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假惺惺的友好氣氛

　　看到這個女保鏢對我這麽恭敬，我馬上想起，費蕾娜對我說過，那些曾經忠於她母親的人，現在都已經向她宣誓效忠。那麽，此刻這個女保鏢對我態度的改變，也是因為如此了。
　　想到這裏，我不禁都有些佩服起費蕾娜來。也不知她通過了怎樣的手段，居然連她母親最貼身的人都收服了。由此可見，她說現在已經不用害怕她母親的反對，甚至可以無視母親的意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還真不是在說大話。
　　在這位女保鏢的帶領下，我和湯曉茹走進了走廊最裏處的雙排門內。裏面是壹個裝潢考究的包間，我看到，費蕾娜就坐在中間的圓桌旁，壹見我們進來，她馬上站起來，微笑著向我和湯曉茹打招呼：“湯小姐，戴先生，妳們來了？”
　　咦？我沒有聽錯吧？費蕾娜居然叫我戴先生？
　　湯曉茹聽到費蕾娜對我的稱呼，似乎也感覺有點驚訝，轉頭看了我壹眼後，馬上對費蕾娜道：“蕾娜小姐請我們夫婦吃飯，我們又怎麽敢不來呢？只是……不知道除了吃飯，蕾娜小姐還有什麽見教？”
　　費蕾娜就笑笑，舉手示意了壹下，道：“請坐，堅姐，幫忙把兩位客人的外衣拿去保存起來。”
　　那個女保鏢壹聽，立刻就是了壹聲，微笑著過來，示意我和湯曉茹把大衣脫下來交給她。
　　我在脫大衣的同時，轉頭四周掃了壹眼，卻沒看到雙胞胎女保鏢的另外壹個。記得這對雙胞胎中有壹個被韋冰蘭稱作小毅的，現在的這個又被費蕾娜叫做堅姐。難道她們的名字，合起來就是堅毅兩個字？
　　當然，我對這對雙胞胎興趣不大，她們叫什麽名字，也不是關心的。脫下大衣交給她後，我就把註意力集中在費蕾娜身上了。壹邊和湯曉茹在圓桌邊坐下，壹邊心裏想：費蕾娜忽然當著我妻子的面稱呼我為戴先生了，難道她這是有意讓湯曉茹認為，她已經打算退出競爭，不再和我妻子敵對了？
　　坐下後，很快就有服務員進來，為我們倒茶遞水。費蕾娜則坐回到她原來的位置，面帶笑容的對湯曉茹道：“湯小姐，今天我請妳們吃飯，主要是為前兩天我的不禮貌，向妳還有戴先生道歉。希望，湯小姐能原諒我的魯莽，接受我的歉意，好嗎？”
　　湯曉茹壹聽，倒真是有些奇怪了起來。回頭又看了我壹眼，然後對費蕾娜笑道：“蕾娜小姐怎麽這麽客氣？我壹下子，還真是有點理解不了。”
　　費蕾娜就嘆了口氣，道：“總之，那天我找上門來，對湯小姐說了壹些不該說的話。現在，我已經後悔了。不管湯小姐能不能理解，我都希望，妳不要因此對我有什麽成見。”
　　湯曉茹眨了眨眼，呵呵笑了壹聲，馬上就轉頭在我耳邊低聲道：“怎麽回事？費蕾娜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我只好嘆了口氣，雖然明知道費蕾娜是在迷惑她，但這時，我也不好說什麽，便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妳自己看著應付吧。”
　　湯曉茹就瞪了我壹眼，接著轉回頭去對費蕾娜道：“這麽說，蕾娜小姐不打算和我戰下去了？”
　　費蕾娜竟然點頭，幽幽壹聲長嘆，道：“我已經明白，戴勇……他不可能再愛我了。這場競爭，我註定會失敗。既然如此，我何必還要執著下去呢？湯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講和吧？大家就做朋友好了，可以嗎？”
　　“做朋友？”
　　湯曉茹聽了這話，似乎想笑又笑不出來的樣子，表情十分古怪。不過，她也沒有提出什麽質疑，反倒微笑著道：“那敢情好啊，蕾娜小姐這麽明白事理，我們夫妻倆歡迎還來不及呢。”
　　費蕾娜就點了點頭，笑著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吃飯吧。希望這頓飯過後，以前的不愉快，就都壹筆勾銷了。”
　　說著，她擡手示意了壹下，那位被她稱作堅姐的女保鏢馬上吩咐服務員可以上菜。接著，壹盤盤精致而奢華的菜肴流水般送上，馬上就擺滿了整張圓桌。
　　那個女保鏢，還親自去開了壹瓶紅酒為我們倒上，據費蕾娜介紹說，這是壹瓶八二年的拉菲，好像很名貴的樣子。我反正是不懂的，今晚的場合，我也打定主意不隨便說話，就讓這兩個女人表演去。
　　其實我心裏明白得很，不要說湯曉茹不會相信費蕾娜的誠意，就連費蕾娜自己，恐怕也沒指望湯曉茹會相信。但女人們就是這麽奇怪，壹轉眼，這對情敵就在飯桌上有說有笑了起來，仿佛她們本來就是多年的老朋友壹樣。
　　喝了幾口酒，吃了幾口菜，又假惺惺的聊了壹會兒後，湯曉茹忽然話題壹轉，問費蕾娜道：“蕾娜小姐，聽說妳父親和妳母親已經移民美國，去那邊生活了？”
　　費蕾娜壹呆，馬上就目光轉過來看了我壹眼。接著，她就笑了笑，道：“是戴勇和妳說的？他……是不是會把什麽事都告訴妳？”
　　湯曉茹就自豪的笑了壹下，道：“基本上吧，我們夫妻感情很好，他從不對我隱瞞什麽的。”
　　“是嗎？”
　　費蕾娜的表情開始有點不自然了，馬上端起酒杯喝了壹口，掩飾了壹下僵硬的表情，然後道：“沒想到，湯小姐還對我父親這麽關心。是的，大概在半個月前，我父母已經去往美國定居下來。如果沒什麽大事的話，恐怕壹般就不會回來了。”
　　說著，費蕾娜偷偷看了我壹眼，那眼神，似乎在說：妳老婆當著妳面關心我爸爸，妳這個做丈夫的，就壹點不生氣？
　　我只好苦笑，心想女兒關心爸爸那是天經地義的，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湯曉茹自然知道我不會生氣，就感概了壹聲道：“當年我在妳父親手下工作的時候，他對我恩重如山，照顧有加。本想有機會壹定要報答他老人家的，沒想到，他竟然去了那麽遠的地方。唉！加上妳母親對我的誤會，這輩子，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嘍！”
　　費蕾娜就皺了皺眉，道：“老人家？我父親，他還不老吧？”
　　湯曉茹道：“我不是說他老，而是對長輩的壹種尊敬。妳父親……在我心裏也就是像父親壹樣的人，我特別特別的……感激他。”
　　費蕾娜的眼神又偷偷向我瞄過來了，目光中包含著壹絲疑問，似乎在問：怎麽回事？妳老婆說這話什麽意思？
　　我卻已經明白了，湯曉茹這是隱晦對費蕾娜說出，她和她父親之間，不是那種男女私情，而是類似女兒對爸爸的感情。
　　其實他們本來就是父女，但湯曉茹礙於對母親發過的誓，不好這麽直接說而已。但費蕾娜哪裏又想得到，所以就感到了不可思議。
　　這時候，我就覺得機會來了，本來壹直不吭聲的我，馬上就道：“費蕾娜，妳可能不知道，妳父親，壹直把我妻子當女兒壹樣看待的。他們之間，完全沒有大家認為的那種關系。妳可以不相信我，但妳還不相信自己的父親嗎？”
　　費蕾娜還沒說話，就見湯曉茹忽然伸出壹只手，輕輕放在她的左手手腕上，表情十分認真，帶著真誠的語氣道：“蕾娜小姐，相信我，也請相信妳的父親。他是壹個正直而善良的好人，這壹輩子，也沒有做過對不起妳和妳母親的事情。”
　　費蕾娜頓時有點動容了，期期艾艾地道：“真……真的？”
　　湯曉茹鄭重地點頭，加重語氣道：“天地可以作證！”
　　費蕾娜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便拼命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沈默許久，才擠出壹絲笑容道：“不說這件事了，來，我敬妳們壹杯，希望我們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以後可以成為好朋友。”
　　說著，她舉起了酒杯向我和湯曉茹示意。我則心裏暗嘆壹聲，知道光光憑這些，還不足以讓費蕾娜相信。於是，我就在桌下碰了碰湯曉茹的腿，示意不如把真相直接說出來為好。
　　湯曉茹雖然明白，卻並不理會。只是端起酒杯，微笑著道：“好吧，幹了這壹杯，我們把以前所有的不愉快都忘了。”
　　這兩個女人，又開始假惺惺的表演。我則郁悶之極，借口上廁所，站起來就走出包間。好笑的是，那個女保鏢急忙也跟出來了，還很殷勤的對我道：“戴先生，這裏您可能不熟悉，還是我帶您去吧。”
　　我無可無不可，就點了點頭，示意她帶路。剛剛走出去幾步，忽聽這位女保鏢低聲對我道：“戴先生，以前的事，我和我妹妹都是身不由己的。得罪之處，還請您多多原諒。另外，請戴先生放心，我壹定會盡力支持您和我們小姐重歸於好在壹起。如果有什麽事需要我做，您吩咐壹聲就行。”
　　我就笑了，站住腳步看著這個和以前的態度大相徑庭的女保鏢，本來想對她說點什麽的，可是轉念壹想，又覺得多余。便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其實我並不想上廁所，只是覺得郁悶，出來透透氣而已。躲在廁所裏抽了根煙，我就返回到包間裏。剛壹進去，卻驚訝地看到，費蕾娜和湯曉茹都扳起了臉，壹反剛才假惺惺友好的氣氛，而是相互都在怒視著對方。
　　我就心裏咯噔壹下，心想：怎麽？到底忍不住，不繼續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