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天嘯

都市生活

這是壹片連綿數公裏的森林,幾個星期來都不曾下過壹滴雨,到了午間,乳白色的輕霧散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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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情海生波

by 風天嘯

2023-1-2 10:33

  第二天,柳夢龍走了。
  壹周之後,範香蘭把承諾的錢給了禿鷹部隊的人,而禿鷹部隊的人自然也向方寶告了辭,不過在走的時候,沒有誰留下聯系的地址,方寶沒有去問,因為對於這些人來說,也沒有辦法定下行蹤,有了錢,就可以忘記過去所有血腥殘酷的事,過不憂衣食的生活。
  於是,方寶開始了真正無聊的生活。
  歸來城百廢待興,而且還有跟各種勢力的應酬,範香蘭幾乎是從早忙到晚,當她拖著疲倦的身體回來的時候,方寶唯壹能夠做的,就像是壹個賢惠的妻子,給她遞去拖鞋,然後再捏捏肩膀捶捶背。
  在白天,方寶就在歸來城走走,可這地方實在太小了,而且焚毀的街道正在重建之中。實在沒有什麽看頭,因此他唯壹能夠做的事,就是不停地去練那“掌刀指劍”,然後用藥水浸泡,而且練練瑜珈,讓身體保持柔韌性與靈活性。
  ……
  壹個月之後,範香蘭沒有閑下來,婚期自然無法定,而方寶學會了壹樣東西,那就是吸煙,先是壹天兩三支,漸漸覺得對打發時間挺有用的,就能夠抽半包了。而在煙霧環繞之中,他也在思索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向範香蘭告辭,去解決留在重慶的恩怨,算壹算時間,趙永康那小子也畢業了,這個人渣,應該得到報應,過去的他對付這個有錢有勢的小子是沒有底氣的,但現在,方寶已經不是過去的方寶了,他有了給自己揚眉出氣的本領。
  然而,壹個意外發生了,他不再需要去向範香蘭說明原因告辭。
  意外的起因是玉罕。應該說,玉罕絕對是壹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而且做事相當的認真負責,自從第壹次給方寶熬粥弄糊了些後,就再也沒有出過錯了,而且她還有壹手好廚藝,能夠做傣家最有特色的酸辣菜,範香蘭吃了贊不絕口,本來要請壹名廚子,最後就改變了決定,叫了壹個叫老陸的園丁管理花草,又派了壹個叫武媽的中年婦女做雜務,而玉罕就專門燒菜了。
  不過範香蘭實在太忙了,從清晨出去後,中午是從來不回來吃的,就是晚飯壹周之中最多有兩天回來吃,這麽壹來,玉罕基本上就只弄給方寶吃了,而方寶又是壹個隨便慣了的人,如果中午吃剩下些飯,也不讓玉罕去倒掉,如果範香蘭不回來,晚上熱起來吃了就是。
  因此,玉罕每天沒事不是幫老陸養花,就是幫武媽做雜務,看得出來,她也是很無聊的,畢竟司令部比不是撣族的山寨,可以到處去玩耍。
  兩個無聊的人,自然多了些親近,有時候沒事了,會坐在院子裏聊天,在言談之中,方寶聽出玉罕已經後悔到這裏來了,雖然範香蘭給的工錢是她做其它事的兩三倍,但這種缺少自由度的生活卻不是壹個十六歲的少女喜歡的。而經過壹個多月的相處,玉罕也發現方寶真是壹個很隨和的人,在她面前既沒有老爺的架子也沒有副司令的威風,便漸漸跟他親熱起來,沒人的時候,就和範香蘭壹樣叫他“阿寶哥”,而且還量了他的身子,晚上在趕工給他織壹件傣族男人穿的五彩毛衣,說是等春節的時候送給他當禮物。
  的確,還有十幾天就是中國人的春節了,在歸來城,風俗和中國壹樣,是很看重過春節的,由於是劫後的第壹年,雖然城區街道的各幢建築還沒有恢復,可是已經掛起了紅紅的大燈籠,準備熱熱鬧鬧的過這個大節氣了。
  後院自然也布置起了。玉罕和老陸及武媽忙了兩天,除了掛滿了壹排排大燈籠之外,每個房間都貼上了寫著吉祥話的春聯,而方寶也去幫忙。
  這天上午,已經沒有什麽事了,方寶練了“掌刀指劍”回來,就見到穿著杏黃色棉衣的玉罕在仰望著大廳前的屋檐發神,便走了過去道:“玉罕,妳在發什麽楞?”
  玉罕不防後面有人說話,駭了壹跳,轉頭見到是他,就道:“阿寶哥,我們這院子怪冷清的,妳說要是能夠養幾只畫眉掛在這上面,聽著它們嘰嘰喳喳的叫,是不是顯得熱鬧些。”
  養不養鳥,方寶都不覺得有什麽熱鬧,但既然這個小姑娘喜歡,養幾只也無妨,便立刻道:“好吧,我去捉幾只畫眉來然後找鳥籠掛上去。”
  玉罕好奇的道:“妳去捉,怎麽捉啊。”
  方寶呵呵壹笑,知道玉罕無聊。便道:“想不想知道我怎麽捉,去找壹個籮筐來,另外找壹根小木棍和壹根十米長的線,再帶上壹把米跟我走就是。”
  玉罕仔細記著了,轉身而去,沒過多久,就把方寶說的幾件東西拿來了。
  方寶接過了籮筐,讓她帶著其余的東西,出了後院大門,向著右側而去,離這裏兩百米遠的地方。有壹片小樹林,中間建著壹座古樸的亭子,是很典型的江南建築風格,而在這些樹林之中,有不少的鳥雀在枝頭跳躍鳴叫,畫眉的數量並不少,方寶天天在這裏面練功,當然有把握能夠捉到了。
  ……
  沒壹會兒,到了那片樹林裏,方寶拿著繩系在了木棍上,然後又用木棍撐起了籮筐,在籮筐下把米撤進去,跟著拉著線向玉罕壹揮手,兩人趴進了壹叢有矮樹擋著的雜草中,等待著有畫眉自投羅網。
  不過,他們的運氣不是很好,雖然不停的鳥兒飛進籮筐下覓食,可是並沒有畫眉,反而把他們撒的米快要啄光了,過了好壹陣,終於見到壹只肥壯的長著翠綠羽毛的畫眉飛了進去,方寶趕緊壹拉,籮筐罩下,那只畫眉就跑不掉了。
  見到捕捉成功,玉罕頓時趴在草叢中歡呼起來,不停的拍著他的肩頭道:“阿寶哥,妳好厲害,真捉著畫眉啦!”
  方寶哈哈大笑著,正要爬起來去掀開籮筐把畫眉捉出來,就聽到身後傳來壹聲冷哼道:“阿寶哥,叫得很親熱啊,小賤人,妳很會勾引男人啊。”
  這話壹入耳,方寶與玉罕同時回頭,豁然見到身後站著壹名穿著將軍服,身材苗條,冷若冰霜。但目光裏卻噴著火焰的漂亮女人,正是範香蘭,想不到這時候她會到樹林裏來,不過方寶很快見到在她後面除了王萍之外,還有壹個中年婦女,正是後院做雜務的武媽。
  玉罕趕緊站了起來,駭得渾身發抖,道:“司令,我沒有……沒有,不是妳說的那樣……”
  雖然與玉罕同時趴在草地上有些讓人產生聯想,不過方寶手裏還牽著連著木棍的細繩,是能夠解釋清楚的,於是坦坦蕩蕩的站了起來,微笑著道:“阿蘭,妳就別說這些話開玩笑了,玉罕才多大,怎麽會是妳說的那種人。”
  範香蘭狠狠地盯著不住顫抖著的玉罕道:“她有多大?已經十六歲了,在撣族山寨,像她這種年紀的已經當媽了,有什麽不懂的,阿寶哥是她能叫的嗎?”
  方寶趕緊道:“妳別誤會,是我讓她叫的,什麽‘老爺老爺’的,我聽著真的不順耳。”
  範香蘭轉眸望著他,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好,就算是妳讓她這麽叫的,可是那件男人的毛衣也是妳讓她織的嗎?”
  方寶知道玉罕在給自己織毛衣說是春節的禮物,這好像也沒什麽,但想不到範香蘭如此多心,便道:“那是玉罕給她哥哥織的,阿蘭,妳別亂想。”
  誰知聽到這話,範香蘭的臉色更是惱怒,道:“妳還要幫她說話,玉罕去找武媽請教怎麽打花紋,就說是給妳打的,妳這麽幫她,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狐貍精了。”
  方寶瞧著武媽站著,估計自己和玉罕來樹林捕鳥也是她通知的範香蘭,壹時間氣就不打壹出來,大步走去,壹腳把她踹倒在地,道:“媽的,虧玉罕還經常幫妳做事,妳居然亂嚼舌頭,臭婆娘。”
  武媽躺在地上,哭喪著臉道:“老爺,妳別怪我,是司令吩咐我看著妳們的。”
  這話壹傳入方寶的耳中,他的眼睛都瞪大了,走到了範香蘭的面前道:“妳居然派人監視我。”
  範香蘭咬了咬唇,但跟著就大聲道:“我是想知道妳到底對我是不是真心的,這有錯嗎,妳這人嬉皮笑臉的不正經,我就怕妳花心,玉罕這丫頭長得漂亮,我壹眼就看上了,才會派她到院子裏做事,試試妳對我的心,想不到妳真的有花花腸子,還帶著她到林子裏來。”
  由於少年時的經歷,方寶是最受不得冤枉的,而且想不到範香蘭還有這樣的機心,頓時真的怒了,走到了那籮筐旁,壹腳就把籮筐踢得遠遠地飛了出去,吼了起來道:“妳看看這是什麽,我有什麽花花腸子,帶著林子裏來,就壹定要做那種事嗎,範香蘭,妳不要太過分了。”
  自從和方寶相好之後,範香蘭還是第壹次見到他這麽發火,瞧著那只驚慌的飛到天空去的畫眉,口氣緩和下來,道:“好,就算我相信妳,可是不相信這個小狐貍精,居然想勾引我的男人,好,我就要看看妳的膽子有多大,王萍,把這個小狐貍精給我拖去狠狠打五十皮鞭,趕出歸來城。”
  王萍答應著,就過來如老鷹般的抓住了玉罕,要把她往樹林外拖。
  瞧著王萍粗壯的身體與兇狠的神情,玉罕驚恐得就像是要被立刻吃掉的小雞,努力地掙紮著,流著淚道:“司令,求求妳饒了我,我真的沒有勾引老爺,真的沒有啊。”
  而範香蘭的臉上是冰冷的,只是揮了揮手,顯然是讓王萍繼續執行自己的命令。
  瞧著範香蘭的表情,方寶卻從最初的憤怒中平靜下來,因為在這壹瞬間,他已經意識到這個女人真正的目的了,要知道,以範香蘭的聰明,還有武媽無時無刻的暗中監視,她的心裏應該知道,就算玉罕對自己有好感,但也絕沒有達到勾引的程度,她這麽做,是想殺雞儆猴,警示自己不要再和別的女人有任何的親熱舉動。
  自從王猛子上官騰的事之後,方寶就不再低估範香蘭的心機,他知道自己的推測絕對是沒錯的,可是,如此柔弱的玉罕,在王萍的五十皮鞭之下,就算是不死也要體無完膚終身毀容,這是壹個可愛乖巧勤快的小姑娘,更是壹個無辜的人,無論怎麽樣,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慘劇發生。
  於是,就在王萍把玉罕拖出去三十米之後,方寶大步走了過去,什麽也不說,將王萍壹把推開,然後將滿臉淚痕,渾身發抖,快要站不住了的玉罕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
  範香蘭的確是想借玉罕給方寶壹個警戒,讓他日後和別的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年輕女人要保持距離,前面的惱怒,其實有壹半是裝出來的,正在想這事結束之後回去用自己的柔情寬慰這個男人,但沒想到的是,方寶居然會去救下玉罕,這壹下子真是怒了,走到他的面前道:“馬上放開她。”
  範香蘭的口氣是命令似的,也是強橫的,甚至是不容商量的,而方寶的性格卻偏偏服軟不服硬,這樣的話讓他也鬼火發綠了,吼道:“不放。”
  範香蘭頓時尖厲的又道:“我說讓妳放開她,聽見沒有。”
  方寶立刻回道:“不放,我不會讓妳傷害她的。”
  聽著這話,範香蘭大聲道:“好啊,妳還說不喜歡這個小狐貍精,竟然這麽護著她,告訴妳,妳要是不放開她,我……”
  然而,後面的話她就沒有說下去了,但方寶知道她要說什麽,接下去道:“妳就要斃了我是不是,好啊,妳來啊,把妳的槍拔出來啊。”
  範香蘭性子剛強,被他壹激,手壹伸,真的拔出手槍來對準了他的頭。
  方寶吐了壹口氣,緩緩指了指自己額頭的眉心道:“好,要開槍就朝這裏開。”
  瞧著方寶毫不畏懼的樣子,範香蘭握槍的手卻微微顫抖起來,咬牙道:“妳放開她,我什麽都不跟妳計較,還有,我知道妳無聊,等春節過了,我手裏的事情少些了,我們就成親,只要妳不和別的女人親熱,今天的事就算了,妳想帶我回老家擺流水席,那也由妳。”
  方寶望著她,忽然長嘆壹聲:“阿蘭,我知道妳對我好,可是有的事情,妳真的是錯的。”
  見到自己的口氣已經緩和,方寶居然還沒有放開玉罕,而且還指責自己,範香蘭更惱了,尖聲道:“是的,我錯了,最錯的就是愛上了妳,我對妳難道還不好嗎,為了這個女人,妳竟然和我作對。”
  想到範香蘭對自己的好,方寶有些心軟了,道:“我不是和妳作對,但玉罕是無辜的,她才十六歲,妳不能毀了她。”
  範香蘭想不到方寶鐵了心要保護玉罕,眼中流露出了失望之色,點頭道:“好,好,妳真的為了這個小狐貍精連命都不要,我無話可說,現在最後問妳壹句,要她還是要我。”
  方寶不想把自己和範香蘭的關系弄得太絕,語氣降了下來,道:“阿蘭,我和玉罕之間絕對沒什麽,相信妳是知道的,不要讓我這樣選擇。”
  範香蘭立刻道:“我不管,現在我就要妳選,我和玉罕之間,妳只能選壹個,要是妳選擇我,就把玉罕放開,要是妳選擇玉罕,我和妳之間就情意兩絕,妳馬上離開這裏,帶著這個小狐貍精回妳的家鄉去辦流水席。”
  說著這話,她跟著又道:“妳要想清楚,這個世界,再不會有任何壹個女人有我這樣愛妳,還有,只要我把軍隊整肅完,妳就可以真正的做壹個副司令,等罌粟結果,要不了幾年,我們就會有許多許多的錢,是妳這壹輩子都沒有看過的。”
  方寶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無奈,也充滿了悲傷,在笑聲結束之後,他望著範香蘭道:“阿蘭,妳說妳愛我,可是妳並不了解我的心,這個副司令,我並不想當,販賣毒品賺的錢,也不會讓我花得快樂,是,在妳之前,沒有女人愛過我,在禿鷹部隊我拼命賺的錢也只有三十萬,可是那時候我快樂得多,留在這裏,壹切都是為了妳。今天,我壹定要帶走玉罕。”
  範香蘭說那些話,其實還是想讓方寶知道自己的好,但沒想到的是,他仍然要選擇玉罕,這個小狐貍精和自己的男人應該沒有什麽,而且沒有壹樣趕得上自己,可是方寶卻選了她,那就證明自己在他心中沒想像中那樣重要,剎那之間,兩行淚珠從範香蘭的眸子的滾落下來,她瞪著方寶,尖叫著道:“方寶,妳會後悔的,妳壹定會後悔的。”
  方寶搖了搖頭,道:“如果妳永遠這樣,阿蘭,我不會後悔,我是妳的男人,不是妳的手下,不想和另外的女人說話都提心吊膽,那才是真正可悲的。”
  聽著方寶這麽說,範香蘭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忽然“啊”的尖叫著,將右手壹擡,“砰砰砰”的把槍裏的子彈全部射了出去,然後竭盡全力的道:“滾,帶著妳的小狐貍精給我滾,我永遠不要再看見妳這個沒良心的。”
  方寶見範香蘭完全不講道理,脾氣也來了,不想低聲下氣的去解釋什麽,咬了咬牙,拉著玉罕的手走出了樹林,快步的到了後院,回到臥室,背上了子母飛刀,帶了壹把手槍別在腰間,然後拉開了衣櫥裏的壹個抽屜,這抽屜裏放著兩萬元人民幣,是範香蘭放在裏面給他在城裏零花的,沒錢無法離開緬甸,他當了幾個月的副司令,而且出生入死做了那麽多的事,禿鷹他們每人都有六百萬,他拿走兩萬元,也實在內心無愧。當下便把這兩萬元揣進了懷裏。
  剛走出來,卻見玉罕也提著壹個藍色的包出來了,見到方寶似乎什麽都沒有帶,頓時流著淚道:“阿寶哥,對不起,都是因為……”
  然而方寶壹揮手,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而是道:“該說對不起的是範香蘭,是她對不起妳,玉罕,妳很好,沒有做錯任何的事,用不著道歉,我們走。”
  他壹邊說著,壹邊大步向著範園走去,玉罕就趕緊提著包在後面跟著。
  沒壹會兒,出了範園,剛走到司令部,就見到田家傑從白色大樓裏出來上了壹輛越野車準備開出去,他連忙叫住了,然後鉆上了副駕駛室,並讓玉罕坐在了後面。
  田家傑當然不知道方寶忽然和範香蘭分離的事,見到他帶著壹個漂亮的小姑娘上車,壹臉的詫異,但方寶卻壹揮手道:“開車,把我們送到孟登縣去。”


第四卷 潛龍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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