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往事

　　我真的已經把和費蕾娜的那段感情整理清楚了嗎？我真的，已經對她不再有壹點懷念了嗎？
　　聽到費家輝的問話，我不禁捫心自問了壹下。
　　事實上，我從沒忘記和費蕾娜有過的戀情。那是我人生當中，非常珍貴，非常美好的壹段記憶。說是刻骨銘心，也並不為過。
　　但，那畢竟是記憶而已。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必要還陷在其中不可自拔。三年多的時間，足夠我整理清楚自己的感情，現在我很明確地知道，我真心的愛著湯曉茹，願意永遠和她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我不能保證不會偶爾懷念起費蕾娜，但我可以保證，絕對對湯曉茹壹心壹意，永不變心。
　　不過，此刻當著湯曉茹和她父親的面，我必須得有個讓他們放心的明確態度。於是，我就鄭重地點頭道：“費先生，您放心吧。和蕾娜的感情，我早就已經整理清楚了。我可以保證，此後只對小茹壹心壹意，永不改變！”
　　我身邊的湯曉茹壹聽，頓時微笑起來。開心之下，竟然當著費家輝的面拉住了我的手，表示她對我的回答感到滿意。
　　而費家輝先是看看我，然後又低頭看了看我和湯曉茹握在壹起的兩只手。不知他在想些什麽，竟然還是嘆了口氣。然後，他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這個不肯叫我父親的女兒，從現在起就交給妳了。戴勇，小茹的母親死得早，我又沒辦法給她光明正大的父愛。在這個世上，能夠照顧她的人，只有妳了。妳要保證，這壹輩子都要對她好，不能讓她受壹點點委屈。”
　　我認真地點頭，道：“我會的，您放心吧！”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費家輝似乎放心了許多。接著，他又把目光看向了湯曉茹。我在旁邊看得分明，費家輝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關愛，那種由衷的舐犢之情，盡在無言之中。
　　就算是堅決不肯認他做父親的湯曉茹，在他這樣的目光下，也不禁動容了。不由得喃喃地道：“對不起，我不是不願意叫，實在是……對不起……”
　　費家輝搖了搖頭，又是壹聲輕嘆，道：“我知道，我明白的。小茹，以後……我還能來看看妳嗎？”
　　就這麽簡單的壹個問題，湯曉茹卻表情痛苦，猶豫了很久，還是輕輕地搖頭，道：“如果不是必要，還是盡量避免吧。費總，我不想再讓您難做了。您的身體，已經不能再受到什麽刺激了。就當……您從來沒有生過我吧，啊？”
　　費家輝的表情壹陣黯然，就這麽默默無語的看著湯曉茹半天，才無奈的吐出了壹口長氣，閉上眼睛，背靠在了車椅上，低聲吩咐前面駕駛座的司機小陳，道：“開車吧，我們回去。”
　　司機小陳馬上答應了壹聲，車子立刻發動了起來。我則忙拉著湯曉茹後退了壹步，然後幫費家輝關上了車門。
　　豪華賓利車掉了個頭，很快開了出去。看著車離我們原來越遠，湯曉茹忍不住轉身撲在我的肩膀上，低聲抽泣了起來。我知道她心裏難過，便輕輕地回身擁住了她，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言的給予她安慰。
　　過了好壹會兒，我懷裏的湯曉茹才止住抽泣，幽幽的對我道：“戴勇，現在妳知道他和我是什麽關系了？”
　　我嗯了壹聲，道：“知道了，不過，要不是今天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真是打死我，也猜不到妳們竟然會是父女。”
　　湯曉茹就嘆了壹聲，道：“是啊，如果不是說出來，有誰會猜得到我和費總竟然是父女呢？”
　　我就奇怪地問：“小茹，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妳寧願被所有人誤會和指責，卻就是不肯公開妳和費總的關系？我想妳母親要是知道妳會收到這麽多的委屈，她也壹定不會堅持要妳保守這個秘密的吧？”
　　湯曉茹輕輕的離開了我的懷抱，卻是很無奈的苦笑了壹聲，道：“我媽的性格，妳不明白，這麽多年壓抑下來的怨恨，豈是那麽容易消除的？”
　　我不懂的道：“什麽？”
　　湯曉茹又是壹聲輕嘆，慢慢挽住了我的壹支胳膊，道：“現在我已經帶妳見過我媽了，有些事情，就可以跟妳說了。走吧，我們回去祭奠我媽，慢慢的，我把壹切都告訴妳。”
　　在回她母親墓地的路上，湯曉茹就把關於她母親和費家輝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原來，湯曉茹的母親湯藍萍女士，和費家輝是大學裏的同學。當然，他們同時也是壹對戀人。可是交往了壹段時間，度過了壹段兩相情悅的甜蜜時光後，由於性格之間的不合，開始經常因為壹點小事而吵鬧。湯藍萍是那種性情剛烈，又很偏執的女性。對有些事情，往往只認死理。在她的認為中，費家輝如果愛她，那麽他的眼中，就只能有她壹個人存在。其他任何女人，都要視為空氣，不要說親近，就連說句話，也是不可以的。偏偏費家輝那時候年少英俊，風流倜儻，喜歡他的女學生，多到數之不清。而費家輝又是那種愛交朋友，喜歡熱鬧的人。不免就會和其他女同學們打成壹片，接觸過多。於是，湯藍萍女士就受不了了，不但因此經常和費家輝吵鬧，而且做了幾件讓費家輝很惱火，很失面子的行為。比如，壹看到他和某個女學生說話，就不管什麽原因，過去就對那個女人壹頓臭罵，還警告她離她男朋友遠點。
　　這種事情壹多，就算費家輝很愛湯藍萍，到後來也實在受不了了。就在他們大學畢業的前夕，費家輝感覺沒了意思，就對湯藍萍提出了分手。
　　但湯藍萍愛費家輝愛得瘋狂，哪裏會同意分手？女人壹偏執起來，真是讓人害怕。費家輝為了逃避湯藍萍的糾纏，不得不壹畢業就遠走他鄉，從此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
　　可是等費家輝壹走，湯藍萍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她發了瘋似的到處去尋找費家輝，可是世界這麽大，人海茫茫的，又哪裏找得到他？
　　後來，湯藍萍的肚子壹天天大起來，最後瞞不住了，連她的家人都已經知道。壹個未婚的女孩子卻懷了孕，這在當時是壹件很丟人的事情。湯藍萍的父母立刻逼女兒打掉，可是她就是不肯。為了這個，她還和家裏鬧翻，甚至到斷絕壹切關系。
　　湯藍萍不是本地人，她的家在遙遠的F省。和家裏決裂後，她就壹個人留在了本市，把孩子，也就是湯曉茹生了下來。此後，她壹邊工作，壹邊把湯曉茹含辛茹苦的養大。所以給女兒取的名字叫曉茹，就是要女兒知道她的苦和恨！
　　隨著時間壹年年過去，她也死了尋找費家輝的心。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對費家輝拋棄她們娘倆的怨恨。這種怨恨，壹直到她死，也沒有消除。
　　事實上，費家輝離開壹年後就回來了。但他是個孤兒，就算回來了，也沒有人知道，更別說湯藍萍知道。費家輝當然也不知道湯藍萍就在本市，還替他生了個女兒。他回來沒多久就偶遇了壹位漂亮迷人的少女，這位少女，就是費蕾娜的母親韋冰蘭。很快，他們就相愛了，不多久，就結了婚，壹年後，生下了壹個可愛的女兒費蕾娜。
　　韋冰蘭的家庭在解放前是本地的大資本家，據說還和舊時的黑社會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依靠韋家背景的原因，也可能他就是壹個天生的企業家，費家輝很快開始在商場上壹帆風順，無往不利。短短二十年，就建立起了壹個龐大的商業集團。
　　大約在五年前，有壹次飛騰集團招考新員工，那時候剛剛大學畢業的湯曉茹就去報名了。由於湯藍萍從來沒對女兒說過拋棄她們娘倆的那個負心男人的名字，湯曉茹根本就不知道，她去報名招考這家公司的老總，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湯曉茹的成績很優秀，如願進入了飛騰集團工作。壹開始，她被分配在總部秘書科，做壹些整理資料的基本工作。不多久，費家輝原來的秘書嫁人生孩子去了，就不得不重新另外再找壹個。湯曉茹由於工作很出色，也列入了候選人名單。為了給自己找壹個滿意的秘書，費家輝親自對這些名單上的候選人進行面試。結果，就選中了湯曉茹。
　　按照後來費家輝對湯曉茹說的，當初選中她，壹個是因為她確實有這個能力。第二個，就是因為她姓湯，而且，他壹見到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會有壹種很親近的感覺。
　　當然，費家輝那時候根本沒去想湯曉茹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兒。以為這個姓湯的女孩，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多年前另外壹個姓湯的女孩而已。所以，本來在湯曉茹的檔案資料裏有壹欄是父母信息的，他竟然也忽略了沒有去註意。
　　可是，就在湯曉茹給費家輝當秘書不到兩個月之時，湯曉茹的母親忽然查出來得了胃癌，而且是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