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葉誌清又轉向華瓊，“聽說您曾到圖書市場找過我，不知是不是要我收買我自己的醜聞。”

　　葉誌清的視線直逼華瓊。

　　華瓊局促地笑笑。“沒有的事。”

　　華瓊說，“妳別聽人家瞎說，其實我對妳的事什麽都沒有說。”

　　葉誌清冷笑。

　　“怎麽啦，妳不相信？”華瓊像是受了刺激，突然高聲叫道。

　　華瓊真是受了刺激，她實在受不了葉誌清那樣冷漠的目光。與三個多月前相比，葉誌清的目光裏有壹股令她膽寒的東西，只是這種令她膽寒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她卻又說不清。

　　葉誌清冷靜地看著華瓊，對她突然的反常視若惘聞。

　　“我－不－相－信！”

　　葉誌清壹字壹頓地說。

　　“哼，葉誌清！”

　　華瓊突然狂怒地站起身來，雙手將腰壹叉，怒視著葉誌清吼道，“妳別以為妳做了老板就了不起了！妳以為妳是什麽，妳以為妳真的就那麽正人君子？不錯，我是說了妳的事，怎麽啦？妳心虛了！妳靠女人發了財，有什麽好弦耀的，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憑自己長得有幾分瀟灑，就勾引人家漂亮女老板，然後又勾引女老板女助手，兩人合起來吞了女老板的財產，妳以為妳做得都能瞞得了人？哼，要想人不知，除……”

　　“啪！”

　　“啪！”

　　華瓊“非”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兩聲脆響已打斷了她的話頭。華瓊只覺得臉上壹片火辣，她壹下子楞了，雙手捂著臉怔怔地看著葉誌清。

　　葉誌清在狂怒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壹，擡手便給了華瓊兩記耳光，阻止了華瓊對事實的歪曲。

　　葉誌清指著華瓊，緩緩地，聲音不大卻極其威嚴地說：“妳給我記住，如果想傳播我的事，就先去查清真相。這兩耳光就是警告！”

　　葉誌清隨即從衣袋中抽出壹沓鈔票，往華瓊面前壹甩，“這便是給妳的調查費。”

　　葉誌清說完，冷笑壹聲，便揚頭走出了屋。

　　葉誌清這兩掌，不僅打楞了華瓊，同時也打楞了方明沖。

　　葉誌清坐進車發動時，才聽到華瓊“嗚”地壹聲哭起來，葉誌清“日”地將車開動了。

　　葉誌清心裏非常暢快，他找華瓊和方明沖的兩個目的都達到了：懲罰他們壹下，幫助他們壹把。

　　葉誌清氣恨他們對自己故事的歪曲，所以他要懲罰他們。但是葉誌清知道，華瓊和方明沖在壹起，目前的處境是很艱難的，他們到書市去找他，很可能就是想向他尋求幫助的。他有心要幫他們壹把，但是以他葉誌清現在在所有場合公開的面目，突然給華瓊和方明沖以幫助，可能會引起其他同學的誤會。當然，葉誌清也很不恥他們兩個的行為，他之所以要以懲罰的方式來幫助他們，壹是為了讓他們知道，傳播別人所要付出的代價，二是讓他們覺得他葉誌清並不是在幫助他們，要他們在不自覺中接受，從而不會對他感恩戴德。葉誌清選擇這壹天也是有意的，因為他知道方明沖明天就得向房東老太太交房租，但是方明沖要是交了房租，那麽他們便很難再有多少余錢吃飯了。

　　不管怎麽說，也不管他葉誌清變得怎麽“壞”他都不可能象王召那樣，眼睜睜地看著老同學已經餓三天肚子了，不但不給予幫助，反而還在壹旁嘲笑他們。這種事，葉誌清做不出來，他也不忍心讓老同學流落街頭，即使是方明沖和華瓊！

　　葉誌清給他們甩下的錢，足夠他們倆個人生活三個月的。

　　葉誌清做完了這件事，心裏便算是放下了壹件心事。接下來，他所要去見的，便是季大偉和張貢。這是今天他要做的第二件事，也是最後壹件事。

　　葉誌清把車開到季大偉和張貢租住的樓前。

　　季大偉和張貢就是那次葉誌清請客後合到壹起的。

　　聽說兩人合作得很好，目前手中已經完成兩部電視劇本，只是苦於難以出手，葉誌清雖然很少與他們兩人聯系，但是互相之間的關系卻壹直都很好。

　　葉誌清走到他們租住的602號房前，不敲，卻用指甲彈著門。

　　屋內沒有動靜。

　　葉誌清壹笑，他知道季大偉和張貢肯定在家，這兩個家夥壹般都不出門，可能是自己彈門的聲音太小了。

　　葉誌清又加重了力量，把門彈得“嗒嗒”響。

　　門內傳出壹陣踢踏聲。

　　葉誌清忙躲向門旁。

　　門鎖壹響，壹個光腦袋探了出來。

　　葉誌清在那光腦袋上輕輕地拍了壹掌。

　　“哇！”

　　張貢雙手壹豎，歡叫了起來。

　　屋內傳來季大偉的詢問：“誰呀？”

　　“還能有誰？咱們的大老板唄。”

　　張貢邊說邊把葉誌清拉進了屋。

　　季大偉板著臉迎出來，對著葉誌清道：“妳還想到有咱這老同學？”

　　葉誌清也冷著臉道：“誰還把妳這個假洋鬼子放在眼裏。”

　　季大偉猛地跨前壹步，壹把抱住葉誌清的腰，壹轉就是壹圈，哈哈大笑，道：“妳這家夥，可真有能耐。”

　　葉誌清肚子被季大偉那粗壯的胳膊摟得生疼，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是來請二位隱士出山了。”

　　坐定後，葉誌清開門見山地說，“不知可否賞臉。”

　　季大偉和張貢妳看看我，我看看妳，然後兩同時看著葉誌清大笑起來。

　　葉誌清被他們笑得莫名其妙。

　　“老同學們中盛傳，葉誌清現在變得薄情寡義，看來並不是那麽回事嘛。”

　　季大偉上上下下地瞅著葉誌清說。

　　葉誌清壹笑，道：“看來妳二位對盛傳之事並不相信嘛。”

　　三人相視笑了起來。

　　“哎，說真的，妳真是來邀我們出山的？”

　　張貢問葉誌清。

　　葉誌清臉色壹正，道：“怎麽，我葉誌清什麽時候在妳們面前開過玩笑？就看妳們能不能瞧得起我那小廟了。”

　　“好！”

　　季大偉在葉誌清的肩頭猛擊壹拳，“咱哥倆就等著妳這壹句話了。”

　　原來當葉誌清鄭重地宣布他準備做書商後，季大偉便與張貢在壹起合計，認為葉誌清很有可能成功，而且成功之後，必然會大量需要人手，那麽以他們與葉誌清之間的交情，以及他們之間的互相了解，葉誌清肯定首先會想到他們，於是二人壹拍即合，壹邊專心創作，壹邊專心等待著葉誌清來聘請他們。現在壹切正如設想的那樣，季大偉和張貢能不興奮麽？

　　葉誌清擡頭看了他們的房間壹眼，問：“妳們的租期還有幾天？”

　　兩人又是壹笑，幾乎同時向葉誌清豎起了三個手指頭。

　　葉誌清不由得也樂了，他來的正是時候。“明天，我派車來給妳們搬家。”

　　葉誌清說。

　　“今晚，請我們好好嘬壹頓。”

　　季大偉毫不客氣地說。

　　張貢也摸著肚皮說：“已經兩天沒見油水了。”

　　葉誌清樂了，壹拍大腿，道：“走，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