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壹章 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聽到了這個噩耗，我的手壹顫，手機都差點失手掉了下來。我深吸壹口氣，道：“許舒，妳爸到底怎麽啦？妳現在在哪兒？我們馬上趕過來！”
　　手機裏許舒哭道：“唐遷，我好怕！我爸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現在我們正送他去醫院途中。妳快……快和我媽壹起趕來，萬壹……萬壹……唔唔唔……”
　　我聽許舒已泣得話也說不下去了，忙道：“許舒，妳別怕！妳爸壹定不會有事的。告訴我妳們去哪家醫院？我和妳媽現在就趕過來！”
　　“解放軍五零壹醫院，我媽知道的，妳們……快來……”
　　“明白了，許舒，妳壹定要堅持住！我現在就去告訴妳媽！”說著我收了手機，狂奔至二樓，拍著臥室的門叫道：“伯母，出事了，妳快點出來！伯母！伯母！”
　　奇怪的是裏面居然沒有反應，事情緊急，我已沒時間在這裏叫門，也顧不上她在裏面幹什麽了。當下壹扭門把，居然應手而開。我立刻沖了進去，卻見馮小翠用被子蓋住了全身，躲在裏面不停地抖動。我暈了壹個，明知她在幹什麽，我也不得不去打斷她了！
　　我兩步走到床邊，用盡我的力氣叫道：“伯母！妳老公心臟病發，生命已危在旦夕！快點給我起來，我們馬上趕過去！”
　　被子真的掀開了，我看見馮小翠衣衫不整，壹臉潮紅，媚眼如絲地飛快爬起來。也不說話，壹下子就撲了上來，如狼似虎般的，勾住了我的脖子，壹口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猝不及防，壹下子被她撲倒在地，砰壹聲摔得我好不疼痛。馮小翠不管不顧，立刻八爪魚似的纏了上來，壹邊狂吻我，壹邊伸手亂扯我的衣服。
　　我立馬火大了，知道她現在是欲火焚身，失去了理智。要是不拿出點非常手段來，她是不會輕醒的。當下我伸手抵在了她下巴上，使勁向上壹擡。馮小翠壹吃痛，啊壹聲，上身不由自主的就放開了我。我立即坐了起來，揮手就給了她壹記巴掌，吼道：“伯母！妳老公快死了！拜托妳清醒壹下好不好？”
　　這記耳光雖不太重，卻是清脆響亮。果然馮小翠壹呆，木然地看著我，道：“妳說什麽？”
　　我壹邊爬起，壹邊只好重新說道：“剛才妳女兒打電話來，說許伯父心臟病發，已經不行了！妳快點把衣服給我穿好，現在我們就趕過去！”
　　馮小翠似乎還是如在夢中，喃喃地道：“不行了？妳是說……我老頭子？”
　　我見她還是傻楞楞的，氣得恨不得再給她壹記耳光，叫道：“妳還楞著幹什麽？發春還沒發夠啊？穿衣服趕緊和我走！”
　　馮小翠終於清醒了回來，她渾身壹個激淩，馬上從地上爬起，手忙腳亂地從被窩裏找到了她的內褲穿了起來，顫聲道：“什麽時候的事？還有得救嗎？”
　　我不願意看她光著個屁股，回頭就往外走，道：“妳快壹點，我把車開出來，有沒有得救，趕去了就知道了！”
　　我下了樓，將我的奔馳從車庫裏開了出來。馮小翠也從屋子裏飛快地跑出，打開車門坐了上來，著急地問我：“唐遷，我老頭子什麽時候不行的？他現在在哪兒？”
　　我立刻將車開了出去，沈聲道：“大概就在不久前罷，妳女兒打電話來時，說正送她爸去醫院途中。是解放軍五零壹醫院，妳知道在哪兒的。”
　　馮小翠點頭道：“我知道的，就在離軍區不遠的地方。小唐，妳開快點，對了，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去問問。”
　　我掏出了手機遞給她，同時，不顧山路危險，將車速提了起來。那邊馮小翠撥通了電話，剛說話便哭了起來：“小舒，妳爸……怎麽樣了……嗯，嗯，妳別哭，媽正在趕過來……嗯，告訴吳院長，要他們不惜壹切代價搶救，把全市最好的心臟科醫生，都給我找來……我知道……我知道……小舒……妳別哭了，媽……唔唔……媽就來了，啊？”
　　收了電話，馮小翠側了個身，捂著臉，控制不住的小聲哭著。我嘆了壹口氣，道：“伯母，妳女兒怎麽說？”
　　馮小翠哭道：“不知道，剛送進急救室搶救，生死……都不明，唔唔唔……”
　　我聽馮小翠哭得那麽傷心，看來她對許大海也不是全無感情的。畢竟做了三十多年的夫妻，壹旦到了生死離別的時候，這種難過還是控制不住。
　　車子上了高速，我將奔馳開到了極限速度。馮小翠每隔壹會兒就要通個電話詢問壹下狀況，不過聽她的語氣，許大海仍在急救室裏搶救，如今還是生死不明！
　　不到兩個小時，我已飛馳電閃地開到了解放軍五零壹醫院。馮小翠不等我停好車就開門往醫院裏猛跑，等我進去後，看到有不少的記者正被壹群軍人擋在了走廊口。我擠過去時，那些軍人還不讓我過去。
　　我墊起腳尖，看到走廊盡頭的急救室門口將星雲集，T軍區的首長們全部在那裏焦急地走來走去。馮小翠正摟著許舒坐在長椅上痛哭，許劍蹲在壹角，拼命的吸著香煙。許欣則呆呆地站在門口，木然地看著那盞急救中的紅燈。
　　我知道現在我過去不合適，但看到我心愛的女人如此傷心，我的心都要碎了。便對壹個攔著我的士兵道：“同誌，我是許司令員的親戚，麻煩妳讓我過去罷？”
　　那士兵面無表情，道：“對不起，沒有命令，我不能讓任何人過去，除非妳是司令員的直系親屬。”
　　我沒了辦法，又不敢高聲去叫許舒。就在這時，身後又走來壹群軍人，為首的壹個肩扛兩顆將星，只見他皺著眉，沈聲道：“怎麽搞的？為什麽驚動那麽多記者？這是醫院，不是記者招待會場，把他們都請到外面去！”
　　那群軍人“是”了壹聲，紛紛過來“請”記者們出去。我也被壹個大校推著向外走，情急之下，我想打電話給許舒，讓她派人過來接我進去。可是壹摸口袋，才想起我的手機還在馮小翠手裏。
　　我和記者們都被趕到了院外後，幾個士兵在大門口站起了崗。我則焦急地在外面走來走去，想要去借壹部手機，卻見那些記者要麽離開另想辦法，要麽都手持著手機在打電話。
　　我正無法可想的時候，忽聽背後有人道：“唐兄弟，我妹妹叫我過來接妳進去。”
　　我回過身來，卻見許劍站在我身後，雙目紅腫，表情沈重。我忙迎了上去，叫了聲：“許大哥！”
　　許劍看著我，輕嘆壹聲，道：“去安慰壹下小舒罷，她壹直哭著，怎麽勸也停不下來。”
　　我心頭沈重，點了點頭，跟著他進入了醫院門口。走到急救室前，我徑自走到許舒面前，輕輕地喚道：“許舒，我來了！”
　　許舒正和她母親抱在壹起，聽到我的聲音，擡起頭來看到了我。蒼白的小臉上止不住又流滿了眼淚，哭道：“唐遷！”便起來撲進了我的懷裏。聽到愛人那悲痛欲絕的哭聲，我心疼萬分。雙手擁緊了她，小聲地道：“不哭，不哭啊，妳爸壹定會沒事的，相信醫生，他們壹定會把妳爸救過來的。”
　　許舒抱著我只是哭泣，我也沒什麽更好的安慰方法，只好輕拍著她的後背，示意她安靜下來。
　　這時，左右六、七個將軍們看到司令員的女兒，大名鼎鼎的大明星居然被我抱在了懷裏，臉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接著，許欣也聽到了我的聲音，轉回身來，小嘴兒壹扁，也哭著向我走來，叫道：“唐遷哥哥！”
　　我心中又是壹痛，伸出壹只手，也把她摟進了懷裏。抱著姐妹倆，任她們盡情的哭泣。那些將軍們的表情更古怪了，看我的眼神象看壹個怪物。這還沒完，馮小翠也站了起來，從兩個女兒的身後擁住了她們，陪著女兒壹同哭泣。最後，許劍也走了過來，張開兩只大手，通通把我們合抱在壹起。
　　此刻，悲傷讓這個家庭緊密地團結在壹起。哭聲中，無言中，傳遞著那份親情和安慰。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開了。那個中將立刻迎了上去，問道：“吳院長，司令員怎麽樣了？”
　　許劍也立刻放開了我們，大步走向門口。許舒許欣都是全身壹震，緊張得不敢回頭去看。生怕看到父親被臉蓋白布的出來。
　　我看到急救室走出壹位老年醫生，對著那個中將道：“政委，司令員的狀況不容樂觀哪。現在暫時已恢復了心跳，不過他的心臟衰竭得很厲害，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心臟做移植手術，我看……”
　　他話沒說完，不過言下之意，那就不久將離世了。不過總算他現在還活著，只要有壹線希望，那也是好的。
　　果然我懷裏的許氏姐妹聽到父親還沒死，馬上睜開了眼睛，轉身便向吳院長那邊跑去。馮小翠也擦幹了眼淚，喜不自禁的跟了過去。我聽到他們說話，才了解到醫院方面壹直在全國範圍內尋找壹顆能與許司令員身體相匹配的心臟。可是真要找到，談何容易啊！許司令員的心臟機能已嚴重衰竭，如果在壹周內不做移植手術，很有可能將永遠的停止跳動了。
　　不久，許大海被送入重病房看護。許舒她們忙著通過各種關系，在世界範圍內尋找有無相匹配的心臟。我則坐在病房外面，牽著許欣的手，默默地等待著消息。
　　不知不覺，夜深了。我開始感到了腹中饑餓，才想起我和馮小翠，連晚飯都沒有吃。不壹會兒，許劍向我走來，對我說：“唐兄弟，這兒有我和小舒在，妳帶著小欣和她媽先回去休息。已經很晚了，我爸暫時還不會有事的。明天早上，妳來接我的班。”
　　我看了壹眼昏昏欲睡的許欣，點了點頭，道：“好的，那我們先走了。”我拖起許欣，又去叫馮小翠，哪知她搖了搖頭，說她老公沒有醒來，她哪兒也不去。
　　我見她很堅決，便想先帶著許欣走。可是許欣見母親不走，她也不肯走了。最後還是許舒走了回來，勸了半天，告訴她們都在這裏的話，那大家都累，就沒人可以接班了，馮小翠和小欣才不情不願地和我回到了軍區的家。
　　此時已是淩晨兩點，哭了壹個晚上的小欣壹上床便已沈沈睡去。我進廚房燒了壹鍋面條，可馮小翠沒什麽胃口，吃了壹點就不吃了。我也匆匆填飽了肚子，準備就在桌子邊趴著打個盹。但看到馮小翠呆呆地坐在壹邊，如木頭人似的不聲不響，壹動不動。便走了過去，輕輕地道：“伯母，身體要緊，妳還是去睡壹會兒罷。”
　　馮小翠呆滯的目光看向了我，壹會兒，她低聲道：“小唐，我想清楚了。只要我老頭子不死，我再也不和他鬧離婚了。直到剛才我才明白，人的壹生中，只有家庭和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失去了，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我笑道：“伯母，您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既然妳已明白了家庭和家人的重要，那就快去休息罷。如果妳垮了，不還得讓您的家人擔心嗎？”
　　馮小翠嘆了壹口氣，道：“我心裏害怕，睡不著。小唐，妳去休息罷，我想坐這兒，壹個人想點事情。”
　　我無言地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
　　我壹個盹就打到了天亮，被馮小翠給搖醒，只見她拿著我的手機，對我道：“小唐，小舒打來了電話，說我老頭醒來了。還說……他想見妳！”
　　我揉著眼睛，道：“伯父醒了？那太好了！他知道我也來了嗎？”
　　馮小翠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不過……他身體那麽差，我怕她見了妳後，又生氣怎麽辦？”
　　我楞了壹下，道：“去了以後問問小舒罷，不知道他見我有什麽事？”
　　我們去叫醒了許欣，壹起趕回了醫院，在病房門口看到了形容憔悴的許舒。我過去心疼地看著她，柔聲道：“妳爸醒了？看妳累的，快回去睡壹覺罷！”
　　許舒嗯了壹聲，道：“我爸不知為什麽，非要見妳不可。唐遷，妳進去後，千萬不要刺激他。就算我爸罵妳，妳也先忍著好嗎？算我求妳了！”
　　我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的，妳放心罷！”
　　許舒便推開了房門，我看到許劍坐在父親的病床邊。許大海身上插了不少的管子，病床邊到處是精密的儀器。此刻他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許舒輕輕走了過去，低聲道：“爸，唐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