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壹章 它馬上就要來了

　　“壹年前，威爾-史密斯拿到了金酸梅最差男主角，而壹年後的今天，他捧起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金人！這是壹段傳奇的故事。當初他決定和王揚合作的時候，面對著的是壹片質疑，但現在證明了壹切，神奇揚拍了壹部好電影，威爾帶來我們壹次偉大的演繹，他捧走獎杯實至名歸。恭喜妳，威爾！”
　　看著手上這份《紐約時報》娛樂版的報道，和配圖上壹手抱著賈登、親吻著小金人、笑容燦爛的威爾-史密斯，王揚也不禁開心地微笑，心情感到非常、非常的好，就連早晨嘈雜的食堂都顯得沒有那麽討厭。他拿起桌面上餐盤的面包咬了壹口，繼續讀著報紙。
　　威爾-史密斯拿到影帝，沒有多少聲音覺得他的表演說服力不夠，《當幸福來敲門》的場面自然比不上《角鬥士》和《荒島余生》，但表演不是只看場面的，他在自己的小場面裏把演技發揮到了極致，塑造了壹個經典的銀幕形象，這就是說服力。
　　當然除了本身的演技足夠偉大，威爾拿到了最佳男主角也有著奧斯卡要改變風格的因素，和火焰電影的公關、宣傳工作做得很好，壹直跟媒體鼓吹著“第二位黑人影帝”、“拿了金酸梅，隔年拿奧斯卡的話很棒”……壹定程度上影響到了評委的最終選擇，這是必須要做的，就好像競爭總統那樣演講拉選票，每間電影公司都不會放任自流。
　　否則ABC都同樣的出色、都是100分，那麽選誰呢？過往的奧斯卡會選擇羅素-克勞、或者湯姆-漢克斯，但今年他們選擇了威爾。
　　不過今年的奧斯卡並非完全革新，在最佳導演的獎項上就爆了壹個小冷門，昔日的神童導演史蒂文-索德伯格以《毒品網絡》奪得了小金人，而金球獎、導演工會的兩料最佳導演李安卻落選，成為第五位拿到導演工會獎、但沒有得到奧斯卡的導演；最佳影片則是《角鬥士》，它昨晚壹共贏得了5項獎成為最大的贏家，最佳外語片《臥虎藏龍》和《毒品網絡》各自贏得第二。
　　“什麽？我也拿到獎了？”看到報紙上這壹分欄寫的“神奇揚獲獎感謝雷克島”，王揚頓時怔了怔，隨即搖頭地笑了起來，拿起旁邊的玻璃瓶喝了壹口鮮牛奶，輕聲笑道：“酷，酷……”他看著報紙上的簡述“除家人和代名詞外，神奇揚只提到了兩個名字，他的緋聞女友娜塔麗-波特曼，和現任女友傑西卡……”他不由得按住額頭，在心裏道：“果然又開始了！”
　　這時候，端著壹盤早餐，挾著壹份報紙的小羅伯特-唐尼走了過來，他往桌子另壹邊坐下，展開報紙看了幾眼，壹邊看壹邊笑道：“哇！看看我們得到什麽？最佳原創劇本、最佳男主角，大豐收！”
　　“沒有妳。”王揚聳了聳肩，繼續享用著簡單的早餐。對面的唐尼似乎看得很專註，過了很久，他才又說話道：“神奇揚，妳的感言是在公然諷刺妳的判罰，他們不會高興的。所以，看來妳還要坐上壹段時間了。”王揚端著空餐盤和玻璃瓶站起身，道：“超得過150天嗎，有什麽大不了？羅伯特，享受妳的早餐吧。”他現在不想去想還要坐多久，反正假釋條件壹到，就馬上申請假釋。
　　走在食堂的椅桌之間，同樣身穿淡藍色囚服的犯人都紛紛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好萊塢導演！”、“妳拿到獎了啊！”、“為什麽不感謝我？”、“恭喜拿到獎了！”對於那些惡意的聲音，王揚沒有理會地徑直走過；而有些還算友善的，他會微笑地點頭致意。因為他現在的心情非常好，不但是“大豐收”，而且今天是周壹，每周的探監日。
　　每個監獄的探監時間都有自己的壹套，而這裏是上午的9：00-12：00，下午的14：00至17：00，每次最高探視時限是半小時。王揚吃完了早餐，便回到了牢房安靜地等待，當時間來到了9點，房間裏的喇叭很快就響起了獄警的聲音：“王揚，有人來探望妳！”
　　在接待室，王揚終於看到了爸爸媽媽，他們的精神都很好，但眼神和話語間的心疼，還是讓他感到很自責。在聊了15分鐘之後，他們都先走了，留壹些時間給他和壹同來的傑西卡獨處。而王揚都讓他們下周不用再來了，因為監獄的接待室數量不足夠流暢應付探監人數，監獄方面也不會搞特殊照顧，他更不想搞，所以誰來探監都要排隊；監獄外面又有媒體記者圍追堵截，非常麻煩累人的事情。
　　“傑西……”王揚看著桌子對面身穿牛仔外套、紮著馬尾化著淡妝的傑西卡，她壹臉微笑地看著他，兩人心裏都有些激動，擱在桌面上的雙手緊緊地扣握著，默默地做著眼神交流，感受著互相的心意。許久之後，王揚看著那雙充滿柔情愛意的眼眸，才開口笑道：“這裏挺好的，妳看我是不是更壯了？因為這裏的夥食很不錯。”他頓了頓，又認真道：“但妳好像瘦了很多。”
　　傑西卡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我稱過了。”她微微地聳了聳肩，笑道：“我可不是丹尼，幾天就可以很胖、幾天就可以很瘦。”王揚笑了壹聲，道：“沒有就最好，妳知道我不喜歡看到妳瘦了下來。”
　　“嗯，我知道，妳就想我變成壹個200磅的胖女人。”傑西卡翻白眼地笑道，王揚頓時哈哈地點頭。看著他的笑臉、聽著他的笑聲、還有握著他的大手，傑西卡只感到無比的充實和幸福，這近壹周來的那種不安、難受、煎熬都在這壹刻全部消失，就像找回了自己遺失的另壹半靈魂。看著他的眼睛，她聲音輕柔地道：“揚，我想念妳，都快要瘋了。”
　　“我也是。”王揚輕輕地捏著她的手心，微笑道：“但不要整天想我，開心點！別因為我坐牢就傷害到妳自己，我在這裏不是壹天兩天的事，妳知道起碼要坐1個月，壹段很長的時間。”他握起她的手拉過來，吻了她的手背壹口，笑道：“我希望我出來之後，傑西卡還是那個傑西卡，明白嗎？”
　　傑西卡心裏壹片溫暖，眼角有些濕潤，點頭道：“嗯，揚，我保證會的！妳也要知道，這件事不是只有妳自己壹個人面對，我們是壹起的！知道嗎？”她壹臉甜美溫柔的笑容，道：“我不懂得怎麽說，但我就在外面等著妳！還有無論妳說什麽，我每周都會來的。”
　　“謝謝。傑西卡，妳真美！”王揚又吻了她的手背壹口，心裏突然有壹股沖動想說“等我出去之後，我們結婚好嗎？”但顯然現在不是好時機，他不想以後回憶起來，求婚的地點是？雷克島監獄的探監接待室！好像很酷，也好像很蠢。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準備了。
　　他笑了笑，打斷了這個想法，說道：“談談昨晚的奧斯卡？我真沒想到會得到那個小金人。”對面的傑西卡笑說道：“揚，我為妳感到驕傲，昨晚我高興得直接在沙發上跳了起來，差點摔在地上了……”
　　兩人並不是很久沒有聊天，每天放風的時候，王揚都會打給她聊壹陣；而為了安全，這個接待室裏不但有監控視頻，還有錄音設備，所以他們都只字不提有關案件方面的事情，也沒有說什麽“機密”的話，只是壹些情侶之間的情話而已，就算被監獄違法地曝光，也不會有任何不妥。
　　不過15分鐘很快就過完了，在獄警的提醒之下，兩人都戀戀不舍地站了起身。看著王揚要被重新拘上手銬，傑西卡的心臟壹陣刺痛，她深吸了壹口氣，微笑道：“揚，我給妳帶了幾本雜誌，都是妳喜歡的。”王揚對她壹笑，點頭道：“嗯，當然！那麽……下周再見。”
　　兩人輕輕地相吻了壹下，王揚便被獄警帶回到牢房，他依然壹臉微笑地走到桌椅前坐下，那邊躺在床上的小羅伯特-唐尼懶洋洋地說道：“愉快的見面哈？”王揚看了他壹眼，風馬牛不相及地笑道：“她真的很漂亮。”小羅伯特-唐尼哼嘿地壹聲，翻了壹個身。
　　時間很快來到了11點，房間墻上的喇叭突然又響了起來：“王揚，又有人來探望妳，瑞秋-麥克亞當斯，妳要見她嗎？”王揚從書桌上擡起頭，扔下筆，合上寫著《越獄》劇本的本子，對墻角那邊喊道：“YES！”王揚搖頭壹笑，心裏也有些暖意，默默地道：“真來了，我都說了不用來看我了。狗仔隊會發現她嗎？拜托，難道我們也要傳緋聞？”
　　探監是需要向監獄表明犯人的登記號碼的，不然影迷粉絲們會把隊伍擠爆。至於瑞秋為什麽會有登記號碼，自然是從他那裏得到的。此前在他給好朋友們報平安的電話裏，瑞秋堅持要來探望他，而且說就算他不給，她也會問傑西卡；盛情難卻之下，他給了她號碼，但說了很多讓她不用來的話，顯然她沒有聽。
　　“嗨，瑞秋！”探望接待室，看著對面打扮普通、夾克加牛仔褲的瑞秋，王揚笑道：“妳非要親眼看壹下我穿囚服的樣子嗎？”瑞秋微笑地露出兩個淺酒窩，道：“是的，我就是這麽壞的女孩。”王揚聳了聳肩，笑道：“我想我不用跟妳說‘我很好，我很好’了吧？”
　　“不，不用。像妳這樣的人，在哪裏都可以過得很好。”瑞秋笑了笑，看到他壹臉精神奕奕的，心裏才終於放下了壹塊大石，她鼓勵道：“揚，妳現在在這裏，大家都說這是妳自找的。我本來想罵妳壹句，但我又知道那就是妳，永遠不服輸，堅持著壹些別人認為沒所謂的東西，像個傻瓜。”她說著又是壹笑，道：“但是妳就是妳，讓人喜歡的妳。”
　　王揚只是咧嘴地笑著，心裏的暖意更甚，她也是壹個美麗的女孩，但……他笑道：“謝謝，瑞秋！妳真是我的好朋友。”瑞秋頓時哈哈壹笑，臉上做著古怪的表情，笑道：“我知道的，妳不用總是提醒我！我的好朋友，揚。”她又笑道：“對了，我帶來了幾本書給妳，我想妳會喜歡的。”
　　“嗯，謝謝，我喜歡書！”王揚笑著點了點頭，看來接下來的壹兩周時間都不愁沒有書看了。
　　兩人聊了大概25分鐘，沒有用完半小時的時限便道別了，王揚也讓瑞秋下壹周不用再花時間來了，瑞秋也點頭答應。
　　砰的壹聲，牢房的門緩緩地關上，床上的小羅伯特-唐尼吹了壹聲口哨，笑道：“歡迎回家！”王揚壹邊往桌椅走去，壹邊不屑地笑道：“這裏不是我的家。”唐尼沒所謂地嗯唔了聲，又滿臉八卦地說道：“瑞秋-麥克亞當斯……這個名字有點熟，讓我猜壹猜，她是妳的情人？”
　　“不，給我閉嘴。”王揚說罷便不再理會他，繼續伏案寫《越獄》的故事。中午在食堂吃過了午餐，當時間來到下午2點多，房間的喇叭又響了：“王揚，又是妳！壹個叫娜塔麗-赫什拉格的女人，妳要見她嗎？”王揚又壹次從椅子上起身，喊道：“YES！”娜塔麗早就說過要來了，同樣的“盛情難卻”，她比瑞秋還要堅決，而且揚言要帶著在以色列買到的大炮來劫獄，他那時只能笑著說：“小心FBI把妳抓起來！”
　　小羅伯特-唐尼看著他走到牢房門前，翹著腿抖動著，說道：“娜塔麗-赫什拉格……讓我猜壹猜，就是那個女明星娜塔麗-波特曼吧，哇，贊美我自己，真聰明！所以現在這個是了？”王揚回頭看了他壹眼，笑道：“繼續躺在床上腐爛吧，老男人！”
　　接待室裏，娜塔麗穿著普通的年輕人服飾，壹件卡通狗圖案的上衣；她顯得有些風塵仆仆，昨晚參加完奧斯卡就趕飛機回紐約，然後壹下飛機就趕來雷克島，在監獄外面被蹲點的狗仔發現了，壹番攝影的轟炸，還要排隊……真是累人！但是現在能親眼看到他，她又覺得“隨便吧，值了。”
　　“老兄，妳穿囚服的樣子蠻帥的啊！”娜塔麗上下打量著王揚，豎起了大拇指，笑道：“酷，被妳穿出風格了！”王揚忍不住笑了起來，扯著身上淡藍色的衣服，壹邊看壹邊笑道：“真的？我還以為只是我自戀，原來不是。”娜塔麗攤了攤手，撇嘴道：“當然不是。還有……奇怪，我怎麽覺得妳又壯了？那些胸肌！”
　　王揚笑著翻了翻白眼，道：“因為這裏的夥食好，而且時間夠多，我現在每天做壹百萬個俯臥撐、壹百萬個仰臥起坐，壯了很正常。”他笑了笑，回頭看了守在接待室門外的獄警壹眼，道：“看夠新型號王揚了嗎？看夠我就回去了。”
　　“妳讓我傷心了。”娜塔麗搖了搖頭，繼續用漢語淡淡地說道：“我這麽辛苦的趕來，妳就沒點感動嗎？”
　　王揚壹臉既無奈又無辜的樣子，也用漢語說道：“怎麽了？別那個表情，我早就說了讓妳別來了。”看著她那張難掩疲倦的臉，他其實的確是心存感謝的，但是他不能對她的“行動”作出什麽讓她誤會的回應，否則事情會變得復雜。
　　“哈哈！”娜塔麗壹直盯著他的眼睛看，忽然間很開心地笑了起來，用手指指著自己的眼睛，笑道：“別忘了這是壹雙未來心理醫生的眼睛，我看穿妳了！”王揚聳了聳肩，用漢語很簡單地說道：“自作聰明！”娜塔麗很是得意地笑了笑，不再說這個話題，恢復用英語笑道：“揚，外面有很多妳的粉絲在舉著牌子抗議，他們把我認出來了，然後記者們圍上來，妳知道接下來的事。”
　　“噢，拜托！”王揚頓時苦惱地捂住額頭，這下子真是完了，雖然是好朋友的名義，但緋聞肯定會加劇。他望著墻角的攝像頭，說道：“嘿，我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只是同性戀朋友的關系，我同性戀，OK？OK！”對面的娜塔麗噗的壹聲笑了起來，她拍了桌面壹下，笑道：“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亨利！他是對的！”
　　接下來兩人繼續不著邊際地聊著，壹直快要到半小時的時限，那邊的獄警提醒地敲了敲門上的窗，娜塔麗有些不舍地道：“我最討厭這樣。”王揚壹臉輕松地笑道：“我喜歡！終於可以回去了。”娜塔麗咬了咬牙，哼哼道：“算了，不和妳計較！我給妳帶了幾本道家方面的書，夠妳打發時間了。”
　　又多幾本書？王揚不禁壹笑，點頭道：“完全夠了。”娜塔麗對他眨了眨眼，道：“我下周再來，給妳帶本《花花公子》，怎麽樣？”王揚無力地趴在桌面上，嘀咕地道：“我是同性戀。”娜塔麗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輕輕地道：“還有老兄……妳才是壹只怪物！對不起，本來這句話應該在昨晚的舞臺上說的，但我沒有做到。”
　　“夥計。”王揚擡起頭望著她的臉龐，第壹次發現非13歲的她似乎也挺可愛，他搖頭地壹笑，道：“謝謝了。但妳下周不要來了，來了我也不會見妳。”娜塔麗輕拍著他的臉，隨意地笑道：“是嗎？那就走著瞧吧。”
　　砰的壹聲！牢房關閉的聲音把下鋪的小羅伯特-唐尼吵醒，他瞇著眼睛看著揮擊著拳頭的王揚，懶懶地道：“神奇揚，妳就直接告訴我，還有多少個女孩要來？我看看我還要不要睡覺？”王揚不停地跳著身子，左拳右拳地打著，道：“沒有了。”
　　在電話裏邁克爾-皮特、紮卡裏等人也想來探望他，但是他都是說“謝謝，但不用來了。”他不想因為自己而打擾到他們的生活和工作，反正他也很快就能出去了，而只是瑞秋和娜塔麗堅持要來而已。不過他今天2小時的總探望時間，倒還剩有半小時；但是這個又不能兌獎，比如換算成壹天刑期之類。
　　“王揚，又有人探望妳。”房間的喇叭毫無預兆地傳出獄警的聲音。唐尼猛地翻了壹個身，語氣好笑道：“沒有了？那是誰？”王揚也是滿臉的詫異，在心裏問這個問題，那是誰？獄警說著道：“海倫-梅格爾，妳要見她嗎？”
　　聽到這個名字，王揚頓時整個人楞住，心裏壹跳，保持著出拳的姿勢，難以置信地道：“什麽？海倫，怎麽會……”那邊的唐尼玩味地用嘴巴發出“噠噠噠”的聲音，道：“舊情人。”王揚緊緊地皺著眉頭，這是怎麽回事，海倫怎麽會來，怎麽會有他的登記號碼？他沈默了壹會兒，才喊道：“OK，帶我過去！”
　　王揚來到接待室，只見壹個身穿白色女性休閑西裝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她壹頭長長的波浪金發，漂亮的臉蛋上，挺著修長的秀眉，壹雙有神的大眼睛正望著他。他暗地深吸了壹口氣，心裏漸漸平靜了下來，真是海倫……他們有三年多沒有見面了吧？自從他去了洛杉磯。
　　“嗨，海倫。”王揚往這邊的椅子坐下，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龐，笑道：“妳看起來很好。”海倫露出了壹個微笑，道：“嗯，揚，妳也是。”聽到這個又陌生又熟悉的清脆聲音，王揚心裏突然壹嘆，這個女孩……他又奇怪地問道：“為什麽妳會有我的登記號碼？”海倫微笑地道：“我問妳媽媽了。”王揚頓時噢的壹聲，點頭道：“OK，OK，當然。”
　　“我只是想過來看看妳。”海倫看著對面壹身淡藍色囚服的男人，她曾經深愛的男朋友，讓她幸福得想把自己全部都給他的人，也是讓她哭了幾個月的人……她的心臟又有點痛，平靜地笑道：“揚，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來這裏，但我在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到處都看到妳入獄的消息，我就是來了，我不知道。”
　　王揚又點了點頭，笑道：“嗯，謝謝妳，我想大概是因為妳想親眼看看‘那個混蛋的可憐樣子’。”
　　海倫笑了壹聲，道：“抱歉，那時候讓妳去死的事情。但妳真是壹個混蛋，妳永遠都像壹個胡作非為的孩子……”她想起了那時候，她雖然很憤怒和傷心，但其實悄悄地滿懷希望等待著他的電話，只要他說些甜蜜的話，她就原諒他了，但是壹天兩天、壹周兩周、壹個月兩個月，她沒有等到他任何壹個電話、壹封電郵。真是混蛋！她不禁咬牙地壹笑，道：“也許我來的原因，的確像妳說的那樣。”
　　“那麽……”王揚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道：“唔，這幾年過得怎麽樣？在斯坦福還好嗎？”海倫點了點頭，笑道：“除了第壹個學期不怎麽樣，其它時間都很開心。”王揚忽然問道：“看我的電影了嗎？”
　　“怎麽能沒看？我也想知道那家夥在洛杉磯搞出了什麽。”海倫笑了笑，聲音爽朗地道：“妳真是壹個瘋子！太有趣了，那部《鬼影實錄》，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包括我壹些同學都相信妳編的故事，我壹直都說是假的，然後我在預告片裏看到妳，我那時候笑得差點在椅子上翻過去。”
　　王揚不禁咧嘴地哈哈大笑，說起來那個預先片還是他第壹次的演出，他笑道：“演得很不錯吧？”海倫的笑容慢慢變淡，她微笑道：“說實話演得壹般，但妳的電影很棒，繼續下去吧！還有妳的脾氣。”她搖頭壹笑，看著自己的雙手，道：“反正有那麽多人愛著妳。”王揚也平靜了下來，道：“謝謝妳，海倫。”
　　“妳自己好好保重，等下我就回斯坦福去了。”海倫微笑地看著他，兩人沈默了壹陣，她又笑道：“好了，我知道妳喜歡看書，所以我給妳帶了幾本來，《基瞥山伯爵》、還有卡夫卡的幾本……”
　　又是書！聽到卡夫卡這個名字，王揚頓時瞪大眼睛，喊道：“哇哇哇，我現在看卡夫卡，妳想我自殺嗎？”海倫微微地聳了聳肩，道：“如果妳有那個想法，那就看看《基瞥山伯爵》。”說著頓了頓，她又輕聲地笑道：“我知道妳喜歡的。”他以前總是說讀書要配合環境和心境，那樣才能得到最大的代入和理解。
　　“嗯，謝謝了。”王揚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著她站起身，往接待室外面走去，他笑道：“再見，海倫。”海倫回頭看了他壹眼，露出壹個很甜的笑容，擺手道：“再見，混蛋。”
　　晚上，牢房裏，看著擺放在書桌上的這壹大堆經過檢查的書信，王揚的心情很好，壹封壹封信地仔細看著，威爾-史密斯的、約書亞的、邁克爾-皮特的……當看完了所有信件收拾好，他又看向那高高壹大摞的書籍，四個女孩帶來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那本《基瞥山伯爵》隨便地翻了翻，眼前浮現出那個要強的女孩的樣子，16歲的時候……
　　他們曾經有過壹段很美好的過去，很多甜蜜的回憶，和很多糟糕的吵架，感情好到幾乎要訂婚；但那又如何，壹切都早已結束了，從海倫那個電話起就結束了，也不可能再會有什麽故事。他和海倫都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他現在有心愛的女朋友，她也有男朋友，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王揚把手中的《基瞥山伯爵》放下，又拿起壹本愛情小說類型的新書翻了起來，這是瑞秋帶來的書，壹個好朋友。他把書拿下，繼續拿起娜塔麗送的幾本中文書翻了翻，有《道德經》、《南華經》……她為什麽會送這些經書來？他有些想不明白地笑著搖頭，突然發現手中的《南華經》的壹頁上面，有壹個鮮紅的唇印，旁邊還有壹行中文字“驚喜！”
　　“這家夥……”王揚頓時忍俊不禁地噴著笑了出來，這個女孩真是古靈精怪，有時候完全讓人猜不到她的想法。雖然的確很“驚喜”，但這樣可不行，他笑著把這壹頁撕了下來，隨手地折成了壹只弱不禁風的紙飛機，扔到了桌面上。
　　接著，他便放下了《南華經》，拿起傑西卡帶來的幾本雜誌，有電影方面的、有籃球方面的，都是他平時最喜歡看的那幾本，他不禁笑道：“真好！”他的確喜歡看《基瞥山伯爵》等那些小說，也對道家文化很感興趣，但生活歸生活，什麽才是生活？這些雜誌就是。而這四個女孩裏，傑西卡就是讓他在生活裏感到最舒服、最開心的那壹個。
　　王揚饒有興趣地打開這本籃球雜誌正要看，那邊吹著口哨的小羅伯特-唐尼走了過來，伸手想要拿起壹本書，王揚用力地拍了那只手壹下，笑道：“不行，我還沒看呢！不能讓妳先看了。”唐尼不屑地撇了撇嘴，走開地道：“吝嗇！”王揚壹邊看著雜誌，壹邊笑道：“羅伯特，今天好像沒有壹個人來探望妳吧？也沒有壹份禮物寄給妳。”
　　唐尼走到馬桶前，解開著褲子要小便，語氣隨意地道：“是的，妳勝利了。”噓噓聲之中，他忽然又聽到王揚道：“羅伯特，吸毒的滋味是怎麽樣的？”唐尼扭頭看了他壹下，笑道：“妳想說什麽？”王揚聳了聳肩，閱讀著雜誌上NCAA的最新信息，道：“就是想知道。”
　　“唔……”唐尼提好了褲子，略作了壹下考慮，便感嘆地道：“無論妳想要什麽，它都能夠給妳。”王揚呵呵呵地壹笑，擡頭瞥了瞥他，聲音不屑地道：“包括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唐尼沒有說話，王揚又道：“自由？但我看到的是，妳困在這可笑的小房間裏。”唐尼還是沒有說話，王揚又笑道：“愛？今天居然沒有壹個人來過問妳，哈哈哈哈——”唐尼沈默地聳了聳肩。
　　“不說這些。”王揚停下了笑聲，認真地道：“它能讓妳扳手腕扳得贏我嗎？想壹下吧，老男人！”唐尼走了兩步坐到床邊，壹臉玩味笑容地看著他，忽然笑道：“哇！那句話是怎麽說的？壹個強者可以自救，壹個強者可以渡人。神奇揚，看來妳是想渡救我？”
　　王揚頭也不擡地笑道：“隨便吧，我只是看到妳的樣子很可憐，像只想要別人撫摸的小狗，我不能無動於衷。”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噢，夥計，很快就是妳的生日吧？看看有多少人來和妳說‘生日快樂’。”
　　唐尼臉上的表情變得似乎有些認真，手肘倚著床架，微笑地道：“夥計，妳不要得意得太早，妳做了幾天牢而已，壹個星期都不夠。我坐了17個月！我告訴妳……”他深深地吸了壹口氣，慢悠悠地道：“壹開始，他們總是來探望妳、關心著妳；媒體也總是在報道著妳的事。但是很快、慢慢的，媒體就不會再關註妳，也不會再來人來探望妳，連聽妳的電話都不耐煩……妳？妳會被他們遺忘。”
　　聽著他的話，王揚有些沈默下來，我會被大家遺忘嗎？沒有人再關心他，每個人都漸漸遠離他而去？他笑著搖搖頭，道：“也許我很快就會出去了；也許我還要坐很久，媒體會逐漸地淡忘我，影迷們也會逐漸淡忘我，但是不是我的家人，不是傑西卡……”
　　“嗯，傑西卡，壹個好名字，不是嗎？”唐尼哈哈壹笑，臉上閃爍著回憶的神色，想起那個叫莎拉-傑西卡-帕克的女人，說道：“傑西卡……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們19歲？還是21歲？是的，曾經我也那麽年輕。”他自嘲地笑著：“然後我對她說：‘噢，傑西，我愛妳！妳真的太好了，我們會結婚，我們會幸福地在壹起。’她說：‘羅伯特，我愛妳，我不會離開妳的！’……”
　　他說著說著，突然說不下去了，呼吸聲漸漸加重了起來。那女人還是離開了他……他那時候酗酒、吸毒，但她在他每次的宿醉之後，都不會說什麽，只是默默地給他整理衣服，開車送他去片場工作，她是那樣的善解人意，提供了壹個家給他……但是他，為什麽他可以那麽自私？
　　“說啊，怎麽不說了？”王揚看著他突然有些泛紅的眼睛，他心裏壹嘆，又笑道：“那是妳，不是我！我不會吸毒，更不會讓愛妳的人對妳徹底絕望！”他啪的壹聲用雜誌拍了桌面壹下，很好笑地道：“唐尼，妳弄到現在這樣，妳以為能怪誰？妳的傑西卡？為什麽她會離妳而去？為什麽妳後來的老婆和兒子也都離妳而去？為什麽妳的生活壹團糟？妳自己知道。”
　　他懶得再說地擺擺手，道：“妳知道麽？妳現在就是壹塊渣滓，滾蛋吧！”
　　“哈哈哈！是的，我就是壹個人渣，我不否認這壹點。”唐尼捧著肚子地大笑，道：“也許壹切都是我的錯；也許妳說得對，也許妳的傑西卡不會離妳而去……”王揚打斷他地喊道：“不是也許，是YES。”
　　唐尼沒所謂地聳肩，道：“OK，那就是吧！但是小子，嘿嘿……”他發出古怪的笑聲，用手指點了點王揚，笑道：“但妳還沒有嘗到坐牢的滋味，除非妳明天就出去，不然，它馬上就要來了！”說罷，他翻身躺到了床上。過了壹會兒，他又伸出腦袋，壹只手護著嘴巴，再次輕聲悄悄地道：“它馬上就要來了。”
　　“來吧，它來了，我就殺死它。”王揚笑了笑，繼續閱讀著手中的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