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三章 愛人的笑容

　　許大海壹聽我的話，先是楞了半天，然後微微壹笑，道：“傻孩子，我知道妳想安慰我，給我活下去的信心。可是生死自有天命，我也不會去強求。我這壹輩子，該有的東西都有了。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就算死了，我也沒有遺憾。小唐，我走後，這個家，就拜托給妳了。照顧好我的妻子和女兒，我在九泉之下，也會含笑了！”
　　我急道：“爸，剛才我的話是真的。我和小欣曾經去過壹次雁蕩山，無意中找到了那股泉水。我和小欣喝過後，身體不同程度都起了變化。受過什麽傷，也象那只小白鼠壹樣很快自動痊愈。當然，我不能肯定我的血會有用，但是試壹試又沒什麽壞處。萬壹有效果，那不是最好？”
　　許大海笑道：“妳要是真找到過那股泉水，那現在去壹趟浙江替我裝壹壺回來不就行了？何必還要冒險給我輸血呢？”
　　我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第二次去找這泉水的時候，它已經消失了。現在這世上，除了那個什麽研究中心裏，已不存在這神奇的泉水了。如果沒辦法偷得到那神水，也只有我的血才可能救得了您。爸，輸點血對您對我都沒有壞處，您就試試罷。當然我們也不會就寄於希望。心臟該找也得去找，研究中心裏的神水，我們也會想方設法去試試能不能借壹點出來。為了您的健康，我們會不惜壹切代價的。”
　　許大海見我不象是開玩笑，便道：“妳說真的嗎？這個神水是國家機密，妳從哪裏聽來的？而且據說幾十年前研究中心去雁蕩山找過這泉眼，結果也是沒找到。妳和小欣，怎麽找著的？”
　　我道：“爸，相信我，我沒有騙您。現在已沒時間向您仔細解釋了，我立刻去辦這些事。等您病好了，我再和您好好說說，啊？”
　　說著，我用力握了他壹下手，便立刻轉身走出了病房。剛打開門，許舒便迎了上來，道：“唐遷，我爸和妳說什麽呢？”
　　我立即拉著她的手走到壹邊，快速簡略的把神水的事說了壹遍。許舒是知道我喝過這神水後身體有變化的，聞言她也是喜不自禁。當即同意了我的想法。
　　壹個小時後，我和許舒做通了醫院院長的工作，抽了我五百CC的血輸入了許大海的體內。許舒則立即前往研究中心，想通過高層關系，搞壹瓶神水出來。同時，尋找合適心臟的工作也並沒有停止下來。我們三管齊下，不惜壹切代價，也要挽救許舒父親的生命。
　　輸過血後，果然許大海精神大為見長，連飯也開始吃得下了。到了晚上，許舒回來，黯然的告訴我那兩瓶神水早在五年以前，就已經被研究中心銷毀。這世上，再也不存在這種神奇的泉水了。不過她看到父親精神狀態良好，以為有了效果。欣慰之余，終於支持不住而倒在我懷裏睡著了。我知道她已兩天壹夜沒有合眼了，心疼之下，專門在醫院裏為她找了張病床，讓她好好的睡壹覺。而我，也因為被抽了大量的鮮血，身體虛弱，就趴在許舒的身邊休息。
　　夜，很深了。我休息了壹陣後，自覺精神稍有恢復，便離開許舒，去看望許大海。此時許劍和許欣回家睡覺去了，病房內只有馮小翠陪伴著丈夫。不過她也趴在床邊睡得正香，我推門進去時，看到許大海坐在床上，輕撫著妻子秀麗的長發，看她的眼神，飽含了深深地眷戀和憐愛！
　　我剛走進去，許大海便朝我豎起食指，放在嘴上輕噓壹聲。然後指了指睡著的馮小翠，示意我輕點，她妻子在睡覺呢。
　　我點了點頭，關上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低聲問：“爸，現在妳覺得怎麽樣？”
　　許大海壹笑，道：“妳的血真靈，我現在好象渾身都有力氣，心跳也有力多了。剛才醫生來檢查過，說我的壹切指數正常。小唐，妳還沒告訴我妳是怎麽喝到那神水的呢。來，坐在我身邊，我睡不著，咱們翁婿好好聊聊！”
　　我笑道：“爸，雖說我的血有效果，可您也得註意休息啊！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陪您聊會兒後，您早點睡罷！”說著，我輕輕坐到了他的身邊。
　　此刻的許大海紅光滿面，精神頗佳。他笑著拍了壹下我的肩膀，道：“小子，如果這次我死不了，妳怕不怕我繼續反對我女兒嫁給妳？”
　　我微笑著道：“您是司令員，說過的話壹言九鼎，我才不相信您會出而反爾呢！”
　　許大海笑著指了指我，道：“挺會說話的嘛，少拿司令員的帽子來壓我，我不過只是個普通的父親而已。好了，說罷，這神水妳是怎麽喝到的？”
　　當下我便把我和小欣怎樣去雁蕩山勘察，怎樣被山洪沖入花蝶谷，怎樣喝了那溫泉水的事壹五壹十的對許大海說了。說到壹半，馮小翠也醒來了，靜靜地聽著我的訴說。
　　我說完後，許大海又問了壹些我身體的反應，我也只好壹壹都說了。當然，說到性能力時，我是在他耳邊輕聲說的。因為當著嶽母的面，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馮小翠早知道這件事，見我這麽神神秘秘的，她馬上意識到了我在說什麽。只見她臉色微紅，忙起來去假裝給丈夫倒開水喝。
　　許大海聽後笑了起來，道：“難怪妳需要那麽多女人，也難怪我女兒也任妳胡來。不過我可告訴妳，別以為妳有了這能力就可以亂搞兩性關系了。要是妳做了什麽對不起我女兒的事，我可不會放過妳！”
　　我汗了壹個，忙道：“不敢！不敢！”
　　這時，馮小翠端了壹杯水走了回來，遞給丈夫道：“老頭子，妳真的答應小唐和小舒的婚事了？”
　　許大海瞪了她壹眼，道：“我不答應，妳都急得要和我離婚了，我敢嗎我？”
　　馮小翠頓時脹紅了臉，小聲地道：“我也是為了女兒的幸福嘛，做父母的，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
　　許大海看了她半天，忽然嘆了壹口氣，放下水杯，拉住妻子的手，輕聲道：“小翠，對不起，這麽多年來，我從來沒打過妳。但那天我心情實在不好，忍不住動手了。怎麽樣，還疼嗎？”
　　馮小翠立馬委屈地翹起了小嘴，哼道：“打老婆妳最有本事了，這麽多年來，妳什麽時候給過我好臉色了？”
　　許大海溫柔地道：“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小翠，我們和好罷，我保證，今後每天都讓妳快快樂樂，不再向妳發脾氣了，好嗎？”
　　馮小翠也拉住了丈夫的手，感動地道：“大海！”
　　看到嶽父嶽母和好如初，我微笑著，悄悄退出了病房。此時此刻，就讓他們單獨在壹起罷！
　　我回到了許舒身邊，看著熟睡中她美麗的臉蛋，心中的快樂幸福無邊無際地炸了開來。撫摸著她的長發，我輕輕地道：“許舒，妳馬上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呢。我馬上要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多年的夢想，終於要實現了！”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我聽到外面馮小翠哭喊著“醫生！醫生！快來救人哪！”
　　我立刻奔了出去，看到馮小翠如同無頭蒼蠅壹樣的奔了過來。我忙叫道：“伯母，怎麽啦？”
　　馮小翠看到我只哭著說了壹句：“妳爸，心不跳了！”便軟軟地就要倒下。我忙伸手撫住了她，看到許舒也沖了出來，臉色慘白地看了我壹眼，立刻奔進了父親的病房。三秒鐘後，便聽到她悲呼壹聲：“爸！”
　　二零零六年七月二十五日淩晨壹點十三分，T軍區中將司令員許大海同誌與世長辭！
　　後來我才知道，我的血並沒有什麽效果。許大海臨死前的精神煥發，只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但許大海走得並無遺憾，他親手安排了他女兒以後的幸福生活，而且和他愛著的妻子和好了！
　　他是在和妻子的擁吻中，含笑而去的！
　　許舒壹家都沈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馮小翠哭得幾度昏厥過去，許舒大病壹場，幾乎隨她父親而去，許欣整天呆在房間裏，除了哭泣，就是發楞。我和許劍兩個男人，便擔起了照顧家人和料理許大海後事的重任。不過我看到許劍這段時間滴酒不沾，煙卻抽得兇極了。幾乎是壹支接著壹支，不間斷地猛吸。
　　我知道他內心的悲痛，不亞於任何壹人。只是他是個男人，必須要堅強！
　　兩天後，許大海遺體火化了，隨後軍區召開了凝重的追悼會。壹個月後，許舒病體才逐漸好轉回來。
　　這壹個月，我寸步不離的陪伴著許舒。照顧她，服侍她。更多的，是擁著她給她以安慰。
　　菁菁、柳晴、範雲婷、陳丹也都分別幾次來看望過許舒，女人們相見，自有壹番唏噓。到了八月底，許欣和陳丹回杭州上學去了。許舒和母親也離開了那個傷心地，搬到了B市，住在了采玉山的別墅裏。當然，我為了方便照顧她們，也住在了那裏。
　　只是這段時間我和許氏壹家整天在壹起，我是許舒未來丈夫的身份，早已被世人所知曉，自然也引起了壹番小轟動。不過，這時候我們也顧不上這許多了。反正公開是遲早的事，知道也就知道了。
　　許舒病完全好後，我才回公司上班。顧若言的工作已經上手了，公司運轉壹切正常，看來少了我，也沒什麽大問題。
　　轉眼到了九月中旬，許舒已逐漸從失去父親的悲痛中恢復過來。有壹天她對我道：“唐遷，現在外面都知道了我們倆的事，我卻直到現在也沒有上門拜見妳的父母。想想真是不應該，妳看什麽時候安排壹下，我去向妳爸爸媽媽請個安！”
　　我把她擁在了懷裏，撫摸著她的長發，輕聲道：“不急罷，妳父親剛去世不久，我父母能理解妳的。”
　　許舒搖著頭道：“我們的婚事可以不急，但拜見妳的父母是應該的。安排壹下罷，啊？”
　　我只好點頭答允。三天後，壹個星期六的下午，我帶著許舒，來到了我父母的家裏。進門後，我妹妹唐迎首先便來撲入了許舒的懷裏，笑著叫著她“嫂子”。我父母過來後，我又把許舒介紹了給他們。
　　許舒畢恭畢敬地向我父母鞠躬，叫他們叔叔，阿姨。我父親含笑點頭，我母親看到她的新兒媳真人比海報上還要漂亮十倍，歡喜地拉住了她的手，不斷地說著壹些安慰的話。
　　晚飯在溫馨中過去，剛吃完我妹妹便拉著自己的偶像進入了她的閨房，也不知去幹些什麽。我則陪著父母，邊喝茶邊聊著天。
　　聊了壹會兒，我父親忽然壹聲長嘆，對我道：“小遷，看得出，小舒是個好女孩。父親剛去世，也不忘了過來看看我們。妳去告訴她，以後我和妳媽會象對待親生女兒壹樣對待她的。唉！這可憐的孩子！”
　　我媽嘿地壹聲，對我笑道：“看來這美女的殺傷力，還真的不小呢！小遷，妳爸可是頭壹次說這麽有人情味的話哦！”
　　我爸頓時脹紅了臉，道：“老太婆，妳胡說些什麽呢？”
　　我笑著道：“好，我去告訴她！”說著我站起來，輕輕推門進入了唐迎的房間。壹進去，便看到我妹妹摟著許舒，坐在床上翻看壹本老相冊。不知看到了哪壹頁，我妹妹指了其中壹張照片，笑道：“瞧，這是我哥五歲時照的，妳看他還在哭鼻子呢！”
　　許舒忍不住撲嗤壹聲，笑了起來。壹邊笑，還壹邊用手指撫摸著照片上的我。我頓時在門口站住了，看著許舒的笑容，心裏十分高興。因為，自從她父親去世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許舒笑過壹次。現在，終於她的笑容回來了！父親去世的悲痛，終於要恢復了！
　　我沒有在意小時候的糗樣被許舒看到了，因為在我心裏，沒有比愛人歡笑更重要的東西。只要能讓她永遠保持這種笑容，我願意付出我的壹切來換取！
　　我靜靜地倚在門口，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的笑聲，不知不覺，竟然癡了！
　　過了壹會兒，她們終於發現了我。我妹妹笑道：“哥，妳不聲不響的杵在這裏，幹嘛呢？”許舒站了起來，走到我的面前，也是奇怪地道：“唐遷，妳怎麽啦？”
　　我微笑著伸出壹只手，撫摸著她的臉龐，輕輕地道：“許舒，看到妳的笑容，太好了！”
　　許舒壹下子明白了過來，她側了個臉，順從地接受我的愛撫，微笑著，輕輕地道：“唐遷，謝謝妳！”
　　我正和許舒深情凝視，我妹妹惡作劇似的冒了出來，笑嘻嘻地道：“拜托！這是公共場合，不要這麽深情款款好不好？很肉麻的！”
　　許舒頓時脹紅了臉，急忙移開視線，對唐迎道：“小迎，妳這兒還有沒有妳哥的照片？我還想看呢。”
　　唐迎哈的壹笑，道：“有啊！光屁股的妳要不要看？”
　　許舒壹聽，馬上捂著嘴樂道：“是嗎？快拿來看看！”唐迎壹拉她的手，道：“在我媽房間裏，走，我帶妳去看！”
　　兩個女人嘻嘻哈哈地去了，我只好笑著隨她們瘋去。臨走時許舒向我父母告別，我對她說了我父親的意思。許舒感激得給二老跪下，道：“爸，媽，以後兒媳也會把妳們當親生父母壹樣對待的。”
　　我媽心疼得忙扶起了她，婆媳之間，立刻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時間飛快，轉眼進入了金秋十月。許舒不再老窩在家裏，偶而也會出去走走了。雖然她是個退休的大明星，可媒體的關註依然沒有減低。不過許舒已經看開了很多，甚至會和我牽手走在馬路上。當然，保鏢也是要跟著的。
　　自從我和許舒公開後，我三天兩頭可以在報紙上看到我的照片。每壹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遇上我總要羨慕或嫉妒的詢問我壹番。不過時間長了，我也從開始的不耐煩，變得很習慣了。對於記者的采訪，我是壹概不理的。時間長了，記者們也習慣了。
　　又過了壹個月，媒體的熱情和人們的好奇心終於過去了。這世上本來就有好多更值得他們津津熱道的事在發生，我和許舒，終於不再是公眾的焦點，生活又開始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壹天是星期五，我下班後驅車去了壹趟沃爾瑪超市，買了壹些可以當夜宵的東西。付完錢拎著袋子出來時，在門口迎面碰到了我的前妻華菁菁。
　　由於我前段時間太被媒體關註，我和她已經很久不見了。此番意外見面，我和她同時站住。她那壹雙幽怨的眼神，無聲地向我看來。
　　剎那間，我又是歡喜，又是歉疚，向她走了兩步，輕輕地道：“菁菁，好久不見，妳還好嗎？”
　　話剛出口，便看到她壹雙亮晶晶的眼睛裏，淚水轉動，不壹會兒，終於滾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