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搶銀子

　　銅奴死後留下壹本很厚的銅皮書。
　　書裏記載了上百種煉器材料的提純、熔煉法門。
　　其中中間壹頁的邊角被折起來，上面是漏火果祛除雜質的獨門秘法。
　　頁腳還有壹小塊潦草筆跡，寫著如何用漏火果煉制法器“滿天星”。
　　盧通看到後，直接撕下漏火果那頁。
　　然後把原書抄寫了壹遍，準備缺銀子的時候賣掉。
　　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麽快。
　　盧通和金齡私下商議了壹番後。
　　金齡收起桌上的各種“寶貝”和銅皮書，離開茶酒館。
　　盧通送出茶酒館。
　　街上有很多攤販，賣各種年貨，大魚活羊、五彩燈籠、驅邪面具……
　　典大娘的面攤前擺出幾條白面長龍。
　　到處都透著喜慶。
　　他再回頭壹看，茶酒館和以前壹樣，沒有壹絲年味。
　　盧通返回店裏，拍了拍手道：“二虎，去寫張字條，說茶酒館歇業，年後再開。”
　　“好嘞！”
　　“老韓頭，還有豬肉不？撐鍋燉肉、炸丸子。”
　　“早就留下了，壹整頭上好的烏尾豬。”
　　“不夠。”盧通搖頭道，“再弄壹頭，另外牛、羊、雞、魚都不能少，能買到野妖的肉不？”
　　“聽說有夥獵人從關外獵了壹群風狼，賣得不便宜。”
　　妖獸的肉好吃，但是雲英城裏的妖獸不能宰。
　　只能出關獵殺外面的野妖。
　　雲英城有不少修士，以外出獵殺野妖為生。
　　“去買幾斤。大憨，走，跟我出去壹趟！”
　　盧通扔給老韓頭二十兩銀子，帶著大憨出去。
　　……
　　年前最後壹晚，除夕夜。
　　雲英城裏，許多大戶人家、商鋪全都敞開大門，任由寒風朝家裏灌。
　　良妖茶酒館也不例外。
　　茶酒館裏面掛著四個壹人高的五彩燈籠。
　　五色吉祥火熊熊燃燒，照得樓上樓上五顏六色，閃爍不定。
　　桌邊。
　　盧通坐在長桌主位上。
　　典四兒坐著左手邊，後面是她的四個姐姐妹妹。
　　大憨、老韓頭、二虎坐在右手邊。
　　壹桌人，有人頭、六眼、豬頭、蜘蛛、虎皮人，還有壹個笑容猥瑣的老頭子。
　　看起來有些詭異。
　　盧通被迎面吹來的寒風，刮得臉皮生疼。
　　“老韓頭，能不能把門關上？”
　　老韓頭難得堅持意見，賠笑道：“掌櫃的，再忍忍，壹頁宗定下的老規矩，等會那些小叫花子來了，打發完他們就能關了。”
　　“行吧。大憨，妳去坐對面。”
　　“哦。”
　　大憨像壹堵肉墻，把寒風死死擋住。
　　盧通臉上露出笑容，端起酒杯道：“幹！”
　　桌邊人、妖紛紛端起酒杯，壹飲而盡。
　　“起鍋！”
　　二虎立馬站起，用僅剩的胳膊掀開桌子中間的壹口大鼎。
　　團團白霧升騰起，壹股濃郁肉香飄散開。
　　盧通不禁咽了咽口水。
　　不愧是二兩銀子壹斤的狼妖肉，聞著就香！
　　“開吃！”
　　大憨立馬撈起壹塊肉塞進嘴裏。
　　典四兒緊跟著盛出壹塊兒，放在盧通碗裏。
　　二虎見狀，也跟著撈出壹塊，朝盧通遞過去。
　　“行了，自己吃自己的。撈來撈去的，餵豬呢？”
　　二虎立馬坐下，塞進自己嘴裏。
　　盧通朝典四兒笑著道：“四兒，幫我切塊豬臉，剝半頭生蒜。”
　　幾個眨眼的功夫，壹鼎狼妖肉就被吃幹凈。
　　接著燉豬頭、排骨、羊肉湯、生牛肉……
　　壹長桌東西，連帶三壺酒，很快被吃得幹幹靜靜。
　　酒足飯飽。
　　外面街道上傳來熱鬧的嬉笑聲。
　　茶酒館裏壹桌人面面相覷。
　　盧通靠在椅子上，摸出壹兩銀子道：“都聽過搶銀子吧，玩玩兒？”
　　典四兒嘴角露出壹絲淡笑。
　　二虎精神壹震，表情躍躍欲試。
　　桌子清理幹凈，每個人面前都擺放壹根三尺長的樹枝。
　　盧通捏著銀子，環視壹周後曲指壹彈。
　　銀子飛出去。
　　二虎立馬站起來伸手去抓，手剛伸到壹半，老韓頭抽出樹枝，直接抽中二虎手背。
　　二虎吃痛坐回椅子。
　　老韓頭動作不停，又揮出樹枝。
　　樹枝抽中銀子，銀子被抽飛，落在大憨懷裏。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又取出壹兩。
　　搶銀子，顧名思義，誰搶到算誰的。
　　只要不傷人，劍法、刀法、法術等全都能用，各憑本事。
　　盧通壹連扔出快二十兩銀子。
　　桌邊每個人面前都有幾兩。
　　這時門口湧來壹群小家夥，有妖獸、半妖、小孩。
　　他們堆在門口，大聲喊道：“老爺吉祥！長生無極！日利大萬！”
　　老韓頭迅速起身，端出準備好的飯菜，道：“來嘍，這可都是新鮮的，沒人碰過。徒弟，去後院把那盆豬雜端出來。”
　　“爺爺，與天長壽，子孫滿堂！”
　　壹群孤兒們把老韓頭團團圍住。
　　盧通搖了搖頭，起身道：“四兒，跟我出去走走。”
　　……
　　天很涼，外面很熱鬧。
　　很多人家的門口，都圍著孤苦伶仃的小孤兒。
　　等在酒樓外面的尤其多。
　　歡宴樓外面，裏裏外外圍了三圈。
　　樓上，沿街的圍欄邊擺著幾桌酒席，正在喝酒的客人時不時扔出些酒肉。
　　上面扔肉的，紅光滿面。
　　下面等肉的，滿臉欣喜。
　　大過年的，十分吉祥、喜慶。
　　半只大肘子扔下來，頓時引來壹陣騷動。
　　推擠拉扯中，許多身體孱弱的被擠出來。
　　盧通拽起壹只摔在腳下的小半妖，小聲道：“良妖茶酒館的掌櫃去年發財了，正在發肉吃，管飽，快去。”
　　小半妖立馬就跑。
　　跑出幾步又回來問道：“在哪兒？”
　　“豐棉街。從前面小巷子拐進去，跑到頭左拐，再……”
　　小半妖連滾帶爬的消失不見。
　　盧通笑了笑，繼續帶著典四兒，壹邊逛街壹邊閑聊。
　　“妳以前玩過搶銀子？”
　　“嗯，勞管事教的。”
　　剛才搶銀子時，典四兒只出手了兩次，全都得手了。
　　手法簡單，出手必中。
　　盧通壹眼就看出，如果典四兒想搶，別人壹兩都搶不到。
　　他邊走邊問：“還學什麽？”
　　“喝酒、打牌、認字、女紅，還有壹些服侍主人的規矩。”
　　盧通皺起眉頭，停下道：“不是學劍嗎？學這些做什麽？”
　　“老爺，勞管事讓我轉告妳壹件事。”
　　典四兒六個眼睛裏的銀色光點，看向不同的方向，看起來很猶豫。
　　“說。”
　　“城東許家七少爺被壹頁宗收為弟子，許二少爺想買下我們，送給七少爺做妖衛。”
　　盧通臉色沒有任何波動，緩緩道：“賣五行劍的許家？”
　　典四兒低下頭。
　　盧通看著她，問道：“妳呢，妳想去什麽地方？”
　　典四兒沒有立即回答。
　　離開壹個多月，不光是外表變了，變化更大的其實是眼界。
　　萬欲窟是壹座銷金窟。
　　典四兒從小就聰明，見多了各路修士、富家公子們壹擲千金，心思難免波動。
　　“老爺，勞管事說我們是雜草。”
　　雜草，長得旺、活不久。
　　死壹片後，下場雨又長壹片。
　　“許家不是雜草嗎？”
　　盧通湊到典四兒耳朵邊，低聲道：“那個什麽許七少爺，壹年內，我殺他如殺雞。”
　　典四兒細長嘴角，微微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