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拒絕

　　看來，這個叫張蕓的女人，找人為她工作比我需要工作之心更加迫切。從她剛才的電話裏，我也聽出了壹點她們公司也正在為找壹名服裝模特而著急。但，我已經打定主意不接受這份工作了。先別說我自己非常不喜歡，就算我為了生計勉強去做了，我媽也堅決不會同意的。要是她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當上了服裝模特，整天穿著內褲在臺上走來走去給別人觀賞。以我媽那種舊知識分子的老觀念，肯定會氣得心臟病發作倒下的。
　　所以，無論這張蕓怎麽迫切需要我，怎麽許以豐厚的待遇，我都不為所動。甚至，我都不想和她再談下去了。雖然我也十分迫切需要壹份工作，但還沒有迫切到不計後果，放棄尊嚴的程度。
　　於是，我把張蕓給我的這張名片塞回到她的手中，禮貌，但堅決的道：“真對不起，我真的不適合做這份工作。張總，妳還是去找別人吧，我這裏就不要浪費妳的時間了，再見！”
　　說著，我沒等她說話，就轉身向人才市場的大門走去。張蕓似乎楞了兩秒鐘，馬上，她還是不死心的緊跟了上來，繼續纏著我道：“先生，妳是不是認為服裝模特是份很丟人的工作？這都什麽年代了，妳怎麽還會有這種想法呢？服裝設計是對現代生活方式的設計，所以模特著裝有壹種特別的意義，它集中的反映著大眾的審美註意力和想象力。所以，從壹定意義上說，模特是當代生活方式的詮釋，甚至可能是啟動者。他們不僅代表服裝藝術，也代表社會對現實美的把握。模特的任務是展示時裝之美。壹件漂亮的時裝如果只是擺在櫥窗中或掛在衣架上，那將是靜止的、無生命的、呆板的，完全不能顯示出它的美妙之處，只有當模特穿上它時，隨著身體的活動而活動，它才能得到多方位、多角度的展現。也只有通過模特的作用，才能吸引觀眾的註意力，然後讓他們的視線從模特轉向服裝。作為時裝表演的載體的模特，是服裝設計師與消費者之間的壹座橋梁，這就是模特的作用。總的來說。模特這份職業是壹份高尚而高雅的職業，是展現美和美好的職業。世界上有許多有名的服裝模特，無不受到了人們的尊重和歡迎。先生，我不明白妳這麽年紀輕輕，怎麽就會有瞧不起模特職業的這種思想呢？”
　　聽著這女人對模特這份職業的壹番長篇展述和炫耀，我只好無奈的苦笑了壹聲，違心的道：“張總，我沒有瞧不起模特這份職業，而是……我真的做不來這工作的。我從來都沒有接受過模特的培訓，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妳硬要我做，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對不起，妳還是另找別人吧，我不行，真的不行！”
　　哪知道，我這番推托之詞，反而讓張蕓更加積極了，她緊緊地跟著我，興奮的繼續道：“我知道，沒有人天生就會當模特的。只要妳同意加入公司，我們馬上就會為妳展開壹系列的培訓工作。我們會給妳找最好的老師，最專業的形象顧問。保證在最短的時間，讓妳成為壹名合格的職業模特。先生，這可是妳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萬壹以後妳要是在模特界紅了，那名利和金錢，不就滾滾而來了嗎？是不是？對不對？”
　　我都已經開始哭笑不得，心想這女人怎麽這麽糾纏不休啊？難道壹定要讓我說出我真的討厭這份職業嗎？我態度都這麽明顯了，她還以為我會回心轉意？
　　我加快了腳步，片刻間出了人才市場的大門，來到我停車的地方，掏出車鑰匙壹邊開鎖，壹邊搖著頭對仍然跟著我屁股後頭的這女人說：“張總，謝謝妳這番好意，可是我對妳實話說了吧，我對模特這份職業，完全沒有興趣。妳不能勉強壹個人做他不感興趣的工作吧？是不是？對不起，請讓壹下，我要走了，謝謝！”
　　張蕓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失望和沮喪的表情。可能是因為她費了這麽多口舌，我仍然不為所動的原因吧。見我拎起了自行車要轉向，她只好稍稍向旁邊移開了壹點。忽然，她把我塞回她手裏的名片壹下子飛快的又塞進了我上衣的口袋，認真地道：“那好吧，既然妳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了。可是，我希望妳回去後再仔細的考慮壹下。妳的身體條件，真的很適合當模特。我們公司，也迫切需要像妳這樣有前途的人才加盟。如果妳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們隨時歡迎妳的到來，好嗎？”
　　事已至此，這張名片我不想收也得收了。反正收下也不會對我產生什麽不利，所以我也沒拒絕，便點了點頭，道：“好的，要是我真的想通了，會給妳打電話的。那，再見？”
　　張蕓嗯了壹聲，道：“希望我們以後真的能再見，再見！”
　　我趕緊騎上了車，用力蹬著，直到我和她遠離後，才呼出了壹口氣。今天可真有意思，出來找工作，中意的沒找到，不中意的卻找上門來了。可惜啊，要是什麽時候那些有名的大公司、大企業也這麽看中我，巴巴的追著我希望我加入他們公司就好了。要真有那麽壹天，工作對我來說算什麽呀？不滿意可以隨便換，壹直換到我滿意為止，多好？
　　我心中YY了壹陣，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的家。算了算時間，這會兒，我媽應該已經到C市了吧？不知道有沒有見到那個可憐的瞎眼女孩。唉，等這女孩真的接回家來後，生活的擔子，就會更加沈重了。我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還是少點吧，這兩天多出去跑跑，認認真真的去找壹份工作，解決家裏的實際問題才是正經！
　　由於我媽不在家，所以到了晚上，我姐全家也不過來了。我在街口的報刊亭買了幾份當地的報紙，主要是看看報紙上的招聘啟事。晚飯我自己壹人隨便熱了點冰箱裏昨天的剩菜剩飯，對付著就這麽過去了。
　　吃過了晚飯不久，我媽終於打電話回來，說她已經在瑩瑩的家裏，現在正勸慰仍然傷心不已的她。接她回來住的事，看來要明後天再對她提出來，這幾天讓我先對付著過，不要老出去，好好地看住家。
　　我也對我媽說了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姐，並對她轉述了我姐的意思。我媽聽後沈默了壹會兒，只是說這些等她回來後再說吧。沒聊幾句，我媽就掛斷了電話。
　　壹夜無話，很快，我壹覺醒來，已經是星期壹早上七點。這壹天，很可能是我人生中又壹個失業的日子。而且，這種可能，幾乎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