”
　　傑西卡雙眼壹亮，道：“妳下廚嗎？真是讓人期待！”
　　“唔，這披薩真好吃……”王揚生怕被傑西卡落實要他下廚，盡管他手藝很好，但向來不喜歡掌勺。他連忙又岔開話題，把手上最後小壹塊兒披薩塞進嘴巴，笑道：“還有嗎？我還要壹塊兒。”
　　“好的，我去給妳拿。”傑西卡翹著嘴角，開心地往廚房走去，果然被轉開了註意力，沒有提餅的事情。
　　王揚頓時暗暗地松了壹口氣，但是坐在最左邊的約書亞卻壹臉壞笑地看著他，戲虐地道：“老兄，我知道妳的，我盯著妳呢。”王揚皺了皺眉頭，心裏有壹股不好的預感……
　　“啊！披薩呢？！”突然從廚房那邊傳來傑西卡的驚叫，她的喊聲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去，只見飯桌上的披薩盒裏已經空蕩蕩的，沒有半點剩余的披薩。
　　約書亞雙手抱著胸，嘲笑道：“不會是被屋子裏的老鼠偷走了吧？我記得這裏可是有很多老鼠的。”
　　這時候，壹直不見人影的紮卡裏-列維很是尷尬地摸著腦袋，看著大家，輕聲道：“噢，對不起，我吃了三塊兒……”披薩切成了七塊兒，王揚的那塊占著八分之二，而其余六塊兒都是占著八分之壹，傑西卡、約書亞、瑞秋各壹塊兒，而紮卡裏-列維，自己壹個人吃了三塊兒。
　　“呃，我控制不住自己……”被大家愕然地看著，紮卡裏-列維更加尷尬，身子扭來扭去，解釋道：“我實在太餓了，而那些披薩實在太美味了，壹不小心，我就吃了三塊兒。”
　　怎麽能這樣，那些披薩都是為揚準備的！傑西卡生氣地顰著眉頭，欲言又止，她是多麽的想看到揚享受地吃著披薩的樣子！
　　王揚連忙對她笑了笑，搖頭道：“沒關系的，我已經很飽了。”他看著紮卡裏，笑道：“紮卡裏，妳吃得最多，收拾的工作就留給妳了。”
　　“OK，OK！”紮卡裏舉手同意，馬上收拾著飯桌的披薩盒、披薩刀等東西。
　　王揚幾人又回到大廳沙發，還沒坐下，約書亞突然大聲地道：“嗨，揚！我說那些餅到底叫什麽名字來著？”他這麽壹喊，傑西卡便又記起這件事了，期待地看著王揚，笑問道：“嗯，揚，告訴我吧，我要學會做那種餅。”就連瑞秋也疑惑地看著他，她看得出王揚在逃避這個問題。
　　“老兄，怎麽了？”見王揚遲遲不答，約書亞壹臉誇張的驚訝，卻等著看好戲地道：“我看妳對這些事都已經忘記了是吧？”說罷，他得意洋洋地看了在發怔的傑西卡壹眼。
　　好吧，老婆餅就老婆餅吧！王揚聳了聳肩，道：“沒忘記。就是餅的名字很有意思。”頓了頓，他道：“叫‘老婆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