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咖啡時間

　　成田國際機場的咖啡廳內。
　　這個時候，裏面的客人並不多。
　　祝童選擇了壹張距門口最遠的桌子，坐下就問；“葉兒，為什麽要見雷曼？”
　　葉兒打發走侍者，扭頭就變得神情肅穆；“雷曼的背後不只是財團和環保組織，他還和壹個國際重工集團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去年，邀請雷曼先生到上海訪問的就是那家重工集團，當時，他們正在謀求收購正海機械集團公司。”
　　“那是壹家什麽公司？”祝童註視著門口，問。
　　“事情已經過去了，壹兩句話說不清楚，今後有的是時間。現在，妳要抓緊時間考慮壹下該如何面對雷曼？”葉兒很有條理，她擡起手腕看看表；“妳大概還有三分鐘時間。”
　　祝童抽出壹支煙，噙在唇邊。
　　“這裏不允許抽煙。”葉兒提醒道。
　　祝童點點頭，香煙還在他唇間旋轉：“我腦子很亂，不抽煙的話，除非……”
　　“除非什麽？”葉兒雖然這樣問，白皙的肌膚卻微微泛起紅暈。
　　祝童的目光在她紅潤的嘴唇周圍打轉，不問可知，腦子裏不只是亂那麽簡單。
　　“除非蘇警官多給點提示。”祝童不懷好意的笑著。
　　葉兒的臉更紅了，輕啐壹口，才說：“對於雷曼先生那樣的人來說，承認失敗就等於自殺。他要見妳只有壹個目的。”
　　“謝謝。”祝童點點頭，仰身擡起頭，微微閉上眼。
　　香煙在他唇邊旋轉，甚至可以說是在舞蹈。葉兒註視著這個神秘而熟悉的男人，有時候，她熟悉他的每壹個眼神乃至微細的動作代表著什麽；而此刻，當祝童沈浸在另壹個世界時，她感覺彼此的距離是那麽遙遠。
　　回到上海，福華造船已經沒有任何懸念，誰也沒有想壹項引人註目的巨額投資案會以這種方式定案。祝童根本就無視任何商業規則，強迫與福華造船所有的利益方登上他設計好的擂臺；勝負只在壹念間。
　　回到上海，祝童已經做完了該做的事，而葉兒將要面對壹個艱難抉擇。她在想，自己該何去何從？跟隨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或者……
　　曲奇輕輕來到旁邊，葉兒回頭，雷曼已經在隔著三張臺子處坐好。
　　葉兒剛要說話，卻看到那支香煙從祝童唇邊彈起，劃過壹道圓潤的曲線，準確的落在雷曼那張桌子正中央，且直直的豎在那裏。
　　祝童起身，兩步跨過去坐在雷曼對面。
　　“蘇小姐，他們需要壹點時間單獨交談。”彼得走過來，做到祝童剛才的位置上。而曲奇在他旁邊，還是站著。
　　“您要見我？”祝童有拿起那支煙，依舊含在唇邊。
　　雷曼臉上沒有預想中沮喪，只有幾許疲憊；“我已經做了該做的。兩個小時之前，我剛與渡邊俊先生的經理人和父親達成協議：渡邊俊將作為我的幹兒子到美國發展，所有的費用都由我負責。”
　　“哦。”祝童略顯意外，還是禮貌的鼓鼓掌；“精彩，這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也包括我。”
　　“遺憾的是，渡邊俊先生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許，對外發表壹個措辭對您稍微不利的聲明。”雷曼掏出壹張空白支票，推到祝童面前；“它的最高額度是五百萬美金。”
　　“雷曼先生，有話請直說，我是個很直接的人，不善於猜啞謎。”祝童拿起支票輕輕抖動。
　　就如表演魔術壹般，那枚價值五百萬美金的紙片壹點點變成紙屑，而祝童的手指似乎沒有移動過。
　　如果真相信雷曼說的話，祝童就真是傻子了。渡邊俊如今在春子手裏，不可能認這個當眾毆打過他的人做幹爹，雷曼根本就沒見到渡邊俊的面。所謂的協議，頂多只是雷曼或彼得與渡邊俊的父親之間的事。這五百萬美金的意思，是要求祝童把渡邊俊交給雷曼。
　　“您應該再考慮壹下。”雷曼輕聲勸道；“飛機從這裏到上海要飛行兩個小時，最危險的壹段航程在於要經過壹片遼闊的海洋。很湊巧的是，我最好朋友對那片海洋的安全負責。”
　　“我可以認為，妳這是威脅嗎？”祝童眉心壹挑，嘴角泛出冷笑。
　　“當然不是。”雷曼聳聳肩膀；“我的話……如果造成什麽誤會的話，我只能說很抱歉。可是，您真的應該好好考慮壹下我的建議。冷笑，不適合咖啡時間”
　　“那是因為您說的笑話壹點也不可笑。”祝童輕噓壹下，紙屑紛飛，漫漫灑灑撲向雷曼那邊。
　　雷曼歪著腦袋避開，又說：“可是，您不能在對我做出那樣的事之後，拍拍手壹走了之。不是嗎？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壹下祝童真得聽不懂了，他眨著無邪的眼睛：“對不起，我不明白您要說什麽？”
　　“我是美國參議員，是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團體的成員。您傷害了我，很可能在下壹次選舉時，我會失去現在的壹切。”
　　“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系？”祝童瞟壹眼雷曼的西裝，他很懷疑對方身上某處藏有錄音設備。“您是美國參議員；我不是美國人，有什麽資格和能力幫助您這樣的‘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我從來沒去過美國。”
　　於藍辦理好登機手續找過來，在葉兒身邊坐下。
　　“因為，您策劃並指揮了針對我的陰謀。”雷曼臉上終於露出壹絲焦慮，他快撐不住了。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祝童又給出壹個冷笑；“咖啡時間不宜過長，彼得說，您只需要十分鐘。”
　　“我需要壹個建議。”雷曼低下頭；“如果您遇到我這樣的情況，會如何化解危機？”
　　“不知道。”祝童搖搖頭，憐惜地看著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人”，想了想，忽然笑了；“您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
　　海力諾球場事件從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在過去的三天裏，世界上各大“主流”媒體在“被迫”對對雷曼參議員的行為和動機給予關註之後，最近兩天很有默契的把焦點對準了球童渡邊俊。包括日本和美國的媒體在內，對雷曼先生采取了壹定程度的冷處理。
　　對雷曼的行為討論和關註比較多的是發展中國家的媒體，可是，它們的聲音實在有些虛弱。
　　漢密爾頓勛爵說得不錯，雷曼先生曾經是某個財富俱樂部的大人物之壹，是“世界上最有權利的人”。而世界上多數“主流”媒體都被那些權勢和巨額財富所左右著、影響著。
　　“我們需要互相幫助。”雷曼很誠懇的說，至少那雙鉛灰色的眼睛裏流露出誠懇的目光；“我需要壹個合適的借口對外界交代，而妳能提供這種幫助，只要把渡邊俊交給我。妳需要壹個我這樣的朋友，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事。如果某壹天妳發出召喚，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可以為妳做任何事。這就是我的承諾。”
　　桌面上出現壹直紅色錄音筆，雷曼小心的把它退到祝童面前，說：“現在，妳可以問三個問題。”
　　“三個問題？”祝童盯視著雷曼的眼睛。
　　“是，它們能保證我將來不至於反悔。如果妳不相信它的話；”雷曼看著錄音筆拿；“妳也可以用自己的。為什麽不呢？對妳來說，事情已經結束了，妳可說是滿載而歸。渡邊俊對妳已經毫無價值，可我的麻煩才剛剛開始，他能挽回我的聲譽。”
　　“三個問題，妳將為我做三件事。可以這樣理解嗎？”祝童指尖轉出龍星毫，腦子裏飛速的衡量著這樁生意的可行性。
　　“如果您認為合適的話，我沒有拒絕的資本。”雷曼聳聳肩，無可奈何地說。
　　“我需要征求壹下朋友們的意見。”祝童拿出手機。
　　雷曼壹定試圖對渡邊俊傳達過同樣的信息，到目前為止，春子那邊沒有傳來任何信息。這說明，春子以及渡邊俊都把選擇的權利交到祝童的手裏了。
　　祝童認為春子那邊應該無所謂，福華造船已經成局，渡邊俊已沒什麽利用價值。可是為了慎重，他還是給柳伊蘭打了個電話。
　　果然，柳伊蘭笑著說：“如果能賣個好好價錢，我沒有意見。只是，得到的好處要有我們壹半。”
　　“他有什麽想法？”
　　“渡邊俊嗎？他不太喜歡雷曼。可是沒什麽，只要妳們談好了，他的工作由春子負責。”柳伊蘭輕笑兩聲，曖昧的說；“我倒是有點擔心另壹個人啊。洋子小姐要求加入我們的隊伍，可是，她明顯是沖妳來的。”
　　井上洋子要加入八品蘭花！祝童掂量壹下，發覺柳伊蘭真的在說笑話。她不會到處宣傳蘭花的理想，井上洋子雖然見多識廣，也不可能知道八品蘭花是什麽東西。祝童如今最大的難題不是井上洋子，而是井池雪美小姐。無論祝童如何解釋，她都堅決認為自己是祝童的未婚妻。
　　“好了，渡邊俊先生可以交給您。只有壹個小小的問題。”祝童將龍星毫壹點點探過去，黑色晶體內已然培育著壹只紫蝶；“有人告訴我不要輕易相信政客的承諾，可是為了我們的友誼，我覺得這個險值得冒。您同意嗎？我將送給您壹個小小的禮物，它能讓您的身體更加健康，任何疾病都將遠離您。唯壹有點不便的是，每年的這個時候，您都要來見我壹面。”
　　雷曼看著逐漸移近的龍星毫，眼裏露出驚恐的神色，可是面部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祝童搖搖頭，龍星毫緩慢卻堅決的接近雷曼眉心印堂穴。
　　彼得壹直在觀察著這邊的情況，忽的站起來，想要過來阻止祝童。
　　曲奇將右手搭在彼得肩膀上，輕輕壹按；彼得不由自主的坐回去。
　　“哢嚓”壹聲，結實的椅子被他坐塌了。
　　雷曼撇壹眼那邊，微微搖搖頭：“我接受。不要為難彼得，他是個好人。”說完，就閉上雙眼。
　　龍星毫刺進雷曼印堂穴，將壹枚紫蝶種進去。
　　這是祝童第壹次真正意義上對人下蠱，用紫蝶替人治病他已經很熟練，用來要挾竟然成為壹個新課題。
　　他已經斟酌了壹會兒。重要的不能讓紫蝶太活躍，它應該在雷曼體內處於半休眠狀態，位置也很講究……
　　“如果感覺不適，請盡快來中國找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您的私人醫生。”
　　處置好紫蝶，祝童起身握住雷曼的大手，殷殷叮囑著。那樣子，真和壹位醫術精湛的醫生對待病人差不多。
　　十壹時十五分，彎流豪華商務包機騰空而起。
　　祝童與葉兒坐在壹起，陳依頤陪著錢老坐在公務艙的另壹邊，於藍和曲奇在祝童身後。
　　“妳們剛才達成了壹個協議。”東京灣消失在機翼下，葉兒問。
　　祝童正安撫蝶神克服高空不適癥，不在意道：“不算什麽協議，雷曼先生想要挽回影響，渡邊俊是他唯壹的選擇。雷曼是個心胸狹隘的人，我想，這次對他的傷害也許太大了，如果能借這個機會改善壹下彼此的關系，無論對我個人還是對福華造船來說，都沒有壞處。”
　　“妳想過別的嗎？”葉兒轉過身，清澈的大眼睛裏有些許的不安。
　　“別的？”祝童不明白葉兒要說什麽。
　　蝶神依舊不適應高空飛行，搞得祝童腦子有點暈。
　　“妳考慮過是非嗎？在妳的世界裏，利益與公平正義相比，孰重孰輕？”
　　“我沒想過。”祝童老老實實的回答；“也許我從小就生活在壹個……妳不好理解的環境中，那是個強者為王的世界。公平正義，弱者更喜歡使用它們。”
　　“可是，那個世界正在離去。”葉兒反握住祝童的手，柔聲道：“我不太理解妳們的江湖，但我認為，那裏也有正義和公平。不只是弱者需要，妳算是江湖道中的強者吧？妳想得到什麽，很少會用拳頭。”
　　“我算不上強者。”祝童心虛了，葉兒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些？
　　“李想或祝童，對我是兩個人，也是壹個人。以前，我感到困惑的是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妳。現在，我想清楚了，我愛的是妳，無論妳是誰都不重要。妳想過沒有，我們如果在壹起……我是說，孩子和女人都是天生的弱者；如果壹個社會沒有最基礎的公平與正義，最悲慘的就是他們。”
　　“妳說的情況很少出現。”祝童被觸動了，雖然這種觸動很微弱。
　　“妳和雷曼先生之間的協議，應該考慮要另壹個人的感受。渡邊俊還是個孩子啊。妳這樣做，對他不公平。”
　　“對渡邊俊來說，他的理想是成為壹名和老虎伍茲壹樣的高爾夫球星。只有給他足夠的支持，誰捧都是捧，沒有本質的區別。也許跟著雷曼這樣的大人物，渡邊俊的前途會更加光明。”祝童說。
　　“不壹樣。”葉兒堅決的說；“這兩天我和他談過幾次。渡邊俊有很強烈的自尊，他不喜歡雷曼，他害怕那樣的人。他是那麽相信妳，甚至崇拜妳。妳這樣做等於拋棄了他。”
　　祝童壹時默然，心想，在這件事上也許自己真的做錯了。他從來沒想到過渡邊俊對自己的感覺，在他看來，渡邊俊只是壹件用來對付雷曼的工具。事情已經結束，渡邊俊與他之間的聯系自然而然就劃上了句號。
　　“我做不了許多。葉兒，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人，不可能擔負起太多的責任。”
　　“我沒有責怪妳的意思。妳有壹顆善良的心，可是很少表現出來。我只希望妳今後做事能多考慮壹下別人的感受。社會需要公平，需要有責任的人去承擔應有的義務，維護社會的正義。”
　　“那是妳的責任，不是我的。我不是警官。”祝童開始打岔，這樣的談話對他來說是折磨。
　　“社會由壹個個人組成，每個人都應該為它付出努力。多壹點愛和美好，我們的生活就會好壹點。”
　　“但是，社會有政府在管理，妳說的那些正是政府的責任和義務。葉兒，世界是多面的，雷曼、田旭陽、還有那位勛爵，他們的世界裏哪裏容得下愛和美好？與他們打交道，稍微善良壹點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妳才那麽粗魯？”
　　“粗魯？！”祝童沒想到自己給葉兒留下的是如此印象，楞住了。
　　“是粗魯，妳從來就沒想過要靠正常手段去解決問題。”
　　“那是因為，那些問題靠正常手段根本解決不了。法律或規則，有用嗎？”祝童倔強的說。
　　話題又要陷入沈重，甚至要引發壹場爭吵，兩人都默然。
　　祝童心裏不好受，捂住葉兒的手：“葉兒，我們不需要吵架，特別是不要因為那些人而傷感情。從現在開始，他們的世界與我們無關。”
　　他想，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說，葉兒是那麽善良，她應該生活在壹個美好的世界中。
　　葉兒也感受到祝童的心思，柔聲說：“妳希望我辭職，是嗎？”
　　“只要妳喜歡，做什麽都好。唔，剛才妳說到孩子，好葉兒，妳願意嫁給我嗎？”
　　“誰說的？”葉兒微紅了臉，把頭扭向舷窗方面。
　　“也許，我們不會有孩子。”祝童艱難的說；“是我原因，妳能接受嗎？”
　　“只要我們在壹起，有沒有孩子都可以。”葉兒沒有轉身，把頭靠在祝童肩上。她不知道祝童為什麽說可能沒有孩子，此時此刻，也不想問。
　　“妳和井池雪美小姐之間有壹份協議。”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她知道，是嗎？”
　　“按照那份協議，如果我和妳之間有孩子，就要……就要和她結婚。”
　　“這是妳的事，與我無關。”葉兒漫聲道。
　　這個話題是如此敏感，祝童尷尬的不知說什麽好，轉頭看向另壹邊。與井池雪美之間糾纏不清的麻煩完全是他自己惹來的，真的與葉兒無關。可是，如何從糾纏不清中脫身出來？小騙子自詡聰明過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找到好的辦法。
　　葉兒也在想，想起那天井池雪美闖來“捉奸”就想笑，無奈，心裏更深處湧出的苦澀讓這笑變成了苦笑。
　　祝童有個很好的習慣：自我反思。
　　他時常會在壹樁生意結束後詢問自己：當時，為什麽會做出那樣的決定？有沒有更好的選擇？
　　如今他在想，自己是真的被井池雪美和威爾遜夫人刻意營造出的形勢所迫？還是沈迷與危險而富有挑戰性遊戲中，想要證明自己，而主動跳下去接受挑戰？
　　沒有壹個很明晰的答案，或許二者兼有吧。
　　好壹會兒，葉兒才調整好狀態，問：“想什麽呢？”
　　“沒想什麽。”祝童想要將葉兒攬進懷裏，無奈寬闊的航空席不允許更親密的動作。
　　“就要到上海了。”
　　“是啊，就要到上海了。”祝童重復著葉兒的話。
　　“有什麽打算？妳真的要退出嗎？”
　　“福華造船已然成局，該做的我都做了。下面都是具體工作，我留下來毫無意義，也許還要給人添亂。我想，是回到海洋醫院，還是別的地方？這個漩渦，越早離開越好。”
　　葉兒看到祝童的眼光在陳依頤身上轉了壹圈，奇道：“妳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沒什麽，葉兒，妳坐過去壹會兒。我和陳小姐商量點事。”
　　祝童正要對陳依頤發出邀請，耳朵被葉兒扭住，他只好投降，說：“好葉兒，我真的沒打什麽鬼主意。是這樣，我想用我該得到的獎勵，和陳小姐換壹樣東西。”
　　“換什麽？”
　　“壹家醫院。我答應過妳等福華造船有了結果就回去做醫生，現在看來，海洋醫院壹點也不比福華造船簡單。”
　　“妳想要陳小姐的醫院？”葉兒大吃壹驚。
　　“海洋醫院內部錯綜復雜，我希望接下來的時間別太累，能好好的和我的葉兒守在壹起過日子。”祝童很耐心的解釋著。
　　更重要的部分他沒有說，東海制藥的幾種新藥已經開始上市，祝門的資金壓力有所緩解，祝童也不需要大筆現金。在上海收購壹家醫院，是七品祝門未來發展的需要，也是祝童的需要。“神醫李想”明顯不符合他的規劃，想要在上海灘立足，小騙子需要壹個合適的新面具。壹家醫院的院長，到哪裏都有面子，且比較低調。
　　祝童擁有福華造船百分之壹的股份，還有額外的百分之壹的期權。
　　期權部分按照股市計價，如今價值大概在壹億人民幣左右。前期，祝童從範行長那裏貸款兩次，共計壹千萬，如今已然花的七七八八。余下的部分，葉兒已然按照祝童的意思制定了壹個分配計劃。福華造船聯絡處與籌備處的所有職員，按照貢獻大小和職位高低，都將得到壹份豐厚的回報。
　　股份的價值就不好說了。如果祝童找萬家生佛或無情大師要求變現，價錢根本不是問題。
　　即便如此，在這個階段用福華造船百分之壹的股份還不足以交換陳依頤名下的那家嶄新的醫院，祝童也沒打算完全擁有那家醫院，他知道只要自己開口的話，陳依頤壹定不會與他討價還價。
　　“李想，妳當初的理想呢？”葉兒若有所思的問；“我們曾經買過壹套房子，還記得嗎？妳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我那時只會哭，我不知道，我的愛人這樣說不是在安慰我，因為對於妳來說，錢從來就不是問題。”
　　“葉兒，妳相信我嗎？”祝童感覺事情嚴重了，拉過葉兒的手。
　　葉兒沒說話，只用清澈的眼睛看著他。
　　“錢買不來愛情，多少錢也比不過葉兒的壹個微笑。那個時候，我身上的所有錢加起來也許能在上海買壹套還算能住房子。後來發生了好多事，這些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忽然會有如此多的錢。我向妳保證，現在所有的錢都是幹凈的。有了那家醫院，我就可以幫助更多向苗苗那樣的孩子。葉兒，我們要在上海生活，要有壹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如果妳感覺不好，我可以把它們捐給鳳凰基金。”祝童腦子有點亂，說著說著忽然笑了；“妳決定吧，我無所謂。錢對我來說真的無所謂，只要葉兒開心。”
　　“妳真的這樣想？”葉兒被感動了，沒有哪個男人會如此灑脫。
　　祝童點點頭：“我當初的理想，是有壹個配得上妳的身份，安安穩穩過生活。”
　　“現在呢？”
　　“只要妳願意嫁給我。”
　　兩人久久凝視著，濃濃的愛意流轉往復。
　　“我去叫陳小姐。”葉兒受不住，紅著臉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