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讓我慢下來

　　“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葉惟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這是C大調的。這是G大調的：祝妳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祝葉惟生日快樂，祝妳生日快樂——”
　　“哈哈哈，這很酷。”
　　月光從窗戶照進，歡快的歌聲響在寬敞的臥室裏，艾米唱著歌為葉惟補慶生日，他正樂不可支。
　　她可以用全部十二音調唱《生日快樂歌》，7歲的時候就可以了，因此進入的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的兒童合唱團。
　　“妳還真行。”葉惟的手探進她的杏色睡衣內，撫玩起那溫柔嬌軟。艾米卻撥開他，坐了起身，笑說“D大調”，他驚道：“妳真要全部唱上壹遍？”
　　“是的，準備好接受吧！”艾米笑得明眸皓齒，“祝妳生日快樂……”
　　“我有個主意，我讓妳舒服壹次，才能得到壹首。”葉惟也仰身坐起，“還有10首是嗎？壹晚有點縱欲，還好。”艾米失笑：“那只是英語的，我還會別的語言。”他摟著她的纖腰，吻向她的嘴唇，“不管了。”
　　“等我唱完，唔……”艾米倒在他的懷中，與之熱吻起來，雙眸流露著癡醉。
　　……
　　1993年。滿場數千的觀眾們響起壹陣陣熱烈的掌聲，在合唱指揮家埃琳娜·多裏亞的指揮下，舞臺上壹群兒童高聲地歌唱，其中壹位7歲小女孩專註中有些緊張，這是她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第壹次登臺表演。
　　1999年，13歲的少女以電視電影《雙面天才》提名青年藝術家獎的最佳電視電影或試映集的表演——配角年輕女演員。2000年，少女以第壹部電影《民謠搜集者》提名獨立精神獎的最佳亮相表演。
　　同年，權威雜誌《綜藝》把她列入“十位最值得註意的新演員”之壹。
　　《奧黛麗·赫本的故事》、《美國天堂》、《及時快樂》、《真愛賭局》、《諾拉》、《神秘河》、《歌劇魅影》、《後天》……
　　2003年，英國松林制片廠《歌劇魅影》片場，16歲的少女坐在場邊主演椅上，她難受的顰著眉頭，古典的束腰緊身戲服勒得她感覺無法呼吸。
　　少女看著巴黎歌劇院般的四周，看著忙碌的劇組，壹聲聲的“Action”和“Cut”，漸漸的走神。
　　凱蒂·赫爾姆斯、安妮·海瑟薇、凱拉·奈特利、夏洛蒂·澈奇……都想演“克裏斯蒂娜”，她贏了。
　　人們都說她有壹個美好的未來，她在銀幕上光明遠大，可是為什麽？
　　對於眼前的這壹切，所有的演藝這些，她感覺越來越沒有意思，這全部不是真的！戲劇、電影、電視，說到底……全部不是真的。而名利場的浮光水影，又怎麽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那為什麽要棄那些美麗不顧，去追逐這些？
　　不值，真的不值。
　　少女滿心的迷茫，隱約生起壹個念頭：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這樣。
　　“艾米？妳的戲要開始了！”
　　2005年1月16日，第62屆金球獎頒獎晚宴在希爾頓酒店舉行。
　　“這裏是提名情況，安妮特·貝寧，《成為朱莉婭》；艾什莉·賈德，《小可愛》；艾米·羅森，《歌劇魅影》；凱特·溫絲萊特，《美麗心靈的永恒陽光》；芮妮·齊薇格，《BJ單身日記2：理性邊緣》。獲得金球獎的是……”
　　全場嘉賓們和數以千萬計的電視觀眾們註目著臺上的頒獎嘉賓威爾·法瑞爾，他看看寫有音樂/喜劇類最佳女主角結果的信封，笑念道：“安妮特·貝寧，《成為朱莉婭》。”
　　宴會廳壹片歡呼沸騰！落選的18歲少女笑著鼓掌。
　　2005年5月3日，第31屆土星獎正在頒發最佳年輕演員。
　　“獲得土星獎的是……艾米·羅森！”
　　2005年6月，《海神號》開拍了。少女看著忙碌的片場，呼了壹口氣，打起精神走去，加油！妳已經很久沒有演戲了，上次踏足片場都快是壹年半前的事了，今年沒有新片上映。
　　每個人都說妳在浪費時間、浪費建立勢力的時機，也是有點道理。
　　壹年演壹部電影，就這麽點，妳行的！
　　會有趣的。
　　……
　　“妳覺得《海神號》會好看嗎？”
　　“我還沒有看過，但是我覺得……它是壹部暑假爆米花災難片，沒什麽意義，不錯的約會電影。”
　　“妳們和舊版《海神號歷險記》相比有什麽優勢？”
　　“特效、場面那些，新版會更加華麗、刺激。”
　　“這能是優勢嗎？《海神號歷險記》可是災難片的祖宗，經典！《泰坦尼克號》那樣的級別。這些年，像《決戰猩球》、《金剛》已經讓觀眾對翻拍大片很失望了，新版除了特效什麽都輸，這像話嗎？
　　喜歡舊版的人，像我，都喜歡裏面的人物塑造、人性的刻畫，如果只是爆米花片，我為什麽不去看更有懸念的新片呢？妳知道外面還都在拿《海神號》和《泰坦尼克號》相比，這是個可怕的期望，非常可怕。
　　只要妳們不如《泰坦尼克號》，妳不是‘露絲’，那麽這就是壹部爛片，怕嗎？”
　　“唔，我不懂這些。這是制片人、導演和電影公司去考慮的事情，作為演員，我已經做到我的最好。”
　　“為什麽加盟它？”
　　“興趣，我也是舊版的粉絲，還有它是大片，我的宗旨是要麽不演商業片，要演就演大制作。”
　　“導演沃爾夫岡·彼德森的工作做得怎麽樣？順便說壹下，我感覺他有些老糊塗了，但他當年的《從海底出擊》真是經典。我希望能在《海神號》裏看到那種絕望的禁閉感。”
　　“有的，我們有很多禁閉的場景。我認為他很嚴格，所以我們演得很辛苦，劇組裏很多人都輕微感染了。我們幾乎每天都泡在水中工作，除了導演。”
　　“卑鄙的導演。這次妳會死嗎？為什麽妳這麽能惹事，在《後天》害死那麽多人還不夠，還要害死壹船人妳才高興？”
　　“哈哈，不能告訴妳，想知道我死沒死，到時候去影院看吧！”
　　“OK，從1到10，妳預期給《海神號》打個分，多少？”
　　“7分。”
　　“妳會這麽告訴媒體嗎？”
　　“當然不會，在媒體上我會說9分，這是我的專業精神。”
　　“謝謝羅森小姐，祝《海神號》大賣座。”
　　“謝謝。”
　　4月23日星期天，明朗的夜空下，黑色奔馳越野車行駛在前往格裏菲斯天文館的路上。
　　車內話聲剛落下，葉惟和艾米就又大笑了起來。
　　《海神號》5月10號首映禮、5月12號北美公映，預定3555家開幕影院，還會有IMAX版本同時上映，今年夏天唯壹壹部IMAX真人電影。這部災難大片的宣傳早已是如火如荼，有上過超級碗廣告。
　　兩人前些天來過格裏菲斯天文館玩，結果與其說觀星，還不如說是排隊等候，很不過癮。
　　葉惟壹怒之下說“我們自帶天文望遠鏡來！”他從小就喜歡觀星，家裏就有壹臺星特朗OMNI-XLT，這次新買了兩臺上萬美元的星特朗CGE-PRO。
　　今天玩了壹天後，兩人帶上設備再次來到天文館，往停車場停好車，往山頂的壹處較僻靜的山景欄桿邊架設好兩臺重重的天文望遠鏡，周圍的遊客不影響兩人的興致，終於可以好好地仰望星辰。
　　“太美了。”通過主鏡，葉惟看著近在眼前的月球，“我感覺我正在宇宙中飄遊。”
　　旁邊的艾米也在看著，感慨說：“這就是為什麽銀幕很小……妳說月球上有沒有外星人？我覺得有。”
　　“我也覺得有……有個說法是他們在月球的背面。”
　　“我想看月球背面。”
　　“妳不行的。”
　　“如果我是太空人，我就行。”
　　“妳是外星人也可以。”葉惟壹邊說，壹邊調整著望遠鏡，忽然笑道：“嘿，我好像找到了壹顆超新星，我拍下來了。”
　　“真的？在哪裏？”艾米驚喜的問，眼睛離開鏡頭看向他。
　　“我可不能告訴妳，這是我的星星。”葉惟繼續調整觀測，“有人讓我申請星光大道的留名名額，我才不做那種蠢事，把自己的名字放在那裏讓別人踩？我要找到壹顆超新星，以我的名字對它命名。”
　　“有想法。”艾米露齒壹笑，看回鏡頭去，“我也找，看看我們誰先做到！”
　　兩人觀賞著璀璨的銀河，笑語響在清涼的夜風之中。
　　……
　　4月30日，又壹個星期天，甜蜜的時間總是很快。
　　過完今天就壹個月了，艾米的日子過得越發的不可思議，越發的美好。
　　葉惟，VIY，這個媒體大眾口中的壞小子，這個月裏壹點都不壞。
　　他怎麽能那麽好？她和他怎麽會那麽合適？滿分100。
　　不是他們壹模壹樣，就是太合適了，還要都在因為彼此而改變而學習。她吃起了肉，他唱起了歌；她教他法語、西班牙語等語言，他教她漢語。
　　他們壹起做各種的事情，像玩遊戲，從數獨、填字到龍與地下城，從《鐵拳》到《合金裝備》；像聽音樂，在家裏聽，去音樂廳聽，到街頭公園聽；像去藝術博物館，像去看電影……
　　像是歡愛，除了她生理期沒有，每天晚上都歡愛，在他的住所，在她的寓所，在酒店，仿佛是在尋找歡愛的極限。
　　他們迷上了壹個叫“帶我去做壹件妳從來沒有和別人做過的事”的即時遊戲，做了很多的有趣瘋狂事。月中的周六晚他差人買了各種各樣的酒，和她躲在家裏放開地喝，她和他都醉得壹塌糊塗，像兩個瘋子。
　　事後回想……萬幸沒有驚動鄰居報警，這對他們都是犯法行為，不過有時候做壞事真回味。
　　所有的這些，靈與欲，情與愛，這才是人生應該的樣子！
　　雖然他總是說“沒有承諾”，艾米卻實實在在的得到他的認真、他的品格。這個月他沒有與其他女人有什麽勾搭，因為他工作以外的時間都給了她，除去他陪伴家人的時候。
　　他的工作很順利，《靈魂沖浪人》完成了剪輯，開始進行音頻、配樂放置、混音等的後制，這些工作只需要他監管就行了，他有時間去做《可愛的骨頭》的前期籌備。
　　TLB的改編劇本也完成了，她不清楚過程，但他說過很多次“妳真是我的繆斯”，所以她有幫助？哈哈。有幸先看了劇本，真的非常動人，如果不是大了點，她真想演蘇茜，關鍵是演他的電影。
　　壹個月來，艾米都有準備壹件事，今天執行！
　　那就是打破“沒有承諾”，鼓勵他踏出這自然而然的也是至關重要的壹步：承認這段感情，承認他和她是男女朋友，承認他放下了，承認他不喜歡混蛋生活，承認他新的開始。
　　不只是對她承認，是對他自己承認。
　　這天就如往常，清晨的天空初亮，艾米先起床了，不久葉惟也起床了，洗漱、晨運、早餐等過後，兩人準備出去遊玩。
　　“去動物園怎麽樣？”晨光照耀下的後花園休閑桌邊，葉惟興致勃勃的說著：“我有段時間沒有親近動物了。”
　　“親近動物？我們不如去‘最好朋友動物協會’，在米申希爾斯那邊。”艾米提議。The-Best-Friends-Animal-Society是沒有人道殺毀類型的流浪寵物收容所，全美最大的動物救援組織之壹。
　　“好主意！”葉惟壹聽大感興趣，隨即卻又搖搖頭：“還是不吧，我不能去那種地方。因為我知道當我走的時候，我會抱著壹只、或者兩只、最好三只狗狗壹起走的。”
　　“我們捐錢讓協會照顧它們就好，領養壹只狗狗也行。”艾米微笑起來，倒開始憧憬。
　　“我也想，我是個沒有狗狗活不下去的人，但我這麽忙。”葉惟皺眉，“五月份我只會更忙……”他說著頓了頓，話聲漸低：“五月了……艾米，壹個月了。”他望向遠處的花草，不知想著什麽。
　　“嗯，壹個月了。”艾米點頭。
　　“……那我不欠妳什麽了。”葉惟笑了聲，不自然的神情似是靦腆，“我們了結了。”
　　“跟我來。”艾米起身牽著他的手來到屋內的側廳，她往黑色三角鋼琴前坐下，抑著那股激動，柔聲的道：“惟，這段日子我編好了壹首歌，我的這首歌，為妳而唱。”
　　站在旁邊的葉惟頓時皺眉，聲音有點僵硬：“什麽歌……”
　　“我給它取名叫《Slow-Me-Down》。”艾米沖他笑笑，明亮清澄的大眼睛看著他，毫不掩蓋心扉的愛戀，按在琴鍵上的雙手纖指彈動了起來，清脆的鋼琴聲響起，她唱道：
　　“匆趕、競賽和奔跑在壹個圈子裏
　　變動如此之快，我遺忘著我的目標
　　模糊繁擁的車流讓我暈乎乎
　　無處可去
　　我的腦海和我的心在沖突、壹團糟
　　我真希望我可以停下世界的步伐
　　試著去演出，就像我已經打起精神
　　我要崩解了”
　　迷茫的歌聲中，艾米站了起身，向壹步開外的葉惟伸著纖柔的右手，滿臉的懇求，鋼琴聲不再，她緩悠地繼續唱：
　　“救救我，誰來抓住我的手，帶領我
　　讓我慢下來
　　別讓愛和我擦肩而過
　　就告訴我我要怎麽辦
　　因為我已經準備好墜入
　　讓我慢下來”
　　“艾米……”葉惟的雙手微微握動，卻沒有去抓她的手，臉龐在繃緊，眼中似有掙紮的神光。
　　“別讓我生活在謊言之中，在我的生命飛逝之前，我需要妳來放慢我的腳步。”艾米唱著抿抿嘴，主動地上前壹步，纖手握著他的右手，溫暖中在發涼，猶如是她的心。
　　她的左手撫向他的臉龐，雙眸閃爍著冀願的光芒，繼續唱道：
　　“有時候我害怕自己會消失
　　就在模糊中匆忙前進，我又犯病了
　　忘記了呼吸。我需要睡覺。我無處可去！
　　我在映像中看到我所有錯過的
　　在我當初還沒有註意到，就眨眼過去
　　我厭倦匆趕、競賽和奔跑了
　　我在崩潰之中
　　告訴我
　　妳會抓住我的手，帶領我——”
　　“艾米……”葉惟的右手任她握著，左手卻不由地緊握成拳，雙目漸漸地扭曲，他看著她，盯著她，瞪著她，“艾米，別唱了！”
　　“讓我慢下來。”艾米的眸光多了點茫然，看著他，請求著他，吻向他，歌聲在發顫：“我需要妳來放慢我的腳步，就告訴我吧，我需要妳來放慢我的腳步……讓我慢下來……”
　　葉惟突然猛地壹下甩開她的手，淩亂的後退壹步，面紅耳赤的怒吼：“夠了！！！！！！”
　　“這個世界的喧囂正讓我深陷，時鐘在匆趕，我希望我能停下它，只是需要呼吸。”艾米輕輕的唱著，再壹次向他伸出右手，雙眸泛起淚光，歌聲依然滿是真摯：“誰，請妳了，讓我慢下來……”
　　“我不是妳要找的人，我不是！！！”葉惟失控的吼喊，“妳想給我洗腦？這他馬的壹個月，妳每天都想給我洗腦，妳誰啊！妳什麽都不是！我早就說了，我們不是認真的，為什麽妳要這樣？”
　　他滿臉通紅，眼睛也在發紅，看著艾米那雙湧著淚水的眸子，深呼吸了下，沈聲道：“錯在我。這個錯誤是我開始的，我也沒有及時去結束它，我對不起！”
　　“惟……”
　　“別，就是別！妳知道嗎，我們是個錯誤，我們待在壹起的每時每刻，都是錯誤！！！”
　　“我受夠了，就今天，結束！”葉惟後退著身子，舉起著雙手，“不管妳想什麽，不管妳說什麽，結束！全都結束了。艾米，我壹開始就說過……我的錯，我是個壞人！但是我沒事。妳有事嗎？妳自找的。艾米，遊戲結束了。”
　　“這是妳的想法？”艾米哽咽的問道，“這是妳的心意？錯誤？結束？”
　　“是的，妳該死的正確。”葉惟冷著臉轉身走去。
　　艾米望著他的背影，“妳再回答我壹遍，這是妳的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