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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

貓膩

歷史軍事

  壹段可歌可泣可笑可愛的草根崛起史。   壹個物質要求寧濫勿缺的開朗少年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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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壹夜不眠(下)

將夜 by 貓膩

2018-6-14 09:02

  “啞巴開口說話,餅上放些鹽巴。”
  薄霧裏響起偈聲。
  壹道身影緩緩從霧中走了出來。
  那是壹個穿著素色俗衣,卻梳著壹個道髻的男子。
  壹柄薄薄的木劍,懸浮在他頭頂的空中,悄無聲息破霧而行。
  正是道門天下行走葉蘇,以及他的劍。
  二師兄緩緩起身。
  他與四師兄背靠背坐了整整壹夜。
  他壹夜未睡,眉眼間疲憊之色掩之不住。
  聽著霧中傳來的偈聲,書院諸人面露警惕之色,甚至有些緊張。
  “在餅上多放些鹽巴。”
  二師兄對正在竈旁烙餅的木柚說道:“看來他的口比較重。”
  這是壹個不好笑的笑話。
  但他從來不說笑話,所以便顯得特別好笑,眾人笑出聲來。
  然後便是安靜。
  二師兄開始講笑話了,大家覺得有些不安。
  ……
  ……
  葉蘇問道:“什麽事情這麽好笑?”
  二師兄說道:“只有妳出現,自然是妳比較可笑。”
  葉蘇說道:“看來對於我的出現,妳並不感到意外。”
  二師兄說道:“昨日觀主已經來過,群蠅飛舞,何須在意多壹只。”
  葉蘇說道:“在長安城裏,我便想與妳壹戰。”
  二師兄說道:“如果不是師兄不允,妳在長安城裏看破那座小道觀時,我便已經提劍出山去尋妳。”
  葉蘇說道:“殺人是用劍的。”
  二師兄舉起手中的鐵劍,說道:“我不會說劍已在這種廢話。”
  葉蘇微笑問道:“那妳準備怎麽說?”
  二師兄說道:“我想說的是,妳出現的時機非常糟糕,對妳很糟糕。”
  “何解?”葉蘇斂了笑容,平靜問道。
  二師兄說道:“我這兩日,已經殺了數百人,劍勢正盛。”
  “柳白壹直在等妳殺到真正興起時,我不想再等下去。”
  葉蘇說道:“因為到那時,或者才是最糟糕的時機。”
  然後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說道:“君陌,妳現在有些糟糕。”
  二師兄的回答平靜而認真。
  “壹夜未睡,精神自然有些不濟。”
  葉蘇說道:“妳要不要先睡會兒?”
  二師兄說道:“不用。”
  葉蘇眉頭微挑,問道:“為何?”
  二師兄說道:“因為妳還不是柳白。”
  ……
  ……
  妳不是柳白,妳可能成為柳白,但現在妳還不是柳白。
  那麽哪怕壹夜未睡,我也有信心擊敗妳。
  這就是二師兄想要傳達的意思。
  ……
  ……
  西陵神殿聯軍裏的普通將士,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神殿裏壹些資歷極深的神官,猜來了霧中那人的身份,面色喜悅難抑。
  葉紅魚的眉頭卻微微蹙起。
  她曾經視那人為偶像,為修行的目標。
  然而如今在她眼中,那人同樣是個蠢貨。
  就如同觀主和柳白壹樣。
  因為他們修道日久,太過驕傲,不食人間煙火,所以清心寡欲。
  他們都是高人。
  甚至是聖人。
  但不是能獲得最終勝利的人。
  生死立見的戰場上,容不得驕傲,不需要風度。
  此時此刻,她再次想起寧缺。
  不知道多年以後,如果彼此都還活著,誰會成為那個勝利的人。
  ……
  ……
  寧缺並不知道葉紅魚這位當代裁決大神官對自已有如此高的評價或者說期許,他這時候所有的心神都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寬闊的花崗石地面上,是由光霧與線條構成的無數立體形狀,四周光線厚實的城墻裏,是不足膝高的萬雁塔,如鱗片般的坊市。
  這是微縮的長安城,便是驚神陣。
  寧缺盤膝坐在這座長安城外,沈默而專註地進行著察看。
  他已經看了整整壹天壹夜時間。
  他早就已經看出了問題。
  長安城堵了。
  不是寬闊的朱雀大街被馬車堵住,也不是東城的街巷被攤販堵住,更不是地下水道被那些淤泥堵住,不是真實的堵塞。
  而是這座雄城內的天地氣息運轉,變得有些不暢。
  寧缺用肉眼都能看到身前的長安城裏,有十余處地方的光霧流轉,明顯受到了某種幹擾,凝成壹團亂麻。
  長安城是壹座陣。
  壹座可以驚神的大陣。
  這座大陣的威力,便來源於長安城裏流動的天地氣息。
  千年之前,長安城始建,夫子以無上智慧,借城中地勢宮殿建築,引天地氣息於城中,布下這座能自我修復、生意循環無盡的大陣。
  此後的歲月裏,本應自由流動的天地氣息,在長安城裏如清風壹般吹拂,依然自由,卻開始擁有了自已的規則。
  這些規則,便是驚神陣的本源。
  時光是最無情又最強大的武器,驚神陣雖然能自我修復,但如果要讓它始終保持最好的狀態,依然需要城中的人們進行維護。
  大唐朝廷有專門的壹筆資金,用來做這件事情,而工部清水司最重要的工作內容,便是負責浚清長安城裏的天然水道與湖泊。
  雁鳴湖的清理,表面上看是民政工程,實際上是對驚神陣的壹次例行維護。
  但驚神大陣當然不可能因為壹些建築改變或地形變化,便失去威力,事實上就算朝廷從來沒有進行過維護,也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寧缺起身走進光霧凝成的長安城,跨過雁鳴山,來到不及膝高的皇城前,躬身握住插在地面進而的半截陣眼杵,拔了出來。
  隨著這個動作,花崗石地面上的長安城漸漸變成壹片濃郁的光霧,然後向下凝成如水般的光液,順著地面上的那些刻痕緩緩滲了下去。
  他手中的陣眼杵也漸漸變暗,繁復的花紋與杵身合為壹體。
  ……
  ……
  寧缺離開皇宮,來到城墻上。
  他看著城墻下的長安城,沈默了很長時間。
  長安城裏的混亂已經平息,生活漸漸回復正常。
  街道上行駛的馬車變得越來越多,行人神情平靜,只是大多行色匆匆。
  大唐此時已經完全動員起來,唐人們認真專註地做著自已的事情。
  他們很清楚,只有這樣才是對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最好的支持。
  寧缺已經很久沒有睡覺,非常疲憊,眼睛有些發澀。
  他閉上眼睛,開始感受這座城。
  他仿佛看到了唐人們平靜而堅定的內心。
  同時,他看到了天地氣息十余處堵塞。
  在所有唐人重新收獲信心與勇氣的時候。
  他看到了長安城的危機。
  他焦慮不安。
  他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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