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純正浪人高達 by 倪匡
2018-8-4 06:01
第七章
高達閉上眼睛之後,他眼前浮起的還是妮娜玲瓏浮笑,活色生香,誘人之極的胴體,他真難相信那樣的壹個美人兒,會變成壹具遍體鮮血的屍體!
黎探長揮了揮手道:“黑箱車來了嗎?”
“來了,因為等候探長,所以暫時不搬動屍體。”
“將屍體搬走!”黎探長提高了聲音:“高達!”
高達睜開眼來,黎探長問道:“妳有什麽想法?”
對於黎探長的話,高達實在無法回答。
他最喜歡美人兒,妮娜的確是美人,雖然妮娜投入他的懷抱壹點也不懷好意,目的是要他做金康的替死鬼,但是高達卻不在乎,別說在妮娜宛轉投懷之際,他根本不知道,就算知道的話,他也會不顧壹切危險,先摟緊懷中的美人兒再說的。
但是現在,曾經在他強壯的手臂環抱之下,發出陣陣嬌喘,用那樣甜媚的聲音呼喚過他,曾和他像是原始人壹樣,享受過最原始的歡樂的美人,卻遍體是血,那樣恐怖地被殺害了!
高達呆了半晌,才苦笑了壹下道:“黎探長,我不明白妳這樣問我是什麽意思,我和整件事清壹點關系也沒有。”
黎探長嘿嘿地冷笑著道:“高達,妳別再裝佯了,這兩個人的死和妳有關系,實在太大了”
“探長?”高達吃了壹驚:“妳以為我是兇手?”
“當然不是,兇手不是妳,但我知道兇手是誰,妳也知道,妳和我更知道,金康和妮娜兩人,是為什麽會被人殺害的──”
高達的背脊上,已感到了壹股凜意。
但是他的臉上,卻還是壹派若無其事的神色,聳聳肩道:“探長,我仍然不明白,只要妳不懷疑我是兇手,那就好了。”
黎探長壹字壹頓地道:“高達,我們之間,似乎不必再打啞謎了,他們兩人是因為那筆巨款而死的,現在那筆巨款已落在妳的手中了,妳每分鐘都有被人殺害的可能,我不相信妳不知道這壹點,和警方合作那是妳唯壹的生路!”
高達攤開了雙手,黎探長的那些話,是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的,是以他應付起來,也十分容易,他道:“探長,我想妳弄錯了。”
黎探長的神色十分憤怒道:“妳別再自作聰明了,妮娜生前曾經向警方報告,說是妳在她的手中,奪走了那箱鈔票。”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前天晚上。”
“那就不對了,前天晚上我和人在俱樂部玩橋牌,黎探長,如果妳需要人證的話,我可以找出壹打以上的人證來。”
黎探長望著高達,半晌不說話,高達神色自若,黎探長望了高達足足有兩三分鐘之久,他才搖著頭,嘆了壹聲道:“太可惜了,高達,我只是不想妳和這兩個人壹樣,血肉模糊地死去,而妳卻愚蠢到連這壹點也不明白,太可惜了!”
高達笑著道:“或者是,但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如果妳將那筆錢拿出來,高達,妳可以獲得百分之十的獎金!”黎探長拍著高達的肩頭。“那夠妳享受壹陣了!”
高達垂首回道:“可是如果我不交出來,卻可以得到百分之百,那可以使我享受更久,黎探長,如果妳不準備起訴──黎探長的怒容更甚,他冷笑壹聲道:“我當然不準備起訴,因為妮娜已經死了,而妳又有充份的不在現場的‘證人’!”
他在“證人”兩個字上,特別加重語氣,那表示黎探長他也完全知道高達的所謂“證人”,全然是虛假的,但是高達卻不在乎,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安排是無懈可擊的,在法律上,他壹點責任也沒有,即使人人都知道他的證人是假的!
高達微笑著道:“那麽我想告辭了!”
他壹面說,壹面已向外走去,黎探長也不去阻攔他,壹直到高達走到了門口,黎探長才壹個箭步,竄向前去,伸手搭住了高達的肩頭。
高達立即站住,轉過頭來。
黎探長冷冷地道:“高達,是我,妳不用害怕,當忽然有人搭住妳的肩頭,而妳回過頭壹看,妳身後的人居然是蠍子老大時,妳再吃驚不遲。”
高達的面色變了壹變,壹直掛在他口角的那個笑容,雖然未曾斂去,但是在那壹剎間看來,卻也變得相當勉強,他壹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如果妳真遇到了困難,打電話給我,”黎探長又說:“雖然妳不相信警方,但是實際上,相信警方會對妳有好處的。”
高達仍不說什麽r只是聳了聳肩。
黎探長縮回了他的手道:“去吧!”
高達立刻向前走了開去,他還聽到黎探長在道:“祝妳好運,希望蠍子老大找不到妳。”
高達仍不答腔,他只是加快了腳步,轉眼之間,便來到了樓梯的轉角處,並且迅速地走下了三層,他雖然離開黎探長很遠了,但是黎探長的話,卻還像是在他耳際響著壹樣,那自然是因為他知道黎探長所說的壹切,絕不是虛言恫嚇之故。
警方知道巨款在他那裏,蠍子老大自然也知道。
對付警方,他可以利用偽造的人證,使警方奈何他不得,但是對付蠍子老大,他卻不能用那壹套,如果他被蠍子老大發現了……高達想到這裏,因為他如果落在蠍子老大的手中,蠍子老大壹定用壹切方法,要他交出那筆巨款,而蠍子老大有的是辦法,不怕他不會講出來。
高達現在想到保存部壹筆巨款,實在是壹個極重的負擔,蠍子老大的爪牙,隨時隨地都可以出現,而他必須以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應付。
當高達想到這點時,他真想和警方合作,將那筆巨款交出來,平平安安的享受那十分之壹的獎金了。
但是如果他真的那樣做的話,那才是壹九六六年最大的怪事了,因為那和他的性格是絕不相合的,他喜歡鈔票,絕不會放棄已到手的鈔票,雖然要保有那些鈔票,可能要付出生命來做代價,他寧願冒險去搏壹搏的!
如果他是壹個喜歡平安生活的人,那麽他有良好的家庭背景,有足夠謀壹份高薪的學歷,他又何必去做壹個浪子!
他只是略想了壹想,便將這個念頭放開,來到了電梯門口,等電梯到了,他便跨了進去,他心中想著,現在起,對在自己身邊出現的每壹個人,都必須懷疑,不能讓蠍子老大的爪牙,有接近自己的機會,在自己身邊也應該多帶壹些防身的武器。
當他決定和蠍子老大鬥壹鬥之際,他的心情反倒輕松了不少,是以又自然而然地想起寶玲來,想起了寶玲,當然也想起了海天別墅。
他右手壹揮,中指和大姆指相扣,發出了“得”的壹聲來,海天別墅,寶玲,他,這使他構成了壹個極好的好主意。
他可以和寶玲兩人,在海天別墅中住上壹個月,甚至兩個月,或者更久,和寶玲在壹起,就算壹個月,甚至兩個月,或者更久,即使不出房門壹步,也不會感到厭煩的。
他走向電話間,拉上了玻璃門,接了海天別墅的電話,電話壹通,他就問道:“鐘小姐還在嗎?”
“還在,”那邊的侍者認出了高達的聲音:“妳是高先生吧,鐘小姐正在等妳,可要我將電話接到她的房間去?”
“不必了,也別告訴她我馬上來。”
“是。”
高達吹著口哨,走了出來,他並不打算去找自己的車子,因為他的車子是壹個目標,黎探長曾註意過這個目標,蠍子老大也會註意的。
他走出了酒店的旋轉門,門僮已趕前打開了壹輛計程車的門,他順手彈出了壹張簇新的鈔票,賞了門僮,然後在車中坐下,吩咐司機道:“海天別墅。”
然後他閉上了眼睛。
寶玲在海天別墅等他,那多麽像壹個妻子在家中等待遠出未歸的丈夫?對於忽然想到了壹個“家”字,高達自己也覺得有點奇怪,但那只是寶玲壹個女人給他有這樣的感覺,別的任何女人,都不會使他和“家”這個字發生聯想關系的。
他伸了個懶腰,深深吸進壹口氣,才睜開眼來,而當他壹睜開眼來之際,他就已覺得事情很不對勁了!
車子在向前疾駛,但不是向海天別墅去的那條路!
壹般人在那樣的情形下,壹定會大驚失色,厲聲質問司機為什麽走錯了路,但高達卻立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壹回事了。
他知道,那計程車司機,是蠍子老大的手下!
當他壹知道了這壹點之後,他心頭不禁怦怦亂跳了起來,但是他的反應卻是又閉上了眼睛,好像完全不知道這已有了意外壹樣。
他並不是真的閉上了眼睛,在那幾秒鐘內,他迅速地轉念著,車子當時正駛出了路口,高達突然壹欠身,重重地壹拳,擊在那計程車司機的後腦之上!
他那壹拳的手法,在捏緊拳頭之際,中指微微向外突出,而在他的中指上,又戴著壹枚相當大的不銹鋼的戒指,是以那壹擊,就足以令得任何再強壯的人昏過去的,那司機的頭立刻向旁壹側,車子登時失去了控制,突然轉彎,向路邊撞去。
而就在那壹剎那間,高達已打開了車門,抱著頭向外滾了出去,當他的身子落地之際,彈起了壹尺來高,然後向外滾去。
高達的手背被擦傷,但是他也根本不覺得疼痛,因為接之而來的那壹下轟然巨響,實在太驚人了,高達已穿過了壹條街,停了下來。
他在壹根電燈柱下,停了下來。
剛才他如果遲了幾秒鐘跳出車子,那就難以想像了,他翻轉手,看到手背上的傷痕在流血,他用口吮吸著手背上的傷痕。
也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身邊有人道:“不行,那樣妳的傷口會發炎的!”
那是壹個女子的聲音。
高達連忙回過頭去,他看到壹位牽著壹只黑色貴婦狗的女人,那女人穿著壹套黑色的常服,更顯得她的皮膚,異樣的細白。
她臉上並沒有什麽化妝,但是那更顯得她有壹股異樣的,近乎原始的誘惑,正帶著關切的神色,望著高達的傷口。
高達笑了壹笑道:“多謝妳的關懷,小姐。”
那女人冷冷地望著他道:“我看見妳從那輛車子中跳出來的,沒有別人註意妳,妳走脫了,我想妳壹定是不法之徒。”
高達略呆了壹呆,但是他卻並沒有過份吃驚,雖然那女人看來好像凜然不可侵犯,頗有壹股冷若冰霜的感覺,但她顯然不會是警方人貝,而且剛才高達既然在馬路中心從車中跳出來的,那麽給人家看到,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了。
“妳猜對了,”高達呆著,故作神秘之狀。“小姐,我是壹個不法之徒,我是個采花大盜!”
那女郎向後退了壹步,吃驚道:“妳別過來,我──立即去通知警察,妳如果過來,我的狗會咬妳,我──也會大聲喊叫。”
高達感到很好笑,他隨便和對方開了壹個玩笑,對方便大驚失色,壹個美麗的女人,原來在吃驚的時候,也同樣的美麗。
高達聳聳肩,攤開了手道:“那太可惜了,電影和小說中,高貴的小姐遇到了受傷的大盜,總是同情大盜的!”
那女郎的大眼睛眨眨道:“妳這人倒很有趣。”
高達趁機道:“是啊,如果妳通知警方,那麽我這個有趣的人,便可能在監獄中被關上幾十年,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老頭子了,不再有趣了。”
那女郎蹙起了眉,那是壹種十分動人的神情,看得高達心神蕩漾起來,他向前走了壹步道:“小姐,妳有機會救我,妳可有妥當的地方給我養傷?”
女郎吃了壹驚道:“不,不,我不能收留妳!”
高達哀求道:“小姐,我的生命掌握在妳的手中,難道妳見死不救嗎?我逃不遠,警察就會追上我,妳牽著狗在散步,壹定住在這附近──”
這時警車的嗚嗚聲,已傳了過來,高達更作出惶急無依之狀來,那女郎突然將手臂勾住了高達的臂彎道:“我們慢慢地走!”
高達忙道:“是!”
他壹面說著,壹面趁機攬住了那女郎的腰肢,那女郎的腰真細,而且放手上去,十分柔軟,那是真正的細腰,絕不是用腰封束出來的。
當高達的手攬住那女郎的細腰之際,那女郎擡起頭來,高達在她的眼中,看出了十分異樣的壹種神情來,那種神情,使高達將她攬得更緊壹些。
他們向前走去,不壹會,便轉進了壹條比較僻靜的街道,來到了壹幢屋子前,上了三樓,那女郎用鑰匙打開了門道:“只有我壹個人住在這裏。”
“壹個人?”高達有點懷疑。
“是的,我的丈夫在和我蜜月旅行途中,遇到了飛機失事,他死了,我卻沒有事,我們結婚還不到壹個星期。”那女郎幽幽地說著。
高達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子不大,但是很清雅,高達道:“很對不起,但是那壹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老是哀傷,那也不是辦法,對嗎?”
“唉!”女郎嘆了壹聲:“讓我替妳包紮傷口。”
她打開了壹道門,高達跟著她走了進去,那是壹間很雅致舒服的臥室,那女郎巳走進了和臥室相連的浴室之中。高達似乎生來就是壹個多艷遇的人,如果是在以前,他對於自己能夠不費吹灰之力,而進入壹個美麗、年輕的寡婦的閨房,壹定不會起任何思疑,而認為那是壹件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但是自從被妮娜誣指他是金康時,令得他幾乎難以脫身之後,他卻已有了戒心,要研究壹下艷福是不是來得有些突然了。
他在那女郎進浴室的時候,迅速地打量著這間臥室,他看不出臥室有什麽異樣來,他只是發覺臥室中少了壹樣東西!
不是細心的人,是不會覺察這壹點的,然而處在危險情形下的高達,卻恰是個十分精細的人,他看到那張鋪著乳白色床單的,法國宮殿式的床頭上,掛著那女郎的相片,在梳妝臺上,也放著兩幀不同姿勢的照片,全是屬於那女郎的。
看來那似乎沒有什麽不對,但是和那女郎自述的故事,未免不怎麽配合了,那女郎說她是在蜜月旅行中失去了丈夫的,那麽她的房間中,怎能沒有她那短命丈夫的相片?怎會沒有他們新婚的照片?高達已可以肯定那女郎是在撒謊!
當然高達還不明白那女郎何以要撒謊,而且他即使知道那女郎是在撒謊,他也沒有離去的意思,因為即使高達多艷遇,但像那樣淑靜美麗型的女郎,他也不是經常遇得到的!
當高達回過頭來時,那女郎已拿著紗布和膠布,自浴室中走了出來,坐在高達的身邊,高達的手背上,只不過是擦傷了皮膚,血也止了,並沒有大礙的,他將手放在那女郎的大腿上,任由那女郎將膠布貼在他的手臂上,那女郎低著頭,在高達眼前的是雪白的壹截粉頸。
高達緩緩地吸著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體香味,問道:“我該怎麽稱呼妳。
“我?”那女郎壹笑。“如妳剛才所說,我是妳的救命恩人,妳就叫我恩人好了。”
高達笑了起來,對方不像剛才那樣冷冰冰了,高達叫道:“救命恩人”他壹面叫,壹面輕輕地移動著他按在那女郎大腿上的手掌。
那女郎穿的裙子很短,質地也很薄,高達的手,就像是直接撫摸在她的大腿上壹樣,那女郎的氣息有些急促,她的動作也有點不自然起來。
但她卻沒有推開高達的手,也沒有說什麽。
高達進壹步俯下頭去,在那女郎的後頸上,吻了壹下,那女郎揚了揚手中的剪刀道:“小心些,采花大盜,我有武器在手上的。”
高達突然伸手,抓住了那把剪刀,奪了過去,拋到了屋子的壹角,他的左臂,已趁勢摟住了那女郎的纖腰,那女郎的身子向後折去,她的細腰,像是隨時都會折斷壹樣,高達忙又將她扶住,但是她已向後跌出了壹大步,兩人壹齊跌倒在地毯上。
高達的身子壓在她的上面,高達故意緊緊地壓著,那女郎的雙頰,已開始泛起壹種美麗得難以形容的緋紅色來,她的雙手不是推開高達,而是勾住了高達的頸,他們兩人,立刻深深地吻在壹起,高達只覺得她的舌尖,靈活得像蛇壹樣!那是使任何男人都難以忍受的,高達也享受了熱得像火壹般的壹吻之後,再吻著她的頸,低聲道:“采花大盜要行動了,妳就是嬌艷的鮮花。”
那女郎拉下了床單,遮住了自己的臉,但是卻發出了壹陣充滿了誘惑的嬌笑聲來,高達慢慢地解開了她上衣的壹粒鈕扣。
等到她上衣的鈕扣全給高達解開之後,高達可以聽到她發出急速的喘息聲,高達壹躍而起,關上了房門,將那頭貴婦狗關在門外。
等他轉過身來時,女郎的動作壹定十分快,因為她雪白修長的嬌軀已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高達的眼前!
她仍然躺在地上,也仍然雙手翻轉著遮住了她自己的臉,然而她的雙手,卻並未能將她的臉遮盡,從指縫中,可以看到她的臉像火壹樣紅!
地毯是粉紅色的,她潔白的胴體,略為蜷曲著,躺在粉紅色的地毯上,那是足以令人瘋狂的情景,高達俯下身來,不斷地吻著她。
高達的嘴唇在那時是十分幹燥的,幹燥的嘴唇不免粗糙,在接觸到了潔白細嫩的皮膚時,卻帶來加倍的刺激。
開始的時候,她還只是呼吸越來越是急促,但是當高達的吻,像驟雨壹樣地落向她的嬌軀之際,她的身子開始扭動起來。
那是壹種十分奇異的扭動,或者說是顫動,她像是要逃避那異樣的刺激,但是卻又要迎接那種刺激所帶來的快感,高達在驟然之間停止了吻,因為那女郎在那時,張開了雙臂,將高達緊緊地抱住了,她的雙頰紅得像是怒放的桃花,她眼中壹片水汪汪,她嘴中在喃喃發著聲,但是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高達也完全陶醉了,他什麽都不記得了,只看到眼前的美人兒,那是如此需要他來慰籍的壹個美人,他怎能辜負這壹番美意?
他左手伸到那女郎的腰後,輕輕托了壹托,那女郎的腰向上略挺了壹挺,就在那時候,那女郎發出了壹下呻吟聲來。
那是令人蕩魂蝕魄的呻吟聲,再加上她緊蹙的柳眉,高達突然發起狂來,那女郎的呻吟聲也越來越甚,她的嬌軀不斷地搖擺著,她想逃避,但是卻無法逃得開去,她那種楚楚可憐的神情,令得高達也不禁生出了憐惜之心,低聲道:“妳是處女?”
那女郎睜開了眼,搖了搖頭,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道:“當然不,但是──我丈夫──在結婚第三天就死了,他──死去三年了。”
高達吻著她,那女郎不再呻吟,剛才只是高達壹個人瘋狂,但這時很快地,他們兩個人壹齊瘋狂了,他們在地上不斷地滾著。
等到他們兩人靜了下來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的身子相擁在壹起,已從床邊到了屋子的另壹角。
那女郎將頭藏在高達的懷中,高達側了側身子,托著她的下顎,將她的俏臉擡了起釆,那女郎的臉上充滿了喜悅,和高達在路上遇到她的時候,那種冷冰冰的情形,已完全不同了,高達像是壹陣春風,吹開了嚴寒,使她的臉上,充滿了春意。
那女郎還在微微地喘息著,當她和高達四目相視之際,她臉上又泛起了壹股羞意,低聲道:“高達,妳──妳真了不起。”
那是壹句任何人在那樣的情形之下聽了,都會感到極為高興的話,但是高達壹聽,卻突然跳了起來,因為那女郎叫他高達!
他不知道女郎的名字,他們只是在街邊邂逅的,女郎自然也不應該知道他的名字,但那女郎叫他高達!
等到高達跳了起來之後,那女郎也像是知道自己失言了,她的面色略變了壹變,突然滾到了床邊,伸手在枕頭下面,取出了壹把手槍,對準了高達。
這壹切變化,加起來只怕還不到兩秒鐘。
高達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僵立著不動。
那女郎在床沿坐了下來,手中的槍對準了高達,這樣的變化,對高達來說是太突兀了些,但是在那女郎而言,也是壹樣的突兀!
是以那女郎雖然已取得了主動,占了上風,但是壹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壹手持著槍,另壹手掠了掠亂發。
剛才高達只是瘋狂地吻,和盡情地發泄著原始的欲望,這時高達反倒能有冷靜地欣賞那女郎的機會了,那女郎有著十分美妙的胴體,她決不是豐滿,但是也不瘦,她的嬌膚細滑得令人難以形容,高達在此際,也不禁感到喉際又有些發幹。
她的腰肢細耍高,是以令得她的大腿,看來格外修長迷人,也唯有那樣的細腰,才能作出剛才那樣蕩人心魄的有節奏的擺動。
高達深深地吸了壹口氣,首先開口說道:“小姐,我可以坐下來嗎?”
在剛才他們兩人經過了如此瘋狂的“遊戲”之後,在如今他們幾乎是赤身相對,毫無保留的情形之下,高達忽然問了那樣彬彬有禮的壹句話,那實在是近乎滑稽的壹件事,那女郎顯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而高達已自顧自坐了下來。
那女郎這才道:“妳別亂動!”
高達已漸漸恢復了鎮定道:“妳認識我?”
“是的。”
“那妳為什麽不早說?”
“老大給我的任務是,”那女郎說:“將妳帶到這裏來,然後再通知他。”
老大!那自然是蠍子老大。
高達的身子不禁震動了壹下,那女郎是蠍子老大的手下,是蠍子老大派來勾引他的,他雖然壹進臥房,就已起了懷疑,但是卻未曾想到這壹點。
高達吸了壹口氣道:“我明白了,妳是蠍子老大的人,但是妳為什麽不在我壹到,就通知老大,卻要和我──”他指了指那女郎。
他指的地方是在正常情形下,壹個男人絕不應如此指向壹個女人的,他隔得那女郎雖然遠,那樣的壹指,也令得那女郎的身子,自然而然地閃了壹閃。
就在那壹閃間,高達的身子突然向旁,撲了開去,在地毯上打了壹個滾,疾躍而起,當他躍起的時候,他雙手抓住了地毯的邊緣,用力壹拉。
地毯被拉向前,令得那女郎的雙足向前移來,身子也向後倒去,高達再撲上了床,抓住那女郎的右腕,將槍奪過釆,拋了開去。
那女郎的面色變得十分蒼白,緊咬著下唇。
高達立刻站了起來,伸手在她飽滿堅挺,幾乎是處女才有的乳房上,輕輕拍了拍道:“甜心,那是很危險的遊戲,最好別再玩!”
女郎拉起了壹張毯子裹住身子,縮在床上。
高達迅速地穿著衣服,心中尤有余悸,那實在太危險了,蠍子老大的手下,幾乎在每個地方都監視著他,看來他不應該逃避,應該去對付他!
高達穿好了衣服,才拾起了手槍來道:“通知老大,說妳已將我騙到這裏來了,要他立刻就來,和妳們原來的計劃壹樣。”
那女郎道:“請妳拿衣服給我。”
“不!”高達笑道:“我喜歡欣賞妳的身體。”
那女郎掀開毯子,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