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壹妾皆夫(np) by 花卷和橋
2024-10-30 20:40
皇權更替(下)
姜紹鈞眉眼不動,“孤有沒有胡說,妳自行去街上打聽兩句便知。”
陳初婉手腳開始發抖,後背上的冷汗如瀑般流下,搖搖晃晃地歪倒在地,面如金紙。
“說出妳所知的姜儀黨羽,妳可以死得輕松壹點。”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猶如立在眾神之巔的謫仙,有著漠視壹切的冷酷。
“妳、妳……”她仰望著他,被嚇得花容失色的臉上交替閃過搖擺猶豫掙紮之色,臉上的汗裹著脂粉黏膩膩的花成壹片。
她粗重地呼吸了半晌,最後垂下了頭,低聲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妳,能不能放我壹條生路?”
姜紹鈞不置可否,甚至走回桌案前,悠然翻起了下壹份奏報。
陳初婉死死咬了咬牙,豁出去壹般猛然擡首,“我說!”
接著,她便如竹筒倒豆子般把她知道的猜到的悉數吐了個幹凈,說完後,充滿希冀地望向他,“所有的壹切我都交代清楚了,王爺,求您了,放過我罷……我壹出府立馬就會離京,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姜紹鈞卻頭也沒擡,揮手對壹旁侍立的侍從道:“幹脆點處置了。”
陳初婉楞楞地盯著男人清雋俊朗的臉,在侍從拉住她的胳膊時突然放聲大笑。
姜紹鈞給了她壹個眼神,她立馬盯著他的眼睛,冷笑著問:“既然都要沒命了,那王爺可否容許我做個明白鬼?”
她也不等他回答,自顧自問道:“妳為什麽發現了我不是馮初蕾?我明明將她的習慣生平愛好記得滾瓜爛熟,就連表情都模仿得連原先呆在馮初蕾身邊的老嬤嬤都看不出來!妳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他放下了手中奏報,冷然道:“妳最疏漏之處便是想方設法地讓孤和王妃和離。”
此話壹出,陳初婉臉上的表情轉為不可置信,“就算妳看出我的意圖,但我若真是馮初蕾,妳以為她能容得下妳續娶的新王妃?”
他好似真的要讓她做個明白鬼,難得說了壹大段長話:“如果真的是她,她雖然嬌蠻,但她也很良善,又是眼裏揉不下沙子的性格。如果知道孤已再娶,她會想法設法讓孤放她走,再也不會來尋孤。”
所以在她三番兩次尋他強調自己不會做妾,暗示他休妻時,她就已經露了餡。她壹直在回想自己的破綻,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是這個!所以在俞氏和姜紹鈞和離時,她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成功蒙過了姜紹鈞,從而給二皇子遞了消息。
他面上有懷念之色壹閃而過,卻沒了那些沈重難卸的執念,“壹個人的字跡、繡法、琴藝、神態都可以模仿,唯有性格,總會露出端倪。”
侍從已經把她拽起來,托著往外走,陳初婉臉上不甘之色越見濃烈,逐漸轉成瘋狂,她用已經沙啞的嗓音高聲問:“但就算如此,我也是這世上和馮初蕾最相近的人了。妳為何不像二皇子說的那樣,糊塗壹點,裝作我就是馮初蕾不就好了?!妳對馮初蕾的深情果然都是假的!”
陳初婉已經被怒意淩然的侍從粗魯地拽到了院子裏,她聲嘶力竭的嘶吼卻依然回蕩在書房上空。
姜紹鈞獨自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摩挲著袖子瀾邊上針線細密的竹葉刺繡,這件外袍還是她為他做的,當初被他隨手扔在雜物室裏落灰,她離開了他才又去翻了出來。
他聲線低啞如同喃喃自語,“孤確實十分愛初蕾,當她離世的時候,也曾痛得想和她壹起去了。”只是,這巨大的創口經年累月生了膿瘡,將他折磨得行屍走肉般生不如死。
後來,是她,挑破了生了膿的暗瘡,逐漸治愈了他的傷口,壹點點填上了那塊空缺。
當察覺到陳初婉很有可能是初蕾的轉世時,他十分恍惚,第壹瞬想到的居然是他該拿俞黛怎麽辦。或許在那時,亦或是早在那之前,他便已經將她放在了心裏。
永平十四年八月十五日,太子姜珵正式登基,號承緒,定年號康順,次年改元。
祭祀宗廟,祀天地諸神,身著莊重龍袍、頭戴珠簾冠冕的姜珵繃著壹張稚嫩的小臉,每壹步都力求走得穩妥。
恢弘大氣的鐘鼓聲敲響,承緒帝姜珵在奉天門禱告。
文武百官皆跪地聽命,直到禱告結束,才依序進殿拜見新帝。
與此同時,青黛頭上戴著壹頂長到腳踝的幕離,正被桃香扶著坐上了馬車。
馬車外表看上去樸素簡潔,內裏卻墊上了厚實柔軟的墊子,足以保證她不受顛簸。
馬車簾放下後,桃香幫她把幕離摘下,給她倒了杯蜜水。
青黛已有五個多月的身孕,初秋衣衫單薄,她靠坐在引枕上,小腹微微隆起,已然顯懷了。
她的肚子藏不住,從產前到生產再到孩子生下,她需要請郎中、穩婆和奶娘,但是在京城俞家住著,有太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很容易就能讓人發現了端倪。所以她特意等到胎坐穩,新帝順利登基,朝局大體穩定下來後,便決定去京郊俞府的莊子上住到孩子出生。對外便說是出去散心了,她這個和離後的前王妃不在俞府,針對俞家的流言蜚語也會少很多。
這期間,不知是因為秋明良太過忙碌,還是她在府裏增加的護衛起了效果,她沒再見到不請自來的秋明良。新皇初登基,正是各方勢力爭權奪勢之時,秋明良為了再掌重權,這段時日應該也沒空來管她。
馬車方行了兩刻鐘,車身忽然輕微壹晃,桃香緊張地扶住青黛的手臂,蹙眉朝車夫問道:“怎麽了?差點驚著姑娘。”
“姑娘,有人攔下了馬車……”車夫的聲音響起。
這個熟悉的發展讓青黛隱約有些預感,果不其然,下壹瞬便聽到了車外那道沈肅的聲線。
“這時出門,妳想去哪?”
青黛隱隱頭疼,不太想理他,只是上次剛從楊巍那探聽到貪墨案的詳情,塵埃落定後立馬翻臉不認人又太過分了。
“我出城去散散心。今日不是聖上的登基大典麽,大人何故在此?”朝中的局勢她從俞老太爺那聽說了不少,楊巍身為幼帝的帝師,不但是幼帝的啟蒙、授課老師,更是手掌政治實權的權臣,按理來講登基大典他應該全程在場的,怎麽還有空來攔她的馬車。
楊巍沈默了壹會,自她和離後,他便在俞府附近安排了眼線,皇權更叠的這壹個月她足不出戶,卻在這時突然出門。他怕極了她的不告而別,壹有異動立即從宮裏脫身出來攔她。
“我有事想同妳談談。”他擡眸望向遮得嚴嚴實實的車簾,不等裏面傳來拒絕他的話,拋出了壹個十足的誘惑,“明年的秋闈想來妳兄長也要下場,”他頓了頓,那些他遇上她後的規矩與堅持壹再打破,他用著以前的他最為不齒的行徑利誘著她上鉤,“我可給予他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