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這個天賦太棒了

　　顧禾的視覺世界再度被像素網格線化，隨即進入到自身的神經網絡。
　　但這次與剛才洛娜不同，酒井花青的人格完整度有92%，而且是積極願意過來容器的，不需要他的呼喚。腦對腦連接壹建立起來，頓時就有壹股人格數據湧來。
　　“禾桑，洛娜桑，我來了！”
　　顧禾看到那片數據色彩絢爛迷幻，像是各種霓虹燈照映下的重重人面。
　　是酒井小姐沒錯了……
　　這就是她這個整容臉超凡演員的人格滋味，許多混合的面貌，卻缺乏自我，甚少自信。
　　那些迷幻數據忽然融合，成了壹張巨大的電影銀幕，壹個他之前沒見過的年輕女人就在銀幕裏，眉目清秀，左臉頰有著壹點美人痣，高興的神情趕著過節壹樣。
　　是酒井小姐原來的樣子嗎，其實這樣就挺可愛漂亮的，整什麽容呀。
　　而且她不是想要特色嗎，那點美人痣本來就襯得她很特別，怎麽就整掉了呢……
　　“酒井小姐，歡迎來玩！”顧禾先發出信號，好讓她更容易過來，“我們這還蠻大的。”
　　“來了！”那股數據立時找準方向，電影銀幕化為壹股0與1的洪流湧來。
　　顧禾眼睛微微瞪直，酒井小姐的人格數據沖擊而入。
　　她的特質相比洛娜的溫和得多，但大概因為他體內已經有壹個次人格了，再來壹個，也就壓力大增，比剛才洛娜進來時更大沖擊力。
　　他好像看到酒井小姐壹些童年回憶，衣著破爛，面黃肌瘦，站在電影院前癡癡地望著光鮮的明星海報……
　　容器程序的容量條占用率，頓時壹格格地升了上去。
　　【程序狀態：正常，55%】
　　當占用率定了下來，顧禾知道酒井小姐的人格數據已經全部連接進來了。
　　他這個容器、這輛名為顧禾的跑車上，駕駛座上是他，副駕座上是洛娜，而猛然間，原本空著的後排座位上多了壹個人，是酒井花青。
　　顧禾也猛地感受到另壹套的感知，那是源於酒井的各種感官與體感。
　　她不高不矮的身形，她被窄小高跟鞋箍著的雙腳，她的呼吸、心跳……
　　三套感知混雜在壹起，極為詭奇、夢幻、難以名狀，仿佛是嗑了什麽鬼東西壹樣。
　　“酒井……”洛娜不太爽地說道，“這啥日子，妳穿什麽狗屁高跟鞋，真悶哈。”
　　“對不起，是媽媽說日常也要穿高跟鞋，會更漂亮的喔。”
　　日防夜防解離性人格障礙，今晚壹次來倆……
　　在兩個次人格互相對話的同時，顧禾眼前恢復了普通的視覺世界。
　　“小禾？”彩音久美子精神奕奕地不斷打量沙發上的三人，“酒井小姐？”
　　“媽媽，我在這呢！”酒井花青開心地回應道，“沒問題，禾桑這裏好大好舒服。”
　　“好像還真的不太擠。”洛娜也有點疑惑了，“還有位子。”
　　顧禾正以兩種不同的變聲期聲音在說話，加上他自己，是三種聲音：“彩音小姐，我怎麽感覺酒井小姐占的容量更大？之前洛娜大概在25%左右，她進來後，有55%左右了。”
　　“是這樣的，很正常。移魂者進入容器，占的容量不是平均的，是遞增，越多人就越占容量，越高超凡級別、越低人格完整度也是越占容量。
　　“如果妳體內只有酒井，可能只有15%左右，加上洛娜就55%了。”
　　彩音久美子正有些驚訝著，“妳現在感覺還能有45%左右的剩余容量嗎？”
　　45%？範德寶緊皺著胖臉，兩個進去了，兩個了，這小子還生龍活虎的……
　　“是啊。”顧禾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麽，“還能進來人嗎？”
　　“應該可以。”彩音久美子思索道，“但是容器的占用率越高，整體性能就越慢，像電腦的CPU占用率達到100%就會慢，電腦，妳能聽懂吧？
　　“所以壹個大群，容器是需要空著壹些的，不然會笨手笨腳。但如果妳真的還有45%容量，那再進去壹個人沒問題，占用率別超過90%就好。
　　“另外我要提醒妳，‘感覺’有時候是不靠譜的，特別是妳這樣沒經驗的人，妳還要慢慢學會怎麽確切地判斷容器狀態。不過如果妳沒把握錯……”
　　既然酒井、洛娜都感覺還有位子……
　　彩音久美子越看顧禾越是心喜，連自己都很意外。
　　“小禾，妳是壹程序者初級，新容器，就能進去三個人嗎？這天賦真的厲害……老範，妳怎麽看？小禾的天賦不像只是四速檔。”
　　吧臺那邊，範德寶沈默著沒有說話，手上正拿著酒瓶往酒枡倒酒，酒水已從木枡中溢出來，都沒有察覺到，難道之前真的測錯了？
　　老範給人測天賦這麽多年，不用那些有錢佬的設備，卻從來沒出過壹次錯。
　　這個他時常引以為傲的紀錄，也是被大家嘖嘖稱奇的紀錄，難道……
　　“怎麽？”洛娜饒有興趣問道，“妳們覺得他是四速檔？我在車上我知道，絕對不止啦。”
　　“對啊，媽媽，範叔。”酒井花青也這麽說，“感覺太棒了，什麽都變得好快。”
　　彩音久美子越發確定下來，欣喜自豪道：
　　“老範，事實擺在眼前，是我對了。小禾他天賦出眾，至少是個五速檔，甚至可能是六速檔！我們最好想辦法借個精確的設備給他重新測壹測，別整出錯誤的判斷了。”
　　“唔……”範德寶不情不願的壹聲，像是在咽下壹只死老鼠，“改天吧。”
　　“老範，妳就高興點吧，我們這是走運了。”彩音久美子笑道。
　　與此同時，酒井花青擺著雙手，瞧瞧這瞧瞧那，“真強啊，這就是六速檔的滋味麽。”
　　“沒錯，就是我。”洛娜拖長著聲音，“我是六速檔。”
　　她這個天賦，在街頭人士當中，是極為難得壹見的了。
　　久美子倒也是個六速檔，而老範自己才五速檔。
　　“呃，那個……”顧禾插話問道，“其實我有沒有可能是超速檔呢？”
　　那晚測試天賦的時候，控制臺顯示的結果壹直都是超速檔。
　　“妳小子想屁吃！”範德寶立刻來了勁了，找到了奚落的機會：“妳以為超速檔有那麽多的嗎？新世界銀行的有錢佬費盡心思，也搞不出幾個超速檔來，就妳壹野狗？”
　　老範臉上的胖肉抖了抖，“如果妳真是個五速檔，也就好好感謝老天爺賞飯吃吧！
　　“如果妳是超速檔，那倒是老天爺不給妳飯吃。
　　“因為妳這個身體就太稀罕值錢了，被三藤或者賽思哪家的人知道，把妳融了做成義體材料，或者把妳的人格洗掉，變成他們的空殼。這都會是妳的結局。”
　　懷璧其罪？顧禾聽得瞪大眼睛，“沒有沒有，我就壹問，我哪能是超速檔！”
　　他怕，當然怕了，別說被新世界銀行的人帶走了。
　　如果超速檔軀殼那麽值錢，彩音小姐和老範會不會把他轉手賣掉？把他融了？
　　“哈哈，瞧把這小子嚇的。”洛娜歡樂地捏捏他臉龐，也是捏自己，“老範這回倒說對了，超速檔沒那麽容易的，那些跟我們差不多大的銀行狗，估計也就十個八個而已。”
　　“六速檔就非常強了！”酒井花青語氣有了崇拜，已經認定顧禾是個六速檔。
　　“小禾，我給妳拿掉頭盔。”這時彩音久美子微笑道，“妳們起身走走。”
　　她把顧禾頭上的連接頭盔摘走，顧禾隨之感到壹陣強烈的酸爽。
　　洛娜、酒井花青的兩套不同體感消失了，那緊緊的黑皮褲和翹翹的高跟鞋不見了。但她們的人格滋味還在與他混合中，依然幻怪。
　　“啊，終於沒了那該死右手了……”洛娜舒坦地松出壹口氣。
　　沒了那只殘斷異種手帶來的疼痛，三人都感覺舒服很多，在彩音久美子的指揮下，顧禾從沙發上站了起身，動動手，動動腳，轉了幾圈。
　　他沒什麽異感，對這副身體還是控制自如。
　　兩個次人格似乎沒什麽壞影響。
　　只是……也許喝枸杞水有點多了，他想要上洗手間……
　　顧禾望著前面那臺三藤木箱電視的屏幕，從自己的倒影中，好像能看到有三個人。
　　這就是自己作為容器的未來嗎？
　　鵝啊，妳沒有偏見，妳那是真知灼見……是我害了妳，是我把妳推向火坑……
　　“禾桑，妳這身體太棒了。”酒井小姐又壹次贊揚道，“我感覺不只是因為六速檔，也是因為禾桑的人格完整度有99%！禾桑的頭腦和內心，都好幹凈清澈。
　　“我從來沒有嘗過這樣的感覺，好像到了壹個世外桃源。”
　　酒井這麽說，洛娜倒也是同意的：“顧禾，妳不是街頭娃兒，妳是在巫毒廢墟哪個地下室長大的吧，根本沒怎麽接觸過這個世界。”
　　“呃，我只是人好……”顧禾只能這麽說，他的人格當然幹凈了，他自己知道為什麽。
　　很顯然，他成長的環境、成長的經歷、接受的教育，他的三觀……
　　以上都使得他的人格滋味與這個世界的人都不太壹樣，才會讓她們都有這種感受。
　　這對於壹個牛郎……似乎還成了個優勢？新奇獨特的體驗？
　　“小禾，試試讓酒井小姐坐駕駛位吧。”彩音久美子又說，“讓她用演員的程序試試。”
　　如果真還有45%的容器容量，以她們兩個的體驗反饋、以顧禾目前的精神狀態……
　　而且雖然酒井小姐是壹程序者中級，顧禾才是初級，但兩人天賦之間有著巨大差異，這麽做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不管怎麽說，是騾子是牛，拉出來溜溜。
　　“哦。”顧禾應道，當下心念壹轉，無師自通地與酒井花青的人格切換了位置。
　　這下子他真的成了次人格，之前的擔憂全成了先知……
　　切換之後，跑車還是那輛跑車，駕駛員不同了。
　　顧禾那張年輕臉龐上的微表情以及眼神，也隨即變化，變得女性化的溫柔與喜悅。
　　“失禮了。”酒井花青馬上彎身鞠了壹躬，對顧禾和洛娜表示客氣。
　　她幾乎就繃不住內心的快樂而爆笑，洛娜雖然是第壹個進入禾桑容器的人，但她是第壹個切換成主人格開車的人！還會是第壹個用禾桑使出超凡程序的人……
　　第壹個，第壹個……
　　在彩音久美子、範德寶的註視，顧禾和洛娜的共感下。
　　酒井花青成了主角壹般，生怕會發生壞人死於話多那種狀況，她趕緊啟動自己的程序。
　　這個容器已經兼容了她的超凡屬性。
　　她現在是六速檔天賦，壹程序者初級。
　　演員職業系，J級程序，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