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朝安出事

　　幽暝擺渡人？
　　聽到這名字，我壹頭霧水，說那幫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馬壹嶴臉色嚴肅地說道：“這幫人，壹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因為他們最早是在港島和東南亞壹帶活動，與我們這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據我所知，黃泉引在東南亞壹帶犯下過不少惡事，甚至還參與過東南亞好幾個國家的動亂，其中有好幾個重要成員，是國際刑警組織黑名單上前五十的常客，沒曾想他們現在居然開始進入內地來了……”
　　我聽得膽寒，本以為殺人放火，已經是極大的惡性了，沒想到這幫人更加喪心病狂。
　　我有些頭皮發麻，不敢多問，趕忙問起逃走的那兩人，然而馬壹嶴卻搖頭，說我師父還在追，目前還沒有消息回來。
　　我有些失望，馬壹嶴卻笑了，說妳別擔心，以我師父的手段，那幫人就算是兇名赫赫，也是逃不掉的。
　　他這般說，充滿自信，我回想起先前的場景，也的確如此，心中稍安。
　　我疑惑地問道：“對了，我聽那幫人說，妳師父是什麽劍仙壹脈？壹嶴兄，劍仙，這個是……”
　　瞧見我小心翼翼地問詢，馬壹嶴哈哈壹笑，說妳別想太多了，這個所謂的“劍仙”呢，跟妳想象之中的劍仙，並非壹樣——遊俠聯盟之中，經過了數百年的演變和交流，最終形成了五秘三宗，總共八個主要的流派，五秘呢，說得是“太極、丹鼎、玄真、劍仙和符篆”，而三宗說的是佛門禪宗、密宗、天臺宗；這所謂的劍仙壹脈呢，以齋心守候、煉鋼神鑄劍、淩空運使、出入無形為超脫至境，後分衍為神劍、慧劍、玄劍、青霞、華山、中條、九華等流派。
　　說到這裏，他說道：“我師父雖然是王子平的弟子，但他與陳攖寧先生又有所交集，所以學了壹些劍仙門的手段。”
　　我聽得壹頭霧水，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您這位師祖王子平，又是什麽人物呢？”
　　馬壹嶴壹楞，說妳不知道他老人家？
　　問過之後，他反應過來，隨後釋然，說也對，妳並非此道中人，當代武學、道術也漸於沒落，特別是八十年代興起的氣功騙術，更是將這些行當和規矩推於邊緣，形同騙術，妳不知道也正常——我師祖是冀北滄州義和街人，回族，字永安，武術名家，傷科醫生。出身遊俠世家，自幼習武，擅長查拳與太極。民國8年在北京打敗在中山公園設擂的俄國力士康泰爾，後在陸軍部馬子貞部下任武術教練，他和佟忠義並稱“滄州二傑”，曾被譽為“千斤大力王”，還於濟南擊敗過日本柔道家宮本，是民國十大家之壹……
　　聽到馬壹嶴娓娓道來，我心頭震撼，沒想到還有這等歷史，而這個時候，門外又有人來，我擡頭望去，卻是警局的徐隊長和楊輝，另外還有壹人，卻是梅州那邊的韓金隊長。
　　這幾人湧進病房，我想要坐起來，那徐隊長快步上前，按住了我，說行了，別動。
　　我有些歉意地說道：“徐隊長，對不起，我……”
　　沒有等我說完，他擺了擺手，說道：“別，侯漠同誌，說起來這件事情，我們還得感謝妳——倘若不是妳引蛇出洞，這案子還不會有這麽大的進展呢，不過話說回來，這幫兇手殺人不眨眼，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妳又不是馬先生這樣的高人，沒有必要攙和其間的，得虧妳現在沒事，要是真的出了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們可真的過意不去……”
　　他跟我說著客氣話，聊了幾句之後，看向了旁邊的馬壹嶴，顯然是有事情要跟馬壹嶴商量。
　　馬壹嶴是個明白人，說道：“我們出去說罷，別影響侯漠休息。”
　　他帶著三人離開病房，外面傳來了低低的對話聲，我側耳傾聽，感覺自己的聽覺發達許多，即便是隔得頗遠，也能夠聽到只言片語，仿佛是在談及這壹次的事情。
　　不過這般聽著，十分費神，我身上還有傷，聽了壹會兒，就有些眼前發黑，趕忙守住心神，不敢再輕舉妄動。
　　外面大概談了壹刻鐘，隨後幾人進來跟我打了壹聲招呼之後離開，而馬壹嶴留了下來。
　　我問什麽情況，馬壹嶴告訴我，說昨天被他師父留住的牛峰和胡大幹，都是國際通緝犯，又與這壹次的兇案有關，警方十分重視，而且他師父王朝安在省裏的公安系統還有些人脈，事情接下來的處理和別的什麽，都需要征求壹下他們這邊的意見，所以徐隊等人才會前來此處。
　　說到這裏，馬壹嶴認真地看著我，說侯漠，妳知道黃泉引這夥人，為什麽壹定要找妳麽？
　　我猶豫了壹下，點頭，說知道。
　　看著馬壹嶴清澈明亮的眼神，我嘆了壹口氣，然後指著自己的屁股，說那天在梅州的時候，我就長出了壹截尾巴來，後來那幫在我身上種下啟明蠱的家夥找到我，告訴我身上隱藏的血脈，叫做靈明石猴，這是壹種十分稀有且罕見的隱性血脈，如果能夠晉升成為真正的夜行者，或許將改變這個世間的大格局……
　　“靈明石猴？”
　　聽我說完，馬壹嶴不由得吸了壹口涼氣，認真地打量了我壹會兒，然後說道：“侯漠，能把妳的手給我看看麽？”
　　我點頭，伸出了手。
　　馬壹嶴將右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之上，他的手指修長而白皙，微微彈了彈，我感覺到他的指尖之上有些灼熱，壹開始的時候還好，如同溫水，到了後面，就好像開水壹般，而且還有熱流融入我的手臂，如同小耗子壹樣四處流動，讓我有些熬不住，忍不住想要將手抽回來，卻感覺手上壹緊，馬壹嶴嚴肅地說道：“別動。”
　　他這般壹說，我不敢再動，只有咬牙忍著，額頭上的汗水壹下子就流了出來，順著臉廓往下滑落。
　　我的眼簾都給汗水掛滿，視線模糊，渾身仿佛鉆進了無數蠹蟲，四處亂竄，又麻又癢，讓我想要掙紮，但馬壹嶴的話語又讓我不敢輕舉妄動，只有咬牙扛住，不知道過了多久，馬壹嶴放開了我的手，從兜裏摸出了壹個小罐子來，滴了兩滴馨香無比的藥液，在我的太陽穴上面抹了抹。
　　壹股涼意從太陽穴上傳遞開去，才讓我放松許多。
　　弄完這些，馬壹嶴搓了壹下手，壹臉嚴肅地說道：“既然妳見過了那幫人，想必也知道，靈明石猴這血脈雖然強悍，但卻是被詛咒了的，對吧？”
　　我點頭，說對。
　　馬壹嶴說我不知道那幫人到底跟妳說了些什麽，但我可以很坦誠地告訴妳，這幫人把妳的血脈激活之後，讓妳的體內平衡已經達到了壹個十分混亂的境地，照我剛才查到的情況來看，不出半年時間，妳必將陷入基因崩潰的境地，無論是內臟，還是體內的血液、體液循環系統，都會陷入混亂，而到那個時候，多則壹年，少則壹兩個月，妳就可能爆體而亡了。
　　啊？
　　聽到馬壹嶴的話語，我不由得冷汗直流，壹下子就坐了起來，拉住了他的手腕，說那可怎麽辦？
　　馬壹嶴看著我，好壹會兒，方才說道：“那幫人肯定用這個事情來威脅妳，並且試圖招攬妳，妳為什麽沒有跟他們壹起去呢？”
　　聽到這話，我放開了馬壹嶴的手，認真地看著他，好壹會兒，我說不知道，我不想說什麽大義凜然的話語，用來襯托，最簡單的原因，其實就是我覺得自己跟他們，不是壹路人。
　　馬壹嶴笑了，說好，很好。
　　他沈思了壹會兒，說妳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得等我師父來了才能解決，不過妳放心，妳的血脈雖然很容易紊亂崩潰，但對於妳的幫助也是巨大的，只要妳能夠經過系統的鍛煉和培養，就能夠在近期內提升妳自己的實力，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或許能夠更加有主動性壹些……
　　秦梨落告訴過我，擁有靈明石猴血脈的人，想要成為真正的夜行者，需要過五重關，而這五重關，需要有藥引借力，分別是烏金、叵木、弱水、燭陰和息壤這五種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物件。
　　我若想要找尋這些物件，必須擁有足夠的能力才行，否則如壹只任人宰割的弱雞，做什麽也不行。
　　畢竟現實之中，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事後我問起他師弟鐘黃，得知人還沒有找到，他們正是因為此事才找尋到這兒來的。
　　馬壹嶴給我身上敷的膏藥十分不錯，再加上夜行者血脈的覺醒讓我的體質發生了變化，我在醫院待了壹天就出院了，而那天正好碰上老金進殯儀館（按政策是需要在當地火化），我便趕了過去，而馬壹嶴閑來無事，也跟著我壹起。
　　殯儀館中，金家人愁容慘淡，我的出現更是引發了壹場罵戰，狼狽不堪的我只有躲在壹旁，不出現在他們眼中。
　　小劉跑過來安慰我，跟我聊了幾句，我才知道經過協調之後，祥輝賠了壹大筆錢。
　　正是因為如此，使得公司高層並不暢快，也沒有過來出席。
　　時辰已到，老金給送入焚燒爐，好端端壹人進去，出來的只有壹盒骨灰，我看著老金的弟弟抱著拿骨灰盒，上面還有老金的遺照，心中黯然。
　　關於兇手，前天雖然有兩個人死了，但另外兩人還在逃，特別是親手殺了老金的朱和氣，至今還沒有消息。
　　壹想到這個，我心頭就堵得慌。
　　事情差不多完了之後，我和馬壹嶴準備離開，金慧找到了我，向我表達了歉意，說她聽徐警官說了我的事情，知道她哥哥的事情跟我無關，只不過她家人的情緒壹時半會兒，還沒有辦法轉過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問她要了聯系地址，然後囑咐她，不要因為這件事情而沈淪，要堅強。
　　我告訴她，她是老金的妹妹，以後也是我的。
　　等我有能力了，我會盡量幫助她的。
　　離開殯儀館，剛剛走出不遠，我就瞧見壹身狼狽的小鐘黃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沖著馬壹嶴喊道：“馬哥，師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