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葉誌清激動得站了起來，在房內不大的空間走動著，“這不是很好嗎，好在妳來還沒有幾天，現在還來得及，妳可以回去，從此把妳這個葉哥忘掉，這樣也許對妳我都好。”

　　葉誌清臉色沈沈。

　　“哼，我既然來了就不可能回去！”小菲象是下決心似地說。

　　葉誌清停在了小菲的面前，定定地看著她，他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小菲，卻也有著壹股撞墻氣概，不到南墻不回頭，恐怕就是撞到了南墻她也不會回頭。葉誌清不自覺地審視著小菲，用壹種新的目光。

　　“說得好，小菲！”

　　葉誌清道，“有這種精神就有能夠闖出壹片天下的希望。不過，我卻不能闖了。”

　　葉誌清語氣裏突然帶著壹股悲涼。

　　小菲聽出來了，她也驚異地擡著頭仰著臉看著葉誌清。

　　“實話對妳說了罷，我想回家去了，我不願意被余俐陽那樣壹個女人控制著，這種身不由己的日子我受夠了，雖然還並沒有受幾天，但是我卻受夠了。現在沒有人知道我的心裏有多悶，有多煩，還好現在並沒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處境，如果大家知道了，還不定會說出什麽話來，也許會說我是個靠著自己的色相去勾引了女老板，或者說是我靠著自己的幾爭姿色吃軟飯的，這些話根本不夠某些人說的。”

　　葉誌清心裏的不痛快象是突然決堤的洪水，被小菲的幾句話刺激得泛濫起來，“不錯，我與余俐陽之間不清不白，但是誰又能知道我們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因為我是個男人，所以我要是說我是身不由己肯定不會有人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間壹旦有了什麽事，那麽男人肯定是罪魁禍首，所以我無法向任何人去解釋。但是小菲，妳不該來北京，最其碼是現在不該來北京，特別是不該因為我葉誌清而來北京。如果現在妳不來北京，我會乘余俐陽去長沙的機會逃離北京，雖然這樣做太沒有男子氣了，但是我卻只能用‘逃’這個字，因為這也是事實。可是現在卻不能，既然妳來投奔我，我就得對妳負起壹點責任。我還可以告訴妳，昨天晚上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在十天之內讓妳有所著落，然後在余俐陽回京之前離京，當然還是‘逃跑’。”

　　葉誌清說著，把臉轉向隔著窗簾布的窗外。

　　小菲突然從後面把葉誌清抱住了，並把臉貼在了葉誌清的背上。

　　葉誌清感覺到了小菲貼到他背上的兩只乳房的彈性，他沒有動。

　　“對不起，葉哥。”

　　小菲說。

　　葉誌清苦苦壹笑，把小菲摟著他的腰的雙手分開，轉過臉對著小菲。“沒什麽。”

　　葉誌清說，“我想過了，余俐陽的圖書門市妳不能去，因為我壹走她肯定會拿妳出氣。我看王召對妳很好，妳可以去他那兒，我想他是不會虧待妳的。”

　　“不，葉哥。”

　　小菲又壹次摟住葉誌清，“我哪兒也不去，就跟妳在壹起。”

　　“傻話！”

　　葉誌清愛憐地括了壹下小菲的鼻子，然後將她的手從腰間拿下，“別任性，在王召那兒可以好好幹點事兒，這樣我走了也可以放點心。”

　　“我不讓妳走。”

　　小菲撤起嬌來，又要來摟葉誌清。

　　葉誌清拍了拍小菲的肩膀，說：“別這樣，我只是先避開壹段時間，還會回來的，而且我也真的想家了，特別想女兒。”

　　葉誌清的話讓小菲壹楞，隨即無力地垂下雙手，然後無力坐到床上。

　　“我走之後，妳就住在這裏，我替妳交半年的房租。”

　　葉誌清重新坐下，對小菲說，“半年後我壹定回到北京來！”

　　小菲眼皮耷拉著，壹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好了，趕快穿好衣服，梳洗壹下。我去給王召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壹下。”

　　葉誌清說著便站起身往外走。

　　“妳今天不會走吧。”

　　小菲問。

　　葉誌清站住，回頭看著小菲，“今天當然不會走。”

　　“那幹嗎那麽急。”

　　葉誌清壹聽，想想也是，自己三兩天內不會走，幹嗎這麽急呢？

　　葉誌清壹笑，說：“那好，我在外面等妳。”

　　三天後，葉誌清到賓館裏去取自己的東西。

　　在這三天裏，葉誌清為了安慰小菲，帶著她把八達嶺長城、香山、圓明園、故宮、十三陵、天壇乃至動物園都玩了個遍，兩個人玩到哪吃到哪住到哪，快活得似乎都忘卻了人間的壹切。雖然三天裏葉誌清花了近三千塊錢，但是葉誌清卻覺得這三天是他有生以來最為輕松的三天，除了輕松之外，壹切都成了次要的了。

　　在這三天裏，葉誌清與小菲在壹起，沒有與在余俐陽壹起時的那麽無奈，也沒有在與妻子亞瑤壹起時的那麽謹慎，同樣也沒有在與妻妹亞琦壹起時的那種半遮半掩的緊張感，這是壹種完全的放松，壹種完全的無拘無束。在所有的場合，沒有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別人。沒有過問他們，他們也不去過問別人。壹切都只是他們的兩人世界。

　　在這三天裏的兩個晚上，葉誌清與小菲住在壹起。他們包下壹個房間，兩個人象是情侶壹樣住了進去，但是夜間，卻每人壹張床，互不“侵犯”雖然在兩個夜晚，小菲都時時暗示葉誌清可以對她幹任何事，甚至在第二夜爬到他的床上吻著他，他也沒有真正去動小菲。

　　葉誌清不是聖人，面對小菲的熱情，他也很沖動，他也極想與小菲瘋狂壹番。但是他卻告誡自己，他不能，小菲還是個姑娘，他不能破壞了小菲姑娘的名分。所以葉誌清每次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再冷靜地使小菲也冷靜下來。

　　他只接受了小菲的初吻，卻拒不接受小菲的處女之身。

　　小菲在三天的輕松愉快中，卻帶著兩夜的失望，同意葉誌清收拾好行李後帶她去王召那兒。

　　葉誌清要把小菲托給王召後，便悄沒聲息地離開北京城。

　　他把原住處的行李收拾好，讓小菲在房內等他，便來到芙蓉賓館。

　　葉誌清將自己在賓館裏的行李收拾停當，然後將早已寫好的壹封給余俐陽的信輕輕地但鄭重地放到寫字臺上，又將整個房間看了壹圈，便走向房門。可是就在他伸手去握門把手時，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開門的是秦佳。“葉先生，您這是準備出差呀。”

　　秦佳瞇著她那兩只細眼，讓人看不出她是諷刺還是嘲笑。

　　葉誌清尷尬地笑笑，沒有吭聲，心裏卻說：遭了，怕什麽便來什麽！

　　秦佳看著葉誌清，反手將門關上，款款地站到他的對面。“葉先生，提著個包不覺得累得慌。”

　　她瞇著眼，“放下嘛，咱們也好好聊壹次。”

　　秦佳說著把手在葉誌清的肩膀上壹搭，兩只細眼直對著葉誌清。

　　葉誌清無奈，被秦佳堵住了，逃跑計劃看來是實行不了了。

　　按正常情況，秦佳這個時間應該在門市才對，怎麽會跑回賓館來了？葉誌清不由得在心裏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