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漩渦
鳳凰面具 by 蘑菇
2021-9-19 21:31
祝童果然在江城醫院的手術區。
位於三樓的麻醉手術科有十壹間手術室,祝童站在第五手術室的窗前,悄悄觀察著外面情況。
祝童所處的地方距離江邊不到五十米,因為是黑夜,江邊比這裏更暗,看不清楚。
壹分鐘之前有壹艘江輪駛過,他看到泊在江邊的小木船,江小魚派人把船送來了。
如果不是顧及煙子,祝童現在應該順第五手術室旁邊的緊急通道下去,出口在樓後。
江城醫院的前身是部隊醫院,臨江是壹道高達兩米的圍墻;圍墻上有壹道小門,雖然門上有大鎖,但那樣的原始鎖具在小騙子面前毫無用處。
不走又能如何?這壹夜好長啊。
祝童把目光轉向身後,剛換下病號服,葉兒蜷縮成壹團躺在手術臺上,安靜得像個孩子。
祝童但願她真的睡著了,可現實是殘酷的。黃海沒能阻止精神科主任對葉兒用藥,她現在的狀況完全是鎮定藥物作用的結果。壹旦藥效消失,葉兒會表現得喜怒無常。
祝童希望能盡快找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動手為葉兒治療。他以前從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還沒想好該從那裏著手。可是他知道讓葉兒呆在西醫手裏是不行的。
葉兒之所以讓他魂牽夢縈,幾次想放棄都割舍不開,不只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她所獨有的靈秀氣質,是從她心靈裏自然流淌出來的善良和對美好的執著。葉兒有知,壹定不願意以遲鈍的狀態活著。
想起剛才的情況祝童不禁後怕,他不知道葉兒身上被裝上了追蹤器。他抱著葉兒躲進七號病房的天花板,不可避免的要接觸到葉兒的胸前。
葉兒項下的女兒玉不見了,被換成壹個金佛。小騙子稍壹想就明白了金佛內壹定大有玄機,不是竊聽器就是信號發射器,也許是兩者的綜合體。
祝童如果不是躲在天花板上的話,那個李頌漢壹定不會跑到十三樓轉壹圈,馬上又跑下來。
想起來就好笑,實在也是有點運氣。在十二樓,李頌漢手裏的終端顯示目標在樓上,在十三樓就顯示在樓下,再先進的高科技也有盲點啊。
手表的指針已經指向十壹點二十八分。
不能再等了,祝童決定自己先去看看;葉兒在這裏至少是安全的。
他拿出壹根鋼絲繩,用鎖扣固定在窗戶上,在腰間系上安全帶裝好登降器,深深的看壹眼葉兒,然後從窗口消失了。
下降很順利,祝童解開安全帶又扯扯鋼絲繩。看樣子,這條繩子和配件都是高級貨,完全可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蕭蕭不是戶外運動愛好者,也不懂攀巖,但她知道好東西壹定不便宜。
今夜雲深,星月無光。好在重慶是個不夜城,對岸與背後的燈光讓江岸上的景致依稀可見。
祝童沒有動圍墻上的小門,他先是聞到了香煙的味道,接著就聽對講機的聲音,還聽有人在低聲說話。
祝童轉到另壹側,悄悄爬上圍墻,觀察壹會兒,又悄悄的退了下去。
回到第五手術室,手表的指針指向十壹點三十五分。祝童又來到窗前觀察片刻,忽然發現停在岸邊的木船在橫向移動。
這條路已經斷了,李頌漢在外墻外布置了至少三個人。
水裏還有人!不是煙子也壹定是來自五品清洋的江家高手。
看著葉兒,祝童茫然的近乎絕望了,難道只能把她留在這裏?
壹定有辦法,不要著急,冷靜冷靜。
祝童摸出龍星毫,煉化壹絲冷冽的氣息刺進印堂穴。
閉目片刻,他跳起來,先從床下找出葉兒剛換下的病號服,接著把手術臺前的高腳椅用幾套消毒衣包裹住,塞進病號服。抱在懷裏比試幾下,感覺不太對頭,又塞進去個氧氣袋。
守在江邊的三位警官已經在附近巡視了兩圈,唯壹有點可疑的是那艘木船,可是船上也沒有人。重慶臨江,這樣的木船並不稀奇。
他們準備坐下來放松壹會兒,猛然從圍墻的小門內沖出壹條人影,懷裏還抱著個人形的物體,可怕的是他的速度,閃了兩閃就躍上停在岸邊的小船。
“站住,不許動。”反應快的壹個已經掏出槍。
從他的位置到木船有三十多米,黑影根本就不在乎身後的聲音,把懷裏的東西放到船上,人已經跳進江水中。
木船開始向江心移動,等三位警官趕到,木船已離開岸邊十米了。
“啪!”槍響了,淒厲的槍聲擊碎了大江的濤聲,木船卻離岸邊越來越遠。
黃海和張偉第壹批趕來支援,此刻,木船已經在五十多米外了。
“不要開槍,船上有我們的同事。”李頌漢也趕來了,看著逐漸遠去的木船說;“通知重慶水上警局,要求派出快艇支援。”
“他果然坐船走了。”望著在滔滔江水中飄搖的小船,黃海說。
“事後諸葛亮。”李頌漢帶來的小王不滿的說;“如果早料到他會乘船離開,為什麽不早點說出來。”
黃海沒搭理他,對李頌漢說:“李處,出動水警的話有很大風險,這裏是長江,不是護城河。萬壹……這件事該如何收場?妳答應過,壹定保證蘇警官的安全。”
李頌漢沈吟片刻,終於還是撥通了水警的電話。
黃海氣的壹頓腳:“我明天就離開重慶,這件事,和我沒關系了。”
“好好,水警出動快艇前還要和我們聯系,如果黃處認為不妥,讓他們回去就是了。”李頌漢姿態很低,黃海猛拳砸在棉花堆裏,有點不好意思了。
李頌漢又說:“我們就在這裏開個碰頭會,簡單分析壹下情況。小王,妳先說。”
“從目前的情況分析,嫌疑人應該只有壹個人,兩次都是從外面發動襲擊。”小王心思縝密,似乎是李頌漢最得力的部下,面對現場侃侃而談;
“第壹波攻擊發生在十壹點零三分。嫌疑人從十三層用鋼絲吊下,把白磷塗抹到八號病房的玻璃上。白磷的燃點很低,只需要四十度,且燃燒的強度大,但在開始階段很難察覺。所以病人才對著窗戶大叫並按動呼叫器。當我們的註意力都被八號病房吸引後,嫌疑人對七號病房發動了攻擊。剛才我們看過,這種護欄都是從外面安裝,固定螺栓都在外面。這是我們沒考慮到的。他先趁著這邊混亂從外面松開護欄的螺絲,然後通過窗戶上的壹個小孔對病房內我們的同事發動襲擊,應該是使用金針之類的東西,針體很可能塗抹有藥物。可是確定的是。我們在那邊救火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第壹步計劃。”
七號病房的窗戶並沒有破碎,黃海和張偉都沒有註意到玻璃上有小孔,但小王註意到了。他接著說:“第個時間點是在八號病房的火被撲滅的瞬間,李處長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的瞬間,嫌疑人卸下護欄打開窗戶進入室內。這也是我們的第二個疏失。晚上,從外面看裏面很清楚,從裏面根本看不到窗外的動靜。”
張偉心裏說:這小子壹定前途似錦,替領導考慮的真周到。
“嫌疑人進入七號病房後,先把門鎖死,馬上就開始釋放煙霧,用的還是白磷。只不過分量比較在八號病房用的要多幾倍,我估計,大概有三倍。他趁著煙霧打開天花板,抱起蘇警官躲進去。之前把護欄推開並使窗戶大開。所以我進去後,第壹判斷會認為他順著鋼絲繩爬到十三層或下到十壹層了。等我們離開病房,他再從天花板下來,離開病房,乘手術專用電梯逃離現場。我們第三個疏失的地方是,沒有仔細檢查樓層內的所有通道。奇怪的是,十二層是精神科病房,幾乎沒有病人需要動手術。手術專用電梯通道壹只處於鎖閉狀態。從這些簡單的東西初步分析,嫌疑人身體強壯而敏捷,且頭腦冷靜膽大心細,應該是個慣犯。發動襲擊前進行過充分的準備工作,對江城醫院的情況十分熟悉。我認為,他手裏壹定有江城醫院的建築設計圖和樓層分布圖。我們剛剛知道住院部的十三層是行政區域,晚上沒有人,只有壹個保安值班。所以我認為,他既然選擇了從水面離開,附近壹定藏有快艇,木船速度太慢,不是他的最佳選擇。我認為,應該讓水警封鎖附近區域的水面,請地方同事組織人馬,搜查江邊,特別是對岸。沒有了快船,他跑不遠。”
木船已經駛過江心,李頌漢幾乎馬上就開始用手機對外聯系,要求增派人馬搜查周圍,尤其是對岸。
“說了半天,妳們還是不想罷手!”黃海瞪著李頌漢,怒道;“妳的軍師說的不錯,他確實是個慣犯,我以為,妳今天就是把這長江截流水抽空,也不可能抓到他。”
“都是為了工作,黃處不要鬧情緒嘛。”李頌漢打完電話,追著黃海的勸道。
說到底,黃海無論家庭背景還是身份都是不好輕易得罪的;在上海,黃公子曾帶著陸戰隊進入鬧市區砸毀了壹家規模頗大的夜店。
“我今天就是鬧情緒了,我知道妳為什麽千方百計要抓他,甚至用自己的戰友做誘餌。李處,妳很好!如果蘇警官有什麽不測,我拼著這身警服不穿,也要把妳拉下水。”
黃海冷笑三聲,眼睛刀子般在李頌漢臉上刮了幾刮。
李頌漢尷尬的笑道:“不會有危險,我們調查過,他把蘇警官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妳呢?妳把蘇葉當成籌碼,她的性命安危在妳眼裏壹錢不值。等著吧,女人心說變就變,報應來得最快。”
“黃處言重了……”對著黃海遠去的身影,李頌漢陪著笑。
“李處,水警的快艇已經出港了,向我們核實問具體位置。您看……”小王來到他身邊。
“這還用問?讓他們以最快速度趕來。”壹轉臉,李頌漢就如變了個人,表情剛毅而嚴肅。
木船在江心看似很平穩,下面水中卻暗流翻湧。
祝童把人形包裹放到船上馬上就跳進江水,從下面推著木船向對岸移動。
開始的幾十米很平靜,沒有人來打擾他。
但祝童知道,周圍壹定有清洋家的好手,他們只是在尋找出手的時機,江心處波濤翻滾暗流湧動,應該是不錯的地點。
木船還沒有移動到江心,就遇到壹個大大漩渦。那裏,湍急水流帶起數不清的漩渦。
漩渦極強的吸力要把祝童拉進江底,他左手死死扣住船幫,右手的指尖夾著壹枚鋒利的手術刀。
祝童的水性來自大海,得益於蓬麻功的堅忍,七年前他就可以在波浪更大的海裏潛行三分鐘以上;可在水裏激鬥就是外行了。他在山東海邊生活的六年裏練出了壹身不錯的水性,卻從未想過要練什麽在水中格鬥的本事。
在水中,不只是祝童引以為傲的祝門秘術和靈便的身法全無用處,用來保命的龍鳳星毫和金針也變成了廢物,所以,他才從第五手術室裏了壹把手術刀。
手術刀雖然不大,刀刃極其其鋒利,在祝童手裏能輕易劃開水靠,最適合近身交手,至少能讓對手有所顧及。
漩渦深處有襲來壹股尖銳的暗勁,祝童急忙躲閃。
可是在水裏閃避不會太靈便,祝童右小腿壹麻,中招了。
對方用的是弩箭,祝童再也不敢托大,翻身跳上木船。他第壹時間拔出弩箭,摸出龍星毫封閉周圍的穴道。
剛忙完這壹切,船邊冒出壹顆人頭。
“千面獨狼,滋味如何啊?”滿臉的水漬遮不住煙子的微笑,她是那麽開心,祝童受傷了,傷在她手中的弩箭下。
“煙子,謝謝妳給這壹下,現在是妳欠我。”祝童平靜的說;“放我們走吧,她有病我有傷,妳還想怎麽樣?殺了我們?”
煙子把半個身體探出水面,木船裏躺著個人,應該就是那個討厭的女警官了。
“我不想怎麽樣,誰敢殺妳啊!妳如今是上海灘身家億萬的上流人物,如果死在我的手裏,豈不是罪孽深重?”
“那就讓我們走。”
“可以啊,只要答應我壹個條件。”
“什麽條件?”
“妳可以走,她必須留下。”煙子滿臉怨毒,咬牙切齒的說;“我會在江家村修壹座別墅,好好照顧妳的小情人。”
祝童擡起右手,煙子嗖的壹下消失了。片刻又浮上來,卻看到祝童在整理濕濕的頭發。
“妳在說謊,煙子,妳知道我的厲害,妳害怕我,妳不會把葉兒帶回江家村。妳很清楚,我只要今天能活著離開,妳和江家村會面對什麽?妳是個聰明人,現在是清洋家的家主更要三思而後行,動手之前應該想清楚,我如果死了,妳會有什麽下場,清洋家會遇到什麽樣的命運。”
“用不著祝公子提醒,我想得很明白。”煙子變得平靜了;“哥哥被漢水尹家打敗,藏劍洞毀於大火,清洋家的根基也被燒掉了。我們原本就在水上討生活,不該上岸去。殺掉妳或許會引來江湖道的追殺,如今的清洋家也承受不起。妳想帶著她離開很容易,只要答應兩件事:保證明年的江湖酒會上清洋家壹定不會被逐出八品江湖,讓正在調查我們的人離開重慶。大家都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我不會允許那種情況發生。我知道,妳壹定能辦到。也只有妳能幫五品清洋渡過這次難關。”
“混江湖是男人的事,煙子,回去吧。我做不到。”祝童輕輕搖頭,他不可能保證五品清洋不被逐出八品江湖,更沒資格讓黃海離開重慶,放棄對江家村的調查。
“那就別怪我無情了。”煙子的臉色變得蒼白,深深的看壹眼祝童;“小騙子,妳死了,我會找個最隱秘的地方,以妻子的身份替妳修壹座墳墓。這輩子,我就在那裏陪著妳。不會讓妳孤單,也不會讓任何人打擾我們。”
煙子從水面消失了,攻擊幾乎同時開始。壹枚魚刺刺破船底,正在人形包裹頭部所在的位置。祝童急忙移開包裹,如果葉兒在那裏,這壹下已經去了半條命。
祝童心裏大怒,煙子瘋了,清洋家的人都瘋了。他深吸口氣,緩緩吐出,等待著將要到來的疾風驟雨。
船邊探出個腦袋,還很年輕,看上去楞楞的,冰冷的眼裏卻有壹股濃重的恨意。
“我叫江小冷。”他說話了;“不是因為妳,煙子已經是我的婆娘了。妳搶走了我的女人,我殺掉妳的女人……”
“不要廢話,殺死他。”煙子冒出頭,手裏的弩箭對準船上。
祝童揚手對著江小冷射出壹把金針,身體從木船的另壹側滾進水中。
又是壹個漩渦襲來,祝童這次沒有抗拒,而是順著漩渦的力道潛入江心。
他不相信,長江裏的漩渦比大海中的漩渦更厲害。
外面是黑夜,水中更是壹片漆黑。
祝童從漩渦的底部脫離,讓身體順著水勢上浮,不敢有絲毫動作。他明白,在這樣的情況判斷壹個人的位置必須依靠對水流的感覺,煙子還罷了,使用已然弩箭證明,她的水中功夫平常。威脅最大的是江小冷。
之前,祝童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麽個人,想起與煙子初遇的情況才有點明白;她那時壹個人到川北流浪,是為了躲避江小冷。
有東西從右後方快速接近,祝童裝作沒有察覺,繼續緩慢的上升。
雙方的距離只有兩米左右,祝童的右手猛然揮出。
幾乎同時,他知道自己錯了。那不是人,而是壹條魚,是壹條被他腿部的血腥吸引過來尋食的大黑魚。
手術刀從魚嘴處劃過,把大黑魚的半個魚嘴切下。
江小冷出現了,他藏在大黑魚身後,看祝童招式用老,把魚刺毒蛇般刺來。
這片刻,水粘如鐵,祝童似乎力閃避只能勉強躲開正面,眼看著魚刺刺入自己的右肩。
江小冷剛要收回魚刺,祝童的左手探過來,穩穩的抓住他持著魚刺的右手腕。同時,手術刀破開護腕,深深的紮入江小冷手腕血管密集部位,輕輕壹劃。
江小冷大驚,水中格鬥最忌諱糾纏到壹起。人為了活命會爆發出不可想象的力量,哪怕只是壹根稻草也會死死抓住不放。要命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右手廢了,筋脈、血管都被切斷。
祝童已然知道在水裏自己不是對手,撐下去只能是死路壹條。他抓住江小冷的手腕,身體開始向下沈。
清洋家水上的功夫厲害,可他們終究還是人,不是魚也不是鱉。也許他們閉氣的功夫比常人厲害,蓬麻功堅韌的特性讓祝童有信心拖垮對方。
兩人糾纏在壹起不斷下沈,都看不見對方的表情;江小冷拼命掙紮著,魚刺幾乎要穿透祝童的肩膀。兩分鐘過後,江小冷嘴裏冒出壹串氣泡,掙紮變得無力了。
祝童也幾乎到了極限,他拉著江小冷快速升上水面,終於呼吸到富含氧氣的空氣,頭腦也變得冷靜。
江小冷還沒有死,祝童壹直扣住他的手腕,能感覺到脈搏輕微的跳動。
江小冷之所以窒息,與這處要害被傷有很大關系。如今的難題是,祝童不能讓江小冷死在自己手裏。
木船在二十米外,必須把江小冷弄到船上。
可是,木船上的情況讓他詫異,竟然有兩個人在船上激鬥。
是尹石風!看到有朋友來幫忙,祝童心裏湧起壹陣暖流,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松。他並沒有幫過尹家姐弟什麽,認識的時間也不過十幾天;可尹石風如今在為他拼命。
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肩上的傷處鉆心徹骨的痛。他不敢拔出魚刺,只能用左手拉住江小冷,雙腳踩水艱難的地向木船方向移動。
岸上,李頌漢雖然沒有危險,頭比祝童還要痛。
小王手裏的對講機忙個不停,不斷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警局派出的來江城醫院支援和去對岸搜索的人員都被堵在路上,兩個位於咽喉部位的路口同時發生狀況。
通往江城醫院的路口發生車禍,壹輛摩的撞到壹輛奔馳車上,並因為汽油泄露造成起火燃燒。
對岸的情況更離奇,壹個棒棒喝醉酒了發酒瘋,用石頭和棒棒追打過路的車輛。
兩處地方都發生了交通擁堵,現場警官說,需要十幾分鐘才能疏散開。也就是說,至少半小時內不可能有趕來支援。
水警方面的消息也不太好,派出的四艘快艇有兩艘出現船體滲水,為了保證人員安全,現在已經返回了。不過他們表示已經另外派出兩艘新快艇,半小時內壹定能趕到這片水域。
“半小時!快艇到這裏需要半小時?他們根本就還沒出來。”李頌漢憤怒了。
“快瞧,江上有狀況。”小王拿著壹只攝像機,通過鏡頭觀察著江上的情況。
黃海和張偉走了,李頌漢身邊的人卻多了,足足有十幾個。那壹槍,把他安排在周圍的所有人都調過來了。
李頌漢看壹眼江心,在兩岸燈光映照下,隱約能看到原本空蕩蕩的木船上忽然出現兩個黑影,此起彼伏高低鬥得分外激烈。
“吇啷!”雖然相距如此遠,眾人先是看到木船上爆出壹蓬火花,接著聽到壹聲尖利刺耳的金屬撞擊摩擦聲。
木船從當中斷為兩截,兩個人影也消失了。
“蘇姐。”小王驚得跳起來,不顧壹切的要沖入江中。
李頌漢被驚呆了,看著木船的碎片順水漂浮,腦子裏壹片空白。
蘇警官還在船上,沒有木船,她……
李頌漢不敢再想下去,蘇葉如果不幸了,不只是黃海會找他拼命,身邊的同事和戰友不會原諒他,重要的是必須要有人對此負責。這個計劃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他在主導,馬上就揮舞起來的大棒壹定會落在他頭上。
“通知水警,讓他們加快速度。會水的,跟我來。”李頌漢迅速跑向江邊,接觸到冰冷的江水時,上衣、褲子和鞋子已被丟在身後的江岸上。