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張永哲的狠

　　甄英雄只覺得腦皮發麻，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吳迪另人發指的行為，綁架，勒索，強奸，撕票，侮辱屍體，甄英雄對這些事情惡心到了極點，吳迪已經讓甄少爺動了殺機，貪婪的人為了錢，當真是什麽樣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他開始後悔讓阿東輸掉比賽了，不過他也明白，即便是在擂臺上，有白果在場，阿東也不能下手殺掉吳迪。
　　甄英雄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更主要的原因，是吳迪綁架勒索的動機。
　　壹個只靠暴力手段聚財，貪圖享樂的小流氓團體，為什麽去綁架？從吳迪站在擂臺上這壹點，已經得到了證明，他們的目的，是參加黑市拳比賽，是交納那高額的報名費……
　　甄少爺從來不喜歡黑社會，但像此刻壹般厭惡，甚至感覺到自己是罪惡的存在，還是第壹次，如果沒有這場大賽，會不會就沒有這種事件發生了呢？還有多少小幫小派為了這次比賽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甄英雄為自己，為顏冰感到悲哀，如果沒有這場大賽，如果顏冰不去聯系這些小組織……
　　甄英雄在此刻更加堅定了漂白義字會的信念。
　　三國對組織的事情毫無興趣，故此沒有多想，而是望著甄英雄，嘟著小嘴，似乎央求的說道：“海裏有鯊魚嗎？英雄，讓項嘯鳴把那小子扔到海裏去好不好？”
　　不好！甄英雄算是服了甄三國，她當真是壹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喜惡啊，“鯊魚肯定是有的，但是老姐，妳說的那種方法是犯罪啊……”
　　白果聞言，冷冷反問道：“難道妳們現在就不是在犯罪嗎？如果沒有這種比賽，又怎麽可能發生那種命案啊？我現在總算知道這個吳迪綁架殺人的動機是什麽了，我看省廳也搞錯了，真正的主謀不是吳迪，吳迪只是個殺人犯，真正的主謀應該是‘永泰安’，或者……”
　　小白拉長了聲調，望著甄英雄，怪聲道：“或者說是義字會……”
　　白果很聰明，已經和甄英雄想到了壹起，甄英雄訕訕的笑了笑，有點無奈，有些苦惱，“果果，妳別嚇唬我啊……”
　　“我不是嚇唬妳，而是覺得很生氣罷了，我當然知道他那麽做和義字會並沒有直接關系，妳要漂白義字會，不也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嗎？可是，可是我就是不服氣啦。”白果瞪著吳迪，憤恨道：“這個殺人兇手，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就在我面前，我卻不能抓他……”
　　三國又好奇了，“為什麽不能抓他？”
　　白果雖然還是氣呼呼的，卻不敢給三國臉色看，委屈道：“大姐，妳想啊，我要是抓了他，其他人會怎麽想啊？我的角色可是墮落的女警察，壹旦我抓了他，別人就會懷疑英雄和我的關系了，壹定會覺得英雄和我們警察配合，利用這次比賽抓那些身上有命案的壞蛋，那樣壹來肯定會引起混亂的。”
　　牽扯到了甄英雄的計劃，白果不但理智了很多，還比過去更善於思考了，甄英雄心裏暗暗松了口氣，他生怕小白又固執起來堅持她的正義原則，現在看來，上次顏冰帶著哈恩來綁架的事情，對小白心理的沖擊很大，她不再那麽容易沖動了。
　　三國不屑的哼了壹聲，美眸冷冷的望著臺上的吳迪，絲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道：“妳是警察不能抓她，我不是警察，直接找個理由把他扔到海裏餵鯊魚不就結了，還比較省事，這種人，放他上了岸，不是等於把鯊魚放進遊泳池嗎？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放走他啊？”
　　雖然這不是壹個警察應該認同的方法，甚至是絕對的犯罪邏輯，可小白還是把略帶慚愧的期待目光瞄向了甄少爺，白果知道，要消滅壹個人渣，對甄英雄這樣的人而言，僅僅是點點頭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壹個月以前就在海城市消失了，萬壹這次抓不到他，不知道以後他會跑到哪裏去……”
　　聽白果這話裏的意思，與其讓這個吳迪跑掉繼續逍遙法外，還不如現在就利用比賽將他處理了呢，甄英雄只覺得變態姐姐和白果都太天真，如果是個壞人就要丟到海裏餵鯊魚的話，那這船上還能剩下幾個人啊？但甄英雄還是點了點頭，“放心吧，善因善果，惡因惡果，做了壞事，肯定沒有好報的。”
　　吳迪不能被抓，否則很可能在審訊中暴露出關於這次大賽的事情，當然，義字會舉辦黑市拳大賽並不是什麽秘密，甄英雄是怕吳迪在被審訊過程中透露出壹些不利於顏冰的事情，他們所以知道這次的比賽，應該就是冰恨天暗中通知的……
　　白果心裏有些復雜，為了幹掉壹個人渣，自己似乎在支持甄英雄去犯罪似的，但她了解甄英雄，朗朗市局至今掛著的幾條命案，被宰掉的都是吳迪這樣的人，甄英雄不可能讓他這樣的人從眼皮底下溜走的，甄英雄是個好人，卻不是壹個善人，法律與道德，在很多時候是有沖突的，他的原則，只建立在道德之上，而且，是自我理解並深信的道德。
　　就在這時，三國發出壹聲驚呼，甄英雄與白果望向擂臺，果然，阿東已經飛出了擂臺，摔出了足足三四米遠。
　　除了臺上的吳迪嗷嗷的叫喚，眼角，鼻子，嘴角都流了血，看來不給這家夥掛些彩，阿東還是會輸的不甘心啊，吳迪大概也感覺到勝利的不易了，因此興奮異常。
　　觀眾並未發出震耳的歡呼，只是象征性的鼓鼓掌，阿東代表的可是義字會，居然首場落敗，歡呼不就等於在嘲笑義字會嗎？
　　甄英雄知道，表演又要繼續了，對白果和三國甩了個眼神，倆丫頭眨動大眼睛表示了解，甄英雄黑著臉朝阿東走去，全場寂靜，吳迪停止了嚎叫，壹臉幸災樂禍的望著阿東，阿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壹抹嘴角，手上纏著的白色繃帶染紅了壹片。
　　“少爺，對……對不起……我，我……唔！”
　　阿東話沒說完，甄英雄已經壹腳蹬在了阿東的小腹上，阿東被踢的淩空飛起，抱著小腹直接跪到了地上，‘哇’的壹口噴出血水，身子蜷起，臉貼到了地面上。
　　項嘯鳴知道表演開始了，連忙跑上前來，白果和三國也裝出驚慌的樣子拉住了甄英雄的胳膊。
　　阿東抱著小腹在地上痛苦的咳嗽，裝的是相當逼真，其實剛才甄英雄雖然有踢到他，卻並未造成什麽傷害，在接觸的瞬間，是阿東自己發力向後跳出去的，專業點來說，他那是假摔。
　　“現在妳還有什麽要辯解的？”甄英雄冷冷的聲音只有臺上的吳迪可以聽的到，“我早說過，不許搞自己場子裏的小姐，妳昨晚禍害了幾個處兒？將功贖罪的機會已經沒有了，枉費少爺過去對妳的信任，嘯鳴，把他給我關起來，回去以後我再好好收拾這個廢物。”
　　“是，少爺。”項嘯鳴應了壹聲，轉身就在阿東肚子上踢了壹腳，阿東仰身翻倒，咬破舌尖儲存起來的口水再噴壹口，真是慘不堪言啊，“幾杯貓尿就亂了性，枉我推薦妳代我參加比賽，不爭氣的東西，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
　　老項的演戲水平實在有限，這兩句臺詞念起來的感覺有點像古代的官老爺，好在只是說給吳迪壹個人聽的，吳迪是個粗人，並沒有察覺到什麽，還以為阿東真的是昨晚喝高了，把力氣都浪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呢。
　　既然阿東被關了起來，那麽明天壹整天他都不出現，也不會有人懷疑了，這就是甄英雄的目的。
　　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的甄英雄在中午的宴會上也沒有出現，同樣的，顏冰也藏的夠深，躲在房間裏不出來，估計這時候正納悶蘇影為什麽不來吃她準備好的閉門羹呢，直到下午微兒出場比賽的時候，甄少爺和白果才做為助手出現在擂臺旁。
　　果然，被‘藍微兒’這個名字吸引而來的，不但有張永哲，鈴木優美，沒有壹個又黑又瘦，卻給人感覺很結實的中年人，微兒也看到了警戒線後面的他們，嚇的臉色蒼白。
　　“甄英雄，妳真的會保護我對吧？”微兒的聲音有點顫，上擂臺都需要甄英雄托她壹下，狀態全無，連怎麽用力都忘了，身體僵持的和死人壹般，看來她對世家的恐懼已經病入膏育，救無可救了。
　　“對啊對啊，我壹定會保護妳，保護妳的小藍涯的。”甄英雄不耐煩的再次安慰道：“微兒小姐，不要說少爺沒有提醒妳啊，妳現在這個狀態，根本不用鈴木優美對付妳，恐怕妳在擂臺上邊就被人宰了，我要妳參加比賽，就是為了迷惑那些人，讓他們摸不準我要做什麽，如果妳第壹回合就被幹掉，那我的計劃還有個屁用啊？別忘了，這不是妳壹個人的比賽，我們是同壹團隊的。”
　　“我知道，用不著妳強調，妳只要記得妳說過的話就好。”微兒與遠處的鈴木優美對望了壹眼，觸及鈴木那冰冷的目光，連忙低頭，抓住甄英雄的手，道：“妳真的會保護我們，對吧？”
　　甄英雄的腦袋都要炸開了，“小姐，妳也不用再強調了，我會保護妳們的，OK？！”
　　微兒也知道自己煩人了，“OK，OK。”這話說的相當沒有底氣。
　　“那就好了，妳盡量取勝吧。”
　　“沒問題，打拳而已，只要不碰到鈴木優美，我誰也不怕……就算我碰到鈴木優美，妳也會保護我的，對吧？”
　　“……難道我長的就這麽不可靠嗎？妳還有完沒完啊？”
　　“好好好，我不說了總可以了吧？”
　　“妳早就該閉上嘴巴專心比賽了！”
　　看到甄英雄急的額頭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白果暗笑不已，就這表情，已經不需要演戲了，誰都看的出來他心情很不爽了。
　　“對了……”
　　“又怎麽了小姐？！”甄英雄都快被逼瘋了，望著又轉過頭來蹲在場邊微兒，眼睛都紅了，這臭丫頭從中午開始就不停的問‘妳會保護我們對吧’，到現在沒有壹百次也超過九十次了，這是對他甄少爺人品的嚴重質疑。
　　微兒被甄英雄嚇了壹跳，拍了拍胸脯，委屈道：“妳兇什麽？我是要告訴妳，站在鈴木優美和張永哲後面的那個家夥，就是巴猜，是我們小組的組長，阿藍比賽的對手……”
　　微兒怕的，僅僅是鈴木優美等人，至於擂臺上的對手，還並未放在眼中。微兒的身手不及柳絮和晴天，勉強和鈴鐺打個平手，但也算是極為出眾了，應該和白果有壹拼，只不過白果雖然厲害，卻經驗不足，警察與殺手最大的區別，就是壹個抓人，壹個殺人，而抓人的前提是抓活的，殺人，則完全沒有顧慮，因此白果並不適合站到擂臺上。
　　微兒身手很敏捷，擅長貼身短打，她的對手只是個打架下手比較狠的太妹，這長相還算俊美的太妹，拳腳生風，動作靈活，打架的經驗也極為豐富，而且沒有套路可言，是比賽中最難對付的類型，奈何她碰到的是微兒，微兒才是這方面的專家，經驗之豐富，遠遠超過了這個太妹。
　　微兒的打法就好象她的性格壹般，甄英雄用兩個字來評價，那就是，潑辣。
　　好象發狠的母貓，這丫頭全然沒有防守可言，大概是在甄英雄胡亂指點藍涯的時候也受到了甄英雄那種‘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的搏命式格鬥法的影響，微兒為了獲勝，也把能想到的陰險招數全招呼上了，例如，明明抓到了空隙，可以在太妹的臉上打壹拳頭，她卻臨時變招，松拳為爪，狠狠在人家臉上撓了壹把，疼的人家捂臉的時候，她就會壹口氣的窮追猛打，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
　　這是壹場壓倒式的勝利，觀賞效果甚佳，微兒的攻擊形如流水，異常流暢，怕毀容的小太妹連臟話都沒來得及出口，甚至沒能自己跳下擂臺，就被微兒連續的第三次追打踢到了場外，因為先前的動作太連貫，太快，人們甚至沒有註意到微兒臨時變招去撓人家臉的事實，好在她指甲不長，不然那小太妹以後就不用出來見人了。
　　“啊……！！！”
　　這場比賽開始到現在，白果是第四次發出如此驚叫了，甄英雄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三國早就把臉埋在了甄英雄的胸前，不敢再看，而甄英雄身後的微兒，正在簌簌的發抖。
　　觀眾們叫好不斷，將膽小者發出的驚呼徹底掩蓋，自上午比賽開始，直到此刻，直到這場比賽，才贏來了真正意義上的首個高潮，黑市拳的血腥，殘忍，被臺上的張永哲表現的淋漓盡致，他再壹次將拱動身子，即將掉下擂臺的對手拽了回來，讓他在看到希望的時候體味到了最深刻的絕望，鮮血，鼻涕，眼淚，甚至是因為哭訴求饒哀號而流出的口水，都是對恐懼，恐怖，殘忍的最深刻畫，擂臺上到處是點點血跡，張永哲不緊不慢的拉著對手的右腳踝走向場中，地上留下了壹條寬寬的血痕，他的對手已經徹底崩潰，瘋狂的求饒，他所屬的幫派大聲的叫罵，可張永哲的回答，只有淡淡的冷笑。
　　“有……有沒有搞錯？他還是人不是？！”
　　坐在甄英雄旁邊的李英豪將風鈴的頭死死按在自己的胸前，不讓她看到場上殘忍的壹幕，膽子壹向很大，面對槍口也能面不改色的他，此刻卻連嘴唇也沒有了血色。
　　風鈴雖然看不到擂臺，卻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望著甄英雄，又急又慌道：“甄少爺，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還不阻止他？他的對手已經不行了！”
　　甄英雄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見張永哲用挑釁的目光望著自己，他的拳頭都要攥出血來壹般，“他現在正在做的，就是告訴別人比賽的規則，媽的，這頭畜生！”
　　“啊——啊——啊——！！！”
　　擂臺上傳來了淒慘欲絕的叫聲，就像頻死的弱小動物，被獅子的爪牙撕破了胸膛，發出了留在世界上最後的聲音壹般，充滿了痛苦與絕望，即便是還在叫好的人也忍不住心中的顫栗，這是壹種變態的體驗，在殘忍中尋找刺激，這是人類最醜惡的壹面，他們忘記了人與動物之間是有分界線的，他們在尋找回歸原始的樂趣，那就是，殘殺，為了解放原始的欲望而殺戮的快感。
　　在先前的抽簽會議上，張永哲被甄英雄反擺了壹道，非但沒有讓甄英雄吃到下馬威，還被甄英雄在眼前幹掉了米利亞，當真是丟盡了顏面，因此，今天，他的對手輕敵了，他以為張永哲是個被人騎在頭上拉屎都不敢吭聲的白癡，是個只懂的裝B嚇唬人的傻瓜，所以，他現在後悔了。
　　如果鐘聲響後，自己不用手指去戳他的腦門，那麽手指就不會被他掰斷，如果自己不是為了報仇，而是跳出場外，那麽就不會落到這個田地，張永哲的對手知道，這是自己活在世界上最後的懺悔了，如果，自己不加入黑社會，而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人，也許，不，是壹定，壹定能在平淡的生活中找到幸福的，平淡本身就是壹種溫馨的幸福也說不定……
　　張永哲掰斷了對手的兩根手指，然後擰斷了他的左臂，踢折了他的左小腿，骨茬已經刺破了皮膚，那條腿已經徹底的殘廢了，但張永哲沒有罷手，而是繼續的蹂躪，將已經疼昏的對手踢打的再次醒來，讓他逃跑，卻在他掉出場前的最後壹刻，把他拖回了擂臺，就好象貓捉老鼠壹般……
　　踩著對手的膝蓋，雙手扳住他的腳後跟，張永哲微微壹笑，然後，猛的直起身來，雖然在慘叫聲中，人們不可能聽到骨頭被折斷的聲音，但視覺帶來的真實而殘酷的震撼，卻讓每個人心中響起‘喀吧’的壹聲，就像幹燥的樹枝被生脆的撅斷了壹般，讓人的心臟隨之收縮，膝窩的皮肉不知是被骨茬刺破，還是被硬生生的撕裂，鮮血泉湧壹般流了壹地，那面積，不斷擴大，觸目驚心。
　　慘叫聲已經聽不到了，那個可憐的男人已經痛的昏去，或者，他再也睜不開雙眼了，但那已經沒有什麽區別，張永哲在最後的最後，終於仁慈了，壹腳踢在對手頸椎上，徹底的結束了他的生命，對於那個習慣了風流不羈的對手而言，也許壹輩子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給他烙印在心上，永遠不會被遺忘或者磨滅的恐怖回憶，還不如就此長眠來的幸福，既然走進了黑社會，那麽對他來講就已經沒有了講道理講公平的權利，這條命，無論怎麽結束，都沒有抱怨或者選擇的權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